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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节

      沈眉合上计划书,收敛惊讶道:“她有经商的天赋,不愧是天才,不论什么事情,在她哪里都能做到最好。”

    固泽皮笑肉不笑:“不见得,人无完人,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你对她太推崇了,难道你就没发现,她在处理人情和家事上面,就没有那么干脆利落吗?”

    正确的说,是优柔寡断。

    沈眉沉思,从她的观点推测:“她才十六,那是她的家,不干脆也情有可原,女人难免心软,再说了,她就是再聪明,也只吃了十六年饭,怎么可能和摸爬打滚几十年的人精去比,在我看来,同龄人里她算出类拔萃。”

    固执蹙眉,这个他无法反驳。

    “你就不觉得奇怪吗?我面对她时,从来没把她当成十六岁,她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成人,十六岁的天才我也见过很多,出类拔萃的也不少,但从来没有一个,能给我像她这样的感觉。”

    太成熟了,而且思维超前。

    “这证明她心理年龄很成熟吧。”沈眉是这样想。

    固泽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心里却落了个结。

    ……

    四月的x县,是最美的月份,红彤彤的山茶花开满山坡,一眼望去,尽是欣欣向荣。

    车窗打开,风吹了进来,满胸的春意盎然。

    回想一年多前,她坐的也是这辆车,可那时,她和他还只是刚刚认识,现在却是未婚夫妻,变化真的不是一般大。

    风卷起她的发梢,看她迎着风,悠闲的眯起眼,像只猫那般恬静美好,仿佛还带着点蛊惑,心念一动,靳翰钦就提醒道:“你手正前方,箱子里有磁带,想听什么自己放。”

    “好。”许韵回他一个微笑,动了动手,就随意拣起一盒磁带。

    咔咔咔的连放了四、五次,都没办法把磁带放进去,许韵咬牙,带着点堵气道:“你也欺负我看不清,哼,我就不信了。”

    继续,矫正角度再放。

    看到她的小赌气,靳翰钦胸腔共鸣的低笑,忽然觉得,她像大毛。

    以前大毛想出去晒太阳,自己拿爪子开门,拨拉拨拉打不开,但不肯放弃,继续拿爪子拨拉,刚才丫头的动作,恰好就是如此,带着点小执拗,让人看着特别乐呵。

    折腾了近十几分钟,总算摸着把磁带放好,按下播放,里面就慢悠悠的传来……

    莫说青山多障碍,风也急风也劲,白云过山峰也可传情,莫说水中多变幻,水也清水也静,柔情似水爱共永……

    这一首老歌,很柔情蜜意的老歌,她还以为,磁带里的歌无非就是那些小白杨,血染的风采,军中绿花之类的,可没想,他居然还会听这个。

    第493章梦里姑娘

    “二师兄,这磁带是你的?”

    “有问题吗?”

    “没,就是有点小惊讶,那二师兄会唱吗?”这可是粤语版的嗳。

    靳翰钦痞笑了一声,刚想摸烟,又老老实实的放下,然后连唱带哼的,跟着调子唱了好几句。

    “唱的……真好听!二师兄,等事情忙完我们去k歌吧,反正小静和妮妮她们也要去的。”许韵眼睛亮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听靳翰钦哼歌呢,唱的真心不错,粤语相当标准,柔和的转音仿佛带了数不清的情意,听得她头发尖都酥麻。

    靳翰钦笑着不语,他其实已经很老了,但跟她在一起,总能感觉朝气蓬勃。

    “好。”

    《万水千山总是情》放完,又是邓丽君的《夜来香》、《不了情》、《忘记他》,都是老歌,但很好听,好听的空气都在发酵。

    那个年代,其实出了很多好歌,而这些好歌,经久不衰,百听不厌。

    在这样悠闲无事的日子里,听着情歌,和喜欢的人开着车,迎着风,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二师兄,我以为你只会听军歌,真是没想到。”

    靳翰钦微笑,伴着音乐他的眼睛有些迷离,缓缓的道:“很久以前,我带着宁十九他们出任务,每次结束,我们都会狂欢,那时大家最爱唱的,就这些情歌。”

    “还有宁十九啊。”她好奇。

    “是啊。”这时,他的脸廓线条,变的很柔软,声音也低了下来:“那时候,我们有个战友,叫姜小泽,他很会吹口风琴,除了这些歌,他还爱自编民谣,但又没学过编曲,吹的乱七八糟,但歌词却编的很好。”

    “什么歌词。”她问,从他的声音里,她能感受到一点点淡去的伤怀,但难得听他说过去,她想听。

    “歌词编的是,我梦中的姑娘啊,你有花一般的花容,就像春天的山茶,高山的雪莲,我总能在梦里看到你,明天我就要走了,你踏着夜晚的清风,来到我身边,姑娘啊姑娘,我心爱的傻姑娘,天快亮了,你快快回家,等我回来,我们再一起共入梦乡。”

    许韵瞳仁收缩了一下,在他缓慢起伏的声音里,捕捉到了一个相爱相守的画面,很唯美也很凄美。

    “是他和他的姑娘吗?”

    “是。”

    “那后来他们在一起了吗?”

    “没有。”

    许韵缩了缩肩,不再说话,但靳翰钦自己却慢悠悠的接道:“他牺牲了,在98年那场抗洪救灾中牺牲的。”

    曾经,为了提高雷霆小组的应战能力,带着他们在国外呆了三年,那三年每天都有鲜血和死亡,睡梦中被人轰了脑袋,都是家常便饭。

    他们走过沼泽,跨过山地,四周都是毒虫蚊蚁,靠着树桩,树叶上森冷的露水滴进脖颈,半夜醒来,看着天上的月亮,那个全世界,人人共用的月亮,照在他们头顶,显的格外森冷。

    森冷的时候,大家就在想,梦里的那个姑娘。

    那时,所有人心里,都有个姑娘,梦想着那个姑娘,只为自己一个人而来,扬着山茶花般的微笑,拎着鞋子,打着赤脚,穿过沼泽,跨过山地,踏着夜风,小心翼翼的来到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