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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人家当初搬走,就是为了避开她们这些说闲话的,哪儿会告知新住处?但见夏暁是真捉急便说了句,她也不清楚。

    顿了顿,又说若夏暁不赶时间,去她家里坐着聊也无妨。

    夏暁自离开,后来知晓的夏家爹娘的消息,就是林芳娘递给她的一两句信儿。除此之外,旁的什么都不知道。有人愿意告诉她,她高兴还来不及,点头就随福婶回去坐。

    原来,那日夏暁从林芳娘私宅处做软轿走,林芳娘便兑现了她的承诺。她安排了整三箱子的财物布匹,以及两个有手艺的婆子以及一个贴心擅伺候病人的丫头,一起送与夏家。

    而后,夏家的日子便好转了。除了夏老太想念女儿偶尔抹泪,夏家老夫妻确实被人照顾得稳稳当当的。

    “我估摸着呢,你爹娘也是怕了这边巷子里的伤心事,换个生地儿好生养养。”

    福婶宽慰夏暁,道,“你也莫急,我记得听你娘说过,你家中境况好转之后,你爹的病也好了很多,后来都能坐起身来……”

    这话真说到了夏暁心坎上,没什么比这些好叫夏暁放心的。

    夏暁好好吁出了一口气,跟福婶道了谢。

    “福婶,谢谢您了!”

    福婶胖手摆摆尴尬,直言应该的应该的。

    回家扑了个空,夏暁又不知新家地址,便只能带着阿大阿二绿蕊去住客栈。

    福婶看着马车走远直摇头,可惜了这姑娘!

    与此同时,主宅握瑾居书房。

    周斯年静静端坐在书案边,脸上像覆了层冰。书房伺候茶水的李嬷嬷自听闻夏暁被送回娘家,连着这一天都没敢看周斯年眼睛。

    那日她张口便将夏暁卖了,若夏暁不被重惩还好,这般严厉的惩处,李嬷嬷心中安心不了。

    周斯年被她晃的心烦,眼都没从纸上移开便冷声叫她下去。

    李嬷嬷猛一僵,立即低头应是。

    周斯年低垂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转瞬又湮灭其中。事实上,李嬷嬷人出去了,他却并未觉得舒心多少。

    重重把笔搁下,依旧心烦气躁。

    一直暗中关注着西府的方嬷嬷,听到消息时候笑开了花。忍不住,得了消息便把这个事儿拿到长公主跟前说道。

    萧媛闻言并没有惊讶,只冷冷一笑。

    方嬷嬷忙讨巧,老脸皱得成了一团:“还是殿下看得清,世子爷的心,怕是这辈子都不往旁人身上放了。也是老奴上不得台面,为了那么个玩意儿跟殿下身边碍眼,是老奴浅薄了。”

    萧媛冷哼:“知道错了就好。往后这些事儿,别一沉不住气拿来本宫跟前蹦哒!”

    方嬷嬷当即连连应是。

    萧媛执起玉杯,浅浅地饮了一口。低垂的眸子里,暗色渐渐沉积其中。

    半晌,她看着东边握瑾居的方向勾起唇角,心情十分畅快。

    日子一晃,过了三天。

    阿大阿二想着这么在客栈住着不是事儿,她们主动跟夏暁提起,要去打探夏家新住处。

    夏暁也不拘着,任她们自去。

    其实,夏暁那日急急冲回家,是凭着一股子冲动的。现下沉下心来,她开始担心自个儿这情况回去,是不是不妥。

    她不怀疑夏家爹娘对她的慈爱之心有假,可这个年代,未婚被人破了身子,总归是不好听的。夏家爹娘一时能忍她流言缠身,又能否一世容忍?

    这般考虑,夏暁想着她或许该给自个儿准备一处住处。将来若是夏家爹娘受不住,她便一个人搬出来住。

    当晚,阿大阿二便打探到夏家新住处的地址。

    呈给夏暁时,夏暁还愣了下。

    转瞬又理解,身为女性,阿大阿二能被选入暗卫,怕是本身有本事。

    “姑娘,咱还去吗?”

    绿蕊看着沉思的夏暁,有些不习惯。

    “嗯?”夏暁也在思索,顿了顿,点头,“去啊。那是我的家,当然要回去。”

    绿蕊哦了声,心想你表情看着很犹豫。

    “阿大阿二。”思量了许久,夏暁决定,备一处房舍有备无患,“这几日你们帮着找找屋子,不必多大,我有用。”

    两人办事非常之快,不出两日便寻到了。夏暁去看过,三百四十五两,价格公道,屋子小而精致,比她预料的更合她心意。

    夏暁捏着房契,暗道,明日就可以回家了。

    第三十七章

    夏青山自那日被醍醐灌顶之后, 出去走动的更少。

    柴日日劈着, 家中重活日日做着,闷声不吭的,消瘦的身子骨日渐地壮实了起来。

    伺候夏父汤药的丫鬟铃铛从旁看着,暗暗感叹, 没想到这般俊美的书生竟是败了夏家一家子的人,着实人不可貌相。

    一大清早, 夏青山照例一身短打上山打柴。

    等背着一捆柴火从后山回来, 老远看见家门口一辆青白的马车停着。还当是出了什么事儿,扔下东西便急急跑过来。陆婆子和孙婆子两人把着门,警惕地盯着车椽子上壮实得像男人的阿大阿二。

    “出了什么事儿?”

    夏青山冷声问道。

    他几乎没说过话, 出口的声音低沉沙哑,撩人心扉。陆婆子孙婆子没听过他声音, 都愣住了。倒是马车内的夏暁一听这声儿吃了一惊, 刷地掀开车帘子, 惊喜道:“哥!你好了!”

    夏青山冷不丁从马车上看见了她的脸, 眼一晃,惊得心都跳停了!

    他不敢相信,几步上前挤到马车跟前。一对眼珠子死死锁定了嘻嘻笑看这他的夏暁,激动得浑身都在抖。

    直到夏暁下了马车,站到他的面前歪着头看他笑时, 他才反应过来答话:“……嗯, 幺妹, 我, 全好了。”

    声音哽咽,悲喜交加。

    说起来,夏家变成这样,夏暁虽然对夏青山的行为有怨言,却是不怪他的。她上辈子也经历过高考,最是明白起点越高的人摔下来越重。夏青山的责任固然不容推卸,其他人也逃不了干系。

    特别她爹,把夏家祖产卖了举家迁到京城。这不成功便成仁的孤注一掷,这才是摧毁她哥最大的因素。

    夏暁此时看着像变了个人般的兄长,惊喜得无以复加。

    她上前拍了拍夏青山的胳膊,咧嘴一笑:“哥,你看哦,是我回来了呢!”

    听了这话,夏青山的眼圈都红了。喉咙里像卡了棉絮,堵得他话都说不出了。

    半晌,他低低地喃道:“……嗯,回来就好。”

    夏暁的回归,无疑是剥开夏家头顶黑云的一道光。夏老汉激动的老泪众横,扶着铃铛的胳膊便颤巍巍地出来迎。夏老太更是哭得要厥过去,瘦巴巴的小老太太歪歪栽栽的,吓得夏暁赶紧过去搀着她。

    抱头痛哭的事儿,夏暁还真做不出来。

    一看到老两口抹泪,她张口抢白就开始胡说。

    这番作为,将将才要哭的老两口莫名被她噎住。然后听她熟悉的插科打诨胡说八道,又气又笑的,真恨不得上来就捶她一顿。小老太太捂着胸口,指着她鼻子笑骂:“你哟!也不知像了谁,成日没个正形!”

    陆婆子孙婆子没成想是送去那位身边的回来了,在一旁听清了缘由,忙拉了夏老汉身边的铃铛,识趣地要避到厨房去。

    绿蕊眼疾手快的,连忙拦住了三人,直问他们外头的东西要往哪儿归置。

    铃铛是从进来起便管着小院子里的庶务。

    瞥了眼门外的马车,点了头,随着绿蕊去搬东西。

    车子里头的,大半是姜嬷嬷当初给夏暁置办的衣物首饰。都是私人用的,夏暁人走了,她便也叫夏暁带上。

    阿大阿二一声不吭地帮着抬箱子,拉马车。

    愁云惨淡了多日的院子里,像是突然被注入了一股鲜活气。往日静悄悄的主屋,接连不断地传出了老夫妻两的笑声。

    夏青山坐在角落,压得透不过来气的胸口轻了些,可以喘口气了。

    “爹。”笑闹了会儿,夏暁突然正色地唤了声夏父,“花儿的事儿,您别逼您自个儿。”

    夏老头被这句一下子说红了眼。

    他老嘴揪啊揪的,半天说不出话。夏父的病,说白了一方面是本就年纪大了经不住劳累,另一面也可说是心病,人这打击一大一下子垮了。

    夏暁不知晓怎么安慰,只能将事儿往好了地儿说:“我们花儿运道好,进的是摘星楼。听说,那里头的姑娘清高着呢,轻易不卖身。花儿她姿容又出色,被主事妈妈看上了正花了大价钱教导,她还没挂过牌呢!”

    夏家两老不懂什么挂牌不挂牌,只要女儿在那腌臜地儿,他们就受不了。

    “那咱家花儿还能出来吗?”老两口巴巴的问。

    夏暁眸子一闪,笑着点头:“当然啦!咱多多筹些钱就行!”

    夏家老夫妻听她这般笃定,立即就信了。

    瘦巴巴的老头老太太抖啊抖的,激动起来又是哭。夏暁忙哎呀哎呀地叫着,乱七八糟地哄起两老来。

    角落里的夏青山,却是嘴巴抿紧了。

    两老不懂其中曲折,他却不是不懂。

    欠了多好外债,夏青山自个儿心里最清楚。且不说夏花一人就抵了他的债是多少身价,那愿意出这钱买她的青楼管事能有多看中夏花,就说他们自家能筹到多少钱才是最大的难事儿。

    “暁儿啊。”夏老太被夏暁说得心热,想起被她藏在卧房的箱子,拉着夏暁的胳膊就往她屋里拽,“这儿有东西是你的,你来看看。”

    夏暁随她进屋,就见床边摞了三个黑箱子。

    打开来看,里头都是些布匹、锦缎等物,既方便典当换钱又不招人眼。林芳年考虑的妥帖,夏暁心说了句对不住,先前是她小人之心了。

    小老太太见人进来,从床头下面摸出来个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拿给夏暁:“这也是人家给的,暁儿你收着,往后这就是你的嫁妆。”

    里头是一千两银票,还有外头三个下人的身契。

    夏暁眉头皱了起来:“娘,你跟爹是不是没动过这些东西?”

    小老太太摆摆手,“我跟你爹你哥几个,用不了几个钱。你爹把那南郊胡同的院子卖了,手里有的银钱花使。外头那陆婆子孙婆子手艺厉害着呢,光靠她两,保咱家嚼用还有剩哩!”

    就算这样,“那看病吃药的钱哪里来的?”

    “铃铛懂啊。”老太太斜了眼夏暁,觉得她乱操心,“有了铃铛,你爹请大夫的钱都省了!”

    话音刚落,夏暁刚刚放下的警惕心又提起来。她可不觉得自个儿值那么大的价钱。林芳娘将她送人,尽管巴结要巴结的人,她们家按理用些银两打发就可,哪儿用得着对她家这般经心。

    但这话不能跟老太太说,省的惹她夜里睡不安稳:“外头的三个下人可还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