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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

    ……

    “好诗真是好诗啊!”

    怒极而笑的他扫了眼跪了一地的奴才们,语声温和的不像话,眼睛里却阴鸷森寒。

    “本王怎么不知道,自己王妃还有如此令人惊才绝艳的才气。”

    平静语气下是雷暴飓风的信号,有点眼色的都不敢接话。可也有傻大胆。

    “是啊,就连府中几个进士及第以诗才扬名的师爷,看了也佩服的五体投地,想要等王妃画画空闲请教一二呢!”

    看了眼没有什么灵活脑子,却很有些文人狷介,和王爷搭话的二管家,再看一眼王爷捏着信件发白的骨节。

    把自己缩成兔子很怕死的青云,默默为此时还夸赞王妃跟其他男人传情,不知死活的家伙点了支蜡。

    兄弟,明年我会给你坟头拔草的!

    气恨非常,又真不好将心腹都斩尽杀绝的肃王,一脚踢飞身前大案,把诗词画稿团了团,扔下跪了一地的人,大步流星冲向后院。

    “王爷回来了,王爷万安。”

    婢女嬷嬷们纷纷行理,大丫头盈月听见外面响动立马打帘子迎了出来。

    “王爷安,王妃午后作画淋了墨汁,此时正在沐浴。”

    “嗯。”

    攥着那叠皱巴巴书信,走进内室,听着隔间隐隐约约的水声。

    肃王大刀金马坐在内室榻前,一巴掌把手里东西拍在小几上几乎扣不下来。才再动也不动的沉声吩咐丫头上茶。

    “是。”盈月答应一声,慢吞吞退下。

    这位爷平时公务繁忙,外面看起来对王妃并不算多热络,可只要到后院恨不得时时刻刻跟王妃黏在一块。

    端茶倒水的丫头婆子在跟前都嫌弃碍眼,不顾白日宣淫规矩,直进浴室更是平常。怎么今日怒气沉沉还稳稳坐在这。

    盈月是忠仆,低头应声后退下赶紧叫了淡月过来伺候,自己溜到侧间浴房。

    正懒洋洋享受贵族腐败待遇,趴在暖玉温泉池泡鲜花浴的江江。听心腹丫头说王爷的异状。早有准备的她并不着急。

    轻声吩咐道:“让漫云把那套浅碧新裙送过来,你亲自去把书房紫檀金线盒拿过来。听我跪下请罪,就噗通跪进来把盒子撒开,懂了。”

    “嗯。放心吧主子。”

    刚出浴,粉唇未点的江江把刚擦干及膝黑发顺滑披散在后背前衽,越发衬得那张不施脂粉的俏脸白玉般可人。

    嫩柳绿柔纱的曳地长裙,裙边襟口都绣着亮绿的缠枝叶纹、走起路来花枝翻飞摇曳生姿。诱的人忍不住想把那不盈一握纤腰搂住掐紧。

    难得见她如此素雅打扮,公务繁忙三天没回府的肃王心像漏跳了一拍似得,没了规律。

    “王爷,回来怎么不洗漱换衣舒服的躺一躺,这些天累坏了吧!”

    仿佛没看见男人黑云压城的脸色,散落在小几上她不守妇道的罪证,也仿佛全忘了今儿上午佛寺里自己与荣王哭哭啼啼依依不舍的一幕。

    甩脱绣鞋自动上了宽大矮榻后的江江,小心拆了肃王的玉冠,十指梳顺那比自己还黑亮几分的长发,手指轻压在各种穴位上,不轻不重的揉捏按压。

    这死丫头别的不说,这手按摩的手艺到十分不错,比专业的医师也不差,力度好认穴准确实舒服解乏。

    僵硬的肌肉慢慢放松下来。靠在身后人软香怀里舒服闭上眼的肃王,并没忘了自己的目的,大手在小几上敲了敲,示意有些人主动认错坦白从宽。

    善解人意的江江马上从善如流解释。

    “王爷,您也知道,这半年多,皇上身体越来越糟。太医开的方子都是清心寡欲,静心安养,贵妃的枕头风在没了用武之地。

    他又把西大营交了你亲掌,允太子参知政事,荣王那伙人有多气恨,如今就要狗急跳墙。

    可不管逼宫夺位,还是弑兄杀弟他都要先对您下手。

    我不过是用书信敷衍哄哄他,想让他放心利用我而已,根本目的还是为了王府,为了您啊!”

    说的真是比唱的好听,不喜欢自己头上绿油油,哪怕做戏也不行的肃王,一声嗤笑,冷嘲里隐约妒忌流泻出来。

    “哄哄,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足可以传世的名句,是随便敷衍想出来的。”

    哎呦,这闷骚醋劲还挺大的。

    不,不该说醋,只能是直男的独占欲作祟,毕竟他们两个只是盟友没什么感情的。

    在他背后翻了个白眼的江江软下声实话实说。

    “王爷,夫妻这两年,你还不知道我的底细。除了书画还过得去,诗词押韵都勉强,这些都是我从无意看到古书里得来的。”

    从头顶到肩头,越来越向下的小手落到胸口,看似顺气的抚摸让本就憋了几天的男人更是血热难静。

    不行,这女人每次都来美人计这招,是吃定了本王离不开她的温柔乡了。

    忍住要把人搂紧怀里压下的欲望,舔了舔干涩的唇,别开脸去,起身脱离开那沐浴后幽幽惑人花香。

    保持住冷脸的肃王站到床边,捏下美人瓶里同江江身上一样幽香的蔷薇花瓣,在指尖轻轻抚摸片刻,以丈夫口气吩咐妻子。

    “月娥去年二月就已出孝了,本王一直忙碌也没顾得上践诺,准备在一月后,中秋后半月迎娶她入门,你准备准备吧!”

    啊,愣了愣江江才明白过来。

    为什么今天自己特意洗到香喷喷,着清雅长裙楚楚可怜,也没让曾经见了她跟饿虎似的男人动心动情,忘了计较错处。

    原来是心心念念意中人,就快能给他两情相悦的一解相思了。

    早就对今天这一出有准备的她很快反应过来,真心实意的微笑点头。

    “王爷放心,虽然我资质愚钝,不过几个管家嬷嬷都很得力,一定会把婚礼操持好的。”

    平平静静的语气,脸上淡淡笑意比刚才还要真诚些。

    无惊,无怒,无妒,无伤,竟是标准贤良妻的模样。

    心头不由一凉的肃王无意识用力一碾,指尖花瓣化成血红花汁,扭过头来,幽深眸子定定看着她。

    .

    第17章

    .

    自觉回答非常贤良淑德的江江,被肃王如有实质的犀利锋锐眸光定住好一会,也心头发冷。

    妈蛋,闷骚就是这点讨厌,有什么事不直接说,是还觉得哪不满吗?

    难道是想我借病去别院就此离开王府,给真爱腾地方,省的她心情不好,这也可以理解和接受的啊!

    毕竟爱情是自私的,取舍自然随心。可只要你暗示两句,我一定会善解人意答应的啊。

    反正,对于炮|友虽然没爱,也要求的卫生干净的自己,今后也不会在碰他那根公用黄瓜了。

    可你什么也不说,只死鱼眼的发冷光,要我怎么搭话好呢?

    因两人的大眼瞪小眼,屋子里一时静悄悄的。外面风声树摇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正当冷气不足的江江想要开口缓解气氛时,肃王胸腔里发出声闷哼,带着笑音的短短一声。

    随后他垂下眼帘,没有气恼只加重了语气叮嘱。

    “虽然月娥她是侧妃,礼制上只能委屈了。可住的院子,用得人,吃穿用度,都按正妃例。另外她身体不好,今后的早晚请安侍奉就免了吧!”

    听声音倒是平静,可见他额头上地青筋隐隐可见。

    虽然不知道这奇葩家伙又是哪里不顺心了,江江还是从善如流应了下来。

    “当然,她是王爷竹马青梅,又有恩义之德,更是您多年心头所爱,自然待遇不同。

    我们之前不都说过了吗?您放心,我会关照府中人都把她等视于正妃,至于什么尊卑礼仪,都是浮云,我不会在意的。”

    对系统君起誓,江江此刻的话绝对真心实意到不要不要的。

    虽然她还没真真的恋爱过,可这几个位面下来,看过的,经过的,听过的也算不少。对于男女之事自认为还是很通的。

    在她看来,端正规矩的肃王,对于两小无猜,为他几乎舍命的李月娥是有情又有恩,还有怜惜与爱重。

    这种感情,可是比男女之间单纯的爱更牢固持久多了。

    她这个当初的同盟当然要知情识趣的为这对有情人让路了。

    心头所爱,都是浮云。

    好,好,听了她这几句善解人意的话,肃王不仅没有释然。黝黑地眸子反而如乌云密布般地吓人。好半天嘴边微微扯出一丝笑赞道。

    “王妃果然心胸宽大,贤良淑德,得妻如此本王真是福气。

    既然如此,本王就去前院交代纳侧之事,王妃休息吧!”

    光着脚丫的江江顾不上穿鞋,赶紧跳下榻,对转身离去的人行礼,还特特追了句好意。

    “王爷慢走,月娥姑娘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啊,我一定尽心的!”

    脸色变得有些青白的肃王,头也不回,连帘子也等不及丫头打,三步并作两步离开了正院。

    呆呆捧着紫檀木盒,等着王妃演戏,好配合的丫头盈月。在外间把房里主人的话听了个十成十。

    站在女人角度,也在传闻里听了太多关于肃王对李月娥情有多深,意有多重的她,也坚定认为王爷为深爱多年的心上人,要对王妃冷落了。

    见王爷头也不回离开,王妃光着脚站在地上。

    想到王妃跟娘家真实的关系,结婚三年多日日燕窝、红参还是不宜有孕的身体。忍不住悲从中来。

    一旦新人得宠,上有王爷宠爱,下有麟儿傍身,王妃今后在府里还哪能有立锥之地啊!

    “郡主。”伤心下,在娘家的称呼脱口而出。

    “傻丫头,至于吗,还哭了,给。”

    知道她所想的江江递过去一张帕子,给替自己伤心的好丫头。

    “郡主,不如您在好好求求王爷吧,哪怕通房、侍妾先生下个儿子过到名下,您后半辈子也有了指望。

    看王爷这三年多只进您屋子,不肯沾一点别人的专情,要是宠起李小姐来恐怕也是,也是也不会沾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