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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不过以沈七现在了解到的,事实恐怕未必如此。

    “你怎么来了?”

    江长燊看到江母第一眼,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皱起了眉。

    江母和江长燊并不是很像,据说江长燊长得更像他的父亲,江摹酢酹更像江母,她生江长燊的时候才二十,如今五十多,这些年保养的又好,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模样,眉眼十分温文婉丽,简直是标准的温柔慈母形象。

    沈七见了真人,倒觉得江长燊其实和她很像,不是容貌的像,而是这种表面温柔的气质,乍一瞧一模一样。

    “我儿子的家我为什么不能来?”

    她坐得十分优雅,声音也是柔软的,只是不知是沈七错觉还是如何,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恶意。

    江长燊回头看了沈七一眼,将他的帽檐往下压了压:“你先去楼上,有什么事我一会儿跟你说。”

    他错开沈七惊诧的目光,仿佛不敢与他对视一样。

    不过所幸沈七的惊诧很短,乍见到江母,他是想打招呼来着,但江长燊的态度明显是不想让他跟他母亲接触,男朋友这样对自己,他当然不舒服,但转念一想,江长燊不是他,可能他还没有跟家人出柜,突然被撞见,确实应该先避一避。

    这么一想,心里的小疙瘩瞬间消失不见,反倒担心起了江长燊,他们进门的时候可是手牵着手,两个大男人手牵手,又是那样亲昵的姿态,江母不怀疑才怪。

    可是留江哥一个人真的没问题?

    虽然江母看着温温柔柔很好说话的样子,但毕竟同性不是主流,江长燊又是这样的身份,她不会发火吧?

    他心里担忧,然而还来不及给江长燊一个眼神,就被他推着转身,催促着往楼上去,只能提着行李匆匆上了楼。

    脚步声哒哒哒进了房间,放下行李就踢掉拖鞋光着脚小心翼翼到了楼梯拐角处,蹲下来窥探下面的情形,窥的义正言辞且理直气壮,他担心男朋友不可以?

    “……你倒是出息了,居然玩起了男人?”这是江母的声音,仍旧是柔柔的语调,却满是嘲讽,“那是谁?”

    江长燊声音很冷:“跟你无关,说吧,找我又是什么事?”

    江母显然不想轻易了事,只是侧重点让沈七皱眉:“你是玩玩还是来真的?我劝你玩玩就算了,别害了别人,别忘了我从小教你的,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别人喜欢?别以为当了明星一堆粉丝捧着你就是爱你了,刚刚那个,就算遮得再严我也能看出来是个年轻的,能喜欢你什么,一看就是冲着你的钱和地位来的,这世上没有人会喜欢你……”

    沈七越听眉头皱的越紧,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哪有当妈的这样说自己儿子的,要是不知道身份,说是仇人还差不多。

    江长燊打断她:“你要是没事可以走了。”

    “你果然动心了。”江母声音沉了下去,“别反驳,你是我儿子,我一手养大的,我岂能看不出你的心思?喜欢?你也配!别忘了你爸,你身上留着他的血,你跟是他一样的,你看看你,越来越像他,越来越让人厌憎,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你知道的,我最讨厌你这样的眼神……怎么?现在想摆脱我了?别忘了你可是明星,万一传出母子不合的消息可怎么办?”

    “唉,真怀念你小时候,那时候的你多可爱,不管我怎么教训你,都会哭着喊着说妈妈我错了,像条狗一样乖乖趴在我脚下,果然长大的翅膀硬了就不乖了,行了,我也不跟你啰嗦,你大了,我也管不住了,你爱怎么就怎么,玩男人也好玩女人也罢,随便你,可别忘了你爸当初的模样,你是他儿子,你跟他是一样的,你们的喜欢只会让人厌憎,没有人会喜欢你们这种人!”

    “说够了?”江长燊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半丝波动,仿佛已经习惯了麻木,又像是根本不在乎,“说吧,什么事?”

    江母似乎站了起来,语调又恢复了轻柔:“阿瑾的巡回演出,你想办法搞定,我不要过程,只要结果,你放心,我从不为难你,这点小事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要阿瑾万事都好,我就好,我好了,你也好,对不对?”

    “我知道了。”江长燊道,“可以走了吗?”

    江母轻笑了一声:“行了,知道你着急哄小情人,我走了,下次有事再来。”

    说完一阵咣咣咣高跟鞋的声音,然后是开门关门。

    伴着电子锁门声,沈七心里思绪剧烈翻腾。

    作者有话要说:  嗯,本文治愈系甜文,不会有虐,每一番都会是甜甜甜谈恋爱。

    不知道为啥江念瑾三个字显示奇怪。

    第14章 为影帝鼓掌十四

    沈七设想过很多种江长燊和江母不合的场景,却没想到会是这样水火不容,这哪里是母子,根本是仇敌差不多。

    难怪江长燊一开始的幸福值只有二十点。

    江母话里话外的意思,不难猜测,小时候江长燊在她手底下吃了不少苦,只怕言语谩骂打击都是小的,甚至还动过手。

    在这样近乎变态的打击教育中长大,江长燊能长成现在这样,没有报复社会,真的算不错了。

    正猫着腰感慨着,冷不丁听到江长燊低沉的嗓音:“都听到了?”

    沈七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抬头就看到了站在楼梯下面的江长燊,他慌里慌张站起身:“对、对不起……我就是,就是担心你……”

    江长燊看了他一眼,没有什么表情,他走回去,在沙发上坐下来,从桌子下面取出一包烟,点上,随手将烟盒跟打火机丢到桌上,发出咣当一声:“想问什么?”

    他吐出一口烟圈,烟雾模糊了他的脸,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沈七不知道为什么,心脏突然狠狠揪了一下,他顾不上回去穿鞋,直接光着脚从楼梯上跑下来,下来的时候跑的太快,楼梯太滑,还崴了一下,幸好及时抓住了栏杆。

    顾不上脚疼,大步奔到江长燊身边,扑通跪坐到沙发上,一副乖乖认错的表情:“陛下,臣错了,臣不该偷听,臣现在说臣什么都没听到还来得及吗?”还俯身像模像样的叩了一下,悄悄抬眼瞅他。

    逗趣的表情,搞怪的语气,江长燊心头一抖,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头蔓延开,一把将沈七拽过来,拉到怀里,膝盖顺势顶开他的腿,让他分开腿坐在他身上。

    “真的不问?不好奇?”他捏起沈七的下巴,让他看着他,“只此一次,以后可能再没有机会了。”

    怎么可能不好奇,快要好奇死了好吗?!

    沈七眨巴眨巴眼睛,要是换了别人他早揪着领子追问了,可谁让眼前的是江长燊,是江长燊啊,他心心念念这么多年才追到的人,那句广告词怎么说来着,把你捧在手心里。

    他就像是广告里的男主角,恨不能将江长燊时时刻刻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让他每天都高高兴兴,就算他对他只是一时兴趣,哪怕将来会分开,也希望他能快快乐乐。

    不是他卑微,而是他习惯了江长燊高高在上的光圈,在他心里江长燊就是飘在云端的人,他能下来愿意和他一起,他高兴的几乎要死掉,或许过几年,等他在娱乐圈有了成就,等他习惯了别人的追捧,这种心态会平缓许多,但现在,他看江长燊,还是当做男神来对待。

    然而今天发生的事,让他窥视到了江长燊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好像他以为的完美男神撕开了一角,露出了以往触摸不到的真实,他以为自己会失望,但没有,只有心疼,满满的心疼。

    他难得严肃了表情,目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的认真:“你愿意说,我就听,你不愿意说,我就不听,我不会因为别人的话去误解你,我只相信你说的,当然,我心里其实很乐意听你说,你放心,我从来不大嘴巴,别人说给我听的秘密从来没有说出去过,我可以发誓!”

    他怎么可能不想问,怎么可能不愿听,但他更担心他,他不愿意他就不问,他不说他就不听,而如果他开口,他就是最好的听众。

    有些感情言语也无法准确表达,他只能用表情用眼神让他明白。

    江长燊没吭一声,眼里压抑的情绪涌动,直接钳着沈七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这个吻是激动的,激烈的,带着浓烈的烟草味,带着强烈翻滚的情绪。

    这一次沈七不再被动承受,他主动环住江长燊的脖颈,热情的回吻,勾动江长燊的舌尖,两条湿滑的舌头缠在一起,在口腔中搅动。

    他顺势朝一侧倒去,拉着江长燊压在他身上,紧密相贴,严丝合缝,这近一个月的交往,早就熟悉了彼此的身体,很清楚如何点起对方的火气。

    沈七软了身体,紧紧抱住江长燊,情不自禁地蹭着,压抑的哼叫声从喉间溢出,甜腻而撩人。

    衣襟不知不觉被撩开,有手探进去,慢慢往下,沈七睁了睁眼,不甘示弱,也反握回去。

    江长燊起了起身,放开他的唇,捻起另一只手上不曾放开的烟,抽了一口,没有吐出来,而是直接含着那口烟再次吻了下来,浓烈的烟雾在两人唇齿间蔓开,沈七被刺激的整个人都颤了颤,只一个深吻,就发泄了出来。

    “呵。”江长燊忽然笑开,胸膛震动,烟雾中,眼里透着开怀。

    太丢人了!

    “唔……”沈七恨不能捂脸,就一个吻而已!沈小七,你也太没志气了!

    他撂开手中的物什,愤愤瞪了江长燊一眼,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自己撸去吧!他不伺候了!

    江长燊心里却爱极了他这副炸毛的小模样,对欲望反倒并不是很在意,将快燃烧完的最后一口烟吸完,一边又含着烟低头吻上去,一边伸长手臂去将烟碾灭,然后收回手,两只手一起紧紧将沈七抱住,吻到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才放开。

    “喜欢吗?舒不舒服?”

    他揽着沈七侧躺下来,笑着去咬他的耳朵,他喜欢他乖乖任由他揉弄的样子,喜欢他在他手中露出哀求的模样,但这一次,比起满足自己心里的掌控欲,他更想让他舒服。

    沈七脸上晕着红霞,微微喘息着,眼里的春意遮也遮不住,闻言反过来仔细观察了下江长燊的神情,心里就松了口气,肉麻的情话信口就来:

    “你开心我就舒服。”

    江长燊眸光一暗,长腿一伸将他压住,有些咬牙:“信不信我现在就办了你!”

    沈七一脸认真的点头:“信,当然信。”他摊开双手,“来吧,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

    江长燊揉了揉他的头,抬手敲了一下,又将他狠狠往怀里抱了抱才放开,然后搂着他躺下来,平复气息。

    气氛有一分钟的静默。

    沈七在轻轻喘气,江长燊似乎在思考什么,但两人紧挨着相贴在一起,竟有种难得的和谐温馨。

    或许是一分钟,或许是两分钟,江长燊终于开口打破了沉寂。

    “我……”开口却停顿了下,似乎在犹豫,又像是在组织语言,“我父母在我十岁的时候离的婚,但其实他们从很早感情就已经不好了。”

    “我父亲这个人,敏感多疑,他……”他含混了下,“总之,他见不得我母亲出去工作,希望她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可我母亲不愿意,她喜欢她的工作,放不下她的爱好。”

    其实他说的轻了,他父亲不仅是敏感多疑,他霸道固执,偏执到了极点,掌控欲强的近乎变态。

    他不许母亲工作,不许母亲出门,甚至不许母亲太过亲近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恨不能将母亲圈禁在别墅里,只看着他,只对着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理会。

    他母亲和父亲相识相恋的时候才刚刚成年,少女懵懂被父亲打动,还没毕业就跟他结了婚领了证,父亲为了让母亲死心塌地才有了他,后来又因为答应不能和他太过亲近,才放了她出去当老师。

    母亲舍弃了他,换得了一时的自由,而他四岁之后,得到的尽是母亲的冷眼,尤其后来闹得越来越凶,她开始怨他,怨当初是因为有了他,她才不得不嫁给父亲。

    而她越是作弄他,冷待他,父亲就越高兴,高兴母亲只能对他一个亲近。

    后来母亲发现了这一点,只要她想让父亲不痛快,就会抱他亲他,像他憧憬的广告上的母亲一样,做好吃的给他,带着他在花园里玩,抱着他教他弹琴,而之后的结果往往是他被丢出门或者关进房间里。

    父亲唯一没有亏待他的,就是从来没有对他动过手。

    这些他不敢说,他怕吓到小七。

    母亲有一点说的没错,他身上留着父亲的血,他几乎继承了他的一切,容貌,身高,姿态……甚至性格。

    想到这里,他揽着沈七的手紧了紧,继续说:“后来,我母亲终于受不了,给我父亲下了药,将他和他的秘书推到了一间房里……”

    父亲和秘书陈阿姨喝下去的那杯饮料,就是他亲手递上去的。

    压在记忆深处的往事涌上来,他伸手搭在额上,闭了闭眼:“因为这件事,我母亲成功摆脱了我父亲,我父亲留给她一笔钱,带着陈阿姨出了国,我母亲留下了我,带我去找了她的新情人。”

    沈七瞪大了眼,所以不是江长燊的父亲出轨,其实是他母亲先出的轨?

    江长燊轻轻点了点头:“是,我母亲那时候认识了一个男人,跟她一样是音乐老师,他们志同道合,她之所以设计我父亲一定要离婚,是因为她有了江念瑾。”

    沈七惊了,我去,原来江哥和他弟是同母异父!

    “我母亲那时候深深爱上了那个男人,用她的话说,她和我父亲是年少无知被欺骗,她和江书瑾才是真爱,哦,江书瑾就是她那个情人,你说巧不巧,他也姓江,江念瑾江念瑾,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留下他,曾经他还有过希翼,以为父亲离开,她就会对他好,然而在她眼里,只有江念瑾才是她的儿子,是她与真爱的爱情结晶,他只是她的耻辱。

    沈七不知道说什么了,有些事江长燊没有说明,但结合江母说的那些话,他能猜测出当年发什么了些什么,甚至江母可能比他猜测的要更狠,他忍不住转身将江长燊紧紧抱住,仿佛只要这样就能给他支撑。

    “后来呢?那个江书瑾呢?”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没有听说江母有再婚过。

    “他?他死了。”江长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