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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节

      菁云摊摊手:“嗯哼。”

    十三岁一个人杀去北赢的妖王尊上,娶个妻还会紧张?!菁华不甚明白:“有什么好紧张的。”

    菁云想了想:“咱们爹说,成亲时越是紧张的,以后越是惧内。”

    居然还有这种说法!长见识了!

    “以后等你自己成亲你便知道了。”菁云不愧是多活了一百多年,一副老练的样子。

    菁华信誓旦旦:“我肯定不紧张。”

    他兄长就笑笑,不说话。

    兄弟两一同进了将军府,菁华突然脚步一顿,往观礼的人群里瞧去:“我怎看到了狐族的妖尊?”

    “爷传书去了北赢,各族的妖尊都来朝贺了,还下了令,若有人敢在大婚时坏事,弄死。”

    娶个妻,至于出动妖族众位妖尊来保驾护航吗?

    “那咱们爹也来了?”

    菁云道:“当然。”

    隔墙有耳,被身后的凤观澜听了去:“你爹来了?”她很是雀跃地四处望去,“哪里哪里,带我去见见。”未来的公婆啊,凤观澜觉得得抓住机会。

    “……”

    菁华眼顾四方,听而不闻。

    还说自个肯定不紧张?还没大婚呢,不过见个家长就出汗了,惧内!菁华摇头,有点鄙视。

    再说将军府中迎亲的楚彧,按照规矩,是不可以进屋的,章周便将人拦在正屋门外。

    “世子爷,请您稍后片刻。”

    听到屋外章周的声音,秦臻便起身,走到榻前:“我背你出去。”

    云氏立马道:“这辈分,不合礼仪啊。”按照规矩来,女子出阁要是同辈的男子背出去。

    洪宝德笑笑:“没事的云夫人,秦臻从小拉扯景姒,当爹当妈当舅舅都没差。”

    云夫人被洪宝德逗笑了,便不再说什么了。

    萧景姒覆了盖头,看不见秦臻的脸,只隐隐看见他蹲着,挺直的背脊,还有他缎面的靴子。

    她趴上去,很宽厚的背。

    耳边,秦臻的声音从鞭炮声声里穿梭而来,他说:“景姒,我不求你大富大贵,只盼你一世安好。”

    她说,好。

    他背着她出了闺阁,盖头遮住了眼帘,似乎院子里人很多,很嘈杂,萧景姒亥时清晰地听到了楚彧的声音,在唤她:“阿娆!”

    然后,她的手便被交到了一只凉凉的、有些汗湿的手心里。

    “好好待她。”

    萧景姒在想,秦臻是不是哭了,声音有些哑。

    “她是我的命。”

    这是楚彧的声音,坚定有力。

    红色盖头下,萧景姒浅浅笑了,这啊,是她最爱的两个男子。

    然后,楚彧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在铺满富贵花的红绸绒毯上,越走越远。

    秦臻站在门口,久久都没有走动。

    “刚才你看见没有,景姒笑了,我从来她见过她笑得这样美。”洪宝德的声音有些哑,却笑着,拍了拍秦臻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别牵肠挂肚的了,你大可放心了,景姒以后都会很好。”

    秦臻扭头看她,原来,两人都红了眼。

    萧景姒出嫁,这世间,会哭嫁的,便只有秦臻与洪宝德了,一个当朝左相,一个战神将军,没出息地红了眼。

    若外人见了,怕是要笑话了去。

    将军府外,西陵和大凉的朝臣还在等着参拜,吉时已到。

    只见楚彧一身红衣,牵着女子缓缓走来,府外,朝臣列队,站了十米,皆望着那一对新人,女子裙摆很长,楚彧俯身,蹲在她面前,替她整好曳地的披纱。

    这是钦南王府的常山世子、西陵的一国之君,这般自然而然地在萧景姒面前俯下了头。

    传闻楚彧嗜宠国师萧景姒,看来,远不止传闻所言,怕是不止是嗜宠,更像臣服。

    四下无声,只待新人起驾。

    楚彧起身,缓缓抬眸,他开口,掷地赋声,铿锵有力:“这是我楚彧的妻子。”

    众人俯首,噤若寒蝉间,楚彧说:“吾以西陵储君之名,娶萧氏景姒,以天下为聘,予帝后为尊,得此一人,至死不渝,不娶,不离,不弃。”

    他牵着她的手,站在两国朝臣面前,以天下为聘,予帝后之尊。

    果然,不是嗜宠,是臣服。

    此一言,楚彧便已表明,西陵大好河山,日后谁是主,谁是臣,这江山,便如此拱手相让,史无前例。

    一时间,所有前来朝贺的文武官员都三缄其口。

    低低沉沉的嗓音骤然一冷,楚彧问:“谁有异议?”

    四个字,掷地有声,顿时便是这满天红妆也遮掩不住戾气森森。

    扑通一声重响,最先朝拜的是楚家军骑兵一千,整齐划一的声音:“恭贺太子太子妃大婚,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后,是西陵重臣:“恭贺太子太子妃大婚,千岁千岁千千岁。”

    最后,是大凉朝臣:“恭贺太子太子妃大婚,千岁千岁千千岁。”

    观礼的凉都百姓们,也都跟着参拜,这天下,将来谁主沉浮,似乎越来越显而易见了,大凉已无人能敌国师大人权势,又有西陵为聘,已成定局不是吗?

    卫平侯府萧景姒,年仅十六,权倾天下。

    楚彧牵着萧景姒的手,一步一步走向那八人抬的轿辇,铺了一地红色富贵花。

    两侧官员跪着,低头只见那地上红绸之上,女子嫁衣的长摆拖地,金丝绣线,牡丹穿凤,边角镶嵌龙纹。

    这是西陵的帝后服饰,却绣了帝君的龙腾。

    果然诚如楚彧那一言:天下为聘,帝后为尊。

    他牵着她,不过十米的距离,有得很缓:“阿娆,你别紧张。”

    萧景姒握了握楚彧的手:“我不紧张。”

    他说:“我紧张。”

    确实,他满手心都是冷汗,分明体温那样低,却出了很多汗。

    未时两刻,迎亲队起驾返程。

    凤昭芷站在将军府门口,抱着手看得眼都直了,突然冒出一句:“突然想成婚了。”

    身边的男子凑过去,笑眯眯地说:“你定日子,我随时奉陪。”

    凤昭芷哼笑了一声,说:“我腿还没好,你背我去钦南王府。”

    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走路还是一瘸一拐。

    就算如此——

    温思染环顾四周,弱弱地说:“我们坐马车和轿子吧。”这么多人看呢,他英明神武的形象啊!

    凤昭芷懒得多言:“趴下。”

    英明神武的形象算个毛,比不上凤十七的如来神掌啊。

    温思染乖乖地蹲下:“哦。”

    于是乎,众人只见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温伯侯小祖宗,背着颐华长公主,被她支使来支使去,温伯侯完全唯命是从。

    诶,问世间情为何物,也就是一物降一物。

    观礼的百姓都散去,凌粟见自家主子愣神了许久,正要提醒一番,却见他掉头。

    凌粟上前:“王爷,方向错了。”钦南王府在相反的方向。

    凤玉卿背着手,背脊有些弯下,他说:“本王身体不适,喜酒便罢了,你去钦南王府帮本王送一份贺礼。”

    “是。”

    凌粟还没走几步,又被唤住了:“凌粟。”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凤玉卿顿了许久:“贺礼让人去送,你陪本王去喝酒。”

    不是身体不适吗?

    凌粟不多言:“是,王爷。”他不傻,知道王爷这是要借酒浇愁。

    刚至申时。

    钦南王府外鞭炮声响起。

    华支赶紧跑进屋,大喊:“王爷,来了!来了!”

    楚牧立马从木椅上站起来,拂了拂衣袖,问华支:“本王如何?”

    这件袍子是王爷新做的,因为是武将,平日里总是穿得利索劲装,这一身锦衣玉服富贵相华支还真不习惯,顿了很久,昧着良心说:“丰神俊朗,英俊潇洒。”

    楚牧:“……”额头三根黑线,“又不是老子成亲,什么英俊潇洒!”

    华支立马竖起大拇指,改口赞道:“好!”

    楚牧哼了一声,心情好,就不计较了,又整了整衣袍,这才出去相迎,站在门口,看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楚牧颇为感慨啊,道:“我家彧儿,果然是最好看的。”对着枣红马上的楚彧瞧了又瞧,说,“像我。”

    “……”华支无言以对了,虽然说王爷老当益壮,年轻时候也是浓眉大眼俊俏人儿一个,但和世子爷那样人神共愤的美貌还是不能比的吧。

    申时三刻,吉时刚至,行拜堂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这高堂上,坐的是钦南王楚牧,还有安远将军秦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