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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

      王修晋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连李菻善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有注意到,一直陪着的雅昶抱着小被子靠着床,坐在毛毯上也睡着了。李菻善进来后,把身上的寒气散了散,才把儿子抱起来,好在屋子里一直引着地龙,地上不凉,不然,儿子这么坐在地上怕是生病的。雅昶在父亲靠近时,便睁开眼睛,看清人是谁后,又缩了缩继续睡。

    李菻善看着父子俩,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不少,但依旧让人觉得特别严肃,换下穿了几天的衣服,洗去身上的疲惫,等李菻善出来时,王修晋已经醒了,冲着李菻善眨了眨眼睛,李菻善走了过去,手握着王修晋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喝药?”

    “有雅昶在家里看着,我哪敢不喝药,连休息都盯着,昨儿下午他更是让仆人把过来探访的人全都拦下。”王修晋讲到雅昶时,嘴角勾着笑,看着念叨着,其实十分的欣慰,养在身边的孩子,十分贴心,怎能不欣慰。“这几天,他受累了。”

    李菻善紧握着王修晋的手,没有说什么。

    “看你一脸疲惫的样子,这几天都没睡好吧!到软榻上眯一会儿?”王修晋看得出李菻善的疲惫,心里想着这几天李菻善定是在抓人的第一线,怕是没有时间休息,而且事关国与国之间的事,一旦查出什么,很有可能引起战争,处在事件中心的人,压力都不会小。

    李菻善没有起身,只是静静的和王修晋对视,从王修晋被刺伤开始,他的心一直没有落下过,便是伤的幕后之人抓到,他仍是悬着一颗心,现在他体会到了,每一次他出行时,王修晋是何种的心情。

    王修晋读懂李菻善眼里满满的担忧,回握着李菻善的手,“我这次是大意了,觉得在自己的铺子门前,不会出事,以后会小心的。”

    “以后,我出行时也会小心。”李菻善说着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的话,看着王修晋不置信的眼神,又加上了一句,“一定会活着回来。”做为一名随时上战场的将领,这样的保证就如同空口的白话,刀箭无眼,谁能保证一定会全身而退的从战场归来。王修晋清楚,李菻善更清楚。

    两人一时之间没有任何的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交握的手能真切的感受着彼此。

    晚饭,李菻善陪着王修晋一起吃的,雅昶被接着到祖父的院里用的晚膳。李菻善并没有讲外面的发生的事,更不会提知道此事的那些人种种的猜测,做为被刺杀的对象,李菻善不想让还在养伤的王修晋担忧。李菻善不开口,王修晋便不会问,默契的避开的了此事。

    这一夜,李菻善在家睡了个安稳觉,王修晋却睡得十分不安,总会梦到李菻善被人刺伤的画画,哪怕他清楚的知道,行刺之人已经被抓,这让他非常的不安。

    天未亮,李菻善便起身,王修晋听到声音看了过去,“菻善。”

    “怎么醒了?伤口疼?”李菻善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担忧,话说间人已经到了近前。

    “不,只是做了一夜的恶梦。”王修晋很少做恶梦,所以这一夜的梦让他心里十分的堵得慌,“你出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我总觉得事情没完。”

    李菻善看了王修晋许久,才点头应下。“所有的事都不用担心,你只要安心的养伤就是。”对王修晋的不安,李菻善不能说,主审的人不相信所有人都被抓住,刺杀之后,寇国绝对有后续的手段才是,不然千里条条的过来只为杀一个,并不能引起多大波澜的人,寇国的人除非脑子没带在脖子上。京城里,肯定还有寇国的余党,甚至,朝堂里有可能和寇国勾结的人。

    对于大家的猜测,李菻善主动提出做铒,要引出隐藏的鼠辈,对于他的决定,祖父和父亲用着复杂的眼神望着他,他却不在意,与其留着隐患,还不如将对方引出来,以免在心里横着一根刺。为大局考虑,大家都清楚此方是最有效的,但人都有私心的,包括四皇子在内,都不赞成李菻善的决定,李菻善却异常的坚定。

    王修晋不知李菻善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阻止,如果他没有受伤,甚至还有可能会陪着李菻善一同做决定,不是他有多高尚,多爱国,只是有防备的诱敌,和无防备的被人偷袭是两码事。

    “今天还要去军营。”李菻善握了握王修晋的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回来时给你带?”

    “御医可是说了很多不能吃的东西,今儿御医过来换药,到时问问,还要忌口多久。”

    第284章

    早饭过后, 李菻善去了军营,雅昶仍在家里陪着小爹, 王修晋在李菻善走后,便一直闭目养神, 他总觉得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这种感觉不太好, 一夜未睡好, 没一会儿便睡着了,只是依旧做了非常不好的梦,如昨夜的梦境,被梦中的景象惊醒, 王修晋一头的冷汗,睁开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慌乱, 手狠狠的握着被子, 狠狠的吐了口气,缓缓的眯起眼睛,如果相同的梦,只做一次是日有所思, 那么反复总是同一个梦境, 王修晋不得不考虑,这是不是上天给他的暗示。

    “小爹。”雅昶见到王修晋醒了, 便放下手里的书,跑了过去。

    王修晋抬手想要摸摸儿子的头发,才发现手里全都是汗, 嘴角勉强勾起笑,“雅昶帮小爹把外面的仆人叫进来。”雅昶觉得小爹怪怪,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想想小爹受伤的事,便以为小爹伤的地方不舒服,叫外面的仆人同时,还问问太医什么时候到。

    仆人进来的很快,王修晋问清了家里都有谁在后,便上雅昶去找霖芾玩,又让仆人去请米掌柜。雅昶虽然不想得离开小爹身边,但也知小爹有事要做,便乖乖的去找姑姑。

    米掌柜过来的很快,王修晋没说被梦境吓到的事,只说他觉得受伤的事有些不对,想要请小爹帮忙,能不能往时常外出的家人身边多派些人保护,以防有意外发生。米掌柜比王修晋知道的多,没有反对王修晋的提议,其实不用王修晋讲,他也会这么做的。

    得到了应允,王修晋仍是不安,可,现在他能做的也就是这些,若真扯出来什么梦境之类的,搞不好会被当成怪物,说不定还会弄个火烧,他,不想死得那么惨烈。目送米掌柜离开,王修晋有几分懊恼,如果他多加些小心,就不会受伤了,这会儿便是想要做些什么,也不会这般的有心而无力。米掌柜说安排人,并非随口应下,既然知道对方的目标是李菻善,那么家里摆上明面上的,放在暗里的随从,自然以护着李菻善为主,当然,其他人也没有落下,只是相对少了些。

    一边几天,从寇国人的嘴里没有审出什么,主审们有脸色有些不好,有人提议要不要以什么名目招寇国派使者进京?提议被驳回,此时招人进京,寇国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样的举措,反而打草惊蛇。几位主审的人认为,寇国的人也在等,等有好消息传回去,不若演出戏?

    于是在王修晋受伤的第七天,李菻善被人刺伤的消息在京城传开了,而做为伤者,李菻善则拿着本书靠着床栏而坐,另一面的肩膀处,被随意的缠着,还染了些血渍。王修晋坐在另一边看着李菻善,如果不是他看到了那血渍是怎么染上去的,说不定会被骗了去。

    李菻善身上哪有什么伤,所谓的血渍也是牛血染的,而过来的太医,相当认真的给包扎,一直看着的王修晋不知道用什么言语形容,非要说些什么的话,他只能说,后世那些所谓的化妆水准,跟老祖宗比起来,太不值得一提了。那被箭射中的伤,相当的逼真,而李菻善发白的脸和唇,怎么看都是伤得很重的样子。这样也好,省得他天天夜里恶梦连连,睡不安稳。

    李菻善受伤的消息传出后,将军府又成了京城权贵最喜欢走动的地方,过来看望的人络绎不绝,即便是有管家拦着,看不到伤患,但仍是没有阻拦大家过来。这些权贵中,不见对伤患有多担忧,他们过来无非是想借此机会和天天过来看望李菻善的皇子们来个巧遇,在皇子们面前卖个好,若是能入了皇子们的眼,以后何愁。

    伤口愈合得差不多的王修晋时不时的到外面转上一圈,看着每天散了朝就往这边来的文武大臣,王修晋摇头,有跑到这里卖好的时间,还不如做些实际的事,这些人,怕是没有一个能入得皇子们的眼,当皇子们全都是傻子吗?随便做个样子,皇子们就能记在心,入了眼?别逗了。

    看着一帮人脑袋上杂乱的标签,不是贪就是腐,还有几个是杀人凶手,甚至还有抛弃父母,杀了发妻的,王修晋看着看着打了个冷颤,尼玛,这都是些什么人,如果不是李菻善说要引出大鱼,他绝对让管家把大门关上,不让这些人再次进门,不过,别有目的上门的人,且还让王修晋相当恶心的人,王修晋怎么会轻易的放过,让管家列出单子,送到都察院。

    随着年三十,一天一天的临近,想要找出的大鱼却一直没有露面,多少让一起谋算的人有些泄气。将军府里,随着过年的来临,越发的热闹,王修晋却不敢放松,现下每天有权贵上门,还正逢年节,家里的下人串来串去,一个错眼都可能发生意外。

    雅昶这些天哪里不去,谁叫也不出屋,就坐软榻上看着父亲和小爹,小脸板板着,可严肃了。王修晋有时会想,儿子越来越有向李菻善发展,屋子里没有人的时候,王修晋就会逗逗儿子,只不过每次他都会看到儿子眼里透出……幼稚,让王修晋十分的不爽,一个小屁孩,非要装大人。李菻善只是看着王修晋和儿子逗闹,眼底带着笑,可表情依旧,即便这样,仍是让王修晋觉得李菻善的表情有了些松动,不是以前崩崩着。

    “雅昶,看到哪了?念念,让小爹也听听。”屋子里没有外人,王修晋便让儿子念念手里拿的手抄本上的内容。雅昶只要小爹不逗他,便很乖,拿起书相当的认真的念着。

    “少爷,修晋少爷,该喝药了。”屋外面传来仆人的声音。王修晋听着不熟悉,眉头皱了一下,但还是让人进来。雅昶适时的停下了念书声。

    进来的仆人眼生,成其是他头上的标签,让王修晋心里发紧,在被子里踢了踢李菻善。李菻善不解的看向王修晋,王修晋眼底的慌乱和紧张让李菻善心思转了转,看向进来的仆人,透着股难言的狠厉。进来的仆人手抖了一下,微垂着头,心里也是有紧张的,如果成了,他,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少爷,喝药。”仆人把托板放到桌上,把托板上的药碗拿起,用勺慢慢的搅动,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手在微微的颤抖。

    “第一次做,很紧张吧!”王修晋向儿子招了招手,让雅昶到床上来,他担心雅昶在床边站着,会不会被人劫持,反倒添了乱。

    “小的不是第一次煎药。”仆人像是没有听出王修晋别有用意的话,小心的把药端过来。“少爷,得趁热喝。”

    “今儿怎么没拿糖酥糕过来?”王修晋再次开口。李菻善已经接过药,手顿了一下,抬头看向送药的仆人,眼里的狠厉更重。“来前也不打听清楚,业务太不专业了。”王修晋眯起眼睛,坐在小爹身边雅昶看了看进来的仆人,又看向小爹,再看了看父亲,眨了眨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

    仆人的动作僵住,不置信的抬头看向王修晋。王修晋嘴角勾起冷笑,李菻善一个猛串,直接把人按下,接着便把下巴卸了,以防对方咬舌自尽,也防止大叫给同伙送信。王修晋没有动,嘴角的笑容越发的大,“捆结实点,别让人跑了。”王修晋一边说一边摸着雅昶的头,“儿啊,看着没,以后就是要做坏人,也得做个长脑子的,这个,明显出门没带脑子。”

    正在捆人的李菻善动作顿了一下,眼皮子都没抬继续绑。被绑的仆人瞪着王修晋。雅昶看着被绑的仆人,再看看小爹,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小模样特别的认真。

    “我记得里面有个空箱子,把人扔里面。”王修晋指了一个地方,箱子是之前先生送过的,里面装着全是银子,银子拿出来装人,重量应该差不多。

    李菻善把捆好的人扔在地上,然后去抬里面的箱子,抬了几次也没抬起来,打开箱子一看,满满的一箱子银子,李菻善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一个音,再出来找了块布把银子拿了出来包好。一直看着李菻善走动的仆人,看着那一箱子的银子,眼睛都蓝了,却只能瞪着眼,嘴里不停的往外流口水。

    王修晋看着仆人的样子,十分的心疼,不是心疼人,而是心疼地毯,白瞎了一块好地毯,也不知年前换一块来不来得及。

    李菻善把人扔到箱子里后,直了直腰,没有“逞强”的去抬箱子,而是淡定的把药倒了,然后把碗扔到墙上,发出清脆的,碗碎声,没一会儿便跑进来几人,“少爷,出什么事了?”

    “手滑把碗打碎了。”

    第285章

    着下人把管家叫来, 李菻善盘算着箱子是直接送到刑部,还是往别处送。等管家来时, 李菻善还没有想好,王修晋倒是开了口, “李伯, 这箱子里装着些东西, 劳烦您跑一趟送到都察院, 亲手交给我爹。”

    管家倒没多想,他记是这箱子是修晋少爷学堂里的先生过来看望时,着人搬来的,当时有人见着, 里面装的是满满的一箱银子,这会儿修晋少爷让他把箱子送到都察院, 还要亲手交给王老爷, 怕是要把银子送出去,管家应着声,又叫了几个保靠的人,抬着箱子往外走, 抬箱子的人只觉得箱子够重, 在心里猜测里面装了多少银子。

    王大人听到儿子给他送来一个箱子,觉得奇怪, 问着将军府的管家,儿子可以交待了什么话,待得知“亲手”交给后, 王大人点了点头,让人送管家离开,然后绕着箱子转了转,才把箱子打看,看着里面捆着一人,王大人嘴角扯了扯,心里盘算了一番后,大概猜出里面装的是什么人。还不等里面的人有何反应,便把箱子盖上,叫人抬箱子去刑部。

    刑部看到王大人带着人抬着一个应该用来装银子的箱子进来,刑部的几个头头心里觉得奇怪,王大人这是做何?只待箱子打开,看到里面是个人时,刑部的几人嘴角抖了抖,命人把将里面捆着的抬出来,押入大牢。

    “王大人,此人?”

    “我儿着人送来的。”王大人盯着背着手,和刑部的主审寇国之案的人往大牢走,“他们按耐不住了。”刑部主审同意王大人的说法,他们按耐不住了,就是不知送来的小鱼知道多少,能不能让他们顺藤摸瓜抓到后面的大鱼。

    小鱼没有熬一轮就把知道的全都交代了,他也是拿钱办事,至于谁找的他,也全数了清楚,事成之后,他能得一百两。几位主审的听着李菻善的命就值一百两时,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一旁听着的四皇子脸色阴沉沉的,替他挨过刀的人,就值一百两,那他的命呢?

    派出去的人,按着小鱼提供的信息抓了一连串的人,连着夜的审,主后的目标直指中书令刘大人。主审的几人互视一眼,全都苦笑。刘大人可谓是皇上身边的人,要如何查。四皇子面冷,刘大人的妹妹如今在宫里为妃,育有一女,算不上得宠,却是从未失宠过。

    宫门开启时,四皇子带着连夜审出来的手稿进了宫,几位主审和陪审脸色全都不好,却也得整理仪容,准备进宫上朝。

    在家里养伤的两人,并不知审得如何,李菻善没等到长辈的示意,便依旧在家里呆着,身上绕着的伤口没有解开。早早醒来的雅昶会和父亲到武房里,看着小叔叔们打拳,时不时的也跟着挥着小拳头。李菻善没有想现在就让儿子跟着练,孩子还太小,至少也要等到入暑后才可以。

    相比李菻善“伤”到肩臂,王修晋肚子上的伤,还需要养,到现在还吃着流食,而且过年时,别人吃香的喝辣的,他也只能吃流食,相当的苦。早晨起来,看着又是一碗大补的粥,王修晋的怨念就差没把整个院子点了燃。送粥的仆人苦着脸不停的劝着让少爷把粥都吃下,王修晋勉强的吃了两口后,便觉得一口比一口难咽。

    李菻善带着儿子回来,就看到王修晋像是在吞药一样的吞粥。

    “小爹,粥比药难喝吗?”雅昶巴着床边,看着小爹一脸痛苦的样子,很心疼,厨房里的人,怎么可以把粥煮得那么难吃,如何下肚,小爹最近都瘦了好多。

    王修晋忙收了收脸上的表情,但看着手里的一碗粥还是难以下咽,只能把粥放到一边,他也知粥是精心为他煮的,里面都是好东西,但是真的难以下咽。

    “让厨房里换个样煮吧!别老盯着一样来。”李菻善把王修晋放下的碗接了过去,尝了一口后,味道真不怎么样,把粥往儿子面前送了送,雅昶用两只小胖手捂住嘴,表示自己不吃,看着两位父亲的表情就知道,粥不好喝,他才不要尝。

    王修晋看着儿子的样子觉得好笑,往外看了一眼,今儿都这个时辰了,院子里怎么还很冷清,若是以往,怕是已经有人上门拜访了。“今儿,管家关门拦人了?”

    “没有。”仆人小心的回答着。

    王修晋点了点头,随后和李菻善对视一眼,“让管家关门谢客。”

    朝堂上的风云变幻,让人草木皆兵。今儿的早朝比平时晚了一个时辰,待上朝后,朝堂的大臣都能感觉到皇上的心情很不好,一些不知是心虚的,还是胆小的,全都安分如鹌鹑一般缩着。皇上坐稳之后,并未叫起,只是冷冷的看着跪了一地的文武大臣,皇上不停的反思,自己待大臣如何,他自认不薄,可事实上,自他上位以来,贪杀不尽,卖国者易杀不尽,皇上不由得长叹。这一声长叹,把大臣们吓得一抖,皇上这是怎么了?

    亲随往前一步,直接把皇上早就拟好的旨意道出,革去中书令刘大人之职,交由刑部清查。听着旨意的文武,心里犯了嘀咕,把人交给刑部,而不是都察院,是什么意思?大家一时没有摸清,谁也不敢开口求情。中书令刘大人则面如死灰,没有任何的反抗,连求饶都没有。

    刘大人的反应,让众大臣更不知如何是好,尤其是平时与刘大人交好的,心里不由得提了起来,这,这,这是出了什么大事?知情的几位,同时松了口气,他们是一头的冷汗。

    处置完刘大人的事后,皇上仍是没叫起,依旧冷冷的看着众卿,眼前这些全都是他看中的大臣,可事实呢?贪腐,卖国求荣……皇上手握成拳,心里的火气压了又压,才将想要把一帮子看着都气不打一处来的大臣杀光的念头按下。

    两个多时辰的朝会,众大臣除了高呼万岁之外,没说过一句其他的话,全程跪着,同时承受着皇上的冷气压,谁也不敢动一下,直到皇上身边的亲随高唱,散朝,一个个都松了口气。跪送皇上离开后,众大臣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想要打听是怎么回事,话到嘴边后,谁也没敢把话说出来,苦笑着散了去。回家的,去衙门的,全都老实了,不敢乱走动,之前上串下跳想要卖好的,全都没了影。

    快到晌午的时候,家里长辈仍是没有人回来,王修晋看向李菻善,李菻善点了点头,大概是抓到了什么人,只是不知被抓的是谁,能不能摸清寇国到底想做什么?

    寇国想做什么?寇国想要登上大陆,他们的土地贫瘠,不能供本国人添饱肚子,靠海而生的人,还要担忧海潮,常有地震发生,他们要获得内陆的土地,便想要征服大梁。这言论,在主审的这些人听来,如同天方夜谭,但听完寇国的谋略后,一个个脸色不是一般的黑。

    奉安,很多年前便是寇国想要切入大梁的一个入口,只可惜后来被新上任的王修柏破坏了,寇国安插的所有人不是死了,就是被放逐,值得庆幸的是,王修柏只顾着清理,没有发现他们的计谋。随后,寇国人对王修柏,甚至是王家进行了报复,在查明王修柏的身份后,派人有意识的接近王春氏,想以王春氏为线,搅乱王家,可惜没成功。

    寇国对王家只是报复,如果能把王家的钱划为己用最好,划不到的话,大可以等到他们进入大梁之后,抢了便是,寇国把目标放到了李菻善的躺在。

    四皇子听刘大人交代的话,脸色冷得不能再冷,黑得不能再黑,恨不得一脚踹死眼前为寇国出谋划策的人,就因为他妹妹没生出儿子,继承大统无望,便想挑起战争,引寇国人上岸,然后再派养的私兵剿寇,自己当皇上。连连深吸了几口气,四皇子如何也压不下往上涌的怒气,起身上前,直接踹出一脚。

    没有人拦着四皇子,却也留意着不能让四皇子把人踹死,在坐的每一位都想过去踹上两下,他们或贪,或有自己的私心,但没动过造反之心,没有想要搅乱如今的盛世的想法。

    四皇子被亲随拦着,亲随小声的说了几句,四皇子便带着人走了,几位主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得,他们也跟着进宫,把事说明白,这年过完,寇国人的日子怕也是到了头。

    天子听完儿子说的事后,脸色相当的不好,他身边的亲信暗藏着造反的心,握着茶杯的手,狠狠的,把杯子握碎,血从手中流出,吓得亲随忙叫太医,其他人则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后宫里听说兄长被皇上押去刑部的某位妃子,跌坐在地上许久,才缓缓起身,从箱子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白绫。

    第286章

    宫里死了个宫女或许不会有人说什么, 但自缢的是妃子,便引出了许多的猜测, 尤其是不明真相的一些大臣,一个个心悬得高高, 家中有在后宫承宠的, 便想着法的递信, 一来想问问知不知是什么情况, 二来也是让家人安份下来,现在可别惹出什么事端,当然,如果能借此机会提升下份位也是不错的, 只不过得把握好度。

    在后宫里生存多年的人,哪个都不傻, 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就怕一不小心给家里惹出祸端,不说是一荣俱荣,但绝对是一损俱损。皇太后在宫里出事后,便坐镇后宫, 将人全都敲打一番, 而那位死去的妃子名下的公主,被皇太后养在身边。

    皇上并没有立刻下葬, 着身边的亲随带人寻个名义,把宫寝收了一遍,他要弄清楚, 他的妃子有没有参与到通寇的事件中。事实让人心寒,让皇上对后宫的妃嫔,看哪个都不顺眼。念及妃子为他产女,没赏草席下葬,却也没让她入皇陵,以才人下葬。

    从妃到才人,后宫里一直观望的女人们,一个个脸色都怪怪的。

    常言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年前皇帝后宫一位妃子自缢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来,王修晋听到消息时,只是挑了下眉,李菻善翻看书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两人不约而同的认为,那位妃子的死和寇国事件有关,没想到,居然扯到了后宫,以后皇上还敢碰后宫里的那些女人吗?

    当查的基本上都查出来,从京城到奉安,涉及的人数不少,大小官员也有十来个,还有寇国混在京城落居的人,上下加起来数百人,皇上看着列出来长长的名单,闭上眼睛,一个不留。也不用等什么秋后,把这些人沉海。

    王修晋接到皇上召见的旨意时,有种即将要打仗的预感。换上官服匆忙进宫,一路的颠簸,王修晋进宫时脸如同白墙。皇上看着王修晋的脸色,忙把人叫起,然后不由得长叹。寇人够狠,要杀了他的钱袋子,和练兵之将,再挑起君臣隔阂……当庆幸没有成功。“王卿,年后入秋前,船坊可出多少大船?”

    “臣惶恐,若以常论,三艘为最,若招天下之能人,轮班而造,十艘为最,若架炮台,便需试炮演练,恐延后。”王修晋虽没身去船坊,但对船坊的速度还是了解的。

    皇上点了点头,没有言语,他迫切的想要把寇国夷平,方能解心中郁气。

    王修晋一头的冷汗,一是皇上的气势压的,二是身上的伤口有些疼,没有经过缝合,自然愈合需要的时间怕是要更长一些,刚刚行大礼时,可能扯到了伤口。随着皇上沉默的时间越长,王修晋越发觉得疼痛,遥想上辈子最后的那段日子,受了伤再痛也得忍着,现在却精贵了。

    “炮台要架,必须得架。”天子经过了一番深思后,面露凶狠,比起派人上岸撕杀,他更想看到的是,用船将那小小之岛围上,不停的发射炮弹,若是能把岛轰沉了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