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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如果说那把刀鞘是周谦杀人之时,因为打斗不慎掉落,那么应该在少年赶到前就已经在那里了,那他听到的金属落地声是怎么回事呢?

    所以是有人在少年赶到的同时将刀鞘丢在那里栽赃嫁祸吗?

    褚言很希望有人能根据这一点提出疑问,然而不管是尚书还是夏清都好像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于是只能把这个疑问暂时放在心里,接着往下听。

    尚书大人又问了少年一些细节,少年也一五一十的讲了,不过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可以看出他应该是那位许大人的计划外的人物,只讲述自己的所见所闻,虽然有些地方受他人影响加了部分主观臆断,但相对客观,没有像秋葵一样无脑的往周谦身上泼脏水。

    大夫到的时候,尚书大人正好结束了对少年的讯问。

    尚书大人对他说:“宋御医,嫌犯状态不佳,口不能言,无法认罪,此次事件由本官奉旨督办,受害人涉及丞相府与献王府,圣上会查看结案卷宗,还请御医务必让嫌犯在今天之内开口说话。”

    宋御医年纪很大,头发胡子都是一片花白,但看起来仙风道骨,一派高人模样,连话都没回,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也没问站在周谦身边的夏清是谁,就让他给自己打下手,示意他把人放平了好方便自己把脉。

    褚言怕这位医生看出什么端倪,从他进门开始就一直闭着眼睛,仅凭声音判断剧情进展,总觉得自己可能会错过一些细节,但又不敢睁眼,心里憋得慌。

    几分钟后。

    宋御医拿出了针灸包,抽出一根银针对准周谦眉心就是一刺,轻捻几下后拔出,看着变黑的针尖,动了动眉毛。

    “他身中剧毒,口不能言不过是表象,若不解毒,再有个三五日就会脏腑衰竭浑身溃烂而亡。”

    “什么?中毒?!”在场有吃瓜群众惊讶出声,“原来他竟不是不想开口么?”

    有人接话:“谁知道这是不是为了包庇幕后之人的手段?自饮毒/药也不是不可能啊。”

    “也是,人证物证俱在,凶手定是周谦无疑,但他一位区区武状元哪来的胆子杀掉世子?能随意抛弃掉这样一位棋子,这背后指使之人恐怕来头不小呢!”

    “肃静!”

    尚书大人一开口,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堂内落针可闻。

    顿了顿,他又问:“嫌犯所中何毒?”

    “若老夫所料未错,应该是辛毒,此毒无药可解,中毒后便会让人浑身无力陷入昏迷,刚开始毒兆不显,外人看来就是沉睡不醒的模样,待皮肤开始溃烂,距离死期便仅剩两三个时辰了,因此又被称作‘梦中仙’,取‘梦中升仙’之意。”

    “梦中仙?!”有人惊呼出声,“这不是夷族宗室不传之药么?!”

    又有人接话:“说到夷族……献王年前征战西夷,屠尽夷族宗室,立下赫赫战功,结果转头就被人砍了唯一的儿子,现在看来这是有预谋的报复啊!”

    “别瞎扯,只是一种毒/药,还不能确认就是夷族做的,西夷已经被荡平了,就算有漏网之鱼,苟且偷生还来不及,哪里来的胆子做这种事?”

    “嘿,保不准有内奸啊,借刀杀人这种事,朝堂之上不少人都玩得顺手呢,你看着周谦,不就倒霉催的被推出来了么?”

    “诶诶对了,前段时间不是有一批夷族女人进了京吗,保不准是有人攀上了高枝,吹枕边风想要给亲人报仇呢,远的不说,那位许大人,家里都有两个呢!”

    “欸……?”

    ……

    重要信息像不要钱一样朝褚言耳朵里灌,偏偏她不敢睁眼去看那些说话的人听话的人都是什么表情,只能努力听清他们说的内容,然后飞快的筛选出重点。

    所以现在这件案子从个人私情一下上升到了家国情仇的层面,这位许大人是幕后黑手没跑了,只是作案动机一下low到了讨异族女人欢心的程度。

    为了讨女人欢心干掉民族英雄的独子,不得不说这行为实在是拉仇恨,若是真相大白,恐怕这人得遗臭万年。

    不过现在有个问题让褚言十分困扰,那就是这个被下了药的周谦,到底是被栽赃的倒霉蛋,还是被卸磨杀驴的杀人刀?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为本文公众章节最后一章,明日(4月1日)入v,届时三更万字掉落,向各位小天使求个首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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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26

    第二十六章:通关

    在刚刚进入游戏的时候, 褚言曾断定自己扮演的这个角色是被栽赃陷害的无辜者,可现场除了她之外就只有夏清似乎对周谦的犯罪事实怀有疑虑,其他人笃定了人就是周谦杀的,区别只在于他背后有没有指使人。

    献王府的陪读少年听到的那一声响动是褚言现在最关心的疑点,因为它直接关系到了周谦的清白。

    要是能出现新的能够证明周谦是被人陷害的就好了。

    可是梦中仙……

    褚言的大脑有些混乱了。

    因为想不出个所以然, 她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然后就听见宋御医“咦”了一声。

    “这人中毒至少有六天时间了, 居然还有意识?真是稀奇,或许能试试。”

    尚书大人问:“御医打算怎么试?”

    “梦中仙毒性之狠, 老夫没办法解, 但既然这人还有意识,若略施手段,或许能让他暂时恢复清醒开口说话。”

    “如此便好,此人乃杀害献王世子的嫌犯, 本就是死刑之罪, 只要御医能让此人开口认罪, 其他的本官也不强求了。”

    “稍等片刻。”

    褚言感觉到有一双手按在了他的太阳穴上,下一刻, 一种奇异的清凉感从脑部开始, 逐渐蔓延全身,让她有那么一会儿完全忘了自己还有正事要做。

    迷迷糊糊间, 她听到夏清问:“身中此毒者会立刻丧失行动能力吗?”

    御医的回答非常简洁,只有一个字——“是。”

    得到答案,夏清没再说话, 但褚言能感觉到,他似乎松了口气?

    所以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她记得刚才宋御医说周谦中毒至少六天,既然夏清松了口气,是不是说明案发时间到现在不足六天?

    她记得之前好像有谁说过案发时间是五日前傍晚……

    如果是这样,就算没有其他证据,周谦是杀人凶手这一件事就能首先被排除,没有行动能力的人又怎么会有那个能力干掉武功高强的世子殿下,这无疑是栽赃!

    刚想通这一点,褚言就感觉头顶一痛!好像有人拿着榔头给自己来了一下,整个人反射性的抖了抖,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醒了!”

    夏清面露喜色,一看就是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一双苍老的手在褚言眼前晃了晃。

    “能看见能听到就眨眨眼。”

    褚言试了试,发现动不了。

    “唔……稍等片刻。”

    老御医继续鼓捣,周围的人已经不说话了,都盯着他们看。

    褚言余光看到那位许大人面色阴沉,之前的成竹之色已消失殆尽,心下顿时了然。

    看来不管他有什么后手,只要周谦醒过来能说话就对他不利,不过看他虽然面色阴沉,但并无慌乱之意,可见周谦真的是被栽赃而非利用,对栽赃者的身份并不清楚,否则对背后之人反咬一口,这杀害世子的锅扣在他头上,他又怎么会不慌?

    老御医捻着根根银针在周谦身上到处扎,褚言等了一会儿没见好,于是调出控制面板开始填那一张信息表。

    姓名:周谦

    性别:男

    年龄:暂不详

    身份:武状元

    所犯之事:被栽赃五日前猥/亵高丞相之女并杀害献王世子后逃逸……

    填着填着,还有几句话没写完,褚言面前的信息表突然一花不见了,变成了另外两行字。

    【任务六已完成。】

    【任务七:以充分证据当堂陈述无罪事实。】

    看到这两行字,褚言微微一愣,对系统安排的任务前后顺序略有疑惑。

    要是她在填表之前先开口说话为自己辩解了呢?难道任务七就不算了吗?

    然而疑惑归疑惑,又没人解答,褚言也只能想想,然后把问题抛到一边,等以后什么时候遇到了这种情况才能知道答案了。

    腹诽了一遍系统,褚言忽然发觉手脚一麻,整个人像掉进冰窟一样浑身发冷,反射性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发出“嘶——”的一声。

    “诶诶醒了!”

    “宋御医真国手!”

    “这可是梦中仙啊!”

    ……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惊叹,老御医就像没听到一般面无表情的朝台上的尚书大人拱了拱手:“此人毒至脏腑,老夫已无回天之力,仅用了一些小手段,激发其所剩生命能让其开口说话,大人,有什么问题就赶紧问吧。”

    “周谦!”夏清脸上的表情很是真挚,将他从地上扶坐起身,“你被冤枉了你知道吗,他们说你杀害了献王世子!你快反驳啊!”

    “夏清!”许大人怒喝出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公堂之上明目张胆的与嫌犯窜供?!”

    夏清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但是那热切的眼神却几乎要把褚言给看穿了。

    于是褚言明白,他是怕周谦一直昏迷,对此事从头到尾都不清楚,要是迷迷糊糊认了罪,那他的一番心血就全都白费了。

    深吸一口气,褚言递给夏清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镇定的望向高台上的尚书大人。

    见他真的醒了过来,尚书微微颔首:“嫌犯周谦,你可认罪?”

    感觉扶着自己手臂的双手一紧,褚言缓缓摇头:“下官无罪。”

    许大人插话进来:“大胆!你戴罪之身如何能在这堂上自称下官?!”

    “许大人。”尚书面露不满,“公堂之上,切莫喧哗。”

    许大人讪讪闭嘴,但那一双三角眼死死的盯着周谦,好像恨不得下一秒就将其就地正法。

    “周谦。”

    “下官在。”

    “你连日昏迷,对本案是否了解?”

    “回禀大人,下官进入这公堂之前被几桶水泼醒过,虽不能动不能说,但能听到,因此还算了解。”

    “哦?既然如此,那你说说,你为何无罪?”

    “大人。”褚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无辜并且正义凛然,“下官六日前就已身中梦中仙,又如何能在次日傍晚袭杀献王世子殿下呢?”

    最直接的脱罪之词摆出来,引来了一片哗然,尤其是许大人,一张脸黑如锅底,牙都快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