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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节

      所有的一切,都让叶宝葭觉得自己的担忧是杞人忧天,这样的卫简怀,怎么可能会暗中藏起那个酷似宁珞的安晴,移情别恋,背叛两个人结发白首的诺言?

    可她旁敲侧击了几次,卫简怀却丝毫未觉,半点没有向她吐露安晴此人的自觉。

    难道,卫简怀以为她早已将宁珞忘记了吗?而他也早已将宁珞抛诸脑后,只当那安晴是一名普通的宫女,没有必要提及了?

    怎么可能。

    那是谢隽春唯一一次先斩后奏背叛卫简怀的决定,也是两人第一次有了深埋于心的裂痕、再也不能君臣同心的开端。

    宁珞之于卫简怀,就算没了男女私情,那也有着刻骨铭心的救命之恩,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留这样一个女人当做宫女随身伺候的。

    又或者,卫简怀顾忌着她身怀有孕,不愿刺激她,只等她诞下皇嗣之后,再和她坦诚,想要将那安晴收在身边?

    夜深人静,叶宝葭睡不着。

    悄悄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眉峰如剑、鼻若胆悬。

    紧闭的双眸微微上挑,几乎可以想象睁开时的霸气。

    而薄唇棱角分明,让人难以想象,那温柔深情的话会从这里吐出。

    是这个男人让她变得贪心了。

    她不想和别的女人共享自己的丈夫,只想独自拥有这个时而霸道、时而深情的男子。

    若是……他真的变了心,她便远走高飞吧,也好过在这里饱受煎熬。

    叶宝葭略带苦涩地想着,靠在他的肩头渐渐睡了过去。

    肚子涨得厉害,有些沉沉的,叶宝葭艰难地坐起身来站定了,往外一看,只见四周不知道何时起了一层薄雾,屋内的景致若隐若现。

    “陛下……你在哪里?”

    不知怎的,她有些心慌意乱,伸手朝身旁探了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琉紫……梨儿……”她又叫道,外面传来了呼呼的风声,却没有人应她。

    门“吱扭”一声开了,一股阴风吹了进来,叶宝葭后退了两步,睁开眼看着迷雾的尽头,有人脚步轻盈,一下下地朝她走来。

    “你……你是谁?”叶宝葭厉声道。

    “皇后娘娘,是我啊。”迷雾中,那人的脸庞渐渐清晰,正是那日在太凉殿旁遇到的白衣女子,那白裙被风吹得飘了起来,仿佛索命的白无常。

    “安晴……”叶宝葭喃喃地道。

    安晴笑了,颊边的酒窝分外甜美,原本那日怯生生的模样变了,神情得意地斜睨了过来:“娘娘你就安心养胎吧,陛下就交给我伺候了,他疼我宠我,把我当成宝贝呢。”

    “胡说!”胸口闷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叶宝葭定定看着她,斩钉截铁地道,“陛下说了,要和我结发白首,他不会丢下我的!”

    “陛下现在喜欢的是我,”安晴嘴角的笑意未变,眼神却渐渐凶狠,“你看看我像谁?陛下喜欢的珞姐姐,他心心念念的人!他怎么还会喜欢你,你是个怪物!夺魂换魂,你到底是谢隽春还是叶宝葭?你这样的怪物,是要被火烧死的!趁早逃走吧,要不然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滚!”叶宝葭低喘了一声,用力地一推,将安晴推得后退了一步,“我去找陛下问个清楚!”

    她跑了两步,一头撞在了一个人的胸前,抬头一看,她惊喜地叫了起来:“陛下,陛下你来了,你快些告诉那个女人……”

    “宝葭,朕想好了,朕不能没有她,”卫简怀一脸的歉然,“以后朕就不来毓宁宫了,你多多保重身体。”

    安晴袅娜地走了过来,依偎在卫简怀身旁,犹如小鸟依人,脖子上的一抹碧色清晰可见。

    叶宝葭的眼瞳骤然一缩,惶急地低头一看,挂在颈上的碧玉鸳鸯扣不见了。

    “别找了,陛下送给我了,”安晴大笑了起来,嘲弄地道,“再也没有鸳鸯扣了,也不会再有你和陛下的孩子了。”

    “走吧,别和她多话了。”卫简怀不耐烦地道。

    叶宝葭心如刀绞,怔怔地看着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庞,绝望地低喃着:“原来……你说的话都是骗我的……陛下……你好狠的心……”

    “蕤蕤!蕤蕤你怎么了?”有人在她耳边低声呼唤。

    叶宝葭猛地睁开了眼睛,卫简怀焦灼的脸一下子出现在她面前。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梦中还是现实,只是茫然地抬手去摸脖颈上的玉坠,眼中还有刚才梦中残留的泪迹。

    温暖宽厚的手指抚上了她的脸庞,卫简怀拭去了她眼角的泪痕,怜惜地问:“做噩梦了吗?怎么都哭了?”

    半个鸳鸯扣还在原处,用力一按,那尖尖的弦月角陷入了指腹。

    叶宝葭渐渐回过神来,猛然一下咬住了他的手臂,强忍的哽咽声溢出喉咙,她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卫简怀负痛,一动不动地任凭她咬着,另一只手却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的后背,低声劝慰道:“你想哭就哭吧,朕在这里呢,没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叶宝葭终于平静了下来,抹了抹眼泪,不好意思地往卫简怀怀里缩了缩。

    自己做的噩梦,却把气撒到了卫简怀身上。

    她从前没有这么多愁善感、患得患失,可能是怀了孕才会变成这样。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不相信卫简怀是这样一个口蜜腹剑、负心薄幸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