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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不论是否有弱郎,她不并是真的得道高僧,不会丝毫的驱魔降妖之法,一点也不想遇到奇怪的存在。

    可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巴尔湖的水面忽而动了。

    仅仅是一霎而已,从水下突然窜出了很多人,他们以包围之势将乐远岑困在了水中央,并且开始步步进步地靠近她。

    乐远岑在一瞬间就听清了破水而出的人数,他们一共是四十三个人。或者,应该多问一句,他们还是人吗?如果是人为何几乎没有呼吸,但如果不是人为何还有心跳声?

    这些人在离开湖水后,没能再掩盖住身上的奇怪味道,是某种草药混合的气味。他们毫不犹豫地就攻向了被困在湖心的乐远岑,别看他们的眼神呆滞,但是手脚却是异常灵活。

    乐远岑有些不明白为何会遭到攻击,但眼下根本不是去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她已经与那些围攻者开始交手了。在情况不明之时,她也不会一出手就下死手,就是想要让围攻者失去反抗的能力。

    可是她很快就发现了情况不对,这些人似是一个个都练习了金钟罩那般的武功,攻击了他们的要穴却毫无作用。

    围攻者不管是被乐远岑打中了哪里,哪怕是断了筋骨也还继续默不作声继续着攻击,完全不在意身体受了什么伤,只要没有死,他们就不会中断攻击。

    不对劲,应该说是非常古怪。

    死士也做不到如此地步。仿佛没有任何痛觉,只知道一味地进攻,好像完全不再是人类,而变成了移动的武器。

    ‘咔’的一声。围攻者中某一个人的头,被身边另一个人的攻击动作给误伤伤了,脖子的骨头断裂了,让他的头歪歪地垂了下来。

    按照常理这人应该就是死了,但是他竟然晃荡着脑袋,继续毫不迟疑攻击者乐远岑。

    这万分诡异的一幕,终是让乐远岑确定了这些围攻者已经不是人了,那么她到底遇到了什么?

    “你这种打法是杀不死这些弱郎的,你要将他们五马分尸,他们才会彻底地死了。”

    一个黑袍人出现在了巴尔湖边,他看着湖中的情景是一脸满意的笑容,继而就不怀好意地说,“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一件事,这些人其实都是山里的村民,不是什么江湖人。他们现在其实都还活着,你杀了一个就是杀了一个无辜之人。人为了活着就要杀害无辜之人,你说是不是很有趣呢。哈哈——,”

    乐远岑转身望向了湖畔,这个听上去四五十岁的男人是谁?是他制造了这些围攻者吗?这些人本来是村民,可现在为何能变成飞檐走壁的高手?

    四十多位围攻者并没有给乐远岑多加思考的时间,他们一刻不停地继续攻击着,有的断了手脚就以血肉身躯直冲而去。

    此刻,水底竟然又冒出了一批围攻者,前先那一批是男人,而这一批则是女人与孩子。

    “你到底是谁,解药呢!”乐远岑想要以轻功折返湖畔,她怀疑就是这个古怪的男人控制这些人。只是围攻者就是吃错药似的,形成人墙从各个方位阻拦乐远岑,她的速度快,那些人也不慢而且他们人多势众。

    “鬼医玄武从来不制作解药,这些人早已无药可救。”

    玄武冷笑嘲讽说到,“我就喜欢给好人下药,把他们变作毫无人性的武器。你想要救他们就只有一条路,杀了他们就让他们解脱了。这么一想,我对你还不错,把这话都告诉你了,你杀得也能不心虚了。”

    乐远岑闻言脸色一变,就顺手一把挟制住了以手成爪攻向她的孩子。

    这个孩子脉象奇诡,他还有心跳与微弱的呼吸,却能看出脑部经络全都坏死了。这个孩子其实已经死了,却仍旧死得不得安宁。

    鬼医玄武恐怕没有说假话,这些人都已经从鲜活的生命变作了半死不活的怪物,也许比传言里死去而因余孽诈起的弱郎还要不幸。

    此般狠毒诡异的医术闻所未闻,却是切切实实地出现了。

    玄武本为司命之神,因为龟是长寿与不死的象征。今日,鬼医玄武是做到了让人不死不活的存在着,扼杀生命的美好,将他们变成了手下的恶鬼。

    这人不是医者,而是恶鬼。

    乐远岑动了杀意,鬼医玄武的存在就会让人间变成炼狱,所以这个人必须死。她闭起了眼睛,下一刻,手中的那个孩子只剩下了一张人皮,水里则是多了一股浓稠的血水混合物。

    鬼医玄武远远见到那邪异的一幕,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然后却是大笑出声掠向了巴尔湖中,“这功夫好!太妙了!你若是肯将它传于我,那么今日我就破例放你走。”

    “走?谁也不能走。”乐远岑淡淡地说着扔掉了手上的人皮,她不再犹豫地将围攻者一一都化作了人皮,朝着鬼医玄武的方向开出了一条血路。“我最后一遍,你为什么要拦住我的去路。我们认识吗?我亏欠你半分吗?”

    鬼医玄武也是不惧地取出了一只铃铛,铃音作响中那些围攻者,被激出了更多的鬼性,更加疯狂地攻击着乐远岑。

    “我没有见过你,我们素不相识。你会这种功夫,怎么还问如此白痴的问题。杀人不需要任何理由,特别是杀好人的时候更不需要理由了。

    如果一定要一个理由,他们死了,我就很快乐。我刚好来到巴尔湖等待着杀掉更多人。你不巧来了,那么就要死,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人不要与恶鬼去讲道理,那是说不通的,说的人才是傻子。

    “我确实傻了,不该问的。”乐远岑说罢就不再言语,只是动手除了一波波围攻而来的人。

    鬼医玄武也不再说话,他也直接加入了战局。他在藏地行走多年,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有趣对手了,今日就是死了,也要尽全力而斗。

    半晌过后,原本清新的空气变得浑浊不堪。澄澈的巴尔湖染上了朵朵鲜血,渐渐漂浮着越来越多的人皮。最后的那一张,是湖畔边被杂草勾着,没能被风吹进湖里的鬼医玄武的人皮。

    乐远岑站在湖畔边望向鲜血淋淋的巴尔湖,迎面而来的都是血的味道,再也没有草木之香。只是一个时辰而已,这里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圣洁之境变作了炼狱之地。

    风里仿佛回荡着鬼医玄武的临终之语,“人在江湖,没有谁的手是干净的。”

    乐远岑下意识地握紧了戴着的铜钱,这一刻四周仿佛变作了一片死寂,她听不到花开草绿,也听不到白云随风,只能置身在无边黑暗里。

    问心无愧吗?人在江湖,没有谁能说从不沾血。每一个选择决定的都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命运,这些围攻者的的确确是死在了她的手里。

    想要远离血腥,那最好就是远离江湖。可是一旦踏入了江湖,就不可能再离开了。

    “地藏说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但其实地狱已空,因为恶鬼都在人间。”

    乐远岑说着,大笑了起来。在这距离天最近的地方,她却刚从地狱里爬出来。

    谁的心里没有一只恶鬼呢?有的人杀了恶鬼,有的人变成了恶鬼。她不是一个好人,但也不想沦为一只恶鬼。

    之后的那一场火,烧了好一会,将湖上的人皮都化作了灰烬。

    乐远岑也只能以此安葬那些人们。

    至于鬼医玄武的人皮也被烧了,留着是污染了花花草草,他身上那些奇怪的药物都被就地埋了。只是有一块铁令牌有些奇异,一面刻着一个阎字,一面刻着一条龙。

    乐远岑摸着这块令牌不知所以。既然有玄武,那么是否有白虎、朱雀的存在,或者说是否有青龙的存在?此青龙,会不会是龙五请她去寻找,并且让其沉眠的青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