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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节

      “老爷子,殿下十七成亲的。”

    “去年就定了。”

    林重阳突然回过劲儿来了,自己怎么犯蠢了,“老爷子,你为了喝我的喜酒也是够了,难不成您要给我说谁家的姑娘不成?”

    沈老爷子翻了他一个白眼,有点生气了。

    林重生讪讪的不好意思,难道自己说错话了?

    沈老爷子寻思这小子是不是太小了所以还不开窍啊,可别的小子这么大都知道盯着女孩子看,没事就去女孩子跟前凑热闹献殷勤,怎么也不见他主动呢?

    嗯,他对女孩子彬彬有礼,体贴有度,呵护有加,没的挑,可关键他跟谁不这样啊?

    就连伙房做饭的大娘老婆子,他对人家也这样,见了就问好,摔了赶紧扶起来,有困难帮助一下。

    沈老爷子觉得自己头发都要掉光了,一定是死不瞑目的。

    不如直接跟他说破?

    先定亲怎么样,省的那么多人盯着整天往林家跑,听秋贵说家里门槛都踩烂好几条了!

    嗯,得先问丫头意思,要不直接订了,丫头会说不尊重她,闹脾气,那可丢老脸了。

    “你小心想的美,快去睡觉吧,明儿上衙打瞌睡,看人家不弹劾你的。”

    林重阳赶紧告辞,逃出来,见一个婆子在外面拎着灯笼候着,他笑了笑,接过灯笼,“替我跟你们小姐告辞。”说完就走了。

    第二日早饭后沈君瑶收拾停当,带了红罗和两外一个丫头去香山寺,让绿渏在家里照顾老爷子。

    绿渏还寻思是不是小姐责怪自己了呢。

    沈君瑶道:“你不要多心,如今你已经不是我的丫头,也该好好准备你的嫁衣,来年开春天气暖和了,也好给你们成亲,我们想多留你些年,可魏十三也等不及啊。”

    绿渏羞得脸都红了。

    沈老爷子由小厮扶着过来,笑呵呵道:“丫头,去给你林世兄帮忙啊。”

    沈君瑶没接话。

    沈老爷知道丫头肯定知道昨夜他和林重阳的谈话对他闹脾气呢,笑道:“还跟我来劲呢,我不是替你问问嘛。”

    沈君瑶嘴角抿了抿,“谁稀罕嫁给他谁嫁好了,怎么是替我问问。”说着就上了车。

    沈老爷子就知道自己又好心办坏事,心里不禁嘀咕林重阳,你小子怎么就那么多事,要搁别人那里,早就“有杏不需梅”了,你可好,还三十、二十、十八九的,那丫头能不多心难受么。

    “帮我给老和尚上香问好啊。”

    沈君瑶应了一声,就吩咐启程了。

    沈老爷子就寻思得给林重阳那小子来点颜色瞧瞧,带了人去了林重阳院里,才想起来人家上衙去了。

    他站在院子里,望着满园子白雪,突然有些惶恐——自己居然忘记了,太可怕了,年老真是太可怕了,他居然忘了。

    连林重阳每日上衙都给忘了,还以为小子在家,要过来说道说道呢。

    林重阳最近可是忙疯了,终于知道什么叫自己给自己找事。

    他翰林院有差事,然后四夷馆事情也忙得很,现在还得三天进宫一讲课,手头除了编书、绘制地图还有翻译书籍文章,然后还得应太子和太子妃要求学跳舞!!!

    他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哪吒。

    他并没有注意到老爷子的问题。

    冬至日大典之后百官休息了一日,当然皇帝是长时间辍朝的,诸事交给内阁,司礼监的权力又大起来。

    腊月里滴水成冰,林重阳带着费尔南多和菲历昂进东宫日讲,都在官服外面披着大氅,那两个人还在中式大氅里面披了一件厚重修长的西式羊毛呢大衣。

    这种料子是纺织厂根据他们的描述几经试验才作出来的,据说比欧洲现行的还好,只是如今他们羊毛不够用的,得等朝廷和蒙古人谈判之后才能确定是否可以大量生产。

    两人非常兴奋,这是他们第一次进宫觐见地位如此高贵的大人物。

    当然,他们最希望觐见的是皇帝陛下,不过林重阳故意骗他们天朝的皇帝陛下不是谁都可以随意觐见的,能够觐见太子殿下都已经是格外开恩——看在他们勤恳工作效忠朝廷的份上。

    林重阳并没有要求他们全部学习大明的礼仪,允许他们保持一部分自己国度的礼仪,只要不冒犯太子即可。

    两人仗着有些话别人听不懂,就在那里小声交流。

    他们不知道林重阳连蒙带猜,是能了解个七七八八的,听得他眼角直抽抽,

    “不知道这位太子殿下是不是也非常漂亮。”

    “你是说跟林大人一样?”

    “据说他们皇宫里的人都是顶顶漂亮的,女孩子是千里挑一的。”

    “可是他们宫里只有皇帝和皇帝未成年的儿子,没有侍从,都是太监,你知道什么是太监吧。”一边说还一边比划。

    “我知道,就是割掉了这个。”

    林重阳转首看窗外,假装听不懂,再叽歪给你俩净身送进宫去给太子日讲。

    第212章 不扶

    还有你俩还太天真, 不知道三个人的时候, 不要独自用别人听不懂的话嘀嘀咕咕么, 这要是自己心眼一偏,回头就咔嚓了你俩。

    当然这俩也是打量他性子和善, 根本不计较, 所以才肆无忌惮的。

    进了东华门,马车停下来, 他们要下车步行。

    林重阳看到沈君澜带人从金水桥上过来, 他居然穿着飞鱼服挎着绣春刀, 看来是去乾清宫当值了。

    他上前行礼。

    沈君澜看了他们一眼, 然后又看了林重阳一眼。

    林重阳总觉得他眼神好像有点问题,反正就是有话不说的样子, 最讨厌这样了!

    自己有好事就找他带他发财呢, 他就会眼刀子嗖嗖飞,有眼疾得治!

    “晚上请你喝酒。”错身而过的时候,沈君澜低声说了一句。

    林重阳惊讶地看他, 这么大方?

    沈君澜比他还抠门呢,舍得请客喝酒

    与沈君澜同行的俩锦衣卫瞅着林重阳吃吃地笑,然后跟着沈君澜快步出东华门去了。

    “沈大人冷冰冰的好禁欲!”

    “他是个太监,当然要禁欲了。”

    那俩又在嘀咕, 差点没把林重阳呛着。

    要是沈君澜知道人家说他太监估计得拿刀砍人。

    “这宫里的男人,都是太监,不割掉命根子,是不让进宫的。”

    林重阳默默地看了他俩一眼, 你俩没割掉,怎么也来了?

    有必要给他们好好讲讲宫内的体系。

    两人一边装着欧洲贵族的派头,一边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就小声嘀咕惊讶一番,把林重阳弄的几次都要破功。

    进了清宁宫,有太监来引路,这俩终于闭嘴了,因为再嘀咕就真的不恭敬,那是要被打板子了。

    这一点习礼仪的时候讲得清清楚楚。

    林重阳领着他们觐见太子和太子妃,两人站着行礼不想跪下,林重阳看了他俩一眼,暗含警告,你俩要想作死也不用这样,老子还二十一世纪呢,不是跪得溜溜的,你俩有什么不能跪的。

    俩人倒是听林重阳的,接收到林重阳的眼神就行了一个大明礼仪,“参见太子、太子妃阁下。”

    阁下这称呼有点新鲜,太子觉得很有意思,“林先生,免礼。”

    林重阳带着两人起身,先进行东宫日讲。

    因为今天是讲堪舆地理学,而不是实录和祖训,而那几位皇子日常泡在四夷馆,听地理课不需要来东宫,所以今日只有太子和太子妃两位学生。

    太子妃是冲着宫廷舞蹈来的。

    林重阳让两人自己给太子介绍一下他们的身份、家乡等等,然后再讲一下他们国度的特色,两人重点讲了他们的皇宫和教会。

    两个人分别讲一下,一个时辰就过去了,太子听的意犹未尽。

    “国王要听教皇的?那教会的教皇才是皇帝吧,一个教皇管着那么多国王,等于是我们两京一十三省。”他看向林重阳,“林先生,是这样吧。”

    林重阳当然不能说太子说的不对,但也不能说对,便笑了笑。

    太子就继续问两人关于基督教的事情。

    林重阳之前询问过两人的,现在他们全民都信奉基督教,只不过还有一个没有全部退出历史舞台的东正教,影响力也甚微,只有菲历昂知道一些。

    这说明拜占庭可能还没有全部被奥斯曼帝国吞并。

    不过他也不敢肯定具体时间,毕竟失之毫厘差以千里。

    反正大体如此。

    他看太子对基督教那样兴致勃勃,又有点担忧,太子会不会从此对基督教入迷,从此成为了一个信众?

    他似乎对教皇格外好奇,难道自己以后想当大明的教皇?

    林重阳被这个想法惊了一下,绝对不行!

    太可怕了。

    但是菲历昂却跟太子有了共鸣一样,讲得兴致勃勃,林重阳发现他的汉语原来都学在如何传教上了!

    他们已经说到想到京城修建一座基督教堂。

    林重阳看着眉飞色舞虔诚无比的菲历昂,这么久没发现他是个传教士啊,怎么突然就披起了神父的外衣?

    顾凝菡依然对宫廷舞会很执着,问他,“林先生,你可学会了?能否给我们见识一下?”

    林重阳道:“殿下如果感兴趣,可以让教坊司选一批人,由我们四夷馆来排练。”

    他已经从西洋人的舞蹈里选了两支有代表性的,群舞、双人舞各有一支,反正他们的重点不在于艺术成就有多高,欣赏水准有多高,而在于娱乐性和参与性。

    让人有参与的乐趣,而不是像本朝的那些歌舞一样,贵人们只欣赏基本不参与。

    说到参与性,为了顾及本朝的男女有别,可以皇帝和自己的妃嫔,太子和自己的家眷,权贵们也有自己的家眷,完全不需要和别人有什么太过亲密的接触。

    当然比从前还是有很大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