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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

      沈麻:“我问你大魔呢。”

    单铭干脆起身,拿着手机朝楼上走去。

    沈麻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而另外一边,左无惧带着左满贯查访了名单里剩下的所有人的姻缘,果然,都已经圆满,定魂镜的碎片也都被取走了。

    没有意外的话,韩江语身体里的就是最后一块碎片。

    左无惧回来找盛连报告这件事,因为不知道沈麻这边的情况,还奇怪:“你蹲车上干嘛?不上楼吗?”

    盛连便三言两语将十晏利用纸宠接近韩江语、并试图来公寓直接将人带走,以及沈麻身体里多出一个独立人格的事情说了。

    左无惧get了给韩江语换魂的最终目的,然而听到韩江语体内分出一个独立人格的魂魄之后,怔了怔:“等一下!”

    盛连:“嗯?”

    左无惧:“你刚刚说什么?换到韩江语肉身里的那个魂魄叫什么?”

    盛连:“单铭。”

    左无惧紧紧盯着盛连,观察他的表情,确认他说出这个名字时的表情分明是在提一个刚刚认识的不输人的之后,当即道:“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吗?”

    盛连想了想:“没有,我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回视左无惧,反问,“你的意思是,我应该耳熟?”

    左无惧抿唇不语,但还是看着盛连,好一会儿,才道:“你投胎后,第一世的记忆是不是没有完全恢复?”

    盛连没有说话。

    左无惧却已经兀自点了点头:“看来我没说错。”顿了顿,“是我们从幽冥搬到水玉之后的一些记忆吗?”

    盛连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道:“你能顺着猜到这么多,看来这个单铭我的确应该是认识的。”

    左无惧:“我不知道沈麻身体里为什么会有一个给自己取名叫单铭的人格,但如果这个单铭是我说的那个单铭,你当然应该认识。”

    “——他是水玉里化出的精怪,连你当年都承认,他才是水玉真正的主人。”

    公寓楼上。

    沈麻叫了外卖,听到敲门声,爬起来去开门。

    拉开门把手,却见“蒋岩”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口,对着他微笑。

    沈麻顿时汗毛直立,啪一声重重摔上了门,转身就朝二楼跑:“来了来了!他来了!”

    刚跑到楼梯口,单铭冷着脸走了下来:“记住我的话,我是鱼饵,你不是,不想被宰,就躲远点儿。”

    第62章

    单铭说完, 楼梯口绕过沈麻, 径直走到了门口。

    沈麻暗骂这家伙很了不起啊,很能拽啊,单铭已经重新打开了公寓的门。

    “蒋岩”还站在门口,他看到开门的换成了韩江语,阴沉地笑了笑:“看来韩公子不止做奢侈品, 也涉水了妖魔鬼怪这个行业。”

    顶着韩江语面皮的单铭:“蒋岩。”

    “蒋岩”眯了眯眼:“是你自己出来, 还是我进去?”

    屋子里, 沈麻已经飞快地给默念了季九幽教他的咒术, 瞬间, 这一整层公寓楼的外墙上禁制都被激发,“蒋岩”成了瓮中捉鳖的那只鳖。

    而禁制一旦激发,盛连和季九幽那边会在同一时间感应到——只是沈麻不知道的是,禁制别人动过手脚, 在激发的同一时间就失效了,再没有什么可以拦住“蒋岩”。

    沈麻多少是有些害怕的, 这一点完全归功于单铭, 托他的福,沈麻终于有点早古大魔是什么水平的概念了, 怕也是人之常情,他飞快地激发了禁制,等着神使和魔王江湖救急。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公寓门口,韩江语侧过身来, 对门口的“蒋岩”道:“我跟你走,但你放过他。”

    “蒋岩”面露惊讶:“哦?看来九处的计划和我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韩江语拧眉:“什么9处不9处,那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你不是要碎片吗,取出我身体里的碎片就行了,但我有条件,你不要动沈麻,他是我的爱人,你绝对不可以动他。”

    沈麻下巴差点砸到地上。

    前一秒韩江语还是单铭那张臭屁的冷脸,此刻,门口说话的却又变回了那个高奢全的富二代少爷,神态、举止、甚至是说话的口气,都和原先的韩江语如出一辙!

    单铭在模仿韩江语。

    沈麻怔了片刻,暗自想,这可能是单铭在想办法拖时间等盛连和季九幽过来,然而不待他反应,一道昏睡咒拍了过来,一下子就将他砸晕了。

    沈麻躺在地上人事不省,门口,单铭装模作样地愤怒道:“我不是说了吗?我和你走!你不要动他!”

    “蒋岩”哼笑:“小小的昏睡咒而已,韩少爷不用这么紧张。”说着,抬手一个响指,韩江语跟着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蒋岩”一把扶住韩江语,将人扛上了肩头。

    离开公寓的时候,“蒋岩”朝屋子里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电梯间四周的墙壁——9处一定是有计划的,韩江语或许也有什么问题,他也察觉到公寓这边的外墙都是有禁制的,只是太奇怪了,禁制竟然都失效了,以及抓到韩江语的过程也未免太简单了,季九幽和盛连竟然从头至尾没有出现。

    为什么?

    “蒋岩”想不明白,不过韩江语既然到手了,原因根本不必深究,先走为妙。

    他一道咒术拍在安全通道门上,打算连接两个空间,推开门就直接离开公寓小区,然而脚还没抬,脖子就被一条长绫给卷住了。

    “十晏,别来无恙啊,不打个招呼就走吗?”盛连忽然出现在电梯间,轮回河在手,拦住了他推门离开的去路。

    “蒋岩”肩膀上扛着人,脖子上扯着轮回河,拧眉转身,抬手便接下盛连一招,后退半步,怔然道:“真不愧是神使,真身都没了,还能这么强。”

    盛连:“少废话!”说着,甩出轮回河,长绫在空中半卷,就要束缚住“蒋岩”的全身,盛连同一时间逼近,屈指抓住了“蒋岩”的肩膀,按住了他,眼看着轮回河就要将人绑住,忽然间,“蒋岩”肩膀上扛着的单铭睁开了眼睛。

    他眸中精光闪过,在“蒋岩”背后抬起脖子,侧头对盛连瞪了瞪眼,张嘴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盛连一怔,胳膊的力气撤掉一半,“蒋岩”刚好趁着这个时候挣脱开,抬手便朝盛连面门击了过来,轮回河在盛连的操控下,假意护主地飞回盛连身边,“蒋岩”又趁机挣脱轮回河,朝着安全通道的大门奔过去,甩开门,没了踪影。

    盛连装模作样要追:“十晏!”

    等门甩回来,就停住了,转身朝沈麻公寓里走,进了屋,发现沈麻躺在楼梯口,人倒是没事,就是昏睡得像个死猪。

    左无惧法力不够,没办法在人间界用飞的,只能坐电梯上楼,姗姗来迟,进门一看,沈麻刚好打了个巨大的呼噜“吼……”

    左无惧:“……”羡慕活人,睡眠质量真特么高啊,他这才想起来问,“单铭呢?被十晏带走了?”

    盛连点头,却是在思考。

    左无惧:“怎么回事,没有安排好吗?十晏这走得也太轻巧了吧。”

    盛连一个解咒术扔向地上打呼噜的这位:“先问问沈麻。”

    沈麻是被咒术拍晕的,结果晕过去就没了知觉,没了知觉后又直接睡着了,盛连的解咒术拍下去都没有当场醒过来,又睡了近十分钟。

    本来左无惧是想把人叫醒的,但看看盛连一直在想什么事情的样子,便没有吭声,结果就这么不巧的,沈麻醒的前一刻,震天的一个呼噜声中,季九幽走了进来。

    沈麻:“吼——!”

    季九幽:“……”冷笑,“这种职业素养,也能考上公务员?”

    大概是魔王的气场太过充足,沈麻一个激灵,醒了,他醒来的瞬间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见身边站了三个人,讷讷地想,怎么着,怎么都在?

    忽然想起单铭,跳了起来,一脸惊诧:“单铭单铭!”

    盛连:“他被十晏带走了。”

    沈麻:“我槽,我知道!我以为他演戏故意拖时间呢,后来想想不对啊,我怎么觉得他就是要跟十晏走呢。”

    季九幽转头看向盛连:“我下的禁制被人动过手脚。”

    盛连想了想:“应该是单铭做的,我上来的时候刚好碰上十晏,他还没有走,本来可以拦住他,只要抓住他,就算那只是他的纸宠分身,也能顺藤摸瓜摸出他原身的位置,但单铭拦住了。”

    左无惧和沈麻惊讶地看盛连,季九幽也了然地明白了——应该是单铭给了什么提示,盛连故意把人放走了。

    这就不能怪十晏来一趟跟窜门似的,走得这么容易了,很显然,单铭不声不响破坏了禁制,又故意跟着十晏离开,最后盛连来挡,他也要拦。

    季九幽神色瞬间冷了:“我倒不信,他能当着十晏的面拦你。”

    盛连:“当然没有,他被十晏扛在肩上,悄悄示意我,让我不要懒。”

    左无惧:“他说什么了?”

    盛连:“相信我。”单铭当时的嘴型是这么说的,请相信我,神使。

    沈麻不敢相信,单铭一句“相信我”就让盛连松开了拦人的手,盛连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这么重要的时刻,不管怎么样,也该抓住机会。

    季九幽投在盛连身上的眼神也越发幽深,那表情里明晃晃写着不信,左无惧这神使座下第一狗腿生怕魔王以为盛连是故意放走了十晏,当即恭敬地说:“季总,有件事,我要禀报。”

    季九幽眼神还落在盛连身上:“说。”

    左无惧:“那个单铭,很可能不单单只是从沈麻魂魄里分出的一个人格,他应该是神使的一位熟人。”

    季九幽忽然冷嗤了一口:“你不用说,我来猜,”说着,目光转向盛连,一脸的不痛快,“嗯,一定又是可爱的男孩子。”

    盛连:“……”想反驳,但特么,还真的就是这样。

    水玉和幽冥、人间界一样,都是一个独立的空间体,当年盛连为了把被他强行斩断分开的人间界和幽冥重新连接起来,便抛出了水玉,让水玉和人间界、幽冥连接,作为双界的一个中转站。

    起先盛连带着几样法宝和左无惧等一行人进到水玉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水玉中会有妖,毕竟水玉空间的本体原型不过是一块石头大的璞玉,和姻缘石一起,被盛连拿来当纸镇、或者垫桌脚。

    水玉内是一块撑开的新大陆,到处是坑洼的水潭和丛林,盛连不知水玉中有妖,进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砍树铺轮回河,结果手下人才砍了十平米不到的树,单铭冲了出来。

    单铭当年还是个野人,什么也没穿,也不懂礼义廉耻,光着躯干四肢、晃着大鸟儿就奔了过来,也不会说人话,乌拉拉凶狠地喊了一通,拦在了还没被砍断的大树跟前。

    作为神使的盛连当时已经没剩下多少法力了,左无惧给他在两棵树直接搭了个吊床,他就翘着腿半躺在上面,晃腿嗑瓜子。

    看到个赤身裸体的人奔过来,差点被瓜子壳抢注喉咙管,同时惊呆了,问旁边的左无惧:“水玉里不是不该有人吗?”

    左无惧也纳闷:“可能是本地土著?”

    盛连又朝呜啦呜啦的鸟语那边看了一眼:“唔,你把他叫过来,我看看怎么回事。”

    左无惧:“是。”

    盛连:“等一下,”说着撇撇下巴,“先给他弄一身衣服,穿上再说。”

    左无惧:“遵命。”

    结果手下人拿了衣服过来,野人却不穿,大约以为他们拿的那几件衣服是什么武器,抢过来全部扔在地上。

    手下人围着他:“嘿,你个小子,怎么这么不识好歹,那是衣服你懂不懂?”

    “他懂个屁,你看他连衣服都不穿,可能是个傻子也说不定。”

    “他听得懂咱么说话吗?”

    “管他呢,神使有令,先给他套上衣服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