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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节

      不一会人,一个婆子开了门,疑惑道:“大半夜的,姑娘,你找谁啊?”

    萧铃儿笑道:“我是三郡王的表妹,来找他回去的。”

    那婆子脸色微变,眼珠子转了转,“什么三郡王?我家里只有老婆子和小女两人,岂能有外男在?大半夜的,姑娘还是不要毁坏我家姑娘清誉了。”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萧铃儿脸色一沉,当即扬起马鞭狠狠一抽,口中斥道:“滚!不然抽死你!”直接就冲了进去。

    结果刚到内院,就见皇甫焱皱眉出来,“萧姑娘,你这是胡闹什么?”

    萧铃儿一见他,心里顿时更加认定楚烨在里面了。当即快步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大声喊道:“三郡王!你出来!”

    皇甫焱一把拦住了她,斥道:“你发什么疯?哪里有三郡王?里面只有一个清儿姑娘,别闹了,赶紧回去!”

    萧铃儿岂肯相信?怒道:“少来!你当我是傻子啊!你这是在给他打掩护,呵呵,等下该不会要说,那个清儿姑娘的相好就是你吧。”说完,又拼命挣扎朝着里面喊道:“三郡王你出来!是男人,就出来说话!”

    可惜,屋子里面没有动静。

    萧铃儿顿时气炸了。

    正想咬皇甫焱一口松手,再冲进去,就见后屋一个身材颀长的黑色身影一闪,三下两下上了树,然后纵身一跃就翻墙跳出去了。

    萧铃儿不由大急,喊道:“三郡王!你给我站住!”

    “你别发疯。”皇甫焱一脸睁眼说瞎话的表情,死死抓住她,就是不放,“哪里有什么三郡王?刚才只是一只猫跳出去了。”

    “放屁!”萧铃儿气得破口大骂,“有那么大的猫?你当我瞎啊!”

    皇甫焱往墙外看了看,似乎确定楚烨已经走远了,便松开手,“随你!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说完,不理萧铃儿进屋去了。

    萧铃儿当即扭头出门,抓住下人问道:“看到三郡王没有?”

    下人忙道:“只隐隐约约瞧着一个黑色人影,倒像是三郡王,不过没有看清楚就跑远了。现在……,只怕追不上了。”

    “追个屁!”萧铃儿气得直跺脚,腰间的小铃铛“叮铃”乱响,狠狠骂道:“他跑得了和尚,还跑得了庙啊?追他,追他……,有什么用?现在先收拾那个狐狸精!”

    她心头憋着一股子火气。

    因为眼睁睁的,看着三郡王从她面前溜走,已经追不上了。而且,即便追上也没有用,她不可能把三郡王给打一顿,吵架他也不奉陪。因此便找一个发泄的,比起三郡王,当然更怨恨勾引他的狐狸精,当即转身冲了回去。

    “砰!”萧铃儿一脚踹开了门,骂道:“死狐狸精呢?给我出来!”

    屋子里,烛火盈盈映照。

    皇甫焱穿了一身杏色长袍,带着玉版腰带,俊雅的面容在烛光下显得特别柔和,还透出一股雍容华贵的气质。他正在低头倒酒,抬头见到萧铃儿不由皱眉,“萧姑娘,你要发疯回去找三郡王发,别打扰我和清儿姑娘。”

    他的对面,坐着一位十六、七岁的姑娘,穿着鹅黄色的碎花上衣,月白裙子。头上装饰很是清减,只带了一根独山玉的细长簪子,以及几朵小银花,看起来有一种扶风弱柳的素雅清净,又好似清水出芙蓉般明丽。

    怎么看,都是一朵娇嫩脆弱的小白花。

    萧铃儿的眼里要喷出火来,骂道:“你少装样!要是这个清儿姑娘和你相好,那你现在就亲她一口,我就相信!若是你不亲,那就说明清儿不是你的人,是三郡王的!”

    此言一出,皇甫焱和清儿两个都愣住了。

    “怎么?不敢亲了?”

    “荒唐!”皇甫焱沉下脸来,斥道:“萧姑娘,你一个未出嫁的大姑娘家,说什么亲不亲的话,也不害臊?哪有一个姑娘家,公然看别人亲热的道理?说出去,你这个姑娘家的脸面还要不要?赶紧走吧。”

    “我不要脸面?呸!”萧铃儿狠狠的啐了一口,上前一把抓住清儿,“她一个大姑娘家的,半夜三更陪你喝酒算什么?要哪里的脸面了?哦,对了,之前还有三郡王,真是人尽可夫啊!”

    清儿浑身发抖,脸色涨红,但是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皇甫焱一把抓住萧铃儿,将两人分开,劝阻道:“萧姑娘,都说这一切是你误会了。清儿姑娘是清清白白的,你这么说,将来还叫她怎么做人?”

    萧铃儿气怒道:“你拉扯我?!”

    “我……,我不活了!”清儿一则是演戏,二则的确也是羞愤交加,扭头就跑了出去,口中喊道:“不活了,不活了。”

    紧接着,就听见外面传来“砰”的一声,像是撞墙了。

    皇甫焱顿时脸色大变,冲了出去。

    萧铃儿也跟着出去。

    只见台阶上,清儿姑娘撞得柱子鲜血直流,整个人昏迷在地。张婆子见状,哭天喊地的扑了过来,“我的儿,你这是要了娘的命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受伤

    “你看你干的好事!”皇甫焱怒斥了萧铃儿一句,当即出门,吩咐道:“快!去把城里最好的大夫请来!要快,赶紧去!”

    张婆子还在哭天抢地,嚎道:“我的儿,这是怎么说?眼看你就要富贵了,怎么就这样给人逼死了呢?呜呜,可心疼死娘了。”

    “死了正好!”萧铃儿撇了撇嘴,继而觉得张婆子的话不对味儿,什么叫眼前就要荣华富贵了啊?因此对着回来的皇甫焱喊道:“你听见没有?她说的什么?你还敢说,这个小狐狸精不是攀上的三郡王?”

    皇甫焱脸色难看,顿了顿,“不管三郡王的事儿,是我看上清儿姑娘了。”

    “你胡扯!”萧铃儿天生疑心病中,皇甫焱越是遮掩,她反倒越发相信清儿是三郡王的相好,气得跺脚,“行!三郡王不出现是吧?回去告诉他,我就在这儿住下了!他一天不来,我就在这儿住一天!他一年不来,我就在这儿住一年!看他来不来!”

    “你别胡闹。”皇甫焱皱眉道。

    “我说到做到!”萧铃儿一转身,就进了屋,横竖就是不出来了。

    皇甫焱跟了进去。

    萧铃儿抱着床柱子,赖着不走,叫嚣道:“你要是敢再拉扯我,就是坏我清白!我姑姑梁王妃绝对饶不了你!就连世子上官天寰,也要被牵连,你仔细想清楚咯!”

    皇甫焱没吭声儿,转身出去。

    萧铃儿一脸胜利的得意表情。

    片刻后,听见外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马车走了。

    萧铃儿更是得意非凡,觉得自己聪明、厉害,居然连皇甫焱都拿她没法子。不过她的高兴不过片刻,就有下人慌慌张张来报,“小姐,不好了!皇甫焱把张婆子母女带走了。”

    “什么?!”萧铃儿震惊的坐了起来。

    下人急道:“方才皇甫焱吩咐人押住我们,然后上张婆子和清儿上了马车,自己骑马领路走了。我们没法跟着,不知道他们人去了哪儿!”

    “蠢货!怎么不早来说!”

    “皇甫焱的人拦着不让啊。”

    “滚滚滚!”萧铃儿火冒三丈踹开下人,赶紧冲出们,骑马返回了白小菀的院子。皇甫焱果然已经回去了,但是张婆子和清儿不在,不由怒道:“人呢?藏哪儿了?”

    “什么人?”皇甫焱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

    “你啥意思?”萧铃儿打量着他那表情,既不可置信,又是恼火,“你还打算赖账了不成?什么人?就是那个勾引三郡王的小狐狸精啊!”

    皇甫焱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一副打算抵赖的态度。

    “你不知道?”萧铃儿差点一跳八丈高,大声道:“方才那个张婆子的院子里,那个叫清儿的狐狸精,不是你带走了,还有谁?你把她藏哪儿了?”

    “萧姑娘。”皇甫焱微微皱眉,“我看在梁王府和萧家的份上,对你一再客气,而你却得寸进尺的胡说八道。我之前出去喝酒,刚刚回来,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张婆子、萧姑娘,你这别是装了邪魔吧。”

    “好哇!你果然想抵赖!”萧铃儿气急败坏道。

    她的声音太大,把已经睡着的白小菀都吵醒了,披着外套推门出来,揉着眼睛,“这是做什么啊?大半夜的吵架,还让不让人睡了?有事,明天再说嘛。”

    月色下,白小菀只穿了一身粉色的中衣,脸色莹白如玉,又兼之头发惺忪散乱,倒是活脱脱的像一个小狐狸精。特别是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又大又圆,看起来像是夜空中的星子般闪烁,特别勾人。

    萧铃儿本来就在火气头上,见她这样,越发看着不顺眼了。

    当即发火骂道:“小狐狸精!回去睡你的觉!”

    白小菀虽然做生意讲究和气,可也不是随便让人捏的包子,加上有床气,不由打量着对方冷笑,“萧姑娘,你看看清楚,这里是我的房子我的家。现在我要睡觉,不见客。而且我也不认识你,三郡王也不在这儿,还请萧姑娘赶紧走吧。”

    萧铃儿顿时噎住了。

    可是白小菀的话没错,房子是她的,她和萧铃儿非亲非故的,现在又是半夜三更睡觉的时间,的确没道理留下。

    “你……”萧铃儿气得无言以对,不仅觉得丢了面子,还加上三郡王没找到,清儿跑了,皇甫焱不认账,几下里的火气交织在一起,不由大骂,“反了天了!一个乡下野丫头也敢跟我顶嘴?”扬起马鞭就朝白小菀狠狠抽去,“看我不抽死……”

    白小菀刚从梦里醒来,还迷糊着,眼看马鞭朝着自己抽来也没挪动步子。下一瞬间,那马鞭就要落在她的身上,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皇甫焱忽然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伸手抓住了马鞭尖儿!

    白小菀倒抽一口冷气,“天呐!”

    要知道,马鞭子这么抽下来,尖尖打人是最痛最火烧的地方了。

    皇甫焱当即痛得一声闷哼,手上就跟浇了一泡滚烫的油似的,火烧火燎的疼,疼得简直钻心!即便他是一个大男人,又努力要在心上人面前保持镇定,可是眼圈儿还是红了,不自控的疼得变了脸色,眉头紧皱松不开。

    白小菀先是惊呆,继而冲上去骂道:“你傻啊!傻瓜,这得多疼啊!笨死了你,咋不会把她推一把啊?”嘴里一通胡乱埋怨,但是却心疼的拉着他进了屋子,“快快快,我找东西给你包扎一下,先忍着啊。”

    皇甫焱强撑笑道:“没事,咝……,我忍得住。”

    萧铃儿一个人孤零零的留下。

    她没有再继续骂人,也没有生气,反而像是一只泄气的皮球蔫了。想着刚才那么危急的情况下,皇甫焱不顾自己受伤就抓马鞭,是多么的心疼爱护白小菀?而白小菀口中看着是抱怨骂人,其实却飞快拉着皇甫焱进去包扎,何尝不是心疼?

    他关心她,她也心疼他。

    彼此有爱的男女是多么温馨的画面,只有她……,孤魂野鬼一个没人疼。

    萧铃儿越想越是伤心,越想越是难过、悲伤,也不管这是在别人家,就蹲在地上抱头大哭起来。她自幼没有了娘,爹虽然有,但是跟没有也差不多,一年只在过年会见见,有时候连话都说不上。没办法,家里兄弟姐妹是在太多了。

    可是那些兄弟姐妹们和她不是一母所生,自然就不亲近。

    她活在一个偌大的萧家,其实都是陌生人,没有一个止疼着冷的。她平时表现出来又嚣张、又跋扈,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的纸老虎,占点口头便宜罢了。

    比如这次她私自离开京城,背负了多大的名声风险,可是继母才不管呢。

    说不定啊,巴不得她丢人现眼回去嫁不好。

    偏偏三郡王又对她没兴趣,她这简直就是热脸贴人家的冷……,自己都不敢深想,想想都觉得丢人丢脸丢祖宗!眼下再看皇甫焱和白小菀这般亲近,这般你关心我、我关心的,真是眼都要给刺瞎,心都要给刺痛了。

    萧铃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蹲在地上,任凭下人怎么劝都不走。

    白小菀在屋里忙着,才没空管她。

    皇甫焱自然也不会搭理,再说了,正好享受白小菀的关心,哪有空啊?唔,就是手上实在疼得厉害,皮破了,肉都翻起来了。

    白小菀心疼死了。

    先去叫了刘嫂烧热水,等烧好了,在打来温水清洗。

    一边翻药箱,一边在嘴里嘀咕埋怨,“真是的!这个萧姑娘也太没轻重了吧?这要是抽我脸上,那还不毁容了啊?就她这样的脾气,谁能喜欢?谁也不敢娶了回去啊?简直……”想着萧铃儿还在外面,怕她听见又要炸毛,才勉强忍住了。

    但是这院子本来就不大,古代的房子也谈不上隔音,这话自然飘了出去,直接飘进了萧铃儿的耳朵里。可是这时候,她却生不出气,只觉的更加伤心,放声大哭道:“我就是没有人喜欢,没人疼,我就是全天下最可怜的倒霉蛋!”

    “呃……”白小菀在屋里一阵尴尬。

    “不用理她。”皇甫焱不以为意道:“她爱哭哭,别管她就行了。”稍微压低声音,“萧铃儿一个小姑娘,能折腾的有限,无非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过这上吊嘛,她肯定是舍不得用,也不用的,就是哭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