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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节

      两人唉声叹气,压根就没看见,朦胧的月光下,二十几个黑衣人贴着城墙,正准备往上爬。

    领头那人,背着一大捆绳子,踩着城墙三两下便飞上去,他将绳子绑在城楼的垛子上,而后放下来,长长的绳子便丢到楼下来了。

    二十几号人,便这般顺着绳子爬上去,悄无声音的便出现在那两个聊得火热的士兵身后,伸手一掌便将两人打晕。

    而后将两人拖到僻静处,再出现时,又是两个精神抖擞的士兵,只是那模样,不是黄影与张桐是谁?

    黄影歪歪扭扭的往城楼下走,一边走一边看城防的部署,一路下去,一共有十个守卫,城门口还有十人,最让人头疼的,当属站在对面瞭望台上的那个士兵,他们只要一动这几个人,那边便能看得清清楚楚。

    黄影走到路边撒了一泡尿,又歪歪倒倒的往城楼上走。

    “怎么样?”张桐见他回来,赶紧问。

    “对面有个高台,那上面的人将城门这里看得清清楚楚,得先干掉他。”黄影说罢,便飞身下去。

    不远处的密林中,崇睿与崇智站在里面时刻注意城楼的动静,黄影一飞入密林,便将他探查到的情况告诉崇睿。

    崇睿拧眉,“隐身过去干掉他!但是要注意观察周围情况,确定暗中没有暗哨,才能下手。”

    “诺!”黄影说罢,又飞身回到城楼上。

    不多时,趴在楼顶上的张桐便看见对面高台上的士兵倒下,接着黄影便接替了那人的位置。

    咕咕咕!

    城楼上传来夜枭的叫声,接着那些藏在城楼上的北狄士兵便摸下去,从后面将那些守卫全部杀死,而后摸下城楼,将守着城门的二十几个士兵杀死,将城门打开。

    一切悄无声音,彭城的城门大开,北狄士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彭城大营。将尚在睡梦中的大月士兵包围在其中。

    崇睿身穿金色铠甲,身披红色披风,披风后面,子衿用金线绣了一个大大的“睿”字,即便是在暗夜之中,依旧熠熠生辉,他骑着他的三千,悠然而至。

    “是睿王殿下!”不管崇睿离开多久,当年崇睿战场上的威名,他们都不会忘记,因为如今的大月,没有一个人能超越他。

    北狄士兵见崇睿策马过来,振臂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千受到惊吓,在原地转圈,不肯安分下来。

    崇睿抚摸着三千的油亮的鬃毛,直到三千安静下来。

    “诸位,别来无恙啊!”崇睿开口,声音冰冷。

    静默无声。

    这句别来无恙,对崇睿而言,或许不算什么,可是对于现在处于被动地位的他们而言,却是莫大的羞辱。

    “睿王殿下……”

    “大胆,这是我北狄的君主,皇帝陛下!”张桐站出来,冷冷的喝断那人的话。

    “可他在我们心里,永远都是大月的王爷!”有士兵站出来说。

    崇睿冷冷的睨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淡声说,“既然,你们还认我是大月的睿王殿下,那就该知道,我手里有真的遗诏,叔公太上王爷可证明,当初我父皇被崇景迫害,他找了个假皇帝糊弄大家,多次假传圣旨,几欲杀我与渭西,现在我只不过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可走了崇景,又来了崇德,你们觉得,我该不该打回来?”

    “王爷能不伤大月百姓么?”有人问。

    “笑话,当初陛下奉命去攻打西凉,先是西凉屠渭西城,后有西凉将渭西幼女圈禁糟践,我们攻下西凉时,陛下都未曾出手伤害西凉百姓,更何况是如此爱戴王爷的大月子民。”

    张桐嘴巴子确实溜,三两句就将崇睿拔高到了无与伦比的仁厚地位。

    场面再一次陷入沉默。

    最后,有人站出来说,“若是不与殿下打,回乡当普通百姓,殿下会放过么?”

    “只要不与我北狄为敌的,都是北狄的朋友!”崇睿开口,再次强调他北狄君主的身份。

    乒乒乓乓,人群中有不少人将武器丢在旁边,“我们不打!”

    接着,有更多的人放下武器,崇睿拱手,“各位,我也不愿看到战火连天,此时正是夏季,禾苗长得正好,你们要回家的,可回家,不想回去想跟着我继续打到京都的,可与我随行。”

    言落,崇睿对崇智说,“老八,走去会会彭城守备。”

    留下黄影与张桐,这两人都是硬茬,要走的他们不留,要留下的,自然是要打散整编到北狄的队伍中去。

    崇睿与崇智一路策马往彭城守备府中去,崇智抬头看月色,感慨的说,“三哥,这月色如此撩人,若不是你运筹帷幄,这般美丽的月色,有许多人都不能见。”

    “北狄大月同宗同源,我估计这一路走过去,都没有太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应该在京都!”崇睿拧眉,不知如何能保证京都百姓安危。

    “是啊,整个大月国,几乎所有的百姓都愿意臣服于三哥,京都是二哥最后的屏障,只是,他为何会这般想不开,明知父皇将天下留给你了,还名不正言不顺的去争?”

    当初听闻崇德杀掉明王登基称帝时,崇智心里很是难受,因为他以为,所有兄弟之中,二哥是最仁厚的。

    可结果,最仁厚的却反而是他们都以为最残忍的崇睿。

    “崇德并不是没存着心思,只是他没有后台可靠,自己又没有魄力,自然就不敢去争,如今朝中就他一人,加上赵文修的撺掇,他杀叔公上位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皇宫里长大的孩子,最不缺的就是心眼,自然还有一个缺心眼的,那就是崇义!

    “对了,不是说六哥回到北狄了么,三哥为何不带着他一起出征?”崇智问。

    崇睿指了指京都方向,“崇景抢了他的女人,这个情种,定是放不下那女子,前去解救去了。”

    哈?

    崇智不解!

    “许你发春耍流氓,还不许你六哥春心萌动?”崇睿斜睨了他一眼,眼神中的警告意味十分明显。

    崇智不解的自然不是崇义发春这事,哎!

    谁叫他是三哥,是皇帝,是黑心肠的人呢?

    崇智选择不惹他!

    两人去到守备府时,那位传说中的大月“皇帝”的大舅子黄彬,还搂着一名貌美小妾睡得美美的,崇智的剑都架在他脖子上了,他还摸着剑锋说,“小美人还挺凉,来来来,国舅爷给你暖暖!”

    “你算什么狗屁国舅!”崇智冷哼。

    听到男人的声音,黄彬吓得将那小妾丢出来去挡崇智的剑,崇智大怒,“滚开!”

    言落,一脚将那小妾踢飞出去,接着一脚将想下榻逃走的黄彬踢回榻上,那黄彬吃痛,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崇睿走上前来,淡淡的说,“再吼一声,一刀将他命根子剁下来!”

    那黄彬一见到崇睿,加上听到崇睿嘴里的话,吓得夹紧双腿,再也不敢大叫。

    “睿……睿王殿下!”

    “喊什么呢?谁是你家殿下,我三哥是北狄皇帝!”崇智嫌他那东西不耐看,挑了被子挡住,顺便便觉得顺眼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黄彬立刻便磕头,听话得不得了。

    可崇睿最是看不起他这样没骨气的人,冷冷的睨了一眼,而后淡声说,“将他脑袋割下来,给崇德送去。”

    “不要啊,陛下,我我我我有秘密,我用秘密换我的命!”

    哦?

    崇睿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淡声说,“说来听听,看值不值得我放你一命?”

    “锦州,赵文修在锦州给陛下备下了大礼,不,圈套。”黄彬拼命的擦拭额头的冷汗,连正眼都不敢看崇睿一眼。

    “说!”崇睿心里记挂炼尸蛊,却没敢明问。

    黄彬说,“我说了陛下会放过我么?”

    “我留你何用?”崇睿没说放过,但意思到了。

    黄彬知道崇睿脾性,知道他说一不二,便说,“赵文修不知哪里弄了炸药,铺满了锦州到京都的官道上,只要殿下一踏上官道,可就必死无疑。”

    好歹毒!

    崇睿眸色一凉,心里却松了口气。

    “崇智,放他走!”崇睿说罢,崇智便一脚将他踢下榻。“有多远滚多远!”

    黄彬走后,崇睿对崇智说,“让人跟着他,他要是敢往京都走,杀!”

    “诺!”

    翌日,北狄皇宫。

    刚哲将一大堆的奏折送到子衿房里,“皇后娘娘,这些都是有问题的官员,当初或多或少与赵家有些牵扯,怎么办?”

    子衿简单的看了一下,“最大的官是谁?”

    “胡天建!”

    “他一个文官,在北狄朝廷没有任何威胁,倒是下面那些武将,尤其是跟着陛下出征的武将,一定要查清楚,赶紧着手调查,而后将花名册送到陛下手里,确保陛下安全。”

    子衿稍微翻阅了下,便没再接着往下看,刚哲告辞而去,子衿闲来无事,又才拿起奏折看。

    魂归来辞行,见子衿都伤成这样,还在坚持。气不打一处来,“你这都成什么样子了,还忙忙忙,你就不能消停会儿么?”

    说罢,便将子衿手里的奏折抢过去。

    子衿笑,“魂归大哥,我没事的,现在崇睿身边有细作,我必须将他揪出来,这事刻不容缓。”

    事关崇睿安危,魂归也只能悻悻的将奏折还给她。

    “我们要回去了,你自己要多保重!”魂归知道,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只要崇睿还没一统天下,她跟在身后,自然也有得忙。

    “嗯,你们回去吧,若是方便,去看看我大哥,告诉他,北狄皇宫的大门,永远为他敞开着!”子衿心里,始终还是记挂的。

    魂归点头,“知道了。啰里啰嗦!”

    而后扶着谷亦荀离开皇宫。

    子衿靠在榻上,问魅影,“魅影大哥,不知陛下此刻到了哪里了?”

    “适才黄影刚传来信函,彭城破,他们下一步要赶往罗平。”魅影从暗处走出来,将纸条交给子衿。

    子衿没有伸手去接,她摆摆手说,“不必看了,他们倒是快!”

    “整个大月,不管是士兵还是百姓,都希望陛下回朝管理大月,崇德这时候站出来抢夺帝位,可真是……”魅影没有明言,但是他对崇睿却很有信心。

    子衿淡笑,“陛下厚积薄发,二十几年的沉淀,换来今日的荣光,这一切都是他该得的”

    “对了,劳烦魅影大哥去替我请一下清虚前辈可好?”

    “诺!”魅影退出去。

    不久,清虚老人便翩然而至,他一进门,二话不说便搭着子衿的脉门探脉,子衿也乖,原本就是请他过来探脉的,自然不会乱动。

    “脉象倒是平和了许多,只是你身体还是虚弱,伤口还未痊愈之前,你就别想了!”清虚是和等人,子衿一动,他便知道她想做什么?

    子衿苦笑,“前辈,您怎知我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