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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萧凌英一只手拽着他的一角,终于哭出了声来,她说:“赵和啊,我父皇不在了……我父皇不在了……”

    先皇除了是皇帝,也是她的父亲啊!

    赵晏平拉着陆墨的衣角晃荡于花丛中间,嘟囔道:“什么时候吃饭啊,我快饿死了。”

    陆墨反手抓住了她的手,拉倒眼前来说道:“一会儿宴上,皇帝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知不知道?”

    “说什么?”赵晏平扬着脸不甚在意的看着陆墨。

    陆墨看着她那那双灵动的眼,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告诉她道:“我估计皇上会以要我纳妾来要挟你,以达到你平息德盛楼这件事。”

    赵晏平听了这话,立即将手从陆墨手里抽回,脸色严峻的看着他。

    这样的事特么的不早说?

    非得等到这时候再告诉我好让我自乱阵脚是怎么着?

    赵晏平怒气腾腾的看着眼前的陆墨,真想上去揍他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实在是攒不到三千了~~~

    ☆、《晏晏余生》之十六

    陆墨早就知道她会是这般反应,安慰她道:“我自有应对,你不必过于忧心。”

    “忧心?我忧心的还少吗?!”赵晏平不禁咆哮道。

    陆墨听她这样大声,连忙低声安抚道:“不少不少,你小点声。”

    “我为什么要小声!我有什么过错你要纳妾?”

    陆墨无奈扶额:“我就是怕你这样才提前知会你一声,都说了我自有应对。”

    赵晏平气哼哼的瞪了他一眼,转身便走了。

    酒过三巡,阮进忠将阮紫娴叫到了御前。皇帝干了杯中的酒,酣畅的舒了一口气。对着下面众臣说道:“丞相夫人赵氏,德行上佳,济世慈悲,誉满天下。早前多人就为此上奏,朕阅毕深感欣慰,有此等人物生在我大封,实属是我大封之福。有此等人物辅佐我丞相,实属是丞相之福。今日,朕便准了众卿之请,敕封赵氏为一品诰命夫人加爵,以昭告天下。”

    赵晏平面上波澜无兴,十分镇定的接了旨。

    皇帝看着下面谢了恩的赵晏平,眼角带笑的说道:“赵氏啊,如今你可是正经的诰命夫人了,以后见了朕可不要在自称‘民妇’了,否则,叫朕以为你嫌朕给你封的爵位不够高呢!哈哈哈哈。”

    “臣妇遵旨。”赵晏平依旧面无表情的回道。

    “既然今天封了一品诰命夫人,以后你自当为上焱城中的命妇们做个表率。女子嘛,自然最主要的是相夫教子。你同丞相成婚也快一年了,子嗣上还没有动静,着实是应该着急些。”

    赵晏平竖耳听着,没说话。

    皇帝接着说道:“朕听闻,光是荣昌钱庄下面的铺子就有五百多家,你一个女人家怎么可能顾得过来。更别说是替丞相绵延子嗣了,二者不可兼顾总要有个取舍才行。”皇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着赵晏平嘴角隐隐的翘了一下,问道:“你觉得呢?赵氏?”

    赵晏平听到这里眸色骤然一冷,话说的这么明显了,要钱还是要人,只能选一个。

    陆墨正抿紧了嘴唇立在一旁,面上是赵晏平看不透的神情。大概他也没想到皇帝是如此咄咄逼人的逼着赵晏平,在钱和他两个身上做个选择。

    铺子虽然早已经让纪宁将账面做好,但恐怕不能撑个多长时间。但若是因为这个放弃了陆墨,虽然只是纳妾,恐陆墨从今以后同她会渐生嫌隙,背心离德。

    若是舍了铺子呢?只怕是没了钱便没了势,从此往后,便任由他人拿捏了。即便是守住了陆墨又怎么样呢?

    一阵沉默之后,皇帝又逼问道:“赵氏,你可有个取舍啊?”

    赵晏平闻言抬头看了看坐在上面鎏金九龙穿云龙椅上的皇帝,越看越是憎恶恶心。两样都是她的东西,他居然偏要她拿个取舍。

    赵晏平刚要怼回去,却听得一旁的陆墨说道:“禀陛下,臣夫人从小经商,几十年来才得如今之局面,臣自然是不舍得让她就这样撒手不管的。”

    皇帝是没想到陆墨会表态的,他可能猜出他今天的举措私下同赵晏平商量,但亲自站出来表态,这是皇帝没想到的。

    难道说,陆墨根本没猜到他会走今天这一步?如果是这样的话,还真是他高估了陆墨了。

    “既然如此,”皇帝沉吟道:“赵氏一人自是难以□□,爱卿如今已过了而立之年膝下还无一儿半女。今有一良缘与你,正是太师独女阮紫娴。年龄上虽然正是时候,与你做个妾室本也委屈。但念在她从前有错在先得罪了赵氏,并且对你是一片痴心。太师便也首肯了。”

    话说到这里,就连一旁看着的萧凌英都忍不住了。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惊得明王都一愣。

    坐在一旁的赵和嘴角生硬的扯了扯,也不知对着谁说道:“事情做到了这个份上,若还是置身事外,真是教人不得不想一想,是不是信错了人。”

    萧凌英一脸疑问的歪头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感叹感叹世道而已。”

    明王却听完了这话,轻轻的将酒杯放到了桌上,然后收进了五指,掌心刺痛。

    十月算得上是深秋了。

    门口的梧桐叶子日渐枯黄,一天掉落几片,却总有些摇摇欲坠的一直黏在枝头不撒手。

    看了叫人心生烦闷,真想一下子撸光了图个干净。

    赵晏平自从上次百菊宴回来之后已经同陆墨冷战了将近一个月,陆墨一开始还热脸贴冷屁股的哄了她几日,只不过仅仅是那几日而已。

    之后的这么多天,两个人居不同室,甚至现在,连饭都不一起吃了。整日里,也见不上一面。

    萧凌英倒是怕赵晏平想不开似的,日日都来陪伴,有时候一起说说话,有时候只是她算她的账,她绣她的花。

    四喜媳妇一直伺候在赵晏平身边,德盛楼一直废在那里,她也无事可做。以前总是没见过世面,作女儿时只是帮着父母料理料理家中,照顾弟妹。嫁了人便服侍公婆相夫教子,左不过出不了这道院门。

    可自从跟了赵晏平经手了德盛楼诸事,叫她再回到这柴米油盐锅碗瓢盆中来,她倒是有些惆怅了。

    她家大人要纳妾她是知道的,本来一开始还期盼着大人会一心向着夫人。可是这么些天下来,看着两人冷战的如此坚决,四喜媳妇倒觉得即便是二人和离了,她也是要跟着夫人的。

    四喜这时候匆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一看见她便说道:“快去禀告一下夫人,大人喝醉了,正往这边来呢。”

    四喜媳妇一愣,随即赶忙朝着主堂走去。

    赵晏平正在一一翻阅纪宁这几日忽然给她寄过来的一堆信件,听到四喜媳妇说的话有些懵然。

    还不容她理解理解,只见赵和扶了陆墨正朝着寝室走来。

    陆墨紧闭着眼,面色酡红。赵晏平刚要接过便被一阵浓厚的酒气熏得一阵头晕。

    两个人将扶着将陆墨弄到了榻上,这才喘了一口气。

    萧凌英见赵和也来了便放下了手中的针线,也走了过来。

    赵晏平脸色很难看,只见她回头朝着四喜媳妇问道:“今天是几?”

    “十月十七,夫人。”

    十月十七,今天不就是阮紫娴过门的日子?这么大好的日子喝成这样倒在她床上做什么?!

    真是教人躲都躲不开。

    赵晏平没好气的朝着赵和问道:“跟谁喝得酒?怎么喝成这样?”

    “这你就不用管了,快给他擦洗擦洗吧,我看着都觉得难受。”赵和皱着眉说道。

    “叫四喜打盆水来。”赵晏平吩咐道。

    四喜手脚麻利的打了水来,四喜媳妇拧干了帕子递给了赵晏平,赵晏平嫌恶的看了榻上的陆墨一眼,手上却轻了力气,一处一处的给他擦着。

    萧凌英还在愣神的空当,赵和一把便牵过她走出了门外。连带着四喜和四喜媳妇也一同叫了出去。

    自从上次宴后,赵和和萧凌英也是第一次见面。虽说刚才两人还有些尴尬,可被赵和这么一牵,想起上次赵和在御花园中拥她在怀里轻声安慰,便又好似亲近了许多。

    两个人一直走到水榭,寒风吹动池中残荷,略有些荡气回肠的意味。

    赵和这时转过身来说道:“听说这几日你都来陪伴她?”

    “最凉人心的就是人心变,强势如她,怕也是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萧凌英一时感慨道。

    赵和听来,却怎么也像是在指责他一样。于是抿着唇,没往下接。

    “不过,为了阮紫娴变心怕是连我也不信。”萧凌英恢复了些神采,积极地说道。

    赵晏平回身投洗手巾时,忽然发现其他人都走没了。无声无息的,像是她擦得多认真才没发现似的。

    赵晏平重重的叹了口气,这是什么世道?这人今晚就要纳妾了,她还在这照顾他醉酒?

    想是这样想,手上还是没有停留的将他的衣领解开,拿了手巾轻拭他的脖颈。谁知刚一触碰他的喉结,便见他耳朵动了动。

    赵晏平手上的动作随即戛然而止,她看着躺在榻上装醉的陆墨,心头的火已经窜到了头顶,即刻便要爆发。

    陆墨感觉着她动作停滞,便知道是败露了。睁开眼睛,便看见已经被气极了的赵晏平。

    攥紧了拳头,正恶狠狠的瞪着他。

    “陆墨,你什么心思?你说来我听听可好?”她咬着牙问道,她可真想知道知道装醉到她屋里来是个什么想法。

    “你不见我,我总得想个法子才是。”陆墨苦笑道。

    赵晏平听了这话嗤笑一声,问道:“怎么?今日纳妾,想起来要见见我这个正妻呀?”

    陆墨听了这话,不禁也板起脸来说道:“赵晏平,咱们两个能好好说话吗?”

    “好好说话?我没在跟你好好说话吗?”赵晏平笑道。

    陆墨看着眼前起了情绪的赵晏平,知道再说下去便是无休止的争吵。于是闭嘴不言。

    赵晏平见他不说,便也不说话。

    两厢无言,便这么坐着,一直过了约莫有半个时辰。

    直到四喜跑到门前来禀道:“大人,轿子已经到了门前了。”

    赵晏平闻言,呵笑了一声便起身走了。

    只剩陆墨还坐在那里,一时还没从思绪里抽离。

    四喜又说了一遍,陆墨才反映过来。然后冷漠的说了一句:“该怎么办便怎么办。”

    四喜答应了一声,便领着几个人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陆墨在攒大招,不要打~

    ☆、《晏晏余生》之十七

    阮紫娴自从得知了要嫁给陆墨这件事之后,对未来的婚姻生活有很多憧憬。但便是怎么也没料到是这样一个光景。

    虽说是嫁,居然连一个喜字都没见到。就这么悄悄地抬了进来,谁见了还以为买了个丫鬟进来呢。

    来接她的也不是陆墨,是个叫四喜的家仆。气势汹汹的将他们拦在了门前,只让带进去贴身的衣物,一概嫁妆全部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