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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程梓月撇撇嘴:你不也比我大7岁之多呢么,这会儿怎么不体统了?

    “我不是说他们这什么最萌年龄差。”白应姝又嫌恶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机,仿佛只要里头揣了这段新闻,连手机都变成了有罪的东西:“我是说在追悼会上还曝光什么恋情,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要不要在新闻联播上个头条啊?”

    程梓月登时有点惊诧:白应姝平日里情绪很稳定,也是少言寡语、办事利落的类型。怎么今天这么暴躁了?

    某个猜想忽然从脑子里蹦了出来,把程梓月自己都吓了一跳。不过她抿了抿唇,还是决定不要妄加揣测了。

    周赫清找她的茬也好,看她不顺眼也罢,她倒都不怎么在乎。更让她担心的是周赫清提到的秦颂远的“大新闻”。他特意强调,等新闻一出,就能看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跟秦颂远的事儿都辟谣了八百六十遍了,还有什么地方是能炒出新闻来的?还是个大新闻?

    理性思考告诉她不必轻信那男人,他大面上也就是信口一说,乱她阵脚罢了。可她总是隐隐有种不太好的感觉,究竟是如何不好,她又说不出来。

    不过帝后合璧这件事,确实让李婴琳的热度持续飙升了一阵子。毕竟有影后这个头衔在身上,她近来不是在这个慈善之夜走秀,就是在那个访谈节目上露脸。走过大街小巷,到处都能看见她代言的产品的广告,还有各种各样的杂志封面,出镜率极高。但每每有记者问到她跟周赫清的恋情问题,她总是避而不答,却又一脸娇羞甜蜜,吊人胃口。

    细心的网友最擅长捕风捉影。许多人都发现,她近来无论是私服还是参加发布会,都很喜欢选用v家的衣服。从休闲的大衣到精致的礼服,舒适的棉靴到气场十足的尖头高跟鞋,一水都是v家的主推款式。

    上网一搜,大家便不难发现,v家和现任代言女星的合同马上要到期了。所以大家都猜想,这么大力度的宣传,是要去签李婴琳了。

    谁知就在李影后的街拍几乎屠版,好几身衣服都被尊为最美搭配的时候,司天美却找到程梓月,说v家主动找了艺程,接下来的三年代言,想找程梓月签约。

    当时她跟苏沉一块去写真集签售会的时候,于雪还说过,没准下一个签约女星就是她了。没想到承她吉言,居然成真了。这是程梓月签的第一个奢侈品牌代言。之前全是什么空调、豆浆机、中高端护肤品、青春范运动品牌。这会儿居然能签个奢侈品牌了,她觉得自己就跟做梦一样。

    甚至她都开始怀疑了:不会她身后真有什么幕后推手*oss,给她安排好一切吧?怎么她这个一只脚都没迈进电影圈的小明星,也能签这么大合同?不过司天美说,是v家设计师明确提出来,她的形象和气质很符合他们家当季的设计主题,尤其是她上次在签售会的表现,实在令人惊艳,所以才来找她的。

    可是细细一想,她又觉得这件事情实在很奇怪。

    之前去许暮的新电影试镜,是李影后的呼声最高,大家都以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结果程梓月选上了,截了个胡。这次,媒体又纷纷猜测v家要找李婴琳代言,谁知v家先找了她,又截胡李婴琳了。

    前后不差一个月,不带这么巧的吧?

    果然,v家春夏系列的广告海报一发布,程梓月的身影出现在其中,便掀起了不小的一波讨论。大家都在说,程梓月先后两次截胡影后,实在不像是巧合。可俩人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程梓月为什么偏挤兑李影后?

    没过不久,就有人把周长宁追思会当天,周赫清、李婴琳、白家姐弟还有程梓月在门口说话的照片放了出来。照片里,白应姝跟周赫清一副针锋相对的样子仇视着彼此,而一旁,程梓月在白木头身侧,对周影帝亦是冷然而视,苦大仇深的模样。

    网友立刻激烈讨论起来:白应姝是周长宁带大的徒弟,跟周赫清应该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啊,怎么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呢?

    不过截胡事件并没有在微博火太久。因为年前,《乱世贵女》首播的前一天,所有人都期待这部剧能快些强势登陆的时候,那个微博大v大内密探扒腰扒又放出一条预告:某一哥隐婚隐离,因一方婚内出轨,感情破裂。明晚七点,不见不散。

    白木头去参加了《厉害了我的咖》的现场录制,但依旧坚持要跟程梓月再看一遍剪辑的版本,好把他没看到的后台的部分也补上。节目结束时,程梓月窝在沙发里,瞧着白木头聚精会神连眼睛都不敢眨的模样,羞耻病都要犯了。白木头却还意犹未尽地嘟囔:“幸亏之前学了怎么录制重播,明天再看一遍。”

    为了化解尴尬感的程梓月拿起手机刷微博,结果一下就把扒腰扒这消息刷出来了。看完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他说的该不会就是秦颂远吧……

    扒腰扒选的时间真是不错。《乱世贵女》跟《深宫恨》都是这天晚上七点四十开始播,本来就会打个头破血流了。他这提前先放出个劲爆消息,十有□□是黑秦颂远的。如果证据确凿,说不定会直接影响到《乱世》的收视率。

    毕竟隐婚这种事,是好多迷妹都不愿意接受的。哪位明星忽然被爆隐婚,再来个小孩子,那肯定是要哗哗掉粉的。可秦一哥如果真隐婚了,他隐婚的对象是谁?出轨的一方又是谁?细思恐极,程梓月眯起眼睛:不会又要躺枪了吧?

    晚上十一点半,扒腰扒发言十分钟后,程梓月接到了秦颂远的电话。

    看着来电显示上“秦颂远”这大大的三个字,她就一个劲儿犯怵:你们能不能安静地撕逼,冤有头债有主,不要什么事儿都扯上我?

    白木头探过脑袋来,看着秦颂远的来点,也是头大。他心里虽然酸,却也知道不能不相信程梓月,于是死死咬着牙,绝不多说一个字。

    铃声一直在响,程梓月一拍大腿,把手机递到白木头面前:“你接。”

    “啊?”白木头吓了一跳:“我跟他没什么话说。”

    “那你就问问为什么要半夜打电话过来呀。”程梓月一边说着,一边划动接听,直接举到了白木头耳朵边。

    白木头心里八百个不情愿,也拿她没辙,干脆使坏,捧着她的小手按在自己耳朵上,说:“喂。”

    一分钟之后,他挂掉电话,跟程梓月说:“秦颂远有事儿想跟你说,想跟咱俩见一面。我直接让他来这里了。”

    程梓月满脸黑线:好一个引狼入室!

    半夜十二点,秦颂远站在门外敲门。程梓月穿着毛茸茸的睡衣给他开门,白木头站在她身后,像个看门的大狼狗一样,一脸阴抑地盯着他看。

    “打扰了。”秦颂远表情很不好看,进门之后鞋也没换,沉了半天,才说:“你们看见扒腰扒的那个新闻了吗?梓月,我得把这件事始末告诉你,让你早有个准备。”

    程梓月咧开嘴角,送给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敢情真是你!

    “进来慢慢说吧。”白木头伸手把程梓月勾过来箍在怀里,给秦颂远让出一条路来。

    程梓月跟白木头并肩坐在三人沙发上,秦颂远坐在客座上。气氛有些尴尬,却也因事关重大,而得到了略微的缓和。

    秦颂远端起白木头给倒的茶喝了一口,定了定心神,才开口说:“这个扒腰扒的id,恐怕已经被我前妻买断了。也许是最近的事儿,也许,上一次这个id黑你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什么?你已经成过亲了?”白木头吹胡子瞪眼地斥责他,而后又低声嘟囔道:“那还有脸缠着程姑娘不放。”

    程梓月拍了拍白木头牵着她的手,回头问秦颂远:“是谁?”

    “王雨秾。”

    第69章 护妻狂魔

    王雨秾这个名字,程梓月很熟悉,但还是花了一点时间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于雪跟她八卦过,王雨秾是影后李婴琳的经纪人,那个长得比影后还稍胜一筹的姑娘。

    反应过来之后,她的第一个感觉是惊讶。在她心里,王雨秾是挨着电影圈的人。而秦颂远是古装剧一哥,实在有些远。可大家都在娱乐圈里,他俩年龄也相仿,想来若站在一起,一定是郎才女貌,又十分般配的。

    所以她静静点了点头,表示知悉。

    “我跟她很早的时候就认识了。”秦颂远没有任何顾虑,开口便讲起自己的过去来:“在大家都没出名的时候,也是最后一段可以放肆地相识、相爱的时光。06年,我接了一部校园剧,本来以为就是个试水。小成本、演员都年轻也不出名。谁知道在大陆一下就火了。当时她比我还高兴,跟着我一块庆祝。那天晚上我俩都喝多了,她说她推了一个著名导演的试镜邀请,想转到幕后,做个贤妻良母。”

    秦颂远的语气很平淡,好像那段时光早已被风化得不剩半点光彩:“我当时没有别的感觉,就是震撼。一个女孩子能为你放弃前程,如果不负责任那简直要遭天打雷劈。我俩特别快就见了双方父母,然后就去领证了。约定好隐婚,我们从来不一起回家,装作各有各的生活,甚至在两个不同的圈子里。好在那时候我也不太出名,娱乐业也没有现在那么红火,一隐就隐了这么多年。”

    “结婚第六年时,她出轨了。对方是个很有名的导演。她可能是在幕后过得太久,觉得如果再这样下去,就空把青春浪费了,所以背着我去找了他,想得到他新戏里的角色。我们一直隐藏得很好,见面的时间也少。他们在一起快一个月,我才发现点端倪。当时我没骂她,甚至没戳穿她。是我耽误了她,我有她从来没得到过的光彩。所以我也没什么资格怨她。”

    程梓月一下就懂了。这个男小三,肯定就是导演余路平。当时他要拍《一望无垠》,王雨秾跟李婴琳都在争取,但王雨秾落选了。

    他的故事讲起来很心酸,连程梓月都听得有些揪心。这样不幸的婚姻,抛除对错来说,两个都是可怜人。也怪不得这么多年,秦颂远一直是“零绯闻”一哥。即使是一段失败的婚姻,他依旧在尽力维持着。外界曾有人不明褒贬地说他是“禁欲系”,更有人一度怀疑他不喜欢女子。但他从没辩解过什么,也实在难能可贵。

    然而,他的故事对于白木头来说确实平淡而又索然无味的:换了谁也是懒得听情敌在那叨叨叨,像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于是他插嘴道:“既然是你媳妇儿先偷汉子,跟月儿有什么关系?”

    程梓月一听偷汉子,立马一个白眼翻给他,底下也踹了他一脚,示意他失言了。可她偏过头去看他的时候,却猛然发现——月儿?

    他管她叫月儿?

    纵是故意叫给情敌听的,这也有点太肉麻了,鸡皮疙瘩都要掉地上了。

    白木头也发现自己好像太过反常,红着脸低下头,跟秦颂远说:“你接着说吧。”

    秦颂远望了程梓月一眼,可就好像她身上长了刺,他心里紧了紧,迅速又把目光收回来:“事情就这么僵持了一段日子,那位导演把她甩了,又找了别的演员。最后那角色她也没能拿到手。打那之后,她的情绪一下子就崩溃了,每日对我,就像对仇人一样。我知道她过得不好,每天在埋怨自己不该是这样的结果,也知道她跟着我不快乐,就想提出离婚,让她离开我,去闯一闯。哪知她听了以后,反应特别剧烈,非但不同意,还要让我每月支付很多钱给她,弥补她事业的失败。”

    白木头的脑袋忽然灵光起来,一拍大腿:“怪不得那时候你跟月儿住一样破的房子。”

    程梓月经他一说,才想起来,拍《乱世贵女》的时候,他身为男一,的确是和她们这些配角睡在一层的。当时她还以为是秦一哥太低调来着,原来是家里有个无底洞。

    那么谭景之一开始那么替他抱打不平,还说他退让有瘾,也说得通了。

    至于王雨秾——于雪猜的很对,她的确是跟余路平有些不能说的秘密的。

    “许久不联系,我跟她只剩下金钱上的来往。后来,孙导找到我,说希望我去出《乱世贵女》,我就认识了梓月。”秦颂远再次抬起头来,望着她的目光变得坦荡荡:“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她已经有心上人,只想着,若不离婚,怕是连接近她的资格都没有。所以我再次跟雨秾提出来离婚。她的反应比上次还激烈,但最终也提出条件:只要我净身出户,她就答应。”

    白木头听他说的这番历程,左手的拳头攥紧了又松开,后来又攥紧,脸上不知起了多少变化,心里也不知生了多少气,最后都被程梓月一个抱歉的眼神给一盆凉水浇熄了。他耷拉下眼角,问:“那你答应了?”

    “是。”秦颂远将自己的西裤展平,微微往沙发背上靠了靠:“可不巧,离婚那天,正是梓月生日的那天。我本想在那天跟她表明心迹——结果到了她的房间,我看见了你,白先生。”

    白木头忽然在心里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差一点媳妇儿就叫人撬走了。心里虽然这么犯嘀咕,可他嘴上依旧是不饶人:“就算你说了什么,她也不会答应。”

    程梓月又踹了他一脚。

    秦颂远正色道:“所以这就是我来的目的。扒腰扒那个账号,现在已经是雨秾的人在管。他们看似是要黑我,恐怕实际上会带着梓月一起。当年骗雨秾的那位导演风评很不好。如果真有人知道她跟那位导演的事情,搬出来说,她也完全可以把自己放在被害者的角度,哭诉当年被骗的事实,大家会原谅她。至于我,大概她一定会坚持,是我厌弃了她,还没离婚便找了梓月……”

    “余路平。”程梓月轻声将这个名字念出来,冷冷嗤笑一声,又问:“你觉得,他们会说我是第三者?”

    秦颂远点点头:“嗯。”

    “荒唐。”白木头忽然厉声大喊一句,站起身来说:“我去叫人查是谁造谣生事,明天中午之前一定堵了他们的嘴。”

    他拔腿就要去屋里找手机,叫他那几个小跟班紧急集合。

    程梓月赶紧拉住他的手,说:“嘴长在人家身上,怎么堵?封她一个号,她还可以买十个、一百个号。事已至此,如果再采取什么过激举动,无异于又给她泼脏水添实锤了。”

    白木头皱着眉头,深邃的轮廓愈加阴抑。他微微驼着背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两趟,说:“是我冲动了。程姑娘你放心,我还有别的办法。”

    秦颂远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跟程梓月说:“截胡的事情来势汹汹,恐怕这次没有这么简单,你一定要小心应对。我不能再替你说什么了,否则只会越描越黑。你——”

    “谢谢。”程梓月也站起来,朝他莞尔一笑:“这么晚来告诉我这些。”

    “认识不过几个月,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我都没什么脸来见你。”秦颂远眼中闪过一丝苦涩,转身要走:“这么晚就不打扰了。明天你大概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的确,自从跟秦颂远搅在一起,她的生活好像就多了好多极品。然而仔细想想,人生就是这样,即使没有一个秦一哥,也会有别人,各种各样的人带来各种各样的麻烦。而在人陷入麻烦时,雪中送炭的,那才是宝贵至极。

    俩人送走了秦颂远,白木头就不高兴了,左右都觉得秦颂远是个大癞蛤蟆,天天想着吃橙子肉——还是个长得比他帅的癞蛤蟆。

    眼看着快半夜两点了,程梓月打着哈欠洗漱完毕,就回屋钻被窝了。

    她一向是个心宽不怕事儿的,明天爱怎么样怎么样,见招拆招就行了。这个时间,天王老子也别想拦着她睡觉。

    可是白木头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天天恨不得把程梓月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揣在心窝里,哪舍得让人家这么诋毁?莫说这些都是莫须有的罪名,就算程梓月真做错了什么,他也愿意站出来,替她跟全世界抗衡。

    听她睡熟,他偷偷进了她的房间,在她床边发了会儿呆,最终还是拿着手机把他那几个跟班给叫醒,布置任务去了。

    第二天一早,程梓月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来,习惯性地去推白木头的门。一般他醒得都比她早,她刚起来,他就已经洗漱完毕、练功完毕、给仓鼠喂食完毕、哀悼死去的朱顶红完毕了。

    但是这会儿她却没看见他。他的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的,好像是出去了。

    她有点不开心,掏出手机气哼哼想打电话兴师问罪,却看到了他的短信:程姑娘,我有事出去一趟。厨房有早餐,早安。

    程梓月洗漱完了,去端了粥到餐厅喝,顺手打开电视,看到电视上正在放艺程的一个签约唱片部的小哥,在某档节目进行宣传。刚好进行到微信提问环节。主持人拿着题词版说:“许多观众朋友们想让我替他们问问,你有没有艺程影视分管唱片部的副总裁白应寒,以及当红女神程梓月的八卦?”

    “当然有啊,而且估计是你们没看过的。”小哥笑得阳光明媚:“不拿些真材实料出来,哪有颜面来见父老乡亲。”

    他话音刚落,大屏幕就出现一张照片。

    是很久以前,程梓月去补拍玉相宜的第二版宣传海报被米分丝围堵时,白木头站在她身前替她挡镜头的一张照片。

    他揽着她的肩膀,把她牢牢护在身后,对着围着他们的人横眉立目的。

    程梓月心里忽然像是被谁戳了一下,想起了网友们说的,护妻狂魔。

    第70章 东施效颦

    女主持人看着大屏幕,露出一个十分惊喜的表情:“这张照片看起来还是在夏天。这是今年夏天吗?”

    “是。这是程梓月刚拍完《逗破》宣传片,补拍海报出来之后,粉丝拍的。”小哥举着话筒,笑得一脸邪恶:“别看他们俩平时脾气不太好的样子,但是感情是真的很好。橙子当时能签艺程也是众望所归。”

    主持人点点头,追问道:“那这么说,其实郑导还在寻找玉相宜时,他们就已经在一起了?你知道他们是怎么看对眼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