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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眉目如画,容颜端丽。她恍惚看到了十多年前的珍妃苏云蕊!

    仔细一看,又不大一样。珍妃气质忧郁,且行事规矩,可不像柳瑶瑶这般天真懵懂带点野性。

    陶皇后颤声问:“你,你是谁?!”

    “我吗?我叫柳瑶瑶。”

    “大胆!皇后娘娘面前,也你呀我的!”一旁的宫人没看清她的面容,直接低声斥道。

    陶皇后摆了摆手:“无事。”她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慢慢恢复了镇定。她轻声道:“柳瑶瑶是吗?起来回话。”

    秦珩迅速站起身:“是,娘娘!”

    “你就是晋王从河东带回来的那个女子?”陶皇后问道。

    秦珩点了点头:“……应该,是我吧。”她转了转眼珠:“有什么不对吗?”

    陶皇后在她没来之前,自己也想象过,迷倒了晋王秦珣,让其拒绝婚事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美人儿。

    也许他会像他父亲那样,偏爱清秀佳人,也许会是个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

    但是,陶皇后没想到会是这么一种情况。

    柳瑶瑶也美,有魅惑男子的资本。可是陶皇后很清楚,她最大的资本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的脸,像极了珍妃,也像极了死去的老四。

    晋王秦珣同他四弟感情深厚,大家都知道。不过她没想到,哪怕是对着一个赝品,秦珣也能放在心上。

    陶皇后听见自己一字一字说:“没什么不对。你今年多大了?父母是谁?为何无媒无聘就跟着一个男子进了京?”

    秦珩眨了眨眼,有些不解的模样:“我没爹没娘,王爷哥哥要带我进京,我就跟着来了啊。他对我很好的。”

    她印象中的陶皇后是个贤良大方的人。按理说,皇后娘娘应该不会为难她才是。

    “对你很好?”陶皇后神色有些古怪,“那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对你好?”

    “我知道啊,他说我是个好姑娘,值得他对我好。”她眉眼弯弯,隐约有些小得意。

    陶皇后轻笑:“他对你好,好到连婚事都不要了。”

    “什么?”

    陶皇后这会儿已经从柳瑶瑶的面容所带来的震撼中走出。她想起了今日召柳瑶瑶进宫的目的。她面色沉沉:“柳瑶瑶,你可知错?”

    秦珩有点懵:“知什么错?”

    陶皇后动了动唇,“狐媚子”、“狐狸精”这一类骂人的话,她自持身份,原是说不出口的。她深吸一口气:“什么错?你怂恿晋王,离间他与皇上的父子之情,让他无视君父,甚至抗旨。你还不知错!”

    她语速由缓至急,到后来颇有几分疾言厉色。

    秦珩有些着慌,她还是第一回 见到陶皇后这般模样,她竟不知道她何时做下这许多错事。

    高公公轻轻咳嗽了一声。大约是因为柳姑娘的相貌,他有心想提醒她一下。

    秦珩看他一眼,跪在了地上:“我没有。”

    她想,她大概知道陶皇后宣她入宫的原因了。只是不知道皇兄做了什么事,惹恼了父皇,竟让母后把她给宣进宫。

    “还说没有?如果不是你,晋王殿下会忤逆君父?”陶皇后冷声道。

    忤逆君父?皇兄做了什么?刚才母后提到婚事,总不会是以她为借口,推了婚事吧?

    秦珩思绪转的极快,口中问道:“什么忤逆君父?”

    陶皇后正欲回答,忽然听到一声高呼:“皇上驾到!”

    秦珩一怔,下意识低眉敛目。

    在场众人忙施礼,陶皇后一眼瞧见了皇帝,神色微微一变,迎了上去,含笑道:“皇上怎么来了?”

    皇帝的脸色不大好看,他直接坐下,环顾四周:“朕有桩旧事,想问问皇后……”他眼神一闪,在跪伏于地的一众宫人中,看到一个特别的身影。

    他话锋一转,缓缓问道:“这是谁?”

    陶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消失不见。她笑道:“不相干的人,高公公,你带她下去吧。”

    “是。”高公公应着,轻轻扯了扯秦珩。

    秦珩暗暗松了口气,看皇后娘娘方才的架势,还以为会为难她,没想到父皇进来,竟然无意间解救了她。

    她学着高公公的样子,弯腰低头,面容几乎隐藏不见,倒退着出去。

    陶皇后心里蓦然一松,这个柳瑶瑶,关键时刻倒也乖觉。她含笑看向皇帝:“皇上想问臣妾什么旧事?”

    然而皇帝却不看她,他的目光穿过皇后,落在那个浅黄色的身形上。他凤目微眯:“皇后有事瞒着朕呢。”

    陶皇后分辩:“皇上说笑了,臣妾……”

    “高成海!”皇帝提高声音,打断了陶皇后的话,“站住!”

    高公公才倒退数步,闻言连忙停下脚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

    皇帝又看一眼陶皇后:“皇后,朕再问一次,那是谁?”声音已然带了些森然之意。

    他最忌别人隐瞒。以前倒也罢了,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可是自他病了以来,他疑心更重。连结发妻子,都觉得不能全然相信了。

    皇后宫里有个明显的宫外人,可皇后竟用一句“不相干的人”给打发了。

    就这么糊弄他?

    陶皇后只得道:“回皇上,这是珣儿自河东带回来的姑娘。臣妾想着不是什么大事,就不想惊扰了皇上。”

    `

    皇帝点头:“原来如此。”然而下一刻,他就扬声道:“老三府上的人?来,让朕看看。”

    陶皇后好奇,他也好奇。没遇着人也就算了,人都在跟前了,他能不见见?

    陶皇后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莫名的慌乱笼罩了她,她轻声道:“柳氏,愣着干什么?还不来拜见皇上?!”

    秦珩知道这个“柳氏”指的是自己,此刻此情此景下,她要面见父皇,心下惶恐不安。她深吸了口气,上前两步,下跪行礼:“民女柳瑶瑶参见皇上。”

    “抬起头来。”

    她慢慢抬起头。

    待看清她的面容后,皇帝唇角的笑意凝固了。他霍地站起:“大胆!”

    秦珩身体微微抖了一抖。父皇是说她大胆?是因为这张脸么?她转了转眼珠,有些怯怯的样子:“我,我做错什么了么?”

    做错什么了?皇帝冷笑,你做的最错的,就是长了这么一张脸。

    若是早几个月看见她,皇帝不会想到珍妃。可是自那日知晓珍妃给他戴了绿帽子以后,已经被他渐渐淡忘了的珍妃的相貌,在他脑海里竟越发清晰起来。

    珍妃苏云蕊胆敢背叛他,还生下了不知哪个野男人的一双儿女,不可饶恕。

    面前这个柳氏,倒有七八分像苏氏。

    秦珩不明白父皇为何在一瞬间变了脸色。看着父皇脸上密布的阴云,她隐约猜到是自己惹怒了他。

    可是,父皇认出了她?所以在追究她的欺君之罪?不,不,不,男女不同,父皇只瞧了一眼,不可能这般笃定。而且,分别一年有余,她自觉变化不小,父皇不可能一眼就认出她的!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转了转眼珠,有点懵懂。

    皇帝冷声道:“哪里错了?你错就错在生的一副淫贱相。”

    秦珩大惊,她从小到大,还从未有人这般形容过她!她容貌酷似生母,端丽大方,却并不俗艳。她自忖也不是举止轻浮之人,不料今日竟被父皇这般形容。

    纵使她与父皇无甚感情,平素不大在乎旁人眼光,此时也不由得尴尬难受不堪其辱。

    她的父皇,对她相貌的评价,竟然是淫贱么?

    皇帝话一出口,也暗暗后悔。——他倒不是后悔自己将对珍妃的怒火撒到眼前这个小姑娘身上,而是唯恐旁人察觉到不妥。

    毕竟被人下药无法生育,又被自己的妃子戴绿帽子,对他而言,是奇耻大辱,且是不能说与外人听的耻辱。连结发妻子,他也不想她知道。

    陶皇后面色微变,颤声道:“皇上!”

    她脑海里仿似有一道光亮闪过,身体激灵灵打了个寒战。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皇帝心念急转,斥道:“所以,你就是凭着这张脸,迷倒晋王的?”

    他想起来了,这个柳氏就是老三自河东带回来的女人。皇后叫她进宫,是不是就是特意为此来警告她的?

    陶皇后想让侄女陶筑嫁给老三,老三不同意?是为了她?

    若在往日,皇帝并不乐意看到皇后做这样的事情,有失身份,可现在,他竟然觉得皇后此举颇得他心。

    秦珩一愣,听父皇言下之意,竟是为了这么一个缘由骂她么?他,没看出她跟“四皇子秦珩”的相似之处?

    她也说不出来是轻松还是失落,只轻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我没有迷倒晋王。”

    她与皇兄清清白白,只是她不好向父皇坦诚她的身份。

    陶皇后暗暗松了口气,是她想多了。她见皇帝大怒,忙递了杯茶,柔声道:“皇上消消气,不要气坏了身体。”

    然而皇帝轻轻推开她,往前走了几步:“没有迷倒?”

    秦珩眨眨眼:“他让我叫他哥哥,他就跟我亲兄长一样,不是迷倒。”

    皇帝微微一怔,是了。他倒是险些忘了,这柳氏也很像秦珩。他知道秦珩不是他的骨肉,老三可不清楚。过去十多年,老三都跟秦珩走得很近。如今见到一个相貌相像的,巴巴地放在心上也很正常。

    这么一想,皇帝心头的怒气又加重了几分。在他眼里,柳氏不是迷惑他儿子的女子,而是给她戴了绿帽子的珍妃。

    “大胆淫妇,还敢狡辩!”皇帝上前,异常强势地抬起了她的下巴。

    肌肤光洁幼滑,可他却像是不小心摸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嫌恶地甩开手来。

    他这一甩力道极大。秦珩下巴疼痛,身体也被带得脚下不稳,摔倒在地。她心头一阵茫然,她素知帝心难测,没想着去向父皇坦白,但是她更没想到,父皇竟会这么对她。

    迷倒三皇兄?淫妇?这都从何说起?

    “皇上,民女冤枉……”

    陶皇后也觉得皇帝有些失态了,柔声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皇帝不管她是否冤枉,他猛然意识到自己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发泄对象,更妙的是她还顶着一个诱惑老三的名头。

    他冷哼一声:“皇后,宫里头的规矩,对于不安分的,想着勾搭主子的宫女,是怎么处置的?”

    如果珍妃就在他面前,他肯定毫不犹豫将她千刀万剐。对这么一个替代品,他或许能稍微手软一些。

    “皇上,民女冤枉!你说的罪责,我都没有。”秦珩摇头,眼中盈盈含泪,“我没有不安分,也没有想着勾搭谁,我不是宫女,我是从河东那边来的。我家里遭了灾,王爷哥哥带我进京。我就跟着他进京。皇上老爷要是觉得我不该在这儿,那我还回河东就是……”

    她原本就不想到京城来的。

    皇帝凤目微眯:“照你这么说,都不是你的错,都是晋王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