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179节

      于是,刘晓露更惊讶了,年近七十的老太太啊,不但自个儿跑去了腰鼓队,还能忽悠其他老太太一道儿去,给老伴找了事情不算,还琢磨着给儿子报名……老年识字班是什么鬼?!

    提起这个事儿,喜宝也有些迷茫。

    事情起因还是她那留守在乡下老家的三婶袁弟来。

    据说,袁弟来坚定的要求扁头考大学,而且还帮着指定了学校,就是喜宝所在的京大,还制定了“周密”的学习计划。对于袁弟来推崇自个儿母校的事儿,喜宝还是挺高兴的,她也觉得京大比其他大学好,无论是学校的整体环境,还是学习气氛,亦或是老师同学等等,都相当得完美。然而,她还是打心底里同情扁头。

    扁头他不想学啊!

    喜宝没有那种非逼着人上进的怪癖,亦如当年毛头死活要上电影学院,她照样觉得这个不错。扁头不喜欢扎在书堆里,就好像她不喜欢扎在人堆里一样,为啥非要拧着来呢?再说了,家里现成的例子摆在眼前,强子和大伟不就是念完初中不念了吗?如今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何必非钻牛角尖呢?

    不好意思说家里长辈的坏话,喜宝只能委婉的告诉刘晓露:“就是家里长辈想要我堂弟上进,我奶宠着我堂弟,觉得不上进也没啥,偏我大伯和二伯觉得上进也不错,就这样……”

    “你奶就想送你大伯二伯去上学?”刘晓露突然弄明白这个逻辑了,怎么说呢?理顺了以后,仿佛觉得也能接受?

    “就是吓唬人的,只要我大伯二伯别再劝了,我奶也不会再提。”

    “那要是不怕死的再提呢?”刘晓露追问道。

    喜宝给了她一个眼神,自行体会。

    其实,宋卫国和宋卫党也是无辜的,强子和大伟出息是一回事儿,可家里其他孩子想上进肯定是好的,谁叫那动荡的十年已经过去了,现在最讲究啥?读书才有出息!哪怕那是隔房的侄儿,将来要是能有出息,面上也有光。

    所以,一个多嘴,他俩就说了几句,说啥孩子上进挺好的,哪怕他现在不愿意念书,当爹妈的狠逼一下,兴许就逼出个大学生来了呢?等孩子以后长大了,还得感激爹妈,尤其是袁弟来这个当妈的。

    赵红英当场就呵呵哒了。

    ‘你俩这么能耐,怎么着也不能比扁头差,就从今个儿起去给我念书,扁头还有五年高考,我给你俩十年时间,要求不高,随便考上哪个大学都成,大专也成。’

    几句话下去,宋卫国和宋卫党瞬间怂了,决定谁家的孩子谁来教养,他们还是给儿子帮忙去吧,哪怕看看仓库也比一把年岁上学来得强。

    虽然喜宝那眼神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可刘晓露还是看懂了,心下当即就把脑海里那个身形矮胖饼脸老太太的形象拔高了不少,这力度,简直就是说一不二的老太君嘛,搁在古代,保不准就是另一个佘太君。

    正琢磨着呢,就听喜宝招呼道:“休息够了,继续翻译吧,老师还等着要呢。”

    刘晓露瞬间生无可恋。

    ……

    此时的“佘太君”有点儿懵。

    她刚从强子口中得知,喜宝昨天傍晚给他去了电话,说接下来几周会特别忙,大概没啥机会回家了,让她奶别担心。

    赵红英还真不咋担心喜宝,哪怕她知道小孙女是个缺心眼儿,这不是还有老天爷看着吗?去老美的地儿都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待学校里能有啥事儿?你说念书很辛苦?那也得分人,换成强子、大伟、扁头几个,那确实辛苦,喜宝就无所谓了,她乐意得很。

    然后,强子就告诉她第二个消息。

    “喜宝那事儿本来是不着急的,我这两天正忙着呢,本想着过两天再说,结果可好,三婶打电话来了。咋样?我载奶您去我店里?她说她有特别要紧的事儿跟你说,我听那语气不大对头,您受点儿累去瞅瞅?”

    这才是叫赵红英愣神的原因,可以说,袁弟来进门有二十来年了,还是头一次听到她指挥人来唤自己,关键是,农忙都过了,还能有啥要紧事儿?

    “扁头又考砸了?”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理由了,可这事儿找她有啥用?她要是会教孩子功课,为啥家里能连着出仨傻儿子?

    “这才刚开学,初中开学再早,那也还不到期中考的日子。”强子就算再学渣也是念过书的,老师的那些套路他都懂,哪有刚开学不到一个月就考试的?真要是这样,学生们还不都去跳河了?

    才开学当然是玩玩玩,过了期中考,那惨烈的分数倒是能让人浑身一震,然后就可以稍稍用功点了,这样期末考试的时候不至于太丢人,毕竟之后就是过年,怎么着也要拿个不挨打的成绩回家。

    还真别说,这个逻辑也没问题,反正赵红英被说服了。可要不是扁头的问题,那恐怕是家里真的出事儿了。

    被强子载去了店里,赵红英心里还是有些惶惶不安的,想着别是老三咋地了,秋种开始了,别是贪干活累晕了吧?她年岁大,依稀记得年轻那会儿,有长工给地主干活,干着干着就一头栽倒,直接没救回来。又想着,也许没那么糟,大概是她不在村里,叫其他人欺负上门了?再不济就是几个小兔崽子闯祸了,不知道这回是打破了学校的窗户玻璃,还是剪了人家小姑娘的辫子……

    急吼吼的赶到店里,赵红英二话不说拨通电话,在经过了一段明明不算长可她觉得格外漫长的等待时间后,听到大喇叭声匆匆赶过来的袁弟来接过了电话。

    “喂!妈!”

    赵红英忍不住没骂人,这可真不容易,多年下来她都已经习惯了听到袁弟来的声音二话不说先怼回去。不过,事实上她也没忍多久就是了,因为她很快就知道了老家发生了啥事儿。

    “妈我跟你说,扁头他找了个对象!”

    去他娘的!!

    正要破口大骂的赵红英,被袁弟来接下来的话吸引去了注意力:“这孩子咋能这样呢?他才多大啊!才十三,才上初二呢,谈啥对象?他懂个球!妈,回头他要是给你打电话,你可别理他,别惯着他。他这个年纪该干啥?就该好好读书!想那些有的没的干啥?不能等考上京大以后再说?妈你可记住了,一定要记住,回头帮我一道儿说说他,可不能我在这边劝,你在那头给我拖后腿。说好了,咱们可说好了!”

    谁跟你说好了?

    哪个傻子跟你说好了?

    还不能拖后腿!这些年,谁在一直拖老宋家的后腿,你自个儿心里就一点儿数都没有?!

    一个没忍住……当然,事实上赵红英原本也没打算真的忍下去,她直接举着电话听筒就破口大骂,吓得刚买了杯凉茶打算递过去的强子,一个手抖直接泼了自个儿一脸的凉茶。

    强子:……那么多年了,奶您还是不减当年风范。

    这边,赵红英气炸了,当然不是气扁头谈了个对象这事儿,虽说看着岁数是早了点儿,可这是重点吗?急吼吼的叫她大热天正中午的往这边跑,一路上吓得她心都跳出来了,还以为家里出了啥天大的事儿,傻子们不知道又捅出了多大的篓子来,结果居然是扁头谈对象了?!

    那边,袁弟来从未有过的正义凛然。

    对,她觉得即便自己以前错了千万次,最起码在扁头谈对象这个事情上,她是正确的。所以,她人生第一次如此理直气壮的跟赵红英对话,要求对方协助配合,目标当然是,斩除路上的一切荆棘,为扁头铺就一条通往京大的康庄大道。

    就是这样。

    赵红英和袁弟来隔着千山万水,来了场经典的鸡同鸭讲般的对话。兴许是因为电话限制了赵红英的发挥,又或者干脆就是袁弟来知道她如今是无比安全的,加上她爱子心切,俩人愣是怼了个难舍难分,最终以平局告终,谁也没说服谁。

    袁弟来的态度很明白,她不准扁头谈对象,当然不是针对谈对象这个事儿,而是希望扁头专心学业。

    ‘我不准!不准不准!你给我分手!立马分手!’

    ‘你给我听着,在你比臭蛋更厉害更出名之前,不许处对象,只能学习,不停学习,不要浪费时间在任何事情上面。听到了没?’

    ‘别说十三,就是二十三、三十三也不准!先发财,再找对象。强子和大伟俩傻子都能那么出息,臭蛋就更不用说了,还有喜宝,一个丫头片子都能考上京大,你凭啥连他们都不如?’

    ‘不然这样,给你五年时间,到你十八岁,你给我挣十万块钱来。不行吧?为啥人强子和大伟能做到,你就不行呢?那你就给我好好念书,学习,考京大!’

    ‘乖啊,听妈的话准没错,等你考上京大以后,妈再慢慢教你。你现在就给我学习去!学习!!!!!!!!!!’

    扁头:……我选择死亡。

    之所以没赶在袁弟来之前给赵红英拨来求救电话,那是因为扁头没找到机会。

    自打袁弟来把扁头从老袁家揪回来后,就对他进行了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视。哪怕开学了,也坚定不移、风雨无阻的天天接送。还不是送到学校门口那么简单的,非给他送到班级里或者办公室,亲手交到班主任手中。有时候班主任老师不在,她就直接拖着扁头杀上校长室,逼着校长接手后,这才放心的离去。

    她还有她自个儿的道理。

    ‘扁头啊,当初妈对你臭蛋哥都没那么好,你得惜福。’

    可惜,扁头并不惜福,他还是比较想选择死亡。

    都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扁头没有爆发,也没有灭亡,他就抽空谈了个小恋爱。

    这年头还没有早恋这个概念,再说扁头这岁数吧,搁在后世确实是个孩子,可在乡下农村里,搁在条件一般的人家里,十来岁早就可以下地干活了,早几年还能赚一半工分呢。哪怕是现在好了,村里还是有很多人念完初中就不念了,直接结婚的更是多得很,有些更早的,念完小学再帮家里干一年活就琢磨着相看亲事了。所以,单论年岁,也不算特别出人意料。

    用扁头的话来说,他们班谈对象的人多着呢,也没见别人家的爹妈反对!

    可袁弟来不管,她坚定不移的反对到底。

    甚至为此,已经打算好了,跟赵红英打过招呼以后,她就要去扁头所在的初中了,这回不是接扁头回家,而是打算以后都跟他坐在一个教室里,用实际行动表明她的态度。

    不准谈对象!只准学习!!

    自然,这通所谓打招呼的电话最终不欢而散。

    袁弟来气呼呼的摔了电话,往学校去了。而赵红英在挂掉电话后,冲着刚把自己捯饬好的强子上上下下好一番审视,半晌才从牙缝挤出一句话:“扁头谈了个对象。”

    强子有点儿懵:“啊?谁……扁头?!”

    “咱们家最丑的和最傻的,都谈了对象。”赵红英十分感慨,“真没想到啊!”

    “最傻的难道不是臭蛋吗?奶,我觉得扁头那孩子挺机灵的,不傻。”强子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愣是没找到重点,随口接了一句。

    这下就有点儿糟了。

    赵红英呵呵哒:“是啊,最傻的是臭蛋,我看你跟大伟也不比臭蛋强!扁头是挺机灵的,比你们几个傻子强多了,起码下手快,不用他老子娘操心将来娶不着媳妇儿。”

    “我看三婶挺操心……不不,奶您说得对,您是正确的,您就是这个!”拍马屁得赶紧,稍稍晚了点儿,那就有可能拍劈叉,强子立马把脸皮抛开,都说想赚大钱就得给人当孙子,更别提在他奶跟前,他原本就是孙子啊!

    狗腿一般的把他奶又送回去,连带好茶好水的一通伺候,强子这才得以升天……哦不,放归自由。

    他已经想明白了,京市跟他犯冲,哪怕一个月出外勤二十九天,剩余一两天也会大难临头,还是趁早跑路吧。

    最惨的还是扁头,他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跟他亲妈成了同班同学。咋说呢?即便可以不把同学们之间的玩笑话当回事儿,这上课时候,坐在最后一排的亲妈那如芒背刺般的眼神,就这么扎在他身上,他完全找不到活下去的勇气。

    爷啊!奶啊!

    你们咋不干脆把我一块儿带走啊!!

    或许是扁头的悲伤感动了天地,老天爷不忍他一人受罪,让远在京市的哥哥姐姐们也跟他一起遭了罪。

    这一回,强子倒是得以逃过一劫,因为他上了南下的火车。毛头因为在开学后又另外找了个剧组,虽然只得了个小龙套,不过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认真背台词、练演技,暂时没空回家,再说他是有对象的人,这把火烧不到他身上来。再就是喜宝了,她忙,她还在念书,也顺势避开了过去。

    其余的……

    重点其实就是大房的春梅和二房的大伟、春芳,这仨年岁长的。

    早先知晓毛头谈对象时,宋卫国和宋卫党都还挺淡定的,毕竟毛头的聪明劲儿是有目共睹的,哄个媳妇儿应该也不难,就是要求不用太高,当然老宋家对毛头一贯很宽容,就他那个长相,能讨到媳妇儿就行了,绝不阻拦,绝对赞同,百分百配合。

    可后来,他们知道扁头也谈了个对象……

    那酸爽的感觉,快别提了。

    大伟还算是幸运的,在很多讲究老传统的人看来,男孩子嘛,年岁大点儿就大点儿呗,哪怕等到三十岁了,也能讨到二十岁的年轻大姑娘。可要是姑娘家呢?早先不着急是有原因的,家里同辈人中,出嫁的就一个春丽,还跟娘家已经不来往许久了。没个比对就没伤害,愣是叫春梅和春芳安稳的享受了多年的单身生活。

    到今天,好日子就结束了。

    赵红英感觉自个儿也就参加了三次腰鼓队彩排,回来后就发现又变天了。

    春梅和春芳都是一脸的不高兴,赖在宋卫军名下的这个四合院里,说啥都不愿意走,而她俩身边,则是站着死活要拽闺女走的张秀禾和王萍。

    “闹啥呢?”赵红英心说,咋回事儿呢?这才多少日子,乡下的老三家蠢媳妇儿作上天了,这俩看着老实的也要闹腾?

    不等张秀禾和王萍开口,素来胆子还算大一些的春芳就拧着身子走了过来:“奶,你给评评理,哪有听人说两句就被带着走的?我妈她就上了几回菜市场,也不知道跟人咋说的,非要我赶紧嫁出去,还叫我去相看相看,说啥甭管好不好,先处一处再说。哪有这样的?处不好分了外头人不说闲话的?”

    “就你脾气冲,还没处你咋知道处不好?别往你奶身后躲,我是你妈,我还能害你不成?”王萍一脸的无奈,在说话的同时也跟赵红英赔笑脸,“妈,这孩子叫我宠坏了,你别恼,我回去教教她。”

    “到底咋回事儿?”赵红英两边都瞅了瞅,想着春芳刚才说了一堆,也该给老二媳妇儿一次机会,就问,“那你说说,你都听谁说了些啥,还有那相看是咋回事儿?对方啥人?”

    “就是我认识的一些街坊邻居,还有买菜时碰上一道儿说话的熟人,就说哪怕是京市,也没有二十好几不说亲事的,就跟我提了家里也有年轻人,想叫俩孩子碰个面,处处看,万一合适呢?”

    “那要是万一不合适呢?”赵红英斜眼瞅着她。

    王萍愣了一下:“这不是得试试嘛?我也没绑着她叫她嫁给人家。”

    “对方啥情况?”

    “就是京市本地人,今年二十六了。”王萍喜滋滋的说着,“我瞅着年岁合适,人家也说小伙子长得精神。”

    “没了?”见王萍一脸自得的点头,赵红英真想喷她一脸,“乡下说亲你是没见过还是咋的?就说当年,我给老二说亲,不是先跟人家打听清楚的?你老子你兄弟不都来我家看了吗?都打听清楚,觉得合适了,我才跟着媒人去你家看你。等两家定下来了,才叫你跟老二碰了面。你呢?你老子当初把我老宋家祖宗八辈儿都打听清楚了,你连人家叫啥干啥的都不知道?你这是嫁闺女还是卖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