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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王源惊叹道:“杨度支高才,在下佩服之至。”

    杨钊也激动道:“这办法被人诟病良多,若非陛下力挺,朝中不少人都要弹劾我,说我走歪门邪道。这帮无知之人,朝廷财税吃紧时个个吵闹不休,某家弄上来几千万钱他们用起来屁都不放,嘴巴上还诟病某家,我真是里外不是人。今日我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称赞这个办法好,你王兄弟不是我的知己还有谁是?”

    王源微笑道:“杨度支忍辱负重,受苦了,相信陛下会知道你的苦衷的。我是万万没想到这便是你杨度支郎的主意,当真是有眼不识真人了。”

    杨钊笑道:“你叫了我半天杨度支郎,且不知度支郎是何职位么?说白了,我便是陛下委以任命,替陛下找钱花钱之人;花钱谁都会,但找钱却难了。在我之前的度支郎花光了内库钱物,满是亏空,到我上任,竟然四处拮据。我等臣子竟然让君父无钱可用?是为不忠之举。况且宫中嫔妃宫女内侍上万,每时每刻都要花大笔的钱,难不成倒要让贵妃娘娘连花粉钱都没?让宫中上万人等饿肚子不成?丢陛下的脸,让天下人笑话?”

    杨钊越说越激动,口气埋怨道:“朝中那些人平日一个个嘴呱呱说的轻巧,财税吃紧的时候一个个只会唉声叹气,陛下朝他们要钱他们也罗里啰嗦的哭穷,我为陛下解决宫中用度便是为朝廷省下钱财么?蠢人们就是不懂,还诟病我不择手段,真是气煞某家了。”

    王源微笑安慰道:“度支郎莫要生气,陛下知道你的一片苦心便成了,管别人的话作甚?送给度支郎一句话叫做: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他们说这些事因为他们嫉妒之下的诋毁罢了,不必理会。”

    杨钊大笑道:“这句话说得精辟,果然是名士,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嗯……精辟之语,这句话你要替我录下赠我,我挂在中厅当做座上之铭,时时记住这话。”

    王源笑道:“敢不从命。”

    第83章 试探

    两人谈谈说说间酒足饭饱,杨钊命人撤了酒席,在临窗安置茶水,请王源移步就座。待热茶煮沸热乎乎入盅之时,杨钊摆手挥退所有婢女和随从,王源明白,要说正事了。

    “王兄弟,对于今日我请你来此,你心中定是觉得突兀吧,难得你席上只字未问,足见你是个有耐性之人,杨某就爱跟你这种识大体不急不躁的人打交道。”

    王源微笑道:“杨度支谬赞,其实我心中很想知道原委,但杨度支邀约我前来,什么时候该揭开这个谜底自然是杨度支说了算,客随主便,我又急什么?”

    杨钊笑道:“事实上就在你踏入醉仙楼之时,我甚至都还没想好该不该和你揭开这个谜底,因为我不确定你是否是个识时务的聪明人。但刚才和你一席谈话,杨某再无疑虑,因为对杨某而言,你是第一个对杨某提出的异域奴婢的策略报以赞赏态度的。”

    王源脸上微笑不语,心中却暗自庆幸,刚才若不是自己机智,恐怕这一趟醉仙楼之行将会无功而返了。原来杨钊絮絮叨叨了半天说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却是为了试探自己对此事的态度,从而对自己更进一步的了解。如此小心翼翼,倒是让王源更加渴望知道此行到底有何意义。

    杨钊看着王源道:“王兄弟在梨花诗会之上扬名京城,这之后的日子过得还舒心不?”

    王源苦笑道:“我若知道现在落入这般境地,必会安生在永安坊做坊丁,绝不会去参加什么梨花诗会。”

    杨钊哈哈大笑道:“世间无后悔药吃了,王兄弟口中所说的境地有多艰难?我倒是想听一听。”

    王源明白,自己的目前的危险处境杨钊必是知情的,杨钊这么问其实便是看自己对他是否有隐瞒之处,一旦被发现自己有所隐瞒,杨钊接下来的话肯定也不会推心置腹了。但是将自己所有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杨钊是绝无可能的,罗衣门的秘密,公孙兰和李欣儿的身份这都是不能泄露的,否则自己就是在自寻死路。

    王源快速的盘算了一番,大致估算了杨钊会知道些什么不知道些什么,决定说出杨钊所有知道的事实,放出小部分他不知道的事实,隐瞒全部不该说的事实,既保证说出的话的真实性,也不能让杨钊知道最关键的秘密。

    “杨度支既问,在下知无不言。我本以为跟着左相有个好的前程,却没想到目前的境遇竟然如此糟糕。左相要我在梨花诗会上夺魁扬名,之后他便可以推荐我参加科举并保证我能得中,可没想到左相竟然只是利用我,我今日陷入如此境地,不得不说是李左相一手造成的。”

    “哦?此话怎讲?”杨钊面带笑容淡淡问道。

    “我欲借左相之力有个好的前程,他便利用了我这一点,以礼贤之态邀我参加梨花诗会,却隐瞒了参与诗会是和李林甫结怨的事实。可笑我还沾沾自喜于诗会夺魁,却不知我已经成为李适之和李林甫之间争斗的一枚棋子。前天傍晚我去接内人从永安坊回李适之府中,半路上被人人追捕截杀之事杨度支也已经知道了。活了十九年没和人结缘,也没做什么作奸犯科之事,为什么梨花诗会之后第一次离开左相府便会遭遇此事?虽然我不敢确定这是何人所为,但我也不是傻子,我知道此事定和梨花诗会夺魁有关,有人想要我的小命,那个人是谁,我却不敢说出他的名字。”

    杨钊笑容收敛,神色变得冷淡道:“你的意思是李林甫恼恨你诗会上帮助李适之夺魁,故而要杀你泄愤是么?”

    王源道:“难道不是么?只有他才有理由,而我也听说了些谣言,据说四届梨花诗会李适之带去的人中有四个人或死或疯,今年是第五届,想必这第五人便是我了。可惜我知道的迟了些,诗会之后方知,却已经大错铸成了。也正因如此,我才明白了李适之的虚伪之处,可笑他还在我面前演戏,掩饰他知道内情的事实。”

    杨钊抬手起身道:“王兄弟,看来你对我还是不信任啊,罢了,你不愿说出内情,我也不勉强你,喝了这杯茶我命人护送你会李适之府上,今日就当我没请你来醉仙楼一聚。”

    王源愕然道:“杨度支,你这是为何?”

    杨钊冷笑道:“因为你不尽不实,藏着掖着。”

    王源皱眉道:“我说的都是我所知道的事情,并无半分隐瞒。”

    杨钊呵呵笑道:“昨日我便告诉你我知道厢竹馆陈妙儿被吊在平康坊街口牌楼上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你和她之间的过节?还有,那晚你们最后躲藏于那一坊中,晋昌坊一户人家失火,在梅树下挖出六具尸首之事是否与你有关?你王源可不简单呢,被人追杀之时还能使出反手报复,你是打算只字不提么?”

    王源惊愕道:“这些事杨度支全部知道?”

    杨钊冷笑道:“自然知道,你以为我今日是来跟你打哑谜的么?”

    王源喟然叹道:“没想到杨度支竟然全部知晓,倒是我失策了。也罢,既然失信于你,我也不想多说,叨扰杨度支了,在下这便告辞。”

    王源灰着脸起身拱手,转身头也不回的走,杨钊低喝道:“你就打算这么一走了之么?”

    王源停步道:“杨度支是要因为此事拿了我么?也罢,我去跟夫人和表姐道个别,之后回来束手就擒便是。我就知道今日前来凶多吉少,看来果真是躲不过。”

    杨钊冷笑道:“倒是我不讲信用了,你跟我不尽不实,是你没拿我当朋友,错却在我么?”

    王源转身静静道:“杨度支,换做是你,你会将你杀人放火之事当着一个朝廷官员的面说出来么?而且这个官员还跟你报复之人有着亲密的关系,若不到万不得已,你会亲口承认么?”

    杨钊黝黑的脸上满是怒气,但心中却也不得不承认要王源主动向自己坦陈此事确实有些强人所难。毕竟加今日见面,自己和王源不过是见了三次面,直到今日才算是正式的在一起说话,要王源对自己吐露他杀人放火的秘密,除非他是个傻子。

    王源神情激动,继续道:“不错,我早就知道现在最想要我命的人是王鉷,因我在梨花诗会上得罪了他的姘头陈妙儿,所以他假公济私欲置我于死地。那晚我躲在晋昌坊慈恩寺边的那座空宅子里,被其手下跟踪而至,故而不得已出手杀了他们,之后我又去了平康坊将陈妙儿吊在街口向王鉷示威,不错,这都是我干的,那又如何?大不了一死便是。不过在度支郎拿我之前,我只想问一句度支郎,他王鉷可以公报私仇,我难道便只能坐以待毙?我宁愿死在杨度支手里,也不愿遂王鉷之愿。我只想请求杨度支给我个痛快。”

    杨钊静静而立,怒气冲冲的脸上忽然慢慢绽放出笑意来,进而哈哈大笑出声。

    王源冷声道:“杨度支,即便我中了你的圈套来到你这鸿门宴上,你也不用这般肆意嘲笑于我。”

    杨钊笑声不绝,指着王源道:“好个王源,有种,真是有种。看来这件事倒真是我的错了,要你当着我的面坦陈你做的那些事情,倒是真的有些强人所难。不过杨某很高兴你最终还是说了,而且说得义正词严。说得不错,凭什么便让王鉷胡作非为?杀他的走狗,吊她的姘头,这事儿干的漂亮。就算是我,也不敢这么干呢。”

    王源疑惑道:“杨度支,你不用这般损我。”

    杨钊招手道:“我说的是真心话,那里有半分损你的意思。你是真汉子,他人若是在你的境遇之下怕是早已惶惶若丧家之犬,你却敢杀他的人羞辱于他,想不佩服都不成。来来来,坐下喝茶说话。”

    王源皱眉犹豫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度支你不要耍弄于我。”

    杨钊笑道:“我为何要耍弄于你?来来来,我同你细说一番,你放心,我既不会拿你也不会杀你,某要想那么做的话,你一出李适之的府门便已经刀剑加身,又何必费这么多气力。”

    王源满脸困惑走过来,杨钊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在座上,转身亲手拿起小茶壶来,帮王源续上一杯滚烫的茶水,然后移动座位到王源身边来坐下。

    “王兄弟,某也不跟你打哑谜了,我之所以今日请你来醉仙楼,并多加试探,便是要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因为我想帮你解决目前的困局,但我不想所帮之人将来不懂报恩反咬我一口,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对我毫无隐瞒。”

    第84章 原因

    话到此处,王源也终于可以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了。

    “杨度支,你究竟为何原因要帮我脱困?在我看来这件事很是奇怪,你帮我脱离困局,岂非既得罪了王鉷,又得罪了李相国么?你我均知,除了王鉷公报私仇之外,李林甫定也恨我入骨,只是他会暗中下手除掉我,不似王鉷这般无法无天罢了。”

    “你说的对,杨某虽来京城时间不长,但有些事确已了若指掌,之前你说的那些事也是实情,李适之和李林甫争权愈烈,所有夹在他们当中的人都会倒霉,你一定是李林甫要对付的名单中的一个,正是因为你在梨花诗会上被李适之利用了。我若帮你脱困,势必会让李林甫不满,不过李林甫绝不会因为此事同我翻脸,虽然我官职低微,但我杨钊可不是他李林甫想杀便杀之人,这一点我想不用多跟你解释了吧。当然我也并不想让李相国不开心,我自有办法向他解释,如何解释,那便是我的事了。”

    王源点点头道:“然则王鉷那里,你也能解释抚慰是么?”

    杨钊冷笑道:“王鉷么?我有必要跟他解释?他算什么东西?我帮了你,你便是我的人,他若对付你,便是对付我杨钊。我会丝毫不给他颜面,把他打的落花流水。”

    王源讶异道:“杨度支和王鉷不是好朋友么?”

    杨钊哼了一声道:“他倒是想跟我交好,可惜他不够资格,总而言之,这一切我都会安排妥当,只要我一出面,不管他们开不开心,愿意不愿意,你立刻便能脱离眼前的死局。在你头顶笼罩的乌云,一夜过来便云开雾散满天阳光,你明白了?”

    王源脸上忽喜忽忧,迟疑道:“我还是不明白,为何杨度支会帮我,我只是个身缠麻烦的小人物,好像对你也没什么用处。”

    杨钊微笑道:“我若说和你一见投缘这样的话,便显得太没诚意了,事实上我出面救你确实是有个原因的。这么跟你说吧,不是我想救你,而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因为……宫里有个人读了你的诗作之后很是赞赏,唔……怎么说呢,以前有个李太白你知道吧,嗯……这件事……还真是不太好解释。”

    王源听着杨钊吞吞吐吐颠三倒四的说话,实在不明白他到底要表达何意。

    “李太白我的偶像,我自然是认识的,此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么?”

    “你该知道几年前李太白曾被召入宫中为供奉翰林的事吧,当今陛下对他的诗作极为欣赏,这才破例将布衣之身的李白召入宫中,陛下待他也极为尊敬,李白进宫朝见那天,陛下降辇步迎,以七宝床赐食于前,亲手为李白调羹,可见对其仰慕喜爱之情。太白在宫中陪驾,也为贵妃写出了惊艳之极的诗句流传,深得陛下和贵妃娘娘的喜爱。”

    王源当然知道这些事,李白为杨贵妃写的几首诗王源都能倒背如流,作为李太白的资深粉丝,焉能不知他人生中的重要时刻。

    杨钊的话语在耳边继续响着:“李白这个人我虽未见过面,但好像这个人实在太过桀骜不受管束,而且目中无人。陛下和贵妃对他宠爱不计较,但他还得罪了宫里宫外的许多人,到最后别人实在受不了他的怪脾气,陛下也没了招,只能忍痛赐金放归。本来只是小小的警告于他,希望他能反省,但李白这个人不识抬举,说什么‘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尽然头也不回的离开长安走的无影无踪了。”

    王源无视杨钊满脸的不屑之意,心中想象着那个瞬间,心里给李白点了三十二个赞。在皇权至尊的年代,敢于如此我行我素,怕也只是他能做出来了,这便是气概。

    “走了倒也罢了,虽然陛下和贵妃都很仰慕他,但遇到这样不识抬举之人,陛下当然不会纵容他再召他入宫。只是一样,陛下和贵妃对李白是真的仰慕,一直念念不忘。梨花诗会之后,你的那首《登楼歌》在长安城中流传开来,王维王昌龄他们对你交口称赞,说这首《登楼歌》深得李太白诗句的精髓,有人甚至给你安了个小李白称呼,这些你该知道吧。”

    王源讶异道:“我全然不知,诗会之后我便在左相府中无所事事,最近一次偷偷出来的遭遇杨度支也知道结果了,什么小李白,这不折煞我了么?”

    杨钊道:“不管你知道不知道,这件事是事实,我可没骗你。我要说的是,梨花诗会上的事情传入宫中,陛下不知从何处得了你的诗作看了,竟然拍案叫绝。陛下拿给贵妃娘娘看,他们都认为你的诗作像极了太白的诗风,且写的极佳。又听说你出身市井,经历传奇,对你很是好奇。”

    王源惊讶道:“你是说当今陛下?”

    杨钊白了王源一眼道:“你以为是谁?还有贵妃娘娘。”

    王源惊的站起身来盯着杨钊,杨钊摆手道:“坐下坐下,我还没说完。那个……本人常伴圣驾之侧,大约知道陛下的心思,陛下或者是想见见你的意思,但又因为前面有个李白的坏例子在前,高力士等人竭力阻止,陛下和贵妃娘娘也只好作罢。”

    王源怔怔道:“我想我也没那个好运气,岂会有福气见到陛下和贵妃娘娘。”

    杨钊晒道:“见陛下倒是不难,我每日十二个时辰,每个时辰想见到陛下都能见到,偷偷带你去见一见也不是什么麻烦事。但光是见一见陛下又能如何?出宫之后你还是你,该怎样还是怎样,这可不是我今日见你的目的。”

    王源道:“度支郎到底是何意?但说无妨。”

    杨钊道:“很简单,陛下喜欢写诗作文,宫中内侍又没几个有文采的,所以每每叹息留恋太白在宫中与之谈诗论文的时光。重召太白入宫是不可能的,那人的性格不适合呆在宫里,我是想替陛下着想,能物色个陪陛下消遣诗文的人。恰好你的出现让我眼前一亮,陛下和贵妃又对你的文笔赞不绝口,所以说白了,即便高力士他们反对,我还是想将你举荐给陛下。”

    王源瞠目道:“将我举荐给陛下?”

    杨钊点头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要邀你来此的原因,但我其实也很矛盾,一直犹豫不决。”

    杨钊眉头皱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源道:“度支郎有话便说,是否见了在下之后觉得在下并不适合。”

    杨钊缓缓摇头道:“那倒不是,你今日给我的印象其实不错,但我绝不想推荐一个将来于我作对之人进宫待在陛下身边,所以……我可否说的更直白些,对你提出一些小小的要求。”

    王源道:“杨度支但说。”

    杨钊垂头沉思片刻,抬起头来静静道:“好,那我便直言了,但我要警告你一句,今日我说的话你只能烂在心里,如果你敢漏出去半个字,你将会死无葬身之地。我杨钊言出必行,你千万不要当做耳旁风。”

    王源几乎已经能猜出他要说的小小条件是什么,其实现在的王源只要有一个小小的机会他都不会放弃,他没有更多的选择。更何况杨钊提供的是一个有着锦绣前景的进身之阶,只要不违王源心中的底线,什么条件王源都能够答应。

    杨钊凑近王源的耳边低声道:“本人的条件其实很简单,我拉你一把,但你从今往后便要惟我之命是从。当然,作为回报,只要我杨钊不倒,你的前途将一片光明,任何人都动不了你。本人说话向来说到做到,不愿说些弯弯绕绕,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王源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杨钊的话其实并不能全信,整件事更可能的事实是,玄宗或许真的看了自己的诗文,有召见自己之意。常伴玄宗周围的杨钊可能是揣摩到了这一点,所以决定提前来对自己作文章,从而顺水推舟的将自己推荐上去。一来迎合玄宗心意获取陛下欢心,二来可拉拢自己,一旦举荐成功,自己便成了玄宗身边的人之一;对杨钊而言,玄宗身边多一个自己人那是最划算不过的事情。

    从历史事实来看,杨钊不久便会成为杨国忠,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他将取代李林甫的位置成为大权独揽的人物,如果一切按照正常的历史进程发展,那么跟着杨钊混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更何况因此能得到杨钊以及他身后的杨氏家族的助力,既摆脱眼前之绝境,又能很快让自己攀上一个新的高度。

    所以,今日醉仙楼之会,对杨钊而言是个既迎合玄宗又拉拢自己的一石二鸟的机会,对自己来说也是个既摆脱凶险又攀上更强壮的后台的一石二鸟的机会,绝对是双赢。

    唯一值得担忧的是,跟着杨钊混下去的话,若历史不改的话,在安史之乱时,自己必然会受到清算,因为杨氏家族在安史之乱发生之后被连锅端了。自己投入杨钊的怀抱,显然也是逃不过这一劫的。

    但王源立刻想到了自己的另外一个身份,那便是太子手下的暗探。王源从没有什么时候觉得罗衣门暗探的身份对自己居然是这么重要,自李欣儿提到要自己加入罗衣门之后,王源一直觉得自己是被迫的,心中是不情愿的。但现在王源忽然发现这个身份对自己将是决定性的。因为,无论将来如何,这个太子手下密探的身份将会完美抵挡一切针对自己的清算。

    第85章 共识

    见王源沉吟半晌不作回答,杨钊显然很不高兴,冷冷道:“王兄弟,看来你并没有什么兴趣,那也没关系。你既不愿,我也不强求,罢了,我本想能够既救你出危局又能交个朋友,将来共同进退,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王源缓缓起身,长鞠一礼道:“杨度支误会了,在下再不识时务也不会不明白其中利弊,我刚才是心中激动难以言述,若能得杨度支提携,王源誓将唯度支郎马首是瞻,度支郎要我怎么做,王源便怎么做。”

    杨钊喜笑颜开道:“哈哈哈,就说嘛,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会不答应?我也不是要你从此后对我马首是瞻,我只是希望你我能共同进退。”

    王源笑道:“在下对朝中之事什么都不懂,杨度支说怎么做我便怎么做,这才是我最省心的办法。”

    杨钊微笑道:“你也不必谦逊过甚,我便是从你反击王鉷的凶猛手段之中才下定决心来见你,我看中的便是你的冲劲,这一点你我很是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