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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他抬起眸子,冲着孟寻笑了笑。因着靠窗坐,暖融融的阳光都自玻璃窗外倾洒了进来,令他琥珀色的眸子和发丝都在这光下熠熠生辉,整个人柔和的像是一茶匙半透明的、甜美的在舌尖上打转的蜂蜜。

    孟寻轻声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揉了揉他的头。

    “总会找到的。你的父母,他们一定在某个地方寻找你,你们一定会重逢的。”

    楚辞僵了僵,随即垂下眸子,低声应道:“嗯,一定会重逢的。”

    一定会。

    当他踏进家门之时,便撞见火眼金睛兽正在一片云雾缭绕之中看电视。它乖顺地趴卧在地上,一双浅金色的瞳眸眨也不眨,直直地盯着那块屏幕上的生物,哈喇子都快要流到地上来。

    楚辞随手摸了两把它的头,笑道:“这是在做什么呢?”

    他原不过是顺口一问,并没期望着从这兽口中听到什么回答。哪成想火眼金睛兽静默了半晌,竟像是人一般叹了口气,悠悠地口吐人言:“我若是它便好了。”

    楚辞:......

    “怎么,你能说话?”

    火眼金睛兽抬起瞳眸,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吾为仙兽。”

    只可惜它虽是形体霸气,开口之时却是一口嫩的能掐出水的正太腔,甜而清脆,萌的让人心肝都在打颤。楚辞忍了又忍,终究是忍不住上了手,在它毛茸茸的下巴上又摸了一把。

    火眼金睛兽全程生无可恋脸。

    待到楚辞自那柔软的绒毛之中艰难地拔身而出时,抬头看向电视,这才知晓火眼金睛兽看的究竟是何物——屏幕上一只黑白相间的滚滚正在一众对准它的摄像头下,歪着头,一根接着一根地啃竹子。看着似乎是在一个国外的动物园中,时刻都能听到外国人因为萌煞而发出的惊呼。

    解说员正在予以解说,这只滚滚目前住在花了八百万专门为它打造的中式庭院内,光是活动地方就有几百平米,各种娱乐设施一应俱全。每天还为他提供最新鲜的竹子并澄澈的水,配备了七位养殖人员,专门伺候它一只。

    楚辞摸了摸下巴:“不愧是国宝。”

    “为什么它是国宝?”火眼金睛兽有些不甚服气,“吾乃是仙兽,生来能踏祥云、能吐真火、能辟碧水,且天上地下仅此一只,岂不比它稀有的多?”

    楚辞的目光默默扫了它一圈,犹豫了下,终究是采取了最不伤兽心的表达方式,委婉地答道:“它比较萌。”

    屏幕里的滚滚周身皆是柔润而蓬松的毛发,圆滚滚的脑袋、圆滚滚的身子、圆滚滚的眼,活像是只毛绒团子。

    而你,龙口、狮头、鱼鳞、牛尾、虎爪、鹿角,还浑身赤红,霸气凛冽,除了这一口纯正的萌萌哒的正太腔外,无论从哪个角度看......

    也和萌这个字,丝毫搭不上边。

    火眼金睛兽低下脑袋打量了自己许久,淡金色的眼里忽然涌上了些自惭形秽来。它低低地呜咽了两声,默默将大脑袋埋在了两爪之间。

    它这副明显是受了打击的模样令楚辞一下子手忙脚乱起来,忙忙蹲下去摩挲它的头:“那个,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不要放在心上......你很萌!真的,非常萌!”

    火眼金睛兽使劲儿抱着自己的脑袋不放松,无论如何也不愿抬起头来看它。

    楚辞焦头烂额,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将它哄好。他仔细思索了一番,忽然道:“其实,做熊猫也没什么好的。”

    “为什么?”

    楚辞的手揉着它头上柔软的毛,深沉地叹了一口气:“你要知道,做了国宝,那些饲养员会连你要和哪一个异性交配、交配几次、血统如何都提前安排的一清二楚,甚至连你便便的时候,都会有饲养员盯着你看!”

    这句话成功地吓到了不谙世事的火眼金睛兽,它挪动了下大脑袋,终于舍得抬起头来望望楚辞,澄澈的浅金色眼眸中皆是不可置信:“当真?”

    “我从不骗兽。”楚辞言之凿凿地点头。

    火眼金睛兽若有所思了许久,眸子里千万种情绪翻卷沉浮了许久,随即慢腾腾站起身,一路行至云海之中去了。留下楚辞擦了擦汗,不觉苦笑。

    现在的小朋友呀......真是不好哄。

    他先去自己的浴室之中洗了个澡,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时,便听到自己的手机忽然间于床上振动起来。楚辞一手用干燥的毛巾擦着头发,另一手随手按下了接听键,放置在耳边:“喂?”

    电话那端的人沉默了许久,随即微颤着声音,低低地叫了一声,“哥。”

    哥。

    这个字一下子就在楚辞的心内掀起了惊涛骇浪,浪花翻卷着一层一层打上了沙滩,他擦头发的手顿了下,几乎瞬间便知晓了那一头低低与他说话的人究竟是谁。

    他垂着眸子半晌,听到那头小孩紧张的呼吸声于耳畔一下一下地响起,倒像是提起一颗心等着他说话的模样,不觉将电话捏的更紧了一些,“嗯。”

    “哥......”那头的人又巴巴地叫了一声,“哥,我不想回家,你来接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像是受了什么委屈,却又固执地不肯说出来。楚辞望了眼外面已然暗下来的天色,一时竟不知晓自己该说些什么。

    明明应当想也不想地拒绝。

    自己想的,分明是要与秦家断的一干二净,从此山长水阔,再不相关——又怎可在好容易斩断了这些之后,再与秦家唯一的少爷来往?

    无论是秦海业,还是其他人,只怕都会防狼一般地防着自己吧。

    可那头的小孩带着些期待地等着自己的回答,楚辞张张嘴,忽然就说不出那些个拒绝的话来,他用力地闭了闭眼,终于问:“你在哪儿?”

    小孩给的地址,是在僻静的江边。楚辞此时连前世那辆小夏利也不曾买,只得骑了单车过去,他顶着呼啦啦墨一般在头上流动的夜色,于江上游轮刻意拉长尾音的汽笛声中寻了许久,终于在桥下一个黑暗的角落,找到了那个垂着眸子坐着的人。

    他看着这孩子头顶乌黑而柔软的发旋,心头也不知究竟涌上了何种滋味,只上前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陆。”

    秦陆瞬间抬起头来,眼中涌上了一种奇异的亮色,像是夜空中的云层一样翻卷上来,却瞬间又被掩埋下去:“哥?”

    “你......”楚辞轻咳了声,“你怎么不回家?”

    秦陆唇角带上了些苦涩,他定定地看着楚辞,一字一句道:“哥是知道的,我哪来的家?”

    楚辞抿着唇看他,他坐在桥下,流动的月光只能照到他的小半张脸,剩下的大半张面容被隐在黑暗之中,看不分明。楚辞也说不清究竟是为何,心头忽然就泛上了些柔软的情绪,伸出手去,将他拉起来。

    “出来说话吧,总在这里总不是个办法。”

    小孩乖顺地站起身来,跟着他站到了月光之下。这一站起来,反倒是楚辞有些怔愣:“呀,你什么时候长的这么高了?”

    秦陆很是无辜地望着他:“哥,我还在生长期。”

    站出来的小孩,竟然比他还要高上小半头。楚辞看他时还得微微仰着脖子,登时觉得自己身为哥哥的威严都被这个踮脚抬头的动作损了大半,不由得轻咳一声:“你低一点。”

    小孩乖乖地弯曲了膝盖下蹲了些,随即定定地看着他。

    楚辞其实并不常见到这个弟弟,他不过是秦家收养的孩子,而秦陆却是秦家唯一的独苗苗,时时刻刻都被一堆佣人护着,生怕被他起了坏心毁了去。只是秦陆自幼便依赖他,总是趁人不注意时在他身边蹭,到了长大一些,反倒愈发疏远了。

    到了最后,不过也就是在那栋房子中相视点头的感情罢了。

    他这是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这张脸,秦陆的眼睛像是闪烁的黑曜石,唇线干净而凛冽,竟生出几分令他觉得陌生的英挺来,是与楚辞自己全然不同的另一种好看。

    楚辞越看,越生出一种我家有子初长成的自豪感来,不由得将手搭上他的肩膀,眼角一弯,笑道:“那就跟哥走吧。”

    小孩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突然也弯了眼眸,月牙一样的眼里都是掩也掩饰不了的欢喜:“嗯。”

    作者有话要说:  楚辞:小爷我气势简直两米八大总攻!

    秦陆:......我就笑笑不说话......

    楚辞:难道不是吗?你看你在我面前那黏腻腻的奶糖样——

    秦陆:哥,你知道扮猪吃老虎这五个字是怎么写的吗?

    第8章 机会来临

    楚辞并不曾将秦陆直接带回家去。开玩笑,他家中眼下还有一堆东倒西瘫的神仙,以及一只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楚的火眼金睛兽,他怎么能就这样将秦陆带回去?

    因此,他只得先寻了间宾馆,将秦陆安置下来。小孩见自己不能跟他回去,黑曜石一样流光溢彩的眼眸瞬间黯淡了下来,垂着头不说话了。

    “乖,”楚辞踮起脚来拍拍他的头,软言安慰,“我是与其他人同租的,所以不太方便带你回去。你先在这边住一夜,好不好?”

    秦陆紧紧地抿着嘴,半晌之后,委委屈屈地点了点头:“我都听哥的。”

    楚辞的眼神又软了些,倒像是看到了幼时那个总趁着保姆不注意时悄悄腻过来的小奶包,伸出手去,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

    眼见他心软了,秦陆舔舔嘴唇,立刻得寸进尺:“哥......要不你留下来,和我一起吧?”

    楚辞一巴掌盖到他脑门上:“秦陆同学,你可已经十九了!”

    “嗯,”秦陆回答的理直气壮,手指也悄悄缠上了他的衣角,在指尖卷了又卷,“哥,我怕黑。”

    他这副模样,当真是可怜又可爱。楚辞瞧着他,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却也不忍心再扔下他一个人,只得点点头:“那我便留下来吧。”

    到底还是个孩子。

    房间的灯被熄了,楚辞钻进被子中,还不忘嘱咐他:“夜里小心些,不要蹬被子。”

    秦陆面朝着他,因为当时开的是间单人房,现在两人的距离也不过就在咫尺之间,他甚至能觉出小孩喷在他脖颈处轻柔而微微炙热的鼻息,带着陌生而好闻的草木气息于他鼻间盘旋。秦陆整个人都腻了过来,将头搁置在他的肩膀上,像是小狗一样来回蹭了两下,又张口喊:“哥。”

    “嗯?”

    秦陆眼角弯了,继续叫:“哥。”

    楚辞又不厌其烦地应了声,还伸出手摸了摸他凑过来的毛茸茸的脑袋,低声哄,“快些睡,不要想别的了。”

    房中重新寂静下来,楚辞这一日又是练声乐又是排舞,早已累得不行,几乎是在安静下来的那一瞬间便沉沉睡了过去。他头抵着枕头,兀自睡得安稳,丝毫不知身边的人连一丝睡意也无,只专心致志地在这一片黑暗之中望着他。

    秦陆黑曜石一般的眸里翻卷的全是旁人看不懂的情绪。他侧着身,将楚辞唇边的一缕散乱的头发轻柔地拨开了,手指于身旁人温热的面颊上盘旋了两圈,眼眸中的情愫都不自觉化作一江春水,蜿蜒缱绻。

    “楚辞......”

    这一觉睡得无比香甜,待到楚辞第二日被闹钟吵的醒来时,身边的人早就没了踪影。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下意识伸出一条胳膊,于枕头下面摸索了半日,什么也没摸到。

    这孩子哪儿去了?

    楚辞心头有些疑惑,一瞬间清醒过来,腾地一下坐起了身。

    总不会是被坏人拐走了吧?

    楚辞忧心忡忡,忙起来套上了衣服,这才看到桌子上已经摆好的早饭,简简单单的皮蛋瘦肉粥,灌汤包,还有新鲜的梅花糕,恰巧都是他素日喜欢吃的。

    早饭下还压着一张字条,上头的字迹横平竖直,显然是练了许多年方练出来的一手好字:哥,怕你今天有事,所以自作主张定了个八点的闹钟。早饭要记得吃哦,我就先回去了~

    下头还留了一行字迹,画了个圆润的桃心:最爱你的弟弟。

    楚辞哭笑不得,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头愈发不由自主地软了些。他将纸条叠了叠塞进了钱包夹层,简单用完了早餐,随即立刻马不停蹄回了家,等着投喂家中的一干神仙。

    谁知这一入门,楚辞登时如遭雷劈:“......”

    家中各色裙摆荡漾,众神仙齐刷刷聚在一处,正逗弄些什么。原本一片白茫茫的云海如今乍然便多了许多根劲竹,只留一条小道蜿蜒前行,一眼望去,颇有些“曲径通幽处”的意境。

    楚辞嘴角抽了抽,小心翼翼上前:“这是做什么?”

    百花仙子今日又着了身绣满了杨妃色芙蓉花的白裙,行动处款款动人,见他来了,丹凤眼一眨,温声笑道:“小辞,你回来了。火眼金睛兽倒是寻回来了个有趣的小玩意儿。”

    楚辞探头过去看了一看,立时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都在砰砰地跳动。他茫然地眨了眨眼,随即指着那蜷缩成一小团的小东西惊道:“这......这......”

    “怎么?”一众神仙都无辜地抬头望他。

    楚辞麻溜儿地站在了一块白石之上,举起手臂义正言辞:“各位,拐带国宝可是犯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