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厚颜无耻，华歆也是醉的。

    萧寒予采访曝光后第二天，白斯兰自杀未遂的新闻迅速抢占各大新闻头条。

    华歆深夜接到管彤电话，电话里的管彤哭得很伤心。华歆知道，管彤此刻的眼泪，并不只是为了白斯兰而流，更多的，是为了她自己而流…

    挂了电话，华歆坐在床头，久久没有动作。

    黑夜，黑得那样彻底…

    两年前，那个孤立无援的少女，是否也在这样的黑夜里犹豫徘徊…在她决定放弃生命的时候，是不是也曾有人为她哭泣过？

    没有。

    一个都没有。

    所以，她凭什么要手软？

    白斯兰的自杀引发了网友们再度倒戈，这一回合，被迫关闭微博评论的，换成了萧寒予跟江柳琴。

    之后，萧寒予同白斯兰一同进入酒店的视频被披露。

    萧寒予的粉丝还在负隅顽抗，声称视频只拍到了男人背影，并不见得就是他们的老公，随后，萧寒予当日在其他地方出现的正面照曝光，那衣裳帽子，同那个背影穿着一般无二。

    华歆倒还真挺期待，萧寒予这回该怎么替自己辩解…

    白斯兰是不是真的自杀，华歆不敢妄下定论，但萧寒予的复出之路，怕是没戏了。

    没过几天，萧寒予在各大社交媒体上发了一段声称永久退出娱乐圈的视频，视频中，萧寒予真诚地，或者说，假装真诚地同白斯兰道了歉，虽然没承认两人是情侣关系，倒也识时务地没有否认…至于没有及时坦诚的原因，萧寒予只用四个字，其他原因。

    这段视频非但没有让他得到网友们谅解，反而让白斯兰的粉丝们群起而攻之。

    随即，萧寒予微博帐号注销。

    华歆从剧组小演员那儿听到这个消息时，神情冷冽…

    这还只是头一个。

    不急，咱们一个一个，慢慢儿来。

    几天后，《梧桐》正式开拍。

    开机仪式后，制片人请客吃饭，关振宇同华歆同导演一起，时而聊聊剧本，时而开开玩笑，气氛算是和谐。

    到了酒店，导演叫了关振宇同制片人私聊，华歆去了洗手间。

    路上不断有人同华歆打招呼，或微笑或点头，再亲近一些的，便没有了。

    华歆同剧组中其他演员并不算太熟，虽然大家在一起学了一个星期的宫廷礼仪课程，但演员们之间的交流并不多…

    华歆知道理由。

    剧组女演员大都是些资深演员，年纪基本多在三十岁左右，老戏骨也不在少数。华歆不算年龄最小的，但论资历，绝对算最低的，chris曾毫不客气指出，这个剧组，给她当丫鬟的小姑娘，都已经在横店拍了5年戏了…

    这样一个年纪轻轻，又没什么经验的菜鸟，出演第一部剧，居然就是女一号。

    这让这群奋斗了这么多年，还得为了一个配角，一轮二轮面试的老演员们怎么才能心平气和？

    所以，她们不待见华歆，其实是有道理的。

    好在华歆也没有打算同她们深交，不过是一部戏的缘分而已，合着来，不合则散。

    华歆正用着洗手间，忽然听到外间有人说了一句，“听说白斯兰那一刀割得深，要不是助手发现得早，小命早就不保了。”

    “是啊，你说，她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你看看她这半年，先是跟寰宇解约，加入典金之后，也没干出什么名堂来，又被一票小新人压着，我听说，lf那个代言原本是要给她的，结果，谁知道对方看中了形象更好的许婧瑶…那程以诺想来也不过是lf对典金的补偿。”

    听到这儿，华歆淡淡一笑。

    心想这群常年混迹于各大剧组的女人们，天马行空，胡说八道的八婆嘴脸学得倒是听透彻，可说到头脑，却还跟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

    说得好听是天真，说得直白些，就是愚蠢。

    外间的人继续说道，“我看她们组合成员现在各自发展也都挺好的，许婧瑶又是代言，又是写真，一个一个接到手软，那个唱歌的也出了个人专辑，剩下那位娘娘…更别提了。”

    “不说别的，就那组合，之前多红啊，唱唱跳跳随便动两下，台下的男粉丝就跟疯了一样。”

    其中有一个笑道，“那可不，现在的女子团体，不是只要有了三样东西，不红也难吗？”

    “哪三样？”

    “还能有什么，摸胸，扭臀，齐那什么短裤呗。”

    两位相声演员表演至高/潮，一阵哄笑传到华歆耳朵里…华歆深深吸了口气，又坐了好一会儿，这才忍下了推门而出的冲动。

    “说正经的，白斯兰到底为什么要离开寰宇啊，你看，她要是没走，现在…”

    “你还不知道吗？她们都在说，白斯兰是被我们这位娘娘排挤出来的。”

    “啊，不可能吧…她前几天不是还帮白斯兰说话了吗？”

    “那是帮忙吗？就是想蹭个热度而已。”那娱乐圈百晓生又道，“你仔细想像，这位回来之前，白斯兰多红？她回来之后，电影，电视全都没了白斯兰的份，要是换成你，你能忍吗？”

    女n号们聊得十分欢乐，若不是关振宇打来电话，华歆还真想把这出评书听完。

    “振宇哥，好，我马上就来。”

    大约是没做亏心事，华歆接电话的声音稍稍大了一些，挂了电话之后，精彩的评书戛然而止…也是可惜。

    她出门，外间已空无一人。

    华歆回到大厅，关振宇朝她招了招手，路过其中一桌，华歆特意，朝两位小丫鬟扮演着轻轻浅浅地笑了笑，其中一个吓得抿住嘴唇，头都不敢抬。

    这般经不起吓，确定在横店混了五年？

    华歆还以为，混了五年横店的人，大风大浪都见过了呢。

    这演技…不行啊…

    “怎么了？感觉你心情很好。”华歆落座，关振宇笑了一句。

    “心情好还需要理由吗？”华歆笑道。

    问心无愧，自然心情好。

    至于那些乱嚼舌根的，可就难说咯…

    ☆、第94章

    自杀事件发生后, 白斯兰躺在医院里一直没有露面, 却丝毫不妨碍江柳琴一路倒霉到底。

    先是程以诺被lf官微摈弃，北京lf之夜那样大的盛会, 官微竟邀请了婧瑶一人露面, 可谓半分薄面都没给，之后, 典金艺人更是一而再, 再而三地传出角色被抢, 番位被压等等各种不利消息。江柳琴作为艺人事业部老总，于公于私, 都难辞其咎。

    华歆倒是很想看看, 典金到底还能用人情, 包容江柳琴多久…

    “怎么样，做好准备没有？”

    华歆正坐在化妆台前发呆, 已换好装, 气宇轩昂的关振宇走了过来, 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别紧张，你连威亚都撑过来了，这点小阵仗，难不倒你的。”

    华歆愣了愣，这才想到，今天她要拍的, 是一场落水戏。

    这场戏，导演原本给华歆安排了一个替身，华歆没用。

    不用替身，倒并不是因为华歆真有那么敬业，只是觉得那替身男演员，生得人高马大，实在同自己较小温婉的气质不甚相符…华歆可不想在广大电视观众心目中，落得一个膀大腰圆的印象。

    “梧哥哥，你只要记住，待会儿别被你的那些莺莺燕燕缠住，抓紧时间来救我就行了。”

    关振宇笑道，“行，一定飞奔过来救你。”

    到了片场，副导给华歆对了一会儿词，导演过了一遍戏。

    几天下来，华歆的水平，不光导演，就连其他演员们，都是服气的，无论是台词功底，还是表情神/韵，华歆身上可寻不着半点生涩痕迹。

    更要命的是她身上那股子拼劲儿…

    这年头，长得好看的女演员不可怕，有天分的后辈也不可怕，但一个年纪轻轻的女演员，长得漂亮，聪明，还比别人更努力更品拼，这就让这些‘老人’有些皱眉了。

    华歆的存在，对她们来说，就像是导演手里挥舞的鞭子。

    不想法设法往前，就只有挨打的份儿。

    抱着这个信念，组里每个演员仿佛都铆足了劲儿，力求表现完美表现，对导演对整部剧来说，这自然是件喜闻乐见的事儿。

    齐心出精品，至于为何齐心，并不太重要。

    华歆站在莲花池旁，深深地缓了口气。

    池子里的水并不深，无奈华歆最近几次落水经历，给她带来的印象都不太好，所以，她本能地有些怕水，不过再怕也得上…华歆此刻只祈祷这场戏最好能一条过，她可不想从来一次…

    导演喊开拍，故作轻松的华歆蹲在莲花池边赏莲喂鱼，好不悠闲自在。

    却不知，危及正一步步靠近。

    心怀不轨的小太监蹑手蹑脚地靠近，只为了给自己那侧妃主子报仇雪恨。华歆俯身时，看到水中倒影猛地回头，小太监一不做二不休，一把将华歆推入水中。

    华歆是个会水的，一个会游泳的人落水，总会有些本能的反应。

    况且…这池子里的水，土腥味实在太重，华歆受不了，猛地咳嗽了一声。

    导演喊了‘cut’。

    华歆泡在水中，导演走到岸边给她指导。

    5月的天已经不冷了，但泡在水中，还是有些寒凉，华歆忍不住打了个趔趄，关振宇走了过来，“要不要休息一下？”

    “别别别，不麻烦了，直接拍吧。”

    华歆重新游了回去，关振宇叹气道，“都说了让你用替身…”

    好在这场戏也并没有折腾多久。

    几分钟后，这条就过了。关振宇将华歆从水中一把拉了出来，chris贴心地给她披了一条毛毯，一杯热姜茶。华歆喝了一口，皱眉道，“怎么有姜？”

    “不然，你还希望有什么？”chris面无表情道。

    华歆只觉得这跟男人谈恋爱谈久了的男人就是不一样…说话能活活把你噎死，但骨子里的温柔，却挡都挡不住。

    华歆去导演那儿看回放，导演客气道，“放心啦，即便是落水也是美的啦。”

    “那是，导演眼光这么好，自然各个都是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