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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节

      爨崇道拼了老命狂奔往东,平日里在丛林中锻炼出来的本事终于派上了用场,两条长腿快若奔马,连吐蕃的骆驼骑兵都追赶不上。猛抬头看见前方的尘土中有两匹马的影子,爨崇道第一反应便是拐弯避开,但是他忽然认出了这两人。

    “王源,你这天杀的狗东西,快来救我。”爨崇道大骂道。

    王源勒马站定,看着爨崇道拱手道:“原来是爨大鬼主,怎么?练跑步呢?”

    “快救我,天杀的,害得我这么惨,还敢说风凉话。”爨崇道大骂连声。

    “救什么?没人追你啊。鬼影子也没一个。”王源笑道。

    爨崇道回头瞧去,身后一片风沙茫茫,本来追在后面的骆驼骑兵不见了,跟在身后的十几名残兵也不见了,一切都不见了。

    爨崇道一屁股坐在砂砾上,大口喘着粗气,指着王源骂道:“你违背了我们的歃血之盟,你这个无耻小人。我的七千兵马都葬送在你这个小人之手了,你害得我好惨。我告诉你,我的所有损失你必须加倍弥补!”

    王源摊手笑道:“爨大鬼主,谢谢你为我大军做了炮灰,我确实骗了你,也确实是我害的你如此,但那又如何?那是你自找的。”

    爨崇道咬牙冷笑道:“王源,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死了你也活不成,从今往后你都要听我的,最好祈祷我长命百岁。”

    第415章 大战(四)

    王源笑道:“我只喜欢女人,可不跟你同生共死,你要死自己去死,跟我可没关系。”

    爨崇道呵呵冷笑道:“你不想也不成,你怕是还不知道吧,你身上早已被我下了蛊毒。下蛊者一旦身死,你身上的蛊毒便会发作,到时候将你五脏内腑都将被啃噬一空,你会死的很惨。你该庆幸刚才本人逃了性命,否则你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给我下了蛊毒?”王源拍拍胸口道:“我好怕,吓死我了。”

    “无知小儿,你没尝过蛊毒滋味,不知生不如死的痛苦。叫你知道知道厉害。”爨崇道怒道。

    “我倒是想尝一尝滋味,请爨大鬼主成全。”王源笑的很让人讨厌。

    爨崇道冷笑道:“好,便成全你。”

    说罢爨崇道怀里掏出一只瓷瓶来拔出木塞往嘴里倒了些药粉咽下,狞笑道:“小子,准备求饶吧。”

    王源微笑看着他,但见爨崇道的脸上开始变色,青筋暴起,皮肤发红,脸上的肌肤下方有一只只小虫爬动的轨迹,速度很快,让人非常的恐怖。

    爨崇道痛苦的呻吟着,这是发动蛊毒的办法,对自己也是一种折磨。折磨身上的蛊母,才能发动对方身上的蛊毒。

    “你……你怎么一点都没反应?你不疼么?内腑没有虱子啃咬的感觉么?”见王源毫无反应,爨崇道面孔扭曲的道。

    王源哈哈笑道:“看来你的蛊毒失效了。”

    “怎么可能?”爨崇道大叫道,从瓷瓶中又倒了些药粉吞下肚子,他的血管暴的更高,皮肤下边的虫子爬动的更快,爨崇道也痛苦的大叫起来。

    “可怜的人,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呢?问一下,你这么发动蛊毒,你自己身上这些蛊母会不会将你咬死?”

    爨崇道喘息着从怀里摸出一直绿色瓷瓶,吃力的拔着木塞子。王源点头道:“原来这是抑制它们的药物。可是我不想让你吃呢。”

    王源话音落下,公孙兰手指一弹,一颗石子集中爨崇道手中的绿瓷瓶,瓶子碎裂,里边绿色的药粉随风飘散。爨崇道惊惶大叫,双手在空中乱抓,但没捞到一点点的药粉。

    “爨大鬼主,你说我无耻,背信弃义,你何尝不是?你偷偷给我下蛊,意图控制我受你钳制,这难道便是对盟友的忠诚?再说了,你也太天真了,你爨氏毁了安定城,杀我大唐越嶲总督竹灵倩的账岂会一笔勾销。攻姚州杀云南太守张虔陀的事情也有你的份儿。听说你还掳走了城中上千百姓作为你的奴仆,这样的事岂会得到原谅?可笑你还异想天开,想从我这里得到承诺。害人反害己,你下蛊毒害我,今你死在蛊毒下也是天意,这是你咎由自取。再见了,大鬼主。”

    王源说罢拔转马头和公孙兰往东驰去,爨崇道哇哇大叫着朝他们去的方向追赶,但皮肤下的虫子爬行更快,爨崇道痛苦难当,双手抠着自己的皮肤用力撕扯。

    “噗嗤”一声响,他颈中一根血管被一只虫子撑的爆裂开来,一股黑血喷在空中,一只黑色怪虫怕了出来,抖抖翅膀摔落地上死去。

    噗嗤,噗嗤,噗嗤,一只又一只怪虫破体而出,爨崇道身上一处又一处黑血飙出,爨崇道手忙脚乱用已经肿胀的手指去堵住血洞,但无济于事。爨崇道发出恐惧的大叫声,摇摇晃晃朝着王源和公孙兰离去的方向狂奔数步然后仰天摔倒,身子扭曲如弓,死在漫天黄尘之中。

    ……

    东边战场上的战斗接近尾声,柳钧的四千骑兵将同等数量的吐蕃轻骑兵杀的落花流水。开始时还硬撑着对阵的吐蕃骑兵终于在伤亡过半后崩溃,这场战斗也成了一场追击战。剑南骑兵们呼啸来去,赶牛羊一般将吐蕃骑兵聚拢起来宰杀,一群群吐蕃骑兵四散奔逃,后面跟着追杀正酣的剑南骑兵。

    王源和公孙兰径自奔进战场之中,前方一群上百人的吐蕃败兵正发疯般的逃命,而身后跟着的一队剑南骑兵像是一列小火车般冲密集的吐蕃骑兵群中,一阵切瓜砍菜般干净利落的砍杀之后,上百吐蕃骑兵一个不剩全部被歼灭。

    王源认出来那群骑兵是什么人了,身穿特制铠甲铁塔般的昆仑营大黑奴们特别显眼,个个身上满是血迹,手中挥舞着的硕大的铜棍、狼牙棒、大砍刀、大铁锤等重型兵器上还沾着血肉,气势甚是摄人。他们的身后是一地的碎肉和肉糜。这群黑奴就是一群暴力的杀人机器,很难想象他们便是以温顺忠心著名的昆仑奴们。队伍中间是骑着白马手拿银枪威风凛凛的柳钧。

    “那是义父和公孙姑姑么?”柳钧发现了王源和公孙兰,举起银枪朝这边大叫。

    王源挥舞手臂奔过去,柳钧大笑着将银枪挂在马鞍上,欲下马行礼。王源忙摆手道:“战事之中,不用多礼。”

    柳钧兴奋笑道:“义父,我这先锋官如何?近五千吐蕃骑兵被我杀的片甲不留。我们的损失不到五百人,真的太过瘾了。”

    王源点头道:“没让我失望,但你该立刻整军冲入步兵阵中,那才是最好的选择,而非在这里追杀四散奔逃的敌军。”

    柳钧挠头道:“只是不想让他们逃走罢了,所以下令追杀了一会儿。义父怎来东边的,北面的战斗如何?”

    王源道:“遇到阻碍了,吐蕃军龟缩防守,搭建工事以弓弩拒我大军,我不忍兵力损失过大,所以暂时停止了进攻。我需要骑兵冲破他们的防线,所以才来找你。”

    柳钧拱手道:“我这便下令整军准备第二次冲锋。”

    王源点头道:“越快越好。”

    柳钧立即传令停止追杀逃兵,三千多骑兵迅速集结起来,往西推进两里之后,远远便看到了主战场上双方对峙的阵型。进入里许冲锋这距离之后,三千多骑开始缓缓加速,万蹄践踏,地动山摇,三千骑兵呈锥形之阵排山倒海冲向吐蕃的防线,转眼间便到了三百步之外。

    “嗡!”整齐划一的弓弦响声从敌军阵中响起,黑压压的羽箭像是漫天的飞蝗一般扑向剑南骑兵,马匹翻滚,砂砾横飞,尘土飞扬。上百骑兵被射中后落马,人和马在地上翻滚,在砂砾上犁出一道血的道路,然后被后面的骑兵踩成肉酱。

    “嗡,嗡。”第二轮,第三轮的弓箭也如漂瓢泼大雨般的落下,将充分的剑南骑兵清空了一大片。三轮箭雨带走了五六百骑兵的生命,但骑兵的使命便是一往无前,这些都是预料之中的损失。下一刻,他们已经撞上了横在地上的巨大抛楼的工事上。

    “砰!”“砰!”巨大的撞击声中,骑兵连人带马和原木建造的抛楼车撞击在一起,巨大的冲击力让骑兵连人带马都拍成了碎肉,也将沉重的抛楼撞击的移动了位置。

    抛楼是吐蕃大军的重型攻城武器,其实便是原木建造的巨大投石机,每一座的重量都很惊人,那是几十根重达数百斤的原木组成的怪物,所以骑兵冲击的力量尚无法将其冲开缺口。

    上百骑兵便是以一种自杀式撞墙的姿势撞击着这些巨大的抛楼,但效果甚微。但他们有无法跨越,无法停止冲锋,只能明知无法冲破但却还是撞上去。

    王源和公孙兰在队伍的第一线冲锋,公孙兰的枣红马是匹普通的马匹,速度完全跟不上王源的乌骓马。冲锋到中途,乌骓马因为王源刻意控制速度而焦躁不安,见此情形,见此情形,公孙兰不得不放弃自己的马儿和王源同乘坐一骑。这样一来,公孙兰反倒可以将身上的披风在上空舞动,将所有射向两人的箭支打落,王源也得以专心驾驭马儿冲锋。

    乌骓马是第一个冲到吐蕃工事前的,但面对七尺高的原木屏障,别的骑兵只能硬撞上去,但乌骓马却不用王源提缰,数尺之外纵跃而起,向一道黑色的闪电跃进工事内,冲入敌军从中。落地的一瞬间,公孙兰便已经从马背上飞身而起,想一只飞鸟扑上扑下展开了杀戮。王源和她的配合也已经早有默契,公孙兰在上,王源在下,公孙兰落下是王源和乌骓马必在她下方给她借力,配合完美无缺。

    两人杀戮的通道便是沿着工事内侧的一条路径,这是为了清除手拿长矛往外乱捅的吐蕃士兵的干扰,同时可以让冲锋而来的兵马有机会拆除工事。

    昆仑营的大块头们冲到了后方工事之外,他们的兵刃正是最佳的拆除工具,铜棍铁锤大砍刀狼牙棒什么的一顿乱砸,“喀拉拉”木料散落之声不绝于耳。很快七八处通道被砸开,骑兵们蜂拥而去,开始在密集的吐蕃士兵中肆虐。

    北边,李宓率领下,八千多步兵呐喊着冲杀过来,后方刘德海带着一千八百名募集的新兵也终于忍不住跟在后面冲杀过来。狭小的区域内瞬间聚集了两万多兵马,像是一锅炭火上烧开的肉糜汤,开始翻滚,挤压,沸腾。

    第416章 大战(五)

    战斗的进程出乎意料的快速,在防线被突破不久,生猛的唐军就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虽然兵马人数是相当甚至是小劣的,但是唐军士兵却像是占尽了优势一般猛冲猛打悍不畏死。半个时辰后,发现己方已呈颓败之势的铁刃西诺罗不得不向倚祥叶乐建议立刻往南撤退。

    倚祥叶乐也知道事不可为了,眼前的战局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一旦被剑南军堵住了往南撤退的通道,那便要死在这里了。于是倚祥叶乐和铁刃西诺罗上马在千余亲卫骑兵的拼死护卫下往南逃离的战场,留下了尚在苦苦挣扎的七八千吐蕃兵马无暇顾及了。

    主帅一跑,本就已经不敌剑南军的吐蕃兵马顿作鸟兽散,但在柳钧率领的两千骑兵的追击下,他们根本跑不了。王源也不是嗜杀之人,下达了能抓活的绝不杀人的命令,一个时辰后,七千多吐蕃残兵丢下兵刃当了俘虏。即便如此,三万吐蕃大军还是死伤近两万人。

    战事结束,剑南军上下将领自己都有些犯迷糊,不知道这场胜利为何竟然来的如此的快速。前几日还是敌兵大军压境黑云压城城欲摧,转眼间便阴霾散去天地澄清了。幸福来的太突然,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此战意义重大,这是一场扭转形势之战,不但一扫之前剑南军大败的阴霾,而且给予浑水摸鱼的吐蕃国一次重创。全吐蕃的兵马总数只有十几万,此战一下子损失了三万,这个打击对吐蕃上下来说简直是痛彻心扉。这就是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更重要的战略意义在于,此战将西线之敌一网打尽,打通了通向姚州的通道,下一步便可剑指姚州。而一旦收复了姚州,那么在曲州之南的阁罗凤的大军便会遭受到腹背之敌,所以,阁罗凤要是聪明的话便会立刻从曲州退兵,这也间接的解除了曲州的危机。

    王源在剑南军眼中几乎便成了一个神一般的人物。换帅如换刀,在鲜于仲通的带领下,近八万剑南兵马于南诏对敌反被埋伏,被歼灭近半,从而引发了嶲州和曲州的两线危机。而王副帅领军数日便分别在曲州和嶲州两线取得大捷。两者相比,不啻云泥之别。

    而且,嶲州此战的计谋让人眼花缭乱,谁也没想到,原本是面临南诏和吐蕃大军近四万人的联军攻击,不知为何王副帅在一日之内便将之变为南诏和吐蕃互殴,而剑南军坐收渔翁之利。这简直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这一点。

    还有一点也让人很难理解,那便是即便在爨崇道的兵马和吐蕃大军火拼之后,其实对吐蕃兵马造成的损失并非是决定性的。因为当剑南兵马发动对吐蕃大军的攻击的时候,其实剑南军的人数是占据绝对劣势的。那时候唐军总兵力不过一万七千人,而吐蕃大军尚余两万四千人。这是主动的以少攻多,硬碰硬的取得了这场大战的绝对胜利,这才是让人觉得奇怪的地方。

    想想之前,近八万大军在泸水被伏之后,面对只有五万兵马的阁罗凤的大军的进攻却败如山倒。同样是参与那场大战的兵马,怎么会前后的表现如此不一。而且从装备战力上来说,吐蕃大军超过南诏兵马许多,但结果却一个是以多对少败如潮水,一个是以少攻多势如破竹,很是让人觉得惊奇和疑惑。

    针对这个疑问,当晚嶲州城中热闹的庆功宴上,王源微醺之际抛出了一个让众人大跌眼镜的论调。

    “诸位想知道我为何敢于以少于对手的兵力正面与敌对抗么?那可不是我的功劳,我不否认有其他的原因。但在我看来主因只有一个,我称之为对吐蕃作战的心理优势,这才是我认为能够以少胜多的主要原因。”

    “心理……优势?”众将很是愕然也觉得新奇,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这种优势。

    “何为心理……优势?老朽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优势呢。老朽也熟读兵书,倒也没听到什么心理优势,只知道所谓优势便是天时地利人和,便是兵力、训练、装备、谋略上的优势,只知道仁者无敌……”李宓大着舌头哈哈笑道。

    “我说了,那些方面的原因肯定是有的,起码我大唐兵马的装备武器便比吐蕃人好了不少。但一个懦弱的人即便膀大腰圆身上带着锋利的兵刃,面对对手却不敢拔刀死战,那也是枉然。对手强大,但你若知道他的强大只是外强中干,根本不堪一击,即便他武装到牙齿,你只手握柴刀一柄,也不会畏惧于他。”

    “有意思,王副帅可否详细解释解释。”李宓点头道。

    “是这样的,那吐蕃国这么多年来和我大唐之间战事不断,虽然没有什么很大的战役,但小战事几乎每日发生。这百余年来,恐怕从未停止过。不过绝大部分时候都是大唐取得胜利。特别是安西之地,高仙芝大帅和吐蕃之间的战斗更是百战百胜,打的吐蕃上下闻风丧胆。面临这种经常性的失败,吐蕃军中会患上了一种心理恐惧症。虽然他们嘴上不承认,平日里一个个牛皮哄哄,说到大唐时都是一副轻蔑不屑的口气,但其实吐蕃上下内心深处的自卑感早已扎根。”

    “……好像说的挺有道理的。”李宓皱眉道。

    王源打了个酒嗝继续道:“换做我大唐兵马,面对一个长期的手下败将,从内心深处有一种丝毫不惧怕他们的心理。反应在战斗中便是自信和勇猛。即便他们身材比我大唐士兵高大,看上去也比我们大唐士兵强壮,但我们已经摸清了他们几斤几两,知道他们不堪一击,这便是长期与之交战并战而胜之得到的结论。为何我唐军一旦和吐蕃人交战,便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的悍勇无畏?那是我大唐兵马心中有战胜他们的强大信心。一个是内心中畏惧我大唐兵马,一个是内心中对吐蕃人毫不畏惧,此消彼长之下,便是一种看不到却无形存在的优势,这便是我所言的心理上的优势了。”

    众人默然半晌,纷纷点头表示同意,王源所言的这种心理上的优势看似摸不著看不见玄之又玄,但众人扪心自问确实发现对于吐蕃人好像确实有一种作战上的优越感。

    “精辟啊,细想想此言不虚,我大唐将士面对吐蕃兵马好像确实比平时勇武些。王副帅能想到这一层,当真是我等难以企及之处。老朽佩服,我等敬副帅一杯。”李宓举杯道。

    众人纷纷举杯,王源陪着喝下一杯酒笑道:“而对南诏兵马,因为交手不多,所以对他们不了解。再加上他们作战手段歹毒邪恶,又很神秘,故而与之交战心中无底。无底气便无信心,当泸水之战遭遇他们的伏击,又受其毒瘴下蛊等歹毒的手段攻击,对他们便生出些恐惧之感。一旦恐惧对手,兵力再多也没用,便只能吞下失败的苦果了。”

    “王副帅所言甚是,确然如此,和蛮兵交手总是担心他们用什么歹毒不可知的手段来,所以颇为顾忌,越是顾忌便越是无法施展,想想真是怄火的很。”一名参与过泸水之战和其后数场小战斗的将领大声道。

    王源笑道:“此战之后面临的便是同阁罗凤的交手,想必诸位心里都没什么底气吧。但其实我告诉你们,他们的那些手段我已经有了应对之策,特别是毒瘴攻击,数日内我便可找到破解之法,到时候咱们便根本不用担心他们的邪法了。”

    众人大喜道:“王副帅有破解之法了?这可太好了,最怕的便是毒瘴攻击。今日战场上南诏兵马也用了,可怕之极,瞬间便数千吐蕃士兵失去战斗力,当真邪门的紧。”

    王源笑道:“不知者畏之,知其底细便没什么可怕的了。诸位将军不必担心此事,今夜诸位便只管开怀畅饮庆祝胜利,明日起整军休整等待。今夜我便同李宓将军拟奏捷报为参战有功人员请功,其余的事情先搁在一边了。”

    众将欢声雷动,接下来觥筹交错酒水不停,直喝的昏天黑地,尽情享受今日的大胜。

    第417章 扩军

    嶲州之战的大胜的消息迅速扩散。在此之前,随便问一名大唐吐蕃或者南诏国的官员将领,他们都绝不会预测到这个结果。剑南军在只有两万不到的兵力的情形下,面对城外近四万的吐蕃和南诏联军,却将他们尽数歼灭,这不啻于一道惊雷炸响,让人们对这个新任剑南节度副使刮目相看。

    上任一个月,连续两次大胜,若说曲州之胜后还有人怀疑王源是运气好,那么嶲州之战后,便在无人敢说走运这种话了。剑南军王副帅之名已经威震四方。

    两日后,曲州宋建功命人前来禀报,因为嶲州之战的全面胜利,阁罗凤得到消息后果然立刻从曲州南乌蒙山中撤军,带着他的三万多兵马退往姚州。宋建功询问是否要出击拖住阁罗凤的大军。

    王源给他的回答是,不要管阁罗凤,让他退回姚州。理由很简单,王源不想宋建功因为出击而中了阁罗凤的埋伏。曲州之南姚州左近崇山峻岭连绵,密林深谷纵横,在这样的地形与阁罗凤交战无异于自取其辱。王源嘴上不说,但对阁罗凤手下的兵马极为重视,特别是在见识到了爨崇道那日施放的毒瘴攻击的手段之后。王源绝不肯在没准备好克制手段之前便轻易的与之在密林之中交战。

    故而,嶲州之战后的第三日,王源除了派柳钧率三千兵马占领嶲州南六十里外的会川城作为前哨之外,便再无动作,而是命刘德海抓紧时间招募新兵补充兵员。嶲州之战其实唐军损失也不小,兵马死伤逾八千之众,几乎丧失了一半的兵力。若不能补充兵员后面的仗也不用继续打了。

    正月十二,嶲州之战后的第七天傍晚,得到消息的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率十几名剑南道官员从成都赶到嶲州为王源进行迟来的庆功。得到消息在北城门口迎接的王源还收获了一个意外的惊喜,李欣儿和青云儿紫云儿竟然跟随鲜于仲通的队伍一同赶到了嶲州。

    见到王源的那一刻,王源甚至没来的及和鲜于仲通打招呼,便被李欣儿从马上飞扑而下,当着众人的面搂住了脖子,这让王源非常的尴尬。众官员可咳嗽着扭头他顾,不愿见到这样离谱的场景。

    “不好意思啊,鲜于大帅,我家夫人比较……比较奔放。见笑见笑了。”王源挣脱了李欣儿的手臂,这才得以同鲜于仲通见礼。

    鲜于仲通呵呵笑道:“不奇怪不奇怪,小别胜新婚,人之常情。贤夫人性子直爽可爱,对王副帅挂念牵绊,实乃王副帅之福,羡煞旁人啊。”

    鲜于仲通其实想说的是另外几句话:你可知道你这位夫人多么霸道么?得到嶲州大捷的消息后便跑来找我,说什么也要我准许她来嶲州探望,还要我在你王源面前亲口承诺说此举不违军中规制,让你不能赶他走。我被你这位夫人可真的弄得头大,这才没办法带她一起来了。

    王源将鲜于仲通迎接进城,在都督府衙门开宴席为其接风,宴席上鲜于仲通大大夸赞道贺了一番后道:“王兄弟,不瞒你说,兄弟赴任之前本帅对你是有所怀疑的,但王兄弟一出手便雷霆万钧,迅速扭转颓败之局,本人佩服之至。捷报我已经署名送往长安,左相得知这个消息恐怕高兴的要睡不著了。此次前来,一来道贺此次大捷,二来问问王兄弟下一步有何方略。毕竟夺取姚州才是左相最希望看到的。姚州收复之后下一步便可进军南诏国境,那才是此战的最终目的。”

    王源笑道:“鲜于大帅的心情我很了解,毕竟所有人都认为姚州不收复,我们便不算是扭转了局势。我只能说,姚州其实唾手可得,只是时间问题罢了。请鲜于大帅放心,写给左相的信中大可尽管放言,不用支支吾吾让左相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