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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

      刘煜的脸色再次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三次被彻底无视的宋大画师扬了扬嫩脖子,清新的女儿香溢出,轻轻拂过两个雄性生物鼻端,两人再次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那个,没听错的话,两位方才在谈论豫王妃?”

    这样子怎么像是人人都知道她还活着,只是掩盖了身份一般。她只是偷偷泡了一个澡,怎么感觉像是错过了几个朝代一般?

    到底发生了什么?

    显然两个男人都没兴趣跟这个无关紧要的家伙废话,相反,在强龙对峙时,有这么一个家伙挡在中间,让他们释放煞气都觉得受到了阻碍。

    “这不关你的事!”两个男人再次在排斥宋轶的这件事上达成了空前默契。

    宋轶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提着小酒壶,晃回了自己的屋子。没曾想,甫一进门便嗅到了美人香,随着香气望去,只见容贵妃正在她屋子里烹茶。

    “豫王妃么?”

    容贵妃头也未抬,幽幽哼出这句话。

    宋轶的脚被钉在当场,容贵妃抬眼,饶有兴味地看她,轻轻在她头上劈了道霹雳,“你,暴露了。”

    原本以为这该是一句十分具有杀伤力的话,不曾想,宋轶不但没被吓到,反而镇定下来。

    宋轶优哉游哉地在容贵妃面前坐下,刘煜和慕眭没认出她,自然算不得暴露,既然容贵妃知道她的身份,说不定关键消息就是从她这里泄露出去的。

    宋轶拿虔诚的小眼神看着容贵妃,不说话。

    容贵妃坚持不到十息,终于在这种注视下,煮茶的动作开始僵硬,“好吧,我告诉你。翠荷看到过你的脸,于是我请韩延平画出了你的容貌,画像现在在我这儿,至于那一幅,多半是从韩延平那边流出的。如今知晓你真正身份的只有我和翠荷。”

    宋轶大松一口气,还好还好。

    “如何?宋先生不想说点什么?”

    “如今我的把柄在娘娘手里,还不是任娘娘捏扁搓圆?”

    容贵妃笑:“这话本宫爱听。”

    宋轶终于没忍住送了她一个大白眼。

    “说吧,娘娘如今知晓了我的真实身份,应该是有吩咐吧?”

    “聪明人,果然省事。本宫要你为本宫画一幅等身画像。”

    “这个好办。”

    “别急着高兴,本宫要的画像可不简单。”

    “娘娘有何要求?”

    “本宫要的是能够以假乱真的画像,光是画得逼真已经不管用了。一丈之内,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本宫!”

    宋轶懵,这是几个意思?该不会是正面、侧面、背面都展示出本尊的原貌吧?

    一幅画如何能做到这个?

    “这种要求,宋轶建议娘娘做等身彩俑更容易实现。”

    容贵妃摇头,“本宫要这画有特别用途,即便有人有能力做出以假乱真的等身彩俑,也是不行的。宋先生好好斟酌斟酌,本宫相信你,凭你的能力,一定能画出这种画来。当然,若你想要点动力或者刺激,本宫也是很乐意配合的。”

    “好吧,你赢了,给我点时间!”

    “吐谷浑使团会在这里待半个月,你可以慢慢来。”

    说罢,容贵妃离开,少顷,翠荷进来,宋轶瞥了她一眼,“呵呵”了一声,翠荷只觉小腿发软,捧着的食盒差点掉在地上。

    翌日一早,宋轶还在赖床,那厢翠荷小心翼翼地在门外禀报说吐谷浑使团请她过去为十八佳丽画像。这是献给开元帝的美人图,自是不能怠慢。但是论身份地位,韩延平在,哪里轮得到她这个庶民画师?

    不甘不愿地拿了褡裢出门,只来得及喝了一碗粥,便去了约定地点,乍一看,顿时吓得一个激灵。

    “不是画美人图吗?怎么会来这么多人?”

    翠荷暗自抹汗,“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啊。”

    宋轶左右一扫,好家伙,不但有吐谷浑来看热闹的使臣,还有刘宋这边的朝臣宫女太监,晃眼望去,乌泱泱一片。直觉告诉她,没好事。

    “韩先生可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宋轶理所当然地询问韩延平。

    韩延平脸色非常不好,像是一宿未睡,脑子似乎有些糊涂,但再糊涂也知道在大庭广众之下,绝对不该跟宋轶表现得太亲近,于是他道:“吐谷浑欲与大宋比试画技,容贵妃举荐了你。”说罢,后退几步,没入人群,对宋轶避之犹恐不及。宋轶想再追问一二也只得知趣地作罢。

    宋轶扫了使团众人一眼,其中倒是有几个文人模样的汉人,落落大方地上前拱手,道:“请问是谁要与在下切磋画技?”

    使团众人送给她一个你死定来的表情,再一起朝另一侧看去,“喏,来了。”口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宋轶道是哪位大家,竟然令这邦野虏有如此雄心壮志。随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看到走来的几人,其中唯一一个吐谷浑人,赫然正是陇西王慕眭。

    与慕眭比试?啧啧。

    慕眭自然也看到了她,昨夜匆匆一瞥只觉得这家伙有些特别,今日在阳光下一看,高矮适宜,身材窈窕,自己一只手正好可以抱起来不影响行进,这种身材最是趁手。只是那张脸?

    这算怎么回事?

    沐浴时戴着面具也就罢了,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如此多的高门贵第,她竟然也堂而皇之地顶着一张面具前来,这是对吐谷浑的藐视吗?

    与慕眭同行的还有开元帝、豫王以及三位嫔妃。

    开元帝等人在上位坐好,慕眭径直走到早已为他备好的案几前,路过宋轶这边时还道了一句,“即便你是女子,本王也不会手下留情!”

    宋轶拱手:“即便身为女子,未必就不如男!宋轶也不会手软!”

    “呵!胆识不错,但敢说这话,便要有绝对拿得出手的实力!空口白话可是没意义的!”都说他们野虏野蛮,可他怎么觉得这江南水乡养出来的汉人也没温润多少呢。

    宋轶想了想,“为了显得更有诚意一点,不如我们来下个赌注吧。我若赢了,陇西王便答应我一个请求。”

    胆子果然够大。

    “那若是你输了呢?”

    “我不会输!”

    “……”

    慕眭被宋轶噎得吞了口凉气,好半晌才端稳自己的架子,“本王若赢了,本王也有一个要求,就是看看你的真面目!”

    此话一出,众人侧目,像是这才注意到宋轶脸上的面具一般。让这位摘下面具?啧啧,这得吓坏多少人啊?

    陇西王,你实在太残暴了!

    宋轶很诚恳地看着慕眭,“大概,您是没这个机会了。”

    “豫王不觉得她太张狂?”容贵妃很有闲情逸致地问下手观战的刘煜。

    刘煜面色如常,“她有张狂的资格。”声音毫无起伏也毫无情绪,但却是最大的肯定,连开元帝和臧皇后都忍不住一起看过来。

    自从豫王妃故去,这世间女子便再没一个入得他法眼,这可是头一回。

    “要不,我们也来赌一局吧?”容贵妃向开元帝提议。开元的视线忍不住在她身上粘了一会儿,欣然同意,“爱妃想押谁?”

    “自然是宋轶。”

    开元帝又转向臧皇后,臧皇后答:“宋轶。”

    姚惠妃不等人问,便道:“两位姐姐对宋轶是不是太过看重了,陇西王师承空竹先生,试问九州天下,南北诸国,画技有谁敢与空竹先生争锋?何况,妹妹早听闻陇西王青出于蓝……”

    “那妹妹你便押陇西王吧。”容贵妃根本不等她说完便毅然打断,姚惠妃被堵得气息一滞,脸色青白。

    臧皇后出来调和道:“押谁各凭喜好。无需计较。”

    开元帝命人抬出一张案几,分明写了两人的名字,在场的想参与的,都可以用随身之物押注。姚惠妃很多心地观察着这些宫娥太监乃至朝臣的押注,竟然十有八.九都给了宋轶,而自己这边少的可怜,若不是吐谷浑的加入,恐怕就剩她和贴身婢女几个孤零零的押注。

    朝臣惯会见风使舵,臧皇后的选择他们可以无视,但是这位最得盛宠的容贵妃却是无论如何都是要讨好的。

    明明都是二王三恪之女,她怎么就能在这个人面前输得如此难看?

    听得这边动静,宋轶一直用眼角余光关注着刘煜,看他到底会押谁,结果那厮稳坐泰山,动都没动一下。

    “看来,大宋对你颇有信心。”慕眭低头作画,头都未抬一下,手下更是运步如飞,丝毫没有停顿。

    “吐谷浑使团不也押了你。”

    敢与我相提并论,你的胆子的确挺肥。

    十八名佳丽,规定时间两个时辰,可以挑选其中一两名来画,但最后打分却是十八名佳丽也在其中的。

    押注之后,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两名作画的人身上。慕眭运笔之快,很多人都感觉触目惊心,视线从慕眭这边转到宋轶那边,就感觉一匹肆意奔腾的骏马换成了慢吞吞的蜗牛,无论怎么努力爬行都赶不上骏马的步伐。

    已经有人暗自扶额,就算宋轶画技再厉害,但是这一对比,真的逊毙了。

    刘煜却看得仔细,宋轶的手笔并不慢,只是她的动作幅度小,集中落笔,范围也小,与慕眭那走马观花一样的大幅度动作,自然是不能等同的。

    有了谈资,这两个时辰并不难熬。慕眭甚至提前完成了画作,很多人忍不住好奇,已经上前观看。

    一看,人人皆惊。如此紧张的时间,这位竟然将十八位佳丽尽数收入画中。而且即便是如此仓促的执笔,笔韵却细腻深刻,每个人的形态勾画入微,看过的人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自己的感受:快、准、精!

    “真乃神笔也!”

    “不愧是空竹大师弟子!”

    吐谷浑各个昂首挺胸,为他们的王骄傲不已。

    韩延平只瞟了一眼便像是受到了打击,再不敢看第二眼,深怕自己会丧失对画画的所有骄傲和热情。

    开元帝领着臧皇后等人下来,不住点头感慨,这边赞赏之情还未表达完,那厢便听得姚惠妃道:“这么长时间,你就只画了这点东西?人呢?”

    众人望过去,只见宋轶嘴里叼着一只笔,左手拿着三支,画画的右手捏着两支,两厢交替,笔在指尖美妙地旋转,让人只觉得她的手指好细长好漂亮,仿佛天生为这种作画方式而生的。

    但是,手指再细长再漂亮也不能扭转她此时的颓势。

    围观的所有人都看到,宋轶面前的画纸上,只有景没有人。

    说好的美人图,尼玛最后只剩下几朵花。

    “呃……该不会是以花喻人吧?这未免有点投机取巧!”

    “输得这般难看,不应该啊!”

    “我的镯子,那可是我娘亲留给我的,现在能拿回来吗?”

    此话一出,所有押宋轶的人都后悔了,眼睛看向那方堆满东西的案几,恨不得能乘人不备,去把自己的赌注偷回来。

    “那个,今天谁坐庄?”

    “皇上。”

    “……”

    所有人顿时泄了气,皇上坐庄,他们哪里敢偷?

    就在此时,一直坐在自己位置上岿然不动的豫王,从腰间取下玉佩,面无表情地放在了宋轶的名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