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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念桓盯着二人牵着的手,心中不是滋味,但看一眼赵锦玉,面对一言不发地珂玥,只好起身装作不知,向她行礼问好,珂玥面对此事,也只能向他故作疏离一笑。

    此时令飞站在一旁,看着锦玉偷偷递出的帕子一时间怔住了,令心没忍住凑上前看了一眼,神色颇是为难。而后令飞攥紧帕子并小心翼翼收入怀中,并对锦玉递去欢喜的眼神。

    锦玉收到令飞的心意,便也无惧起,浑然不觉气氛尴尬的三人,直接对珂玥开怀道:“皇嫂,令飞说他喜欢!”此话一出,令飞红了脸,目瞪口呆地看着直白将他心意道出的锦玉。

    赵容祁与蓝隽恍若未闻,珂玥听了一愣,与正翻白眼的令心对望上,两人难得意见相同的交换眼神——令飞怕是眼睛不太好。

    “锦玉,令飞今日归你了。”赵容祁淡淡对锦玉说到,锦玉一听,乖乖说了声软话,便拉着还未反应过来的令飞出了尚武台。

    待到锦玉出去,念桓便忽然开口道:“……既然方才太子殿下同意此事,那便该我提要求了。”念桓仍芥蒂珂玥被牵着的手,虽接之前的话题说着,但语气中却要冷上几分。

    珂玥听得一头雾水,下意识皱眉看向在座之人,然而只有珂玥一人不明,只听赵容祁沉声讥笑道:“哦?还有条件?”

    念桓淡笑着没有说话,蓝隽接着赵容祁地话往下说:“桓公子应该知道现今无论你走到那,都有人在盯着,若是多做一事,便是想脱身也无可遁之处。”蓝隽轻摇手中折扇,话里带着警告的意思。

    珂玥听得沉下脸来,她能猜测出此时在座所有人都知道念桓的身份,而念桓与赵容祁协议了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并且对赵容祁有更大的利处。

    “我既是来了,便知道后果,不过就是一死罢了。”念桓说这句时,望向珂玥,眼底中含着几分认真与情愫。

    赵容祁眼神在二人间游走,忽得便松开了珂玥的手,放开时嘴边一抹冷笑。两人似乎都在向珂玥示意着什么,而赵容祁更是恶意的看珂玥会如何反应。

    珂玥却也不言语,走到一旁坐下,冷眼等念桓继续说。

    念桓见状无奈苦笑一声,继续对赵容祁说:“想得知周国情报的是你们,念门之事,怕是除了我师父,便只有我可以操控。”

    蓝隽听了这话有些为难,但赵容祁却从容一笑:“有你们可以,无你们也可以。如今你等处境,我想你无需我多说,即便是你陈国,也无法与我们提条件。”说罢,赵容祁拿起茶案上的茶盏,风轻云淡地品了起来。

    珂玥虽明白她与赵容祁不过两厢利用,但听赵容祁如此说,她心中还是不禁泛起冷意。

    “将死之人你们自然无需理会,但你无法否认,利用,比起舍弃更加省事。”念桓无视着赵容祁的话,直接向他说着“所得到的,远比你所忌惮的,好处来的更多。”

    赵容祁听罢,挑眉淡笑,似乎对念桓这番说法颇有兴趣。他便伸手向他示意,让念桓说条件。

    “无他,只要太子殿下不负玥儿。”念桓此话一出,珂玥诧凝眉异地看着他,她能感觉到赵容祁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每一眼她都不敢正视。

    “桓公子是否记错,玥儿已入燕国,早已于你等无关。若我没记错,你陈国也因此得了许多好处。”赵容祁看向念桓的眼神里透着寒意“不知,你说这话,是以何身份?”说罢,蓝隽感到赵容祁已不似往日的冷静。

    “自是以兄长,这也是三皇子所托我传达的。”念桓淡淡说出这句话,说时还向珂玥微微一笑。

    赵容祁闻言,笑而不语,笑意中透着冷意,许久才幽幽道:“即是你陈国要拿玥儿当做条件,我自当无异议。”

    珂玥听着这话,手中紧攥着,赵容祁这话一下便戳向她的心底最薄弱处。

    她皱眉收起心绪,淡漠道:“二位可是谈完了?”而后看向赵容祁“殿下也该让我这个附属品与念桓好好聊几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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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疏离

    珂玥话说完,赵容祁没出声,手指指腹间暗自轻搓着,望向珂玥的眼中如墨沉寂,珂玥亦毫不避讳地与他对望,以此打消他的猜忌。气氛僵了许久后,赵容祁才缓缓起身,余光扫一眼念桓后便缓步离开。

    他走时一副神色淡淡地模样,珂玥见了却觉得甚是冷漠。

    念桓一直对二人留心着,待赵容祁走后,他敛起心中妒意,对珂玥语气轻柔道:“玥儿,气可消了?”说完他笑了笑,他自然知道珂玥不喜欢他做这些事。

    珂玥闻言将目光转向念桓,当即拉下脸来神色颇为严肃,此怒目面容对念桓却未起到作用,他反而眯眼笑起。这让珂玥更是生气,瞪着他说道:“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那日说得话全是诓我的!”

    念桓明白珂玥是气自己安危,笑意便更深了,望着她的眼,缓缓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做事不可能不留余地。”他克制着自己不去触碰珂玥“你是不是很担心?”

    念桓那深情的目光,让珂玥下意识躲避,白了一眼幽幽说:“是啊,可担心了……”话说到这,念桓正欲笑,珂玥却接着道“担心师父死了也无人替他送终。”话出,念桓笑容僵住。

    珂玥扫一眼周围,确定无人后,正色轻声说:“敬玄安排的人告诉我,师父并不知此事?你到底拿了什么与赵容祁交换?”若非正中下怀,赵容祁不可能放过念桓。

    “我只是擅自提前行动罢了,这几日已派人加急禀告师父,你可放心,师父会同意的。”念桓话中带着认真。

    珂玥皱眉疑惑,略有生气道:“你若要我放心,就别瞒我,我既已在这,便是要帮敬玄。你们总是不告知我你们的心思,若我是棋子,那也得好好知会于我说,难道我还会拒绝嘛?”她一是气念桓总是自顾自做事,二是她感到近年来师父和敬玄总是会瞒她一些事。

    “你不是棋子,不管谁人利用你,我念桓也绝不做伤害你之事。”念桓闻言皱眉驳斥,对珂玥这番说辞甚是生气。

    “那好,你告诉我,敬玄如今到底如何?他与师父要做什么?你与赵容祁又要做什么?”珂玥觉得自己被蒙在鼓里,他们只一味让她等待,而后事情发生了,才来告诉她怎样去做。

    念桓沉吟片刻,而后才开口说:“有些事瞒你是怕你忧心,你父皇抱病,太子等已耐不住要除了敬玄。”他话还没说完,珂玥便露出了担忧之色,他赶紧道“你放心,敬玄和师父自有安排,怕你干着急,所以才没与你说。”他知道珂玥对陈帝并无感情,念桓才是她所忧心的。

    “周国何君越已蠢蠢欲动了,他曾暗下拉拢过师父,欲助敬玄上位而后联手除……”念桓说的轻,珂玥对上他认真的眼,明白他说的是燕国。

    珂玥压抑住心中砰砰焦虑的心,开口道:“师父答应了?”她明白各国间关系已然紧张,但未曾想周国下手如此快,若是真与周联手,那便代表她与赵容祁之间只剩逢场作戏间的虚情假意。

    “敬玄对你的安危处境不放心,师父便假意同意何君越,我今日便是与赵容祁交易此事,一则附和周国留燕配合,实则,与燕联手。”念桓伸手牵住珂玥紧攥着的手,对她施以安抚。

    珂玥闻言,竟松了一气,念桓见状,将她拉向自己,凝眉说道:“玥儿,你明白自己不可以陷入吗?”

    珂玥没说话,沉默的将手从念桓手中抽离,她知道念桓说的是赵容祁,她自然不可能喜欢赵容祁……

    “你不喜欢我,我无可奈何,我便愿你一生恣意无忧,可若是对赵容祁上心,你会付出的心意,他又能回报几分?”珂玥的沉默令他焦急,他继续道“假使,他有心于你,但你知道他是燕国储君,即使有人有心争夺,也阻不了他。你该明白,宫中生活有多煎熬。玥儿,心无所求,才可万事无忧。”

    念桓的担忧与着急珂玥皆明白,她抿嘴眺向远处,让自己平静后,回应他:“我知道止裕你担心我,可我喜欢也罢,不喜欢也罢,皆有自己的活法。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喜欢他的,再喜欢,也抵不过敬玄和你们不是?”说罢,向念桓嫣嫣一笑,是以肯定。

    珂玥的笑令念桓沉默,他明白珂玥最后一句,是将他比作兄长家人,他无奈地长叹一气,无人比他更能明白,情爱是不由人的,他说再多也无用,只好拍拍她的头:“不管玥儿做什么,我都在。”

    未料想他如此深情一句,却得了珂玥一脸嫌弃,她颇为认真道:“别了,你心中就不能为师父多想想?等日后日子安稳了,送他回以前的竹林,顺带找个师娘给他,夫妻二人双双携手归隐山林!”她说这话,确实是觉得师父一把年纪也没个心上人,委实太惨。

    “……”念桓无言以对,半响才接话调笑道“师父脾气太差了,这样的老头,寡妇不知道有没有中意的。”

    珂玥难以置信地看向念桓,颇为认同道:“止裕你开窍啦!说不定师父这么凶,就是因为没有人在旁替他捂心窝。”

    念桓被珂玥说的不知如何回应,他也只是随口玩笑罢了,却未曾想珂玥却当真了,师父的小徒弟委实为他的婚姻大事操碎了心。

    “莫要再胡说了,得亏师父不在。”念桓赶紧打断珂玥“回去吧,不用担心我。”珂玥点了点头,嘱咐他万事切莫冲动。

    她也明白两人单独在这待久总归不好,让念桓放心后,便离开尚武台。

    珂玥回到霄合宫后,还未入殿,便见令心在那候着,看向自己时,神色颇为不友好。珂玥挑眉,管自己走,但还未走几步,便被令下拉住,珂玥只得听她说着。

    只见她横眉冷冰冰说道:“宋珂玥,你既已嫁于殿下,便莫要做任何不利殿下之事。虽然我不想承认,但爷心中有你,你若是刚做背叛他的事,即便殿下放过你,我令心也不会轻饶了你!”说罢,手中握剑的力道也紧了些。

    珂玥面对令心的警告,颇有些无奈的笑了,令心不知珂玥到底笑什么,只好皱眉嫌弃地看着她。

    珂玥点点头,边路过令心边说:“明白明白。”她也很无奈,但她也知道令心人不坏,故也不和她较真。

    珂玥这么不当回事,令飞怔在原地愣了会儿,等她反应过来,气得要反驳时,珂玥却要入殿了,她下意识出声叫住她。

    珂玥回头,却见令心略带紧张地站在原地发愣,珂玥顺着她的目光扭头向后看,一回头,便对上赵容祁垂着眼眸打量着她,一时间她也怔住了。

    珂玥沉吟着,想说些什么却见他眼底淡漠疏离,想说的话,又都咽了回去。

    赵容祁没开口,随后看向令心,冷冷的眼神扫过,颇为不悦,令心低着头不敢言语,心中却委屈十分。

    珂玥看着令心的模样,自觉自己在这她只会更难堪,何况,赵容祁也不想见到自己,她便无视了他,绕过他进了殿。

    珂玥进殿芸茹等人便迎了上来,珂玥颔首后直接卧到榻上,因昨日的酒导致今日她特别疲惫,既然念桓暂时安全,她便也能安心些。

    想着想着,一个翻身,珂玥便欲睡去,睡前还对芸茹嘟囔着,到了晚膳记得叫她。

    芸茹和齐姑姑应下,小湫为珂玥盖上御寒毯子后,赵容祁悄然入殿,扬手示意众人退下,芸茹等人见了,便承应下离开。

    赵容祁就在原地站着,沉默着望着榻上人纤弱的背影,榻上人浑然不觉,正渐渐睡去,呼吸也轻缓平稳起来。赵容祁缓步走近坐下,手拂过珂玥的发梢,冷峻地面容上有了几分动容。

    珂玥背对着赵容祁紧闭着眼,其实她根本未睡着,只是感到赵容祁越来越近的脚步,她便假装入睡。

    她不知此时赵容祁是何神情,只是感到发梢在他指间轻绕,心也跟着波动起。

    许久过后,当珂玥实在装不下去想睁眼时与他说话时,赵容祁却起身离开了,珂玥连忙坐起,看着空无一人的殿内,发了许久的呆,好似方才根本无人来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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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容祁:我觉得我可能中毒了……

    某喜:这就是你天天偷看人睡觉的理由?

    赵容祁:……

    ☆、腹胀

    近日来,霄合宫内气氛压抑的可怕,连宫人走出时都是黑煞着脸,燕宫宫人私下传遍了,皆怀疑太子宫中有不吉利的东西。

    流言蜚语从外头传到了霄合宫内,齐姑姑听了立马斥责霄合宫内传话之人,芸茹也召集了一众宫人教训。

    小湫梗着脖子看着太子大步冷然地走出霄合宫,心道,哪有什么晦气的东西,还不都是太子殿下整日逮谁骂谁,连令飞令心都被呵斥到门外。

    待赵容祁一走,宫中太监和宫女都松了一口气,小湫也激动的跑回容合殿。一入无人侍奉的偏殿,鸡肉的酥香弥漫在殿中,走近些,她家主子正毫无顾忌地掰着鸡腿。

    “杵在哪做什么?”珂玥见到入殿的小湫伸手指向殿外,“去外头守着,别让人进来伺候。”这般吃法,自然是不能让那些宫人瞧去。

    小湫无可奈何地又退到偏殿门外,难得她主子知道顾忌,大白天的躲在殿内吃烧鸡,那股香味哪是关门能盖得住的。

    要说近日奇怪倒是真,太子殿下往日只是冷了些,但最近却极其易怒,并很久都未踏入容合殿,也很少在太子宫内待着。她家主子也是反常,时不时便发起呆来,食量还大增。齐姑姑和芸茹私下议论,莫不是二人吵架了?可一看珂玥这吃好睡好的,除了发呆,并无任何难过生气。

    不仅她们郁闷,赵容祁回宫看见珂玥这模样时,脸上又黑了几分。

    小湫在外头候了许久,估摸着差不多后才入殿,她走到珂玥跟前,为她递上清水盆与帕子,看着净手的珂玥,小湫小心翼翼道:“娘娘,吃好了?”珂玥抬眼看她,而后点头,小湫继续说“娘娘,奴婢可以问一个小小的问题吗?”说罢,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可怜地望着珂玥。

    珂玥缩回手拿过帕子,眼上下打量着小湫,在小湫的眼神注视下,断然说道:“不可以。”虽然不知道小湫要问什么,但她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小湫正准备问出口,却被珂玥拒绝了,她嘴巴动了半天,只好悻悻合上。她知道珂玥好说话,往日里没主子架子,对她好,她才会僭越提问,可珂玥果断拒绝了,她也不敢再问。

    珂玥见小湫委屈恹恹地模样,忍不住笑了,还是松口说:“好了,不逗你了,你要问什么?”珂玥也是有几分好奇的,小湫很少会有事向她提问。

    珂玥话说完,小湫便抬头笑了,收一收激动的好奇心,往后退了一小步,轻声问道:“娘娘,你听了,别生气,只是近日太子殿下实在太吓人了,昨日前殿的欣儿还被殿下给瞪哭了,今日眼皮都是肿的……”

    “……所以,你要问什么?”珂玥打断拐弯抹角的小湫,手撑着下颚,等她问话。

    “嗯……奴婢想问,娘娘,是不是和殿下吵架了?”说罢又后退了一步,闭着眼不敢看珂玥。

    等小湫久听不到回答,试探着睁开眼后,见珂玥听了并没有生气,反而扬眉神色淡淡地看着她,好似她问的是一个极其无聊的问题。

    小湫虽疑惑,但也放下心来,只听珂玥开口说:“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闭嘴的时候闭嘴。”珂玥表面无所谓的样子,但小湫一问,她的回话都带着寒意,小湫吓得直点头,收拾好桌面后,一溜烟便跑了。

    小湫跑走后,珂玥在桌前坐了会儿,心中也不知在想什么。而后走到殿外回廊下坐着,看着即将入冬的院内,宫中宫人来来回回地各司其事,树下落叶被小太监扫摞的高高的,想想自己竟入燕宫许多时日了。她本有些讶异,但想到日后年岁仍有许多四时要过,便又觉得漫长起来。

    从那日后她与赵容祁已许久未同坐过,赵容祁似有忙不完的事,不是在前宫便是外出,匆匆一面,二人都只是冷眼相顾无言,连戏也不需要她配合了。

    念桓那日说的她也想了很久,她不知自己对赵容祁是何感情,但她知道,赵容祁之前说的不过都是哄人的话,还未入燕宫前,令心便说过,赵容祁心不在女人。他需要,所以他与她演戏,不需要了,她便与他人无异。在所求面前,即便再喜欢,心也会生了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