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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简华被吵醒了,微一侧耳,洞穴里响着哭声。

    哭声?

    压抑的,悲恸的哭声。

    这是……难道有人死了?

    她脑袋抬起,朝发声处望去,当然,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自从感受到木野亲人之间的关怀,简华知道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要不要去看看,跟着爷爷学医这么多年,治病救人的信念已刻进她骨血。

    可她有什么办法呢,医药箱也没有了,光亮也没有。简华的内心沉甸甸的,无法再次入睡。

    一只大手盖到了她的耳朵上,声音小了些,简华一愣,忍不住想回头看去,此时,她才发觉她几乎是整个人都窝到了身后野人的怀里,意识到这一点,不由得尴尬起来。

    简华往前挪了挪身子,想要离他远一些,却被木野用腿压住了。

    “一个人冷,两个人暖和。别听,睡吧。”木野大手捂住她耳朵,一条腿轻搭在她小腿上,声音微哑低沉说道。

    这姿势,再发展下去……简华不敢动了。

    第7章 学语言

    简华裹紧了兽皮站在洞穴口处朝外望去。

    此处是座马蹄型的山峰,山洞正位于马蹄型底部,三面环绕,面南背北,北风刮到此处已是小了许多。左右两侧的山峰并不算很高,二三百米,坡度很缓,其上长着郁郁松树,大雪覆盖下还露着些许绿色。

    山洞口离地面一米多,底下积着厚雪,已被踩踏得脏污凌乱。离山洞五十米的范围内是一大片的雪地,再往前就是由稀到密的树林,枝头被积雪层层压弯。

    没有一座木屋,更没有砖瓦房,如此原始的生存环境,让简华不得不认真思考一个事实,她穿越了,穿到了还没有产生文明的石器时代。

    呃,应该是新石器时代,距今1.4万年到4千年之间的新时器时代。

    简华转头朝洞内看了一眼,那些粗壮的女野人有的还在昏暗的洞穴内打磨石器,石块互相磨擦发出的沙沙声不绝于耳。

    老天,饶了她吧,怎么让她穿越到这见鬼的新石器时代了呢!想喝口热水都没有锅啊!

    简华这个姑娘平时爱看看书,也曾做梦哪天能穿越后享受一把。可不说穿成锦衣玉食的富家千金、后宫嫔妃,就算做个农家姑娘也好过现在吧!

    茹毛饮血的野蛮时代,她的小命能保下来吗!

    简华的心在滴血,老天在玩她吧,摔一跤竟然能摔到新石器时代来,是让她来锻炼身体的吗!还是让她来给这些野人看病的!

    寒风呼啸,没有了羽绒服,就算裹着件兽皮,冷风还是持续地带走身上的热量。

    简华跺着脚,冷得实在有些抗不住了,只得返身回到昏暗的洞穴内,走上两步,洞口右侧的疑似排泄物让她打了两个恶心,怪不得这么难闻,卫生情况太差了。

    “阿嫂,你怎么到外面来了,外面冷,还是进洞里面去吧。”木生跑出来脆生生喊道,一手抓上简华的手。

    小手带着微微暖意,紧紧握住她的手,小家伙眨巴着眼睛,纯稚眼神看得简华心头发软,罢了,先在这里躲过寒冬再说。等……等天气暖和了,再出去寻找人类……现代人……也许找一找……就能找到了。

    简华安慰着自己,顺着木生手上的力道返回洞穴内。

    走出十多步,就是个火堆,三两根柴禾架着,两个女野人坐在火堆边,手上拿着针线正在缝一张兽皮。

    简华多看了两眼,她们手上的针白花花的,分明是磨制成的骨针。

    这个发现又让她心神恍惚了一下,眼前似有一副图景,十几年后,她也这样围着兽皮,脏污着头发,用骨针缝制兽皮,等成功把兽皮缝制成圆桶状后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

    噢,老天,饶了她吧!

    “阿嫂,你肚子饿了吧,阿父给你留了好吃的,我们快点。”木生摇摇她手,往前快跑起来。

    简华被他一拉,回神跟着小跑起来,洞穴内昏暗,她又没有木生熟悉,突觉小腿上被人重重一绊,收不住脚整个人往前扑了出去。

    手肘磨蹭在石地上,一阵火辣辣疼痛。

    “弱得像只长毛兔一样,你这样的女人真是不配活着,还是早早去后山喂虎神,也好省下些食物。”

    话语中那股轻蔑嘲讽的意味,就算简华不懂他们的话,也是听明白了。她转头看去,那个抢她羽绒服,最后又给扔进火堆烧了的女野人正环抱双臂,靠在洞壁上轻抖着一条腿斜眼睇着她。

    不是说野人都是很愚昧纯朴的吗,怎么她遇上的一个个都又猛又狠的。

    她一没抢她的肉,二没抢她的兽皮,绊她一跤为了什么,就为了让她痛,让她出丑,显示她的地位吗!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简华内心一片黑暗。

    “阿嫂,你怎么样了?花那,你为什么绊倒人?”

    木生焦急地拉简华起来,一转身又对上花那质问。

    简华真想朝这女野人脸上甩一巴掌出出气,可想到此时寄人篱下,那个收留她的男野人也不在,还是不要多惹事了。

    “阿嫂,你竟然叫她阿嫂,她,她配吗!你的阿嫂应该是我,是我。”花那叫起来。

    简华忙拉着木生退后一步,这女野人是个疯子,手舞足蹈,大喊大叫的又为了哪样,好像刚才摔一跤的是她一样。

    我忍,此时不宜与她对上,来日方长。

    “阿父让我叫她阿嫂的,她就是我阿嫂,你不是我阿嫂。”木生初生牛犊不怕虎地喊道,声音比她还要响。花那竟然敢摔阿嫂一跤,等他阿哥回来,一定告诉他。

    花那一时愣住了,不敢置信地望向木生,再看看简华。

    这就是个下贱的奴隶啊,怎么能成他的阿嫂呢,木通大叔怎么能让她做木野的女人!

    她不配,不配。

    简华忙拉住木生,飞快往洞里走去,看样子小家伙不知说了什么刺激她的话,那女人激动得手都发抖了,还是赶紧避一避。

    “木生,快带着你阿嫂回来,不要惹事。”

    木通的声音在洞里稳稳传来。

    正想朝简华扑去的花那顿时止住了脚步,嘴里的骂声也嘎然停止,木通虽然从族长位置上退下来了,可这么多年的威望还在,对上他那双威严的眼睛,花那还是怕的。

    简华拉着木生的手回到睡了一晚上的兽皮上坐下,小家伙已开始跟木通告状了。

    简华拉起衣服,手肘上磨破了皮,有血丝渗出来,情况不算严重,她微微呼了口气。

    木通朝她伤处看了一眼,从身后的石台上拿过一株草药递了过来,示意她使用。

    “阿嫂,你受伤了!疼不疼啊”木生大叫起来,可看见简华听不懂他的话,气恼地皱起小眉头,飞快地从她手里抢过那株草药,放进嘴里嚼起来,嚼碎了吐在手心上,示意给她敷上,许是被药麻了舌头,如同小狗样吐出舌头不停哈气。

    简华被她逗笑了,不忍拂他的好意,伸过手肘让他细细给伤处涂抹了药。

    一股清凉之意漫上,鼻端轻嗅,简华恍然,原来是薄荷叶。清头目,去风热,利咽喉口齿俱病,倒是味好药,可用在出血伤上,并没有大用。

    她轻笑,正想摇头,可一对上木生那双满含期待的眸子,心下一转,朝他重重点了下头,笑了起来,示意她已不痛。

    木生眯眼笑起来,又扑到木通身边掏出一把食物递了过来,“阿嫂,给你吃。”

    简华接过一看,竟是她前天捡到的类似栗子的干果,烤熟了,现在还带着温热,一共有八颗。

    “阿嫂,快吃吧,这栗果好吃的。”木生目光放在干果上恋恋不舍地说道。

    简华看他那馋猫样,分了四颗给他,笑道:“我们一人一半。”

    “你吃吧,他吃过了。”木通伸出手拦道。

    “阿嫂,你吃吧。”木生也摇头。

    简华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完全是鸡同鸭讲,可手势是通用的,见木通这一比划,她全都明白,心下感念他的好意,硬是把四颗干果塞进了木生手里,又伸出手指,指指自己,说道:“简华,简华。”

    她重复了好几遍,听着木生终于发准了简华的音,笑着揉了下他的脑袋,又指向他,听他发出木生的音,忙跟着读了几遍,引得小家伙更是咯咯笑出声来。

    她想,既然要暂时住下来,听不懂他们的语言是大问题,现在就当学一门外语吧。她又指着兽皮,指着手上的干果,让木生一一念给她听,自己跟着念。

    原始人的音节少,学起来并不是很困难。她仔细聆听,努力记下,一遍遍重复说着。

    简华跟木生一颗颗剥着栗果吃,一教一学,教学速度进展飞快,没过多久她已能简单听懂一些木生的话。

    木通在一旁磨着石刀,听着两人一说一念,嘴角浮起笑容。

    这个外来的女人既然想学他们的话,那就是打算留下来了,这是大好事,他掰着手指算,再一年的冬日,她能生下他的大孙子了。想到冬日生下的大孙子,他看一眼自己盖在兽皮下的腿,又微微皱起了眉,食物不够吃啊,要是腿没有坏该多好啊。

    这边正温馨的吃干果学语言,在山洞深处陡然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悲惨哭声。

    这是怎么了?

    难道,昨天夜里那个受伤的人死了?

    简华朝里面望去,影影绰绰的人影聚在一处,看不清具体情况。她正想起身,手臂被人拉住了,回头一看,木通正抓着她手臂。

    “有人死了,你带着木生好好待在这儿,我去看看。”

    木通说完,一手撑着洞壁艰难想要站起来。

    简华模模糊糊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听话地点了下头。见他起身困难,两条腿都在打颤,又忙伸手扶住他,目光在他兽皮内的双腿上转了几圈。

    他的腿有伤!

    她心下第一反应,这是关节有问题,应该是老寒腿。

    木通在她的搀扶下终于站稳了,他摆了下手,又交待了一声木生好好待在这儿,就一步一挪地往发声处走去了。

    不光老寒腿,右腿还骨折过,这伤绝对不超过半年。

    简华一手摸着下巴,见他一脚高一脚低,瘸着腿困难往里走,心中暗暗思索道。

    第8章 伤情

    简华带着木生避在一边,只见从洞内抬出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胸腹处破了一个大口子,上面胡乱涂抹着深绿色的药渣,由两个男人抬手抬脚扛了出去。

    那人双目紧闭,脸上好似蒙着层灰,随风散过来一股淡淡腐臭味,早已没了气息。

    洞穴内众野人全都站了起来,默然目视着那死去的人被抬了出去,等一行六七人消失在洞口,随即又坐下来各行其事。

    小小的说笑声没有了,但简华在这些人的脸上还是没读出多大的悲伤来,所有的只是麻木。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有了。

    那个人还很年轻,十七、十八,抑或十九岁。

    腹部破裂伤,只要不伤及内脏,及时手术,活下来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可在这里,住原始山洞,裹兽皮,喝生水,怕是一个小小的伤口就会让他们感染丧命吧。他们也许见多了族人的死去,所以才会这样的僵滞麻木。

    多么悲惨的原始人啊!

    简华第一次被触动了,她手指无意识地搓动一下,这是十多年学医生涯,已沉浸入骨子里的医者仁心,让她不能无视生命白白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