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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翩翩就着萃芸的手,理了理云鬓,“让前面的人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好生伺候着,那位可是身份不低。稍有差池,二爷可是不饶的。”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祝好梦~

    ☆、第九十六章 旧事重提

    蒋陵与宁祥在距离应天府不远的一处小镇上住脚。宁祥给了蒋陵一包纹银,教他在镇上寻一处宅子,安生过活。

    “蒋公子,咱们行至此处,料想京城也不会追至此处了。若公子觉得此处合适,我也该回去复命了。”一日,宁祥收拾了随身物件儿,准备回京畿去。

    蒋陵原本捧在手里的热汤稍稍倾斜,泼洒出的热汤悉数倒在了蒋陵手背上。宁祥忙拉着蒋陵的手去找凉水。

    “不妨事不妨事,”蒋陵摆摆手,“还以为祥哥儿能在这儿多住上些日子,想不到这么快就要走。”

    见蒋陵脸上满是失望之色,宁祥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安慰之词。

    “我得尽快回京,主子还等着。”

    蒋陵躬身作了一揖,“还多谢祥哥儿与大人,能救小人与水火之中。想是我父与族人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宁祥点点头,“若是此案了结,我自会传信于公子。届时,公子愿意留在此处还是入京,就全凭公子了。”

    二人又说了半日的别离之语,宁祥才在蒋陵的殷殷叮嘱中,驾了马车往回走。

    马车刚刚驶出镇子,一处人家院中飞出一只信鸽。俨然也是朝着京畿方向。

    宁祥坐在车辕上,口中叼着一根草棍。见天上有鸽子飞过。挥手间,鸽子一个摇晃,直直朝着地上掉落。

    “果不出所料。”宁祥嘴角含笑,看了一眼身后的镇子,将信鸽扔到旁处。

    手中握着一张纸条,却连看也不看,便塞进了怀里。

    京畿这几日生了大事。某处稍显富贵的宅邸里,尽是人心惶惶的。

    “这几日大理寺并京兆尹的,怎那么大动静?弄得人倒心慌的紧。”太子太保府中的嫡妻贾氏对着铜镜理了理云鬓。

    阿奉的正房夫人蓉儿举着木梳,笑道,“不论外头怎么查,咱们只管过自己的日子就是,婶婶何须操这些心。”

    贾氏拍了拍蓉儿的手,“还是你懂事儿。跟前儿老祖宗才跟我夸你,说奉三奶奶是个好的,心思通透。阿奉娶了你,真是他的福气!”

    蓉儿低头羞涩,“侄媳妇哪儿当得起老祖宗这般夸,都是婶婶和母亲教的好。”

    “是你母亲的功劳,我这婶子可不敢冒领功劳。得了,今儿左右无事,跟我到前边院子听戏去。你叔父养了个戏班子,整日里满是听见吊嗓子的角儿,可总也没听见唱一回戏。”贾氏亲亲热热牵着奉三奶奶的手,就要往前院去。

    还未出院子,就见阿奉摇着一把折扇,悠悠往这边来。

    “哟,久不见侄儿,今儿怎得有空过来?”贾氏挑着眉头,戏谑道。

    阿奉忙上前行礼,“给婶娘请安,婶娘万福。今儿一早蓉儿就说要来婶婶这儿,赶巧儿叔父让侄儿来一趟。侄儿想着久未到婶婶跟前儿请个安,于心难安,这才巴巴的来。”

    贾氏用绢帕捂着嘴,笑道,“油腔滑调的,跟你爹一个样子!”

    蓉儿在一旁听着,虽心中有感不妥,却也低头只道听不见看不见。

    阿奉这才看见贾氏身后站着的妻子,略整了整神色,“你今儿好生伴着婶娘,若是累了,便自行回去,不用等我。”

    蓉儿福了福身,“是,三爷。”

    ——

    太子太保叫阿奉来,正是为了前些日子的事。

    “手下那些人可是清理干净了?”太子太保正值休沐,便叫人唤了阿奉过来。

    阿奉收了折扇,一本正经道,“叔父放心,侄儿全都寻了由头或发卖或贬到郊外的庄子上去了。全都派了人好生盯着,一个字儿都不会说出去。”

    “谅你也不会在这事上含糊。”太子太保指了指阿奉身旁的座椅,“坐。”

    阿奉侧身坐了,只望着太子太保,“当年的事饶是我,也记不大清了。广南王一案终究是圣上的裁决,都不是你我所能说的。你切记将此事烂在腹中,就是你媳妇儿,都是不能说的。”

    “听闻近来大理寺与京兆尹联合起来,要查这当年一桩公案,若是他们看出些什么,查到咱们府上……”

    太子太保摆摆手,“届时自有上头的人拦着,何须咱们费这心神。”在这“上头”二字上,太子太保用手指了指天。

    阿奉也是好奇心使然,“当年的事小侄虽看了个大概,却又看不真切。叔父可否说道说道?”

    “刚刚才说完让你禁言,你偏又提起!”太子太保双目圆睁,一副怒意。

    阿奉缩了缩脑袋,不敢说话。

    太子太保叹了口气,料着门外无人,左右不过是他们叔侄二人在此闲聊。

    “其实,我也知不真切。但隐约间却是能猜个大概。”太子太保望着窗棂上的雕花,“你那日来信,说打死了人,求我想想办法。那时我尚与荣王赵安谟交好,便求到了他面前,求他给你指条活路。想不到荣王竟将我带到了圣上跟前儿,圣上在我面前多次提及你,我不敢隐瞒,便悉数说了,想不到后来,你这打死人的案子,怎得又牵扯出广南王犯上作乱的案子,却是知之不详了。”

    阿奉张了张口,心中料想到了一种可能,却是不敢说出口的。

    “那叔父当初找来为我顶罪的蒋家,是何处所寻?”太子太保摇摇头,“是荣王交给我的,说那是罪臣家眷,本就该斩首的。我便斗着胆子,演了一出瞒天过海。”

    阿奉想到后来广南王无故夺取沂州等事,心中渐渐竟拼凑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来。

    “叔父,若广南王压根儿就没有谋反,这……”阿奉能想到,太子太保自然也能想到,“这正是我要嘱咐你的。若是有人来问,你就说广南王与你商议过沂州之事,,你恐招惹贵人,便将沂州拱手相让。想不到圣上大怒,你便悄悄写了信来求我,后头的事,你全不知。”

    太子太保说的这话,还是当初荣王赵安谟叮嘱他的。

    阿奉惨白着一张脸,“晓得了。”

    他仿似接触到了一件什么了不得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好冷啊~真的好冷!晚安,我要早点睡觉了~

    ☆、第九十七章 畏罪身亡

    傅京将书房门关上,匆忙坐在书案后,将手中得来的纸条慢慢展开。

    “事成。”二字写的极小,傅京对着纸条看了半晌,才就着烛台点着了,静静看着化成灰烬。

    傅京神色淡淡的,弹指道,“若是在这儿就能结案,倒是好了。”

    暗处突然闪出一人,一眨眼的功夫便站在了傅京面前,“大人可有吩咐?”

    “去告诉你家大人,就说事我已知悉,请他放心就是。”

    那人略一点头,“我家大人说了,圣上有心将太子太保推出来做挡箭牌,大人不如顺水推舟,让圣上承您一个情,对您以后还是有好处的。”

    傅京眉头紧锁,“嗯,知道了。”

    那人一身黑色斗篷,兜帽将脸遮挡的严严实实。转身离去时,风吹动兜帽,还是漏出点点,俨然是从外刚回京的宁祥。

    他是替宁谦来送东西的。

    ——

    太子太保正睡得香甜。今日是初一,照理该在正房夫人处歇息,太子太保翻了个身,突然觉得身畔的贾氏今日也太安静了些。

    往日,贾氏安歇从来都是不踏实的。

    太子太保猛地睁开眼,就见身旁空了,“来人!”太子太保掀开帷帐,对着外间喊了一声。

    往常,外间是该有丫头守夜的,不论是半夜口渴起来要茶吃还是腹饿要小食,都会有丫头着急忙慌的近来应声,然后跑去准备,今日却太安静了。

    静的诡异。

    太子太保猛然惊觉身后有寒气闪过,凭着多年的警醒,他下意识往旁迈了一步,只见一抹白光贴着手臂划下。

    是刀光!

    太子太保转头看去,只见暗处立着一人,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你,你是何人?竟敢夜入我府!”那人不为所动,一柄大刀在月光下寒光凛凛。

    太子太保想从周围摸索出一件趁手的兵器。可惜,这卧房里尽是女人家的玩意儿。

    那人并不多说,欺身便上,一柄大刀耍的虎虎生风,周围的家具及瓶瓶罐罐都碎的稀里哗啦的响。

    太子太保此时反而镇静不少,按照这动静,外院的家丁们听见了,自是会进来营救。

    险险的避开一记劈砍,太子太保慌忙转身往外跑。

    “救……”打开房门,太子太保刚要呼救,就见门外站着一人。映着月光,长身玉立,一身明黄格外显眼。

    七月的夜晚,微微凉风格外爽快。太子太保却在见到门外人时,满身冰冷。

    “哧——”太子太保心口一凉,眼前的景象却忽地变换了。

    以往在朝堂上威严无限的脸旁,此时布满了冷漠。

    “你,好好的去罢。”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却是像从遥远处传来一般。

    “为,什么?”太子太保眼前陷入黑暗前,他有些不甘心。

    那声音飘飘渺渺的,让人捉摸不清。

    “朕留着你也没多大用处了,你也该……”剩下的,太子太保再也听不清。

    没多大用处,呵,没多大用处……一世君臣,换来的却是一句“没多大用处”。太子太保心想,最是无情是皇家啊。

    身后的黑衣人收了刀,躬身道,“主子。”

    “将人撤走,别留下什么痕迹。”圣上道,挥挥手,眼只望着天上悬着的月牙。

    黑衣人领命而去。只听身后传来微微的呢喃,“今日,是新月呢。”

    他有些不解,也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牙,上弦月*。他看了看地上的尸体,“或许,他命中就该遭此劫罢。”

    ——

    且不管蒋陵身后是还有何人,其中还有多处疑点。傅京现下已将此案的卷宗悉数呈于圣上。

    “嗯?太子太保畏罪自杀?”圣上挑眉,现在的局面正是他乐意见到的。

    傅京恭声道,“是,今晨是太子太保府上的一位女眷去开封府报的案,开封府闻是太子太保府上出事,就将案子移交给了京兆尹。”

    圣上点点头,“怕是广南王一案,他牵涉甚多。”

    傅京只当自己信了当初圣上的说辞,应声道,“圣上圣明。那太子太保为王州丞脱罪,拿蒋家百十口子人命顶替,实在是罪无可赦。”

    “嗯,既然主犯已伏诛,那他的家眷便尽数贬为奴籍,未出五服之内的女眷便充作军妓罢。”

    傅京眉头微皱,几不可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