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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傅杨河和肖央回头看了一眼,肖央叫道:“张老师。”

    张跃叼着烟走到他们跟前,说:“老远就看见你们了,在说悄悄话?”

    “出来透透气。”傅杨河说,“你昨天才来,今天又参加了一天婚宴,不累么?”

    “眯了一会,刚去找你,发现你不在。”

    傅杨河愣了一下,问:“有事?”

    “没什么事,就想找个聊聊天。”

    肖央便说:“那两位老师聊,我先回去了。”

    傅杨河点点头,看着肖央走远,便对张跃说:“来我房间聊吧,喝点茶。今天去平措家做迎亲使,走的时候他们给了我一份大礼,里头有藏茶。”

    张跃便跟着他回到房间里。傅杨河给他沏了一杯茶,张跃却拿了他床头的照片看了看,那是傅杨河和班觉贡布的合照,本来放在班觉贡布的钱夹子里头,后来被傅杨河要了过来,放在了自己床头。

    他接过傅杨河给他倒的茶,说:“今天班贡庄园里头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什么插曲?”

    “扎西你知道么,原来负责舞台搭建的。”

    傅杨河点点头,这人他知道,因为搭建舞台的时候耍了点小心思,后来查账的时候被班觉贡布发现了,前两天说要开了他呢,跟他提过一次。傅杨河也很气愤,舞台搭建是大事,关系到舞者的人身安全,如果偷工减料以次充好,或许会出大事,所以他很支持班觉贡布的决定。

    “他也去参加婚宴了,喝醉了酒,闹了点事。”

    傅杨河就把班觉贡布要开他的事跟张跃说了。张跃抿了一口茶,茶有点烫,他摸了一下嘴唇说:“怪不得呢,看来是心情不好,多喝了两杯。”

    “后来呢?”大喜的日子,扎西要是闹起来,可不好看。

    张跃说:“好在同事都在,按住他了,他估计也知道分寸,没闹大,就嘟囔了两句。班觉也是,既然都准备开了他了,干嘛还请他去呢。”

    “好歹共事一场,所以就顺便请了吧。”傅杨河问,“这茶怎么样?”

    藏茶红,浓,陈,醇,喝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平措家给他的礼自然不会便宜,茶是上好的藏茶,张跃是爱茶之人,说:“你这是拿开水直接冲的,要是好好沏一壶,会更好喝。”

    “我不懂喝茶,你要喜欢,都拿走。”

    张跃笑着说:“那行,我都要。”

    两个人又随便聊了一会,傅杨河觉得他们两个之间的感觉果然不一样了,自在随意了很多。果然他和张跃如果能做回普通朋友,相处起来是最舒服的,毕竟有几十年的交情在。临走的时候,张跃回头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嘴巴张了张,到底什么都没有说,只笑了笑,摆摆手走了。傅杨河看着他走远,只觉得浑身喜气洋洋。

    今天刚目睹了一场盛大的婚事,喜气也感染了他,如今他和张跃的心结也解开了,和班觉贡布也两情相悦,《风花雪月》又到了收尾阶段,真是事事如意,再无所求了。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他看了看手机,班觉贡布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回了一条信息,说:“今天太忙,你早点休息。”

    傅杨河很想打个电话过去,可是也不知道班觉贡布累不累,还有没有在忙,便忍住了。这一夜好梦,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他迷迷糊糊醒过来,坐起来问:“谁呀?”

    “是我,班觉的母亲。”

    傅杨河一个激灵,赶紧爬起来穿衣服,然后揉了揉头发,快速地下床开了门。

    房门打开,就看见班太太一身家常装扮站在门外,人依旧是那个人,面目依然温柔美丽,眉眼却不大和善,看了他一眼,问说:“能进来么?”

    “请进,请进。”傅杨河赶紧将沙发收拾了一下,然后用被子盖住乱糟糟的床铺。班太太来的突然,他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只压了压乱糟糟的头发,说:“您找我有事?”

    班太太点点头,说:“我想了一夜,还是觉得应该先跟你谈一谈。”

    傅杨河见她神色凝重,心下砰砰直跳,张了张嘴,却不敢乱说话,班太太看着他说:“你和班觉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他昨天也认了。”

    傅杨河心里一颤,他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在盛大的喜悦过后,暴风雨终究还是提前来了。

    第90章 婆婆

    傅杨河一时紧张的有些不敢坐下,班太太说:“你坐。”

    “我站着就好。”傅杨河说。

    班太太也没管他,直接问说:“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该问的我都已经问过他了,我来,是来要求你和分手的。”

    傅杨河说:“他同意么?”

    班太太说:“我是在跟你说话。”

    “他要是同意,我也绝不纠缠。”

    “他才多大,能知道什么,傅老师,我一向敬重你,你有阅历,讲道理,所以我今天才过来跟你谈。班觉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丁,他跟你是不可能长久的,他才二十二岁,都还未定性呢,傅老师何必把自己的名声压到他身上。你来这边是工作的,就算你跟班觉有情,也是露水姻缘,等你离开这里,你们自然也就断了。你不会为了他留在这里,他也不可能为了你离乡背井,他的根在这里,你的根在北京,你们就不是一路人。”

    班太太略有些激动,但神情尚还镇静:“趁着现在还没闹大,分了吧。不然以后传出去,你们俩还怎么做人。”

    “我和班觉是自由恋爱,阿姨不同意,我也能理解,但这事你该找他谈。他如果不肯分手,我却先舍他而去,那我算什么人了。”

    “你知道你们俩的关系现在已经有多少人知道了么?”班太太说,“你不是这里的人,以后拍拍屁股就能走了,可是班觉,他却是要在这里一辈子的,你毁了他的名声,他这一辈子也就毁了,这里不是北京,不是人人都懂你们所谓的什么性取向,他如今被多少人称赞高捧,将来就有可能被多少人嘲笑讽刺。你若真心喜欢他,就该替他考虑。”

    “阿姨又怎么就认定我会拍拍屁股就走了呢。我和他都是真心的,我这个年纪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和他在一起,彼此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阿姨不用跟我谈了,只要他不负我,我是不会负他的。”

    班太太看了看他,便站了起来,说:“我真是失望。”

    她是真的失望,不管班觉贡布怎么跟她说他们之间是认真的,她都不信,她觉得傅杨河这种年纪和身份的人不会对班觉贡布认真,搞艺术的嘛,处处留情也很正常。可不管她跟班觉贡布怎么说,班觉贡布就是不信。她只好来找傅杨河,她以为傅杨河见到她,会立马和班觉贡布分开。

    但是她没料到傅杨河像跟班觉贡布串好了口供似的,说法竟然如出一辙。

    她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也是有身份地位的女人,学不来撒泼胡闹那一套,何况她得替自己的儿子保护声名。傅杨河可以不顾班觉贡布的名声,她不能。

    班太太从房间里出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问:“你确定要这样?”

    傅杨河说:“我不想这样。”

    班太太的嘴角动了动,终于还是走了。傅杨河站在门口,看着她上了车,远处张跃有些纳闷地走了过来,和他一起目送着班太太的车子走远,这才走近了,问:“那不是班总的母亲么,她怎么来了?”

    傅杨河叹了一口气,抬头苦笑着看了看张跃,张跃一惊,问:“她知道了?”

    傅杨河点点头。

    张跃吃惊地问:“她怎么知道的?”

    傅杨河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他立马给班觉贡布打了一个电话,张跃在旁边抽了一支烟,一边抽一边看着他。傅杨河放下手机,说:“没人接。”

    “该不会是被软禁起来了吧?”

    傅杨河看着张跃说:“应该不会吧。”班觉贡布不像是那种能被软禁的人,班太太也不像会软禁别人的人。

    “我觉得这事啊十有八九是那个扎西告的密。”张跃说,“你和班总的关系,在咱们这边不是秘密,我原来就担心西文的那些人会管不住嘴,后来见你们俩还好好的,还想着班觉管人还真有一套。如今他要开了那个扎西,估计扎西有心报复,就把你们的事给捅破了。”

    傅杨河脸色阴沉了半天,也没说话。张跃安慰他说:“算了,反正你们俩也是认真的,早晚要挨这一刀。”

    傅杨河点点头,说:“我没事,这种事说到底,影响最大的是班觉。”

    “眼下他姐姐刚结婚,他们家应该也不敢闹大吧,你先联系上他再说。”

    傅杨河就又给班觉贡布打了个电话,还是没人接。

    张跃说:“可能正忙呢。”

    “昨天他家里就知道这个事了,昨天晚上临睡前我给他打电话他没接,后来给我发了个短信,我就觉得有点奇怪。”

    他话刚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是班觉!”他对张跃说。

    “喂?”他接了电话,直接问:“你在哪?”

    “我在回来的路上,你起这么早,我还以为你会多睡一会。”

    “阿姨刚才来过了,”傅杨河说,“跟我谈了几句,刚走。”

    电话那头班觉贡布果然愣住了,问:“我妈?”

    “嗯,她要不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我现在回来就是打算要跟你说这件事,只是没想到我阿妈会抢在我前头回来……我看到我阿妈的车了,先不说了,等会见了再聊。”

    “你别跟她吵。”傅杨河赶紧说。

    “我知道,挂了。”

    班觉贡布挂了电话,立即对司机说:“停车。”

    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班觉贡布下了车,往路中间一站,前面那辆车便也停了下来。班觉贡布快步走过去,透过车窗问:“阿妈,你这是干什么?”

    “找傅杨河聊了两句。”班太太看着班觉贡布说,“我跟他聊几句,过分么?”

    班觉贡布说:“这事你跟他聊没用,你要谈,该跟我谈。”

    “我昨天没跟你谈么,可是你听了么?”

    班太太不大想跟班觉贡布说话:“你姐姐昨天才结婚,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坏了咱们家的喜事。你等着,我以后慢慢跟你算账。”

    她说罢就将车窗摇了上去。车子从班觉贡布身边开过去,班觉贡布看着车子走远,这才上了车,直往康乌湖而去。

    傅杨河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他了。张跃不放心,也在旁边陪着,说:“出柜那么大的事都经历了,这点小事你可别怯了,等会见了班觉,也别着急,但是要让他摆正态度,和你站成一条线才行。他这人可靠不可靠,就看他如今的表现了。”

    傅杨河笑了笑,说:“他要是表现不好怎么办?”

    “自己选的人,哭着也要一起走。”

    傅杨河就笑了,抬眼看见班觉贡布的车子开了过来。他远远地招了招手,班觉贡布的车子开到他身边才停了下来。班觉贡布下了车说:“穿这么少?”

    “天不冷。”傅杨河说。

    班觉贡布看了张跃一眼,张跃说:“你怎么搞得,让你阿妈跑到你前头了,刚才你阿妈来兴师问罪,好大的阵仗。我上次走的时候怎么说的,你又是怎么保证的,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把他给我,我还等着呢。”

    傅杨河笑着说:“你别添乱了。”

    班觉贡布有些愧意,说:“这事的确怪我,没跟我阿妈沟通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阿妈怎么知道了,你自己坦白的还是别人告诉她的?”

    “我就是想告诉她,也不会挑这个时候,是扎西喝多了酒,告诉我阿妈了。我阿妈也沉得住气,什么都没说。后来扎西清醒过来了,有点后悔,就找我坦白了这件事,我这才去找我阿妈谈了一下,但是没谈拢。”

    果然是和扎西有关。

    张跃说:“行了,已经这样了,枪林弹雨都不远了,你们俩好好商量商量吧,只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别胳膊肘往那家里人那边拐,这事得跟小琛站一条线。”

    班觉贡布点点头,说:“张老师放心,我心里清楚。”

    张跃点点头,说:“那你们好好聊聊吧。”

    他说罢就先走了。傅杨河看着他走远,撇开嘴角笑了笑,回头看班觉贡布正看着他。

    他便对着班觉贡布撇撇嘴,笑的略有些伤感和撒娇的味道,班觉贡布便走上前来,将他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