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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

      她倒了下去,是醉了。怎会不醉呢,她几乎喝下了一斤的烈酒。

    第二日。

    颜千夏抚着裂痛的头,慢慢坐了起来。院中很静,几名婢女垂头站着。颜千夏才下了床,脚挨到了鞋子上,有两个婢女就快步走了进来,一人托起她的脚,一人要给她穿鞋。

    “我自己来。”颜千夏抽回了脚,小声说道:“不必伺侯我,更不要跪在地上伺侯别人,大家都是人,没有谁尊贵谁又低贱。”

    她们约莫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瞪着眼睛,吓得脸色发白,不知道是哪里惹恼了这位贵人,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像院中那棵树上的枯叶子。

    “下去吧。”慕容烈的声音响起来,这时颜千夏才发现,原来他就坐在墙边的椅子上看书。

    婢女们退了下去,慕容烈慢慢走近来,单腿蹲下,一手托住她的小脚,一手拿起了长袜,套在她晶莹若莲的小脚上,给她理齐,用绑带绑好,又把绣花鞋给她穿上。

    他做得很自然,一点都不扭捏造作,倒像是做过千百回一样。

    一定是给殊月吧,那个他的结发,被他无情冷落的女人。

    “谢了。”颜千夏看了他一眼,下了床,穿好衣衫,慢步往外走去。窗外秋阳正好,魏国比吴国要冷得快,说不定再过段日子,这边就要下雪了。

    “饿了吧。”他走过来,一手揽在她的腰上,低低地问她,“我带你去街上吃东西?今儿店铺都开张做生意了,你来瞧瞧是不是比我们那里有趣些。”

    “好啊。”颜千夏笑了笑,微拎了裙摆,迈出高高的门槛,大步往外走去。年锦正在府衙的前院里练刀,他一日不耍上一两回,骨头会痒会痛。

    “银梭鱼,去吃好吃的。”颜千夏从他身边跑过,吓得他连忙收刀,可刀锋还是削下了颜千夏一小缕秀发。

    “哎哟,你要给我剃度吗?”颜千夏扭头看了他一眼,并未停下脚步,“快来。”

    “这人还真有些本事,一下就让她活了。”年锦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说的是慕容烈,还是鬼面人,慕容烈瞟他一眼,他嘿嘿一笑,接过了侍卫递来的帕子擦了把汗,快速穿了锦衣,大步追向了慕容烈和颜千夏。

    九颗陨石,颜千夏已得其一,若有可能,夏国王宫应有一颗。颜千夏一面走,一面想,她只进药号,其余的什么胭脂水粉一律不看。见她给自己配制避|孕的汤药,慕容烈的眉就微拧了起来。

    趁她去出恭的时候,立刻招来的老板,“把这药换掉,记住,要颜色味道一样的。”

    “那怎么可能?”老板立刻摆起了手,“我可不能害人。”

    “我要让她有孕。”慕容烈拿出一颗手指头大小的金珠,丢到柜台上,老板看着金珠,立刻点起了头,假药什么的,有可以害死人的,也有可以充数的,管叫你吃胖。

    颜千夏不知他做了手脚,出来之后,拿了药就走。

    “皇上……这个……”年锦跟在慕容烈旁边,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闭嘴。”慕容烈瞪他一眼,年锦便笑了起来,见颜千夏走远了一点,他又凑过来,小声问道:

    “早上,顺福传回来的消息,说什么?”

    那晚年锦被颜千夏所伤,并不在帝宫之中,殊月和慕容烈之事他也好奇。

    慕容烈的眸色又沉了沉,不出声,加快了步子,紧跟住了颜千夏。顺福说,确有其事,已记入官册。另,司徒端霞动了胎气,正在静养。

    “娘娘似乎大好了。”年锦看着颜千夏的背影,小声说了一句。

    慕容烈还是未出声,颜千夏从昨晚在院中褪衣开始,就表现得很奇怪,他不怕她还冷漠,怕她放开一切,不再在乎一切,那才是真正的封情锁爱。

    “主子。”侍卫匆匆追来,双手呈上一封信笺。

    年锦接过来,撕破封口,匆匆读过之后,讶然地抬头看向慕容烈。

    “是宁王,约您子时锦州山上的海慧寺相见,他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会派人前去助他登基吗?”

    “定是来要他父王。”慕容烈淡声说了句,目光落在颜千夏的背上。

    她正在金铺里挑选钗环,以往她是从来不喜这些的。此时她正把一支碧绿通透的翡翠簪往发髻里攒去。

    “晚上去海慧寺呀,我也要去。”颜千夏原来都听到了,转过身说了句。

    “好。”慕容烈居然答应了。年锦在一边急得直瞪眼,这等场合充满凶险,她一介女流之辈凑什么热闹?

    正文 第105章 喜欢这里?

    “主子,宁王可是很……好|色的。”年锦压低了声音,提醒慕容烈。

    “他打得过我?”慕容烈却傲气地说了句,拂了拂袖子,拿眼角睨年锦,“还不付银子去?”

    年锦看颜千夏,她已经挑了好几支钗环包在锦帕里,年锦的心肝呵,顿时颤微微地疼了起来,他的银子,他的家产,终有一日会为了慕容烈的爱情,全都进了颜千夏的腰包。

    后来的后来,在那个落雪纷纷的午后,年锦看到大腹便便的颜千夏时,他突然又觉得,即使倾尽天下,他也愿意换来她的一笑。

    因为,没有人能像颜千夏一样,愿意用命来爱着一个男人。

    ——

    远远看去,千年古刹海慧寺被淡寂的月色笼罩着。清风明月,松涛阵阵,倒是个有灵气的好地方。

    颜千夏折了根小松枝,跟在慕容烈的身后,今夜慕容烈只带她和年锦同行。脚踩过了枯枝,吱嘎的声响在林中回响。

    “累了?”慕容烈回过头来,向颜千夏伸出了手。

    颜千夏摆摆手,大口地喘着气,拿绢帕擦着额上的汗。汗水已经把衣衫湿透了,两条腿也在发软打颤。月光照在她红扑扑的脸上,颗颗汗水晶莹剔透。

    这段山路一来陡峭,二来古寺百年前有护驾之功,所以百官到此都得下马,步行上山。慕容烈志在天下,必会对这些代表民心的地方表示尊重,因而也带着颜千夏步行。他本是想背着颜千夏的,可颜千夏打定主意要好好锻炼身体,所以坚持自己爬上山来。

    “皇上,您看。”年锦一眼看到山门前立着的几个身影,立刻上前两步,挡在了慕容烈的身前,手也按住了剑鞘。

    “慕容兄。”前面的身影大步迎上前来,双手抱拳,打着哈哈向他行礼。

    “宁王爷。”慕容烈轻一拱手,回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