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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卫老瞪他一眼,“不好吃你还每天吃。”

    “那是没得选择么。我要猪肉脯,牛肉粒,还有老醋花生,装坛子里能吃到我到京城。”卫若愉掰著手指数,“不行,得吃到我回来。”

    “三钮可不是我们家的厨子。”卫若怀心里也想吃,但她不舍得累著三钮。

    卫若愉道:“我当然知道,等做好送给三钮姐一些。”说著站起来,“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啦,我去找三钮姐。”

    杜三钮和她娘把屋里的东西拿出来晾晒,就去山上挖一堆竹笋,煮好切片放到竹筛子上晒。卫若愉去的时候三钮正在切竹笋,小孩转一圈瞧瞧没什么好吃的,回到三钮身边,“晒干的竹笋怎么吃?”

    “留著夏天和秋天炖著吃。”山上有大片毛竹,杜家村的人却很少挖笋,盖因春笋适合浓油赤酱,和五花肉一起炖最美味。然而家里不来客人,村里没几家舍得三不五时地去买肉,这就便宜了三钮。

    说起吃,卫若愉想起他来的目的,把话一说,三钮想都没想就点头同意,“我们接个事,二十号,刚刚好不耽误。明天叫钱娘子早点去县里,在你家做还是我家?”

    “我家厨房大,可以做好多好吃的。”小孩边说边递给三钮一个笋,指著丁春花刚从锅里捞出来的芥菜,“这个呢?也能炖著吃。”

    “对,冬天炖最好。”三钮家的房子有廊檐,菜晒干挂在廊檐下,不用担心发霉淋雨,放好几个月也没问题,“娘,我记得家里好像还有梅干菜?”

    “有不少,我打算再做些。”三钮家的梅干菜是用雪里蕻做的,她家屋后面种不少,年后一直没赶上好天气,丁春花便没动手。

    三钮放心了,她家还有的吃。于是,第二天早上去卫家提醒钱娘子和面,等钱娘子从县里回来,面也醒的差不多,三钮端著一菜盆梅干菜前往卫家。

    梅干菜切碎加葱花、虾皮、调味料和剁成馅的五花肉,包裹在面团中擀成饼,放炉中烤熟。怎奈亓国上下都没有烧饼炉子,临时做个又是在没必要,三钮便刷块薄薄的石板。

    “你准备用石板烤饼?”三钮过来时身后跟个丁春花,丁春花搬著一块石板,卫若怀起初以为石板是烤肉用的。

    三钮点点头,在饼上刷一层麻油,放到烧制烫热的石板上,三钮心里并不像她表现的这般胸有成竹,从容不迫。因为她之前只听说过石板烤饼,并没见过,更不用说做。

    手生,导致两个饼看起来烤熟了,围观的几人只能闻到淡淡的面香,也没有如三钮期待的那般,饼发起来,而是像个死面饼,丁春花很担心,“可以吃吗?”

    三钮不知道,便夹起一个,顾不得烫手,掰开一半,猪肉和梅干菜的香味扑面而来,三钮大喜,“成了?”

    卫若愉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好香啊。看起来好丑。”肉香混合著乌黑,瞧著没一点食欲的梅干菜,意外的想咽口水,“我替你尝尝,三钮姐。”

    “你能尝出熟没熟?”三钮瞥他一眼,咬一口,众人跟著睁大眼,她嘴巴刚动,杜小麦就问,“怎么样?可以吃吧。”不待她开口,转向卫若愉,“我们两个吃一个?”

    卫若愉瞅三钮一眼,拿起一个分小麦一半,刚送到嘴边却听到三钮说:“我忘了,钱婶子,去找点芝麻,洒饼上烤著更好吃。”

    杜小麦的动作一顿,吃?怕待会儿的饼更好吃,他肚子没空。不吃?饼都碰到他的嘴唇了……往四周一看,毫不迟疑地饼分给丁春花一半,“三奶奶,给你点尝尝。”

    “真乖。”丁春花很高兴。卫若愉有样学样,分给他堂哥一半,卫若怀真不想接他。然而三钮在跟前,他得给三钮留个爱护幼弟的好印象。

    梅干菜饼是卫家哥俩路上的干粮,起先做的不好,等掌握火候,一个比一个好,卫老赶紧让钱娘子收起来,恐怕到明天就没了。随后三钮开始做猪肉脯和牛肉干,做好之后天都快黑了,借著月光,三钮做一小坛老醋和花生米。

    杜发财早已归家,丁春花得回去给他做饭,卫若怀送慢一步的三钮出去,便能看到杜家的大门。可是卫少爷不想和她这么快分开,“你有没有什么想要买的,我从京城回来的时候给你带来。”

    三钮仔细想了想,“没有,谢谢你啊。”

    “不客气,我们一走,祖父在家可能会很寞,你平时没事的时候能不能多往我家来几趟?”最好来的次数多了,把他家当成自个家。

    杜三钮做梦也想不到,她觉得呆呆的少年有那么多小心思,“别担心,我们会帮你照顾好卫老,天不早啦,回去吧,明天还得赶路。”

    卫若怀的嘴巴动了动,想说:早上起不来就晚点回去。见杜三钮什么都不懂的直往她家去,卫少爷颓废的叹了一口气,进门吓一跳,“祖父?你,站在门后面干么?”

    “我刚想出去溜溜弯,你突然进来了,我还没说你。”卫老嫌弃的看他一眼,“送个人也能送半天,卫少爷,出息点。”

    “站著说话不腰疼,我睡觉去了。”卫若怀轻哼一声,不待他祖父反应过来,麻溜跑到自个房间里。

    翌日早上,三钮还没起床,卫若怀两个就出发了,从广灵县到京城有千里路,他们走官道,路况比较好,如果骑马正常情况下五天能到达京城。

    卫若愉堪堪五岁,吃的壮身体好也不能像大人一样赶路,等卫若怀一行到京城,时间已到了三月二十九。京城和他走时一模一样,一身银装。不同的是那时是雪,如今是柳絮。

    “大哥,古人说近乡情怯,我怎么就没这感觉呢。”卫若愉掀开车帘勾著头往外看。

    卫若怀撇嘴,“杜家村才是你家乡。”说著,瞧见旁边有卖簪子的,“邓乙,停车,我下去看看。”

    “碰见熟人了?”邓乙很肯定得问。卫若怀“嗯”一声,下了马车买两根簪,掏钱的时候手一顿,转个身挡住卫若愉和仆人的视线,又拿两根让老板分开抱起来。

    与此同时,又一次去外村做喜宴的三钮回来,丁春花停好驴车,下来发现门口坐一个人,下意识抓住李月季的胳膊,“这人谁啊?”

    “我哪知道。”李月季有点老花眼,揉揉眼睛,走近两步,打量一番见她真不认识,“哎,你谁呀?坐在人家门口干么?”

    地上的人猛地惊醒,显然刚才睡著了,“你是杜家三婶子?”说著话就站起来,瞧见她身后还有个小姑娘,“你就是三钮吧,海,我是孙家集的人,想找你帮我家做饭,我弟弟下个月初四成亲。”

    “等一下,孙家集?”丁春花掏掏耳朵,“我没听错吧,那儿离这里二十里路。”

    “是的,是的。”对方笑道:“我给你们一百五十文,去吗?”随即拿出一荷包,“这是二十文定钱。”

    三钮很好奇,“离这么远你怎么知道?”

    “去县里买东西听别人讲的,我也在迎宾酒肆吃过饭。”对方倒出铜板递给丁春花。

    丁春花看了看三钮,三钮微微颔首,对面的中年男子脸上的讶异一闪而过又恢复正常,快的任凭三钮身体里住个成年灵魂也没注意到,。

    “去屋里坐吧。”三钮打开门,侧身请他进来。

    谁知男人摇摇头,“不了,我得回家了。”

    “那喝点水再走。”杜三钮说著冲她娘递个眼色,丁春花去倒水,男人却之不恭,随她进来。丁春花不但端一杯水还拿两个包子,“凉的,行吗?”

    男人慌忙站起来,“婶子太客气了,我,我…”

    “别我了,吃吧。我们村没饭店,别说你晌午吃过了。”丁春花说著把包子和碗塞他手里,“吃完再走。”

    “终于到家了。”卫若愉欢呼一声,从马车里跳下来就去拍门。

    此时正是饭点,卫炳文听到砰砰的声音,眉头紧皱,“谁这么没礼貌,看看去。”对身边的丫鬟说完,他自个站起来,“算了,我过去。”

    卫大老爷这几天跟个神经病似的,卫炳武也不敢招惹他,皆因早该回来的卫若怀到现在不见影。对于敢无视他哥命令的大侄子,卫家二老爷对他报以诚挚问候:保重!然而被他问候的卫公子正数落他儿子,“这么急干么,不能等一会儿。”

    “我饿啦”卫若愉理直气壮,见门开出一条缝,甩开他的胳膊就往里钻,“哎呀,谁呀?”

    卫炳文没好气道:“你大伯。”

    “大伯?”

    “父亲?”

    小哥俩异口同声:“你怎么变成这样?!”

    第32章 片儿川

    卫炳文拉著脸, 神情严肃,“我变成什么样?你俩倒是说说看。”卫若怀看天看地看门就是不看他爹。卫若愉反射性躲到堂哥身后,圆溜溜的小眼睛瞄到大伯身后的亲爹,又忍不住蹭一下窜出来,“大伯你脸肿啦。咦,父亲,你的脸怎么也肿啦?”待人走近, 小孩不禁睁大眼。

    卫炳武踉跄了一下, “胡说什么?!”裸/露在外的古铜色肌肤瞬间变成酒红。卫若愉唬一跳,可是一见父亲大人像换了个头, 关心瞬间压下害怕,“你,你生病啦, 父亲, 到底什么病,看大夫了没,大夫怎么说?”连声询问,满脸焦急。

    卫炳武猛地抬起胳膊, 卫若怀伸手把堂弟拉到身后,忙说:“叔父没病, 我想大概是京城水土养人, 发福了。”

    “胖啦?”卫若愉差点惊掉双下巴,下意识看看自个的小肚子,又看看他爹和大伯, “怎么比我胖的还多,我的老天爷啊,我和大哥走后你们做什么吃的,是不是故意等我们走——”

    卫若怀转身捂住他的嘴巴,小吃货,说话怎么不过脑子,“许你胖不许叔父胖啊。父亲,我们有点累,先回房了。”拽著卫若愉的胳膊就往里去。卫炳文冷冷道:“你俩不饿?”

    “不饿。”卫若愉脱口而出,卫若怀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想甩开不会看脸色的堂弟,先逃为妙。怎奈父亲大人口气不佳,卫少爷有贼心没贼胆,硬著头皮说:“家里正在吃饭么?若愉,我们去喝点汤。”

    卫若愉吃一路干粮,虽说中间有驿站,吃惯三钮做的菜,小孩儿一路上没胖反而比在杜家村的时候瘦一点,“好啊。”

    “父亲,您先走。”卫若怀拉著堂弟的胳膊。

    卫炳文哼一声,转身往屋里去。卫炳武一边瞅著兄长一边压低声音问:“我真胖很多?”

    “也没有,不过是脸肥了一圈。”卫若怀话音落下,卫炳文脚步一顿,吓得卫少爷捂住嘴巴,直到他爹走远才敢说:“叔父,我爹,这是怎么吃的?”

    “还不是你小子寄来的食谱。”卫炳武的脾气和他儿子差不多,不如兄长闷骚,“当天我叫厨房做你说的红烧肉,你父亲我那个好大哥不屑,谁知尝一口就停不下来,这些天三两天头叫厨房做红烧肉。”

    “我父亲?”卫若怀艰难地问,“他?”

    卫炳武连连摆手,“说错了,说错了,你父亲即便馋的想死也不会主动开口。可是厨房里隔两天没做红烧肉,他就说自个没食欲,被你气饱了。起先我们真以为他生气,后来大嫂听大哥念刀两句,才猜出他想吃肉。托他的福,如今京城卖猪肉的屠夫都认识我们家的厨子。”

    卫若怀满头黑线,“好吃也不能多吃啊。短短一个月,你们胖一圈,少说得有十斤,这样不健康,身体负担重啊。”

    “可不是,最近跑几步就觉得喘,这两天都吃清淡的。”卫炳武说著,一个劲的叹气,“吃惯红烧肉,里脊肉再吃素菜嘴巴没味啊。”

    卫若怀当初写食谱时就憋著坏,试图把全家人的嘴巴养叼,然而……不提也罢,“今天晌午做什么吃的?”

    “水煮芥菜和炒豆腐。”京城气温比广灵县低五六度,那边的早芥菜、雪里红老了,京城的刚刚好,三钮提过两地气温差异,“唉,我先去厨房一趟,若愉——”

    “我和你一起。”卫若愉来的路上可担心回去被他爹念刀,结果——喜人,小孩儿心情倍爽,“大哥,叫厨房做个青菜豆腐汤,和冬菇笋干汤。”

    卫若怀想了想,去马车里拿从丁丰收店里买的五香粉和胡椒粉,青菜、豆腐这些东西卫家厨房常备,两个汤都是素菜,易熟,一刻钟,汤出锅,哥俩去正房。看到门口站著两位身材丰满的妇人,不作他想,“我母亲和你母亲。”

    “我现在最想知道若兮姐姐有没有胖成球。”小孩儿见家中不再只有他一个胖子,别提多开心,好想和他三钮姐姐分享,都是她的功劳。

    卫若怀小声滴咕,“难怪她们不去厨房找我们,若兮估计胖的不好意思见人。”

    “我觉得是。”卫若愉点点头。然而等他俩走进中堂,哥俩相视一眼,“若兮姐姐没吃胖?!”肿么可能有人能抵抗美食的诱/惑。

    “是不是很失望?”身著鹅黄齐胸襦裙的少女笑吟吟问:“小若愉,是不是你让大哥写的食谱,故意让我们都吃成大胖子和你作伴?”

    卫若愉刚想否认,见她信誓旦旦的样子,“小人之心,我不想和你说话。”一点儿也没三钮姐大度,“母亲,孩儿吃到好吃的东西就想到你和爹,想到你们吃不到,孩儿好难过。”说著,眨巴眨巴眼睛,试图挤出两滴眼泪。

    自家儿子什么德行,卫炳武最清楚,这小子只有实在吃不下去的时候才会想到爹娘,“坐下说。你们在路上吃了?”

    “差点忘了。”卫若愉猛地站起来,“邓乙,邓乙,去把我马车里的食盒拎过来。”

    五个人驾两辆车,卫家兄弟和一个护院坐一辆,邓乙和另一个护院拉著一车从南边买的特产,邓乙卸下货,正准备问他,食盒放哪儿。一听这话,邓乙拎著食盒放到板凳上。

    卫若愉粗暴的掀掉盒盖,见识到来自杜家村的美食,屋里几人不约而同地看过来,食盒中躺著两个大大的油纸袋,“什么东西?”卫炳武拿起来,倒出一看,“肉干?”

    “五香牛肉干,闻著香,吃著有嚼劲,越吃越想吃。孩儿可喜欢了,一直没舍得吃,留著你和大伯。”卫若愉一脸快夸我快夸我的表情,卫若怀真不想拆穿他,“你吃完一袋了。”

    “说得好像你没吃一样。”小孩登时炸毛。

    卫炳文淡淡地扫两人一眼,“你们还在孝期,张嘴肉闭嘴肉,成何体统。”

    “伯父,你脸上的肉是吃萝卜白菜吃出来的么?”卫若愉怕祖父怕亲爹,有他爹在跟前,只要他爹没发火他就不怕整日里虎著脸的伯父,因为他爹不止一次帮他怼伯父,“朝廷可没规定孝期不准吃肉,别以为我小就不知道。”

    “话怎么这么多。”卫若怀感觉到周围一冷,盛碗汤递给若愉,“喝汤。母亲,这个汤也不错,没放猪油,是麻油,吃著不胖。”

    “我还担心你到老家不习惯。”卫大夫人悬了两个月的心放回肚子里,“别只想著吃,功课呢?”

    卫若愉瞬间老实,功课二字堪比紧箍咒。卫若怀从容不迫,“祖父闲下来每天没什么事,就盯著我和若愉。村里清净,没人打扰我们,若愉比在京城的时候进步还快。”

    “是的呢。”小孩连忙点头,“伯母,我们吃饭吧。祖父说,端午之前回去就行,我和大哥得在家呆好多天呢。”

    “不行。”卫炳文突然开口,“在家里谁教你们?过几天就回去,回去少吃点,可别过几年回来变成个大胖子。”

    “对,届时可没人愿意嫁给你,大哥。”卫若兮幸灾乐祸道:“还有你,若愉。”

    谁知小孩嗤之以鼻,“谁稀罕京城贵女。”卫若怀一听直觉不好,没等他开口又听到,“母亲,你把我早生出五年,我这次就给你带个儿媳妇回来。”

    “什么?小子,再说一遍!”卫炳武拔高声音。

    卫若愉打个哆嗦,继而一想,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跟你讲啊,父亲,杜家村有个好漂亮好漂亮的小姐姐,会做好多好多吃的,就是大哥写给你们的那些食谱。祖父还夸她是个女状元,可惜比我大五岁。”突然哀叹一声,“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哪个混蛋,我的三钮姐姐啊。爹,都怪你,干么不和娘早点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