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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节

      他多么希望罗意凡或者蒋兴龙也好,至少有一个可以给他出出主意。

    边本颐夫妇之间的感情不比任何一对年轻情侣少,甚至在多年的积累中,更加浓烈。

    所以他想:‘至少老婆可以出去也行啊……’

    拼命坚持着不睡过去,他得为怀里两个女人负责,边本颐勉强直起一点身体,看了一眼小芸大腿上的伤。

    虽然经过前期简单处理,也包扎了不知道哪里来的纱布。(这里帮助小芸包扎和处理伤口的人是何蜜娜,请参阅第四十一章 :白方第三幕下半部分)

    白色的纱布已经变成了灰褐色,上面不可避免地溅满了泥浆,裤子和衣服上都湿透了。

    边本颐很担心小芸的伤口如果感染的话,那一条腿会保不住。

    但是,现在手边又没有干燥洁净的布料可以替她换上,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边本颐颓然倒回树干上,头被树皮摩擦得生疼,这也唤回了一点他的意识。

    ‘现在要怎么办呢?’边本颐在心里想。

    身边的老婆似乎已经睡着了,任凭边本颐怎么摇晃都没有醒来的意思。

    如果蒋兴龙没有会去救人就好了,但是,现在不管想什么都没有,事情正在想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三个人都没有力气再动了,森林的边缘才又出现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看不清容颜,头发被血糊在一起,脸上也满是鲜血。

    右半边身体因为摩擦或者磕碰而伤痕累累,尤其是右肩锁骨处,可以看见一道皮肉翻开的伤口一直延伸到胸部以下,血染红了短袖t恤和他的长裤。

    从来没有如此勇敢过,男人受了重伤,右边身体几乎不能动了。

    他本可以避免这样的伤害,但是,为了能够做到自己想要做得事,他下定决心豁出性命。

    断裂的肋骨疼痛难忍,但男人依旧努力在树林里寻找,他拖着脚步,一点一点移动,并仔细观察地上的脚印。

    因为雨下了整整一晚,所以地上的泥土非常松软,很容易就能发现脚印。

    找了一段路之后,男人发现了两对交错在一起的脚印,虽然踩得很乱,但是没有错,是一男一女的脚印。

    男人的心有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难道他们……’

    但是再仔细看去,地上还有一条隐约是什么东西拖过的痕迹,好像是一个人的脚尖在地上划过的印子。

    这回男人放心了,看来三个人都在。他血腥的脸上划过一丝笑容,看上去恐怖无比。

    用完好的左手扶着树干,男人继续在树林里沿着脚印移动,希望可以找到他要找的人。

    右腿的脚裸和右手上臂骨头,还有右边肋骨都不同程度受伤了,疼痛让男人冷汗伴随着鲜血滴落。

    想起刚才的那一场搏斗,男人心有余悸,另一个人在他之前就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男人自以为可以对付的。

    但是,两个人体格的差距还是让他落于了下风,被死死按在尖锐的石头上。

    脚裸是在搏斗的时候扭伤的,应该顶多骨裂而已,右手上臂是被他的对手无情地用石头砸断的,根本就像报废了一样。

    而肩部的刀伤和肋骨是做那件事的时候,被兴奋过度的对手给伤害的,当时男人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只能由着他肆虐。

    头部并没有受伤,男人想起自己半夜里的丑态,绝望占满了胸膛。

    但他不能死,他还有未完成的任务要去做,至少要找到那三个人。

    头发和脸上糊着的鲜血让他睁不开眼眸,每眨一下眼皮,睫毛都似乎会黏在一起分不开一样。

    这么多的鲜血不是男人自己的,而是那个伤害他的人胸膛里喷涌出来的。

    那个人,男人咬牙切齿地想:“这回算是下地狱了!他总算是报了仇。”

    不敢耽搁,男人继续寻找着逃脱的三个人,直到阳光把天空照亮,他才隐约看到前方很远的地方出现了三个紧紧挨在一起的男女。

    第八十七章 上山篇一:特别保镖

    警方的汽车送到离l山山脚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恽夜遥就让他们回去了,他和一个比他高小半个头的男人一起向环山公路的方向走去。

    这条环山公路坡度并不是很陡,但却十分狭窄,目测一次只能通过一辆汽车,如果是那种大卡车的话,估计一辆也通不过。

    恽夜遥和同伴化妆成登山的旅游者,两个人都背着深色登山包,穿着旅游鞋和运动装,恽夜遥还可以戴了一顶压得很低的鸭舌帽,以遮盖他容易被人认出来的面貌。

    踏上山道,恽夜遥走在前面,而那个高一点的同伴则紧跟其后,两个人走路的时候近乎只差一步之远。

    此时的时间是2016年5月4日的凌晨六点多一点,也就是边本颐三人脱离罗雀屋之后的第一个凌晨。

    ——

    在这里,为了加深读者的印象,我有必要把之前的时间再总结一下:

    罗意凡陆绘美、边本颐夫妇等一众来客到达罗雀屋的时间是5月2日的下午到傍晚之间。

    这些人里面最晚到达的是蒋兴龙夫妇。也就是说,他们到达罗雀屋之后,没有多久,索桥就被炸了。

    然后一连串的事件是发生在5月2日晚上到5月4日凌晨这一天两夜的时间内。

    场内的时间大致如此,我们在回到场外:

    场外的话,恽夜遥到达s城是4月30日的下午,浴室凶杀案被发现是在4月30日的后半夜。

    带着受害人的尸体回到警局是5月1日的凌晨。

    接着莫海右立刻投入法医工作,恽夜遥和谢云蒙开会分析案情,这些工作是在5月1日上午做的。

    下午就是第八十章 和第八十二章描述的三人会议。

    5月1日上午和下午恽夜遥他们探讨的问题,之后都会一步一步说明。

    然后,就是5月2日晚上莫海右公布尸检结果和分局召开专案组紧急会议。

    5月3日,谢云蒙与领导意见,还有莫海右的意见达成一致,恽夜遥做好上山的准备工作。

    为了不引起注意,恽夜遥是5月3日后半夜,也就是5月4日凌晨一点之后从警局出发,前往l山。

    到达时间便是上面提及的5月4日凌晨6时多一点,途中刻意在l山附近几个村庄兜了一圈,所以用了将近五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

    天空还没有大亮,恽夜遥一边走一边大量着山脚下稀稀落落的油菜花田和农民的小房子,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跟在他身后的同伴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他们会不会参与了我想象中的某些事。”恽夜遥回答。

    虽然还没有见到过罗雀屋,但是恽夜遥对那里的情况真的很担忧,担忧的程度甚至超过了现在由莫海右全权负责的酒店浴室凶杀案。

    山下的那起凶杀案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已经经过分局长的同意把莫海右任命为专案小组的组长和全权指挥者了。

    那是昨天谢云蒙和分局领导软磨硬泡了一天才得到了首肯,因为莫海右不是分局的人,他原本是作为法医来帮忙的。

    领导当然希望谢云蒙可以挑起重担,这样一来案子破了,分局也面上有光不是吗!

    所以局长一开始坚决不同意,后来,在谢云蒙将自己和恽夜遥、莫海右三个人的分析合盘推出之后,局长才再三权衡,同意了谢云蒙的提议。

    但他强调,如果罗雀屋事件真的像他们分析的那样,那么此次事件一定要争取由平龙公安分局全权负责调查。

    这可是一个大案啊!再说罗雀屋本身就在平龙分局的管辖范围之内。

    谢云蒙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因为他要随同恽夜遥上山。

    对了,你们想的没有错,紧跟在恽夜遥身后的人就是谢云蒙。

    他决定跟恽夜遥一同上山的原因是前天晚上法医莫海右给出的尸检报告。

    这份尸检报告证明了几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第一,酒店里的死者并不是死于机械性伤害,脸部和腹部的伤是在死后马上加上去的,所以才会大量出血。

    目的可能就是想让警方误以为他是死于机械性损伤。

    第二,死者手脚粗糙,体格壮实,手指和脚趾被全部切断。(莫海右脱下死者的鞋子之后,发现其脚趾也被切断了。而且手脚指头上的指甲盖不知道为什么都被取走了。)

    这一点很让人怀疑,切断指头,取走指甲盖究竟是为了什么。

    而且,这一点并不是杀人之后马上做的,尸检证实,恽夜遥说的是实话,以莫海右得到的结论来看,他看见尸体的时间之前,那具尸体的手指脚趾应该还没有被切断。

    所以,有可能凶手是逃离之后,再返回酒店做的。至于凶手为什么这么干,目前还有待分析。

    重要的是必须要找回丢失的指甲盖。

    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是莫海右发现了死者是一个吸毒者,他的胃里和血液里都检测出了某种植物型毒品的残留物。

    具体是什么毒品,要等莫海右把样本带回总局实验室之后才能知道。

    但是,这一点一公布,立刻引起了全局哗然。

    s市政府在犯罪反面一直谨小慎微,采取的是严厉打压,绝不放过一个罪犯的政策。

    现在居然从一起严重杀人事件中还牵扯出了毒品犯罪,真的是前所未有了。

    分局长立刻打电话报备总局领导,勒令召开紧急会议制定新的行动方案。验尸报告出来的当晚,那个送恽夜遥到城郊的农民司机也被缉捕归案。

    但是他死不承认自己参与任何犯罪事件,在没有更多证据的情况下,只好先将他作为相关人员拘留。

    这一点也是导致谢云蒙坚决跟随恽夜遥上山的直接原因,山上存在着太多的风险,恽夜遥一个人太危险了。

    而山下的案件人手本来就不够,总局紧急调拨的警员还没有过来,所以,此刻唯一可以脱身并保护恽夜遥的只有谢云蒙。(他认为自己的职务完全可以由莫海右一人包办,而且他是了解并可以完全配合恽夜遥行动的人。)

    就这样,两个人踏上了登山之旅,也开启了罗雀屋事件重要的转折点。

    第八十八章 向死而生三

    伤痕累累的男人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没有倒在地上,他一寸一寸地扶着树干接近自己看到的三个人。

    越是走近,心中的仿徨和害怕就越来越多,也许,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可以像他现在这样感受到如此之多的痛苦。

    男人的心已经被绝望和恐惧填满了,他没有眼泪,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了,以为,罪恶的灼热已经将他的眼泪烘干,干到心都完全裂开。

    眼眸死死盯着面前同样奄奄一息的他们,男人努力盘算着自己该怎么办?

    扶着树干的左手不知不觉之中在死死扣着树皮,指甲被他用力抠断,流出丝丝鲜血。

    但这些与男人此刻其他地方的疼痛相比,简直可以形容为毫无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