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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林玥欢点了菜,没有招呼伙计下去传菜,而是看向莫三孚,“莫哥,这些肉可够了?”

    莫三孚有些好笑地点点头,“够了!”

    在伙计下去传菜的时候,林玥欢给莫三孚倒了杯茶,莫三孚接过来抿了口,“对了,最近可有什么新鲜事儿?”

    十六那天林玥欢说的话莫三孚虽然没有深究,但还是挤在了心上,他不点明,林玥欢想必也是明白的。

    果然,林玥欢放下自己的茶杯,笑道:“倒是有个。”

    “哦?”

    “听闻今上找到了流落民间的四子,十五的时候带着他去祭天。那四子荣宠颇盛,祭天当天就封了那四子为云王,享亲王爵。”

    “哦!”亲王爵并不是那么容易得的,越乔书如今的四个儿子,长子越耘是太子,无所谓爵位不爵位,但越乔书的二子越航虽然也得封了王位,但爵位只是任何一个稍有本事的皇家子弟都能得到的郡王爵。其他仅有的两人得到的亲王爵,其中一个就是林玥欢说的这个云王,另一个就是翼王越秖,越秖是因为他在战争中卓越的表现才得到的亲王爵,而云王得到的亲王爵就不知是怎么来的了。

    “这云王可是成了别人的眼中钉了?”莫三孚想必,笑道。

    “哈,谁知道呢!”两个人都知道的事儿,就别拿在这太阳底下说了。

    莫三孚笑笑,开口说了另一个话题,“欢儿,这阵子忙完了可还有什么事儿?”

    “嗯。”林玥欢想了下,道:“没什么事儿了,我也不打算出去跑商了,莫哥有事?”

    “当然。”莫三孚道:“我们也不可能这般不清不楚地在一起,总得过了明路。”

    林玥欢手一颤,被杯子里的热茶溅到,下意识就将手里的茶杯扔了出去,可是他没看那在桌子上转圈的被子和缓缓流开的茶水,只震惊地看着莫三孚。

    莫三孚见此忙伸手扶住了杯子,招呼伙计来将桌子上的茶水擦了,林玥欢才回过神来。成为莫三孚的男妻,或者是男妾这样的事是林玥欢从未想过的。

    以前他自觉此段情缘无望,便不说,借此保留二人那浅得可怜的关系,最近却是想着莫三孚是莫家仅存的一个成年男丁了,即使莫三孚自己愿意,许春林也不会愿意的,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莫三孚成为明路上的夫妻。

    “怎么?吓到了?”莫三孚将桌子整理好才说了句话。

    “没有。”林玥欢缓缓吸了口气,“莫哥怎么会突然说这样的事?”

    莫三孚看了林玥欢半响才道:“我以为你知道。”

    林玥欢没有说话,他确实知道,莫三孚想要他陪着他过上他剩下的或是永远也走不完的人生,但是林玥欢更知道,莫三孚对自己并没有那种他渴望的感情。

    林玥欢看着莫三孚平静的眼,咬牙,就算莫三孚对他没有那种感情,日后日日夜夜相处,他就不信他不能让莫三孚喜欢上他。

    林玥欢于莫三孚对视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莫哥,我是愿意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事儿伯母会不会同意?”

    莫三孚道:“只要你同意了,我自然有办法让娘她同意。”

    林玥欢看着莫三孚的眼睛,一眨不眨,“那便说好了,我在这儿等你的媒人上门。”

    “不会让你等太久!”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一直掉收,难道是因为我回头写种田了?┭┮﹏┭┮

    ☆、第五十五章、聘亲

    进入二月,村子里各种各样的花朵渐渐开了,有一种别样的迷人味道。

    莫三孚最近比较忙,因为家里砍出来的那些山地都需要处理,莫三孚找人将地犁了,收了些粪养地,准备寻些小米苗,分行成批地种在里面,又在其间种了各种豆菜,金豆、豇豆、毛豆、豌豆等等,另外还有茄子、辣椒等蔬菜,云州地处偏南,蔬菜之类的春秋两季都可以种,忠县这儿多雨,有的人家夏季也会种些小青菜来自家吃。

    一边安排着荒地的事儿,莫三孚一边就准备着自己和林玥欢的婚事,大和新立,虽然南风盛行,但那也是富贵人家和京中权贵所爱的事儿,且所谓的南风也不过蓄养男宠亵玩罢了,如莫三孚这般想娶男妻者不是没有,但那些娶男妻男妾之人皆是家中庶子,此举属无奈之举,少有家庭和睦者。

    即使知道这些,莫三孚娶妻的心没有一丝犹豫,他和林玥欢毕竟是不同的。

    莫三孚先做的就是趁着许春林回家时寻了个独处的时间,许春林在炒盐,准备做盐酸菜,莫三孚在帮助添火,其他人去地里收长了一个冬天的大头菜和青菜,有的则在洗菜。

    莫三孚将柴火填进去,起身看着许春林道:“娘,我想娶一个人,您能帮我去下聘吗?”

    “啊!”许春林一愣,随即惊喜道:“真的?那家的姑娘。”

    莫三孚道:“不是姑娘,是欢儿。”

    “什么?”许春林蓦地吼道,随即冷静下来,看着莫三孚冷静地问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想娶欢儿,娘!”

    “莫三孚!”许春林将手里的铲子扔了,大声吼道:“你究竟想干什么?你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想气死我啊?啊?!”

    “娘!”莫三孚打断许春林的话,“娘,先听我说好吗?”

    许春林看着莫三孚,怒火冲天,听见他这么说,拾起铲子重重地抄了了几下,狠狠道:“你说,你说,我倒要看看你能讲出个什么花儿来!”

    莫三孚看着许春林气氛的模样,苦笑道:“娘,你知道的,我学过道法,总是遇见那些普通人没法遇见的事儿,普通人,特别是普通女人是没办法忍受我这样一个男人的,如果让我一辈子就这件事瞒着最亲密的人,这日子过着也没意思。”

    许春林看着锅里的盐,作为一个女人最明白女人最想要的是什么,而女人的心思又敏感,按莫三孚的说法,不止莫三孚会觉得没意思,就连女人也会觉得自己与丈夫不交心,稍稍矫情点的可能还会就这么慢慢去了,就算不会,也会夫妻离心,家宅不宁。

    乡下人看重的不就是这么一个家?可是林玥欢就不会介意吗?再说了林玥欢还是个男人,能安心和莫三孚过下去吗?

    莫三孚看着许春林,她的变化都收在眼里,他继续说:“欢儿就不一样,此次我前去柳州,解了他的一个死劫,我们之间有了一个契约,他清楚地知道我的事儿,更知道我和他之间经过哪一件事就再也没法分开了。而且,娘,我因为修习道法,心绪寡淡,此生恐怕没办法娶妻生子了,欢儿心悦于我,而我亦不忍心伤他,便想着此生有一个一心为我的人相伴在身边也就足够了。”

    许春林叹了口气,经历了这么多事儿,她对着人的一生看开了很多,也明白对莫三孚而言,这个选择是最好的,可是……

    “三孚,你有没有想过,你娶了欢儿,这世上的人会怎样看你,怎样看我们家?”许春林停了下道:“还有宝柱,他现在在读书,你这事儿会不会……会不会影响他?”

    许春林知道自己这话有些伤儿子的心了,只是她更在意宝柱,不为其他,就是因为宝柱与她亲,而莫三孚虽然是她儿子,但总觉得没有孙儿亲。

    “不会。”莫三孚没觉得有什么,虽然这样的想法有些凉薄,“经过前朝只是,现在京城内南风盛行,娶男妻、男妾也是一桩雅事,何况娶的人是我,我与九支不是直系血亲,对他的影响不大。”

    莫三孚将炒好的盐一一搬出去,而许春林和于氏以及莫三孚的二婶,也就是莫三水的娘还有杨罗和莫三金的媳妇方青帮着,一些将洗干净、晾干了的菜切成丝,不管好不好看,其他人就将菜丝儿用盐反复搓揉,将水分挤出来,然后紧紧地塞进坛子里,用麻布封口,倒扣在阴凉的角落。

    莫三孚不会做,就在一边打下手,做些力气活,尹音染小姑娘则是帮不上忙,就在屋子里做女红。

    此后几天于氏回了县里,许春林则是待在了村里,带着尹音染帮助莫三孚处理田地的事儿。莫三孚得了空就去县里,看看店面也看看林玥欢,林玥欢不忙的时候也会去莫家村看看莫三孚,只是莫三孚没有将许春林已经答应了的事儿,林玥欢与许春林相处的态度与以前一样,但许春林却有些别扭,几次之后林玥欢就猜到了其中的事儿,在许春林面前就有点别扭了。

    约莫四月初的时候,家里的事儿都安排妥当了,许春林才将莫三孚单独叫到一边说她准备去请媒人去向林玥欢提亲,问他问过林玥欢的意见没有。

    莫三孚安抚许春林说自己和林玥欢商量好了的,只等媒人上门。

    许春林办事儿迅速,选了个好日子就请了媒人上门,你有情我有意,事情定下得很顺利,并且定下了合八字和举行定礼的时间。

    合八字只要媒人取了八字合一下就行,定礼则定在五月十五,端午节之后。

    莫三孚向林玥欢提亲的事儿很快就传遍了忠县和莫家村,一时间流言纷飞。莫三孚在县里开了粮店,只要运作得好,再帮衬下就能做大,一些宠爱女儿的人家就想着给莫三孚些恩惠,将女儿嫁去,女儿既不用受苦也不用受罪,但是莫三孚带着老娘和小侄儿,就都观望着,不成想竟传出这样的事儿,那些人家便庆幸又唾弃。

    至于林玥欢,忠县商圈的人都知道,林玥欢家业颇大,涉及也颇广,就是长得太妖,家里的有女儿喜欢的也被家里压了下来,这事儿一出纷纷表示有先见之明。

    总之,莫三孚和林玥欢都是别人家的备选女婿之一,还是金龟婿,此番一出便惹得众多流言,说到底还是那些心里泛酸的人嚼的舌根子。

    作者有话要说:  好几天没更,此次来更决定改笔名【作死啊!】从醺竹改成佘甘子。

    ps:在练科三,练好了之后就算末世有辆车在我面前我也能开走了。【┭┮﹏┭┮,这苍白的自我安慰!】

    ☆、第五十六章、决裂

    除了流言,莫三孚还面临着家里族老的声讨,不仅莫三孚,许春林也被莫家族老咒骂,说她糟蹋莫家子孙,当然,这些人中不妨有那些想亲上加亲的人。

    莫三孚和族长、族老对持一番,被打发去祠堂跪了一天,然后放了出来,族长说不再管这事儿,莫家村基本都是莫家族人,既然族长开口了,村里说闲话的人一下子就少了大半。

    这事儿莫三孚没告诉林玥欢,告诉他也只是徒增烦恼。

    顺利合了八字,这事儿也定下了大半,莫三孚和林玥欢便等着定礼的到来,只是在定礼之前,莫三孚等来了那一封去往太子府的信的回报。

    清明过后,家里的地基本都种上了,莫三孚得了空闲就频频往县城里去,那天,莫三孚刚进店里,秦执就拿着一封信,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三爷让你去林氏酒楼见他,主子!”

    秦执的那声主子说得重重的,颇有些咬牙切词的意味,莫三孚没做反应,接过信拆开看了看,冷笑着去了后院。而前院,云枫则皱眉看着秦执。

    “阿执,你这是什么意思?”云枫不赞成地看着秦执,秦执虽然在家族里不怎么受宠,但秦执的生母是富商之女,钱财之类的从来不缺,他生母对他宠溺非常,养成了他有些自大的性子。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对于这样的秦执和他们身处的境地,云枫不愿忘记他,值得处处帮着,劝着,往日里他也会听些,只是这次……

    秦执看了云枫一眼,那一眼内的厌恶之意清清楚楚,云枫的心一瞬间凉了下,只是终究没有他口里的话伤人,“别说了。云枫,以前我倚仗你生活,所以处处忍你,听你的,只是现在我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不会再听你的了。你知不知道,你看我的眼神真是恶心透顶,一个贱妾生的儿子竟然有脸喜欢我!别恶心了,不过一个贱妾子,若不是你姓云,家里人要和云家套近乎,你以为我以前会理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云枫听着前面的话心已经凉了个透,再听后面他一口一个贱妾,云枫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秦执,以前是我瞎了眼了,看上你这个烂人,放心,我这个贱妾子,再不会缠着你!”

    云枫说完就向后院行去,藏在袖子里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他一直以为他明白秦执的处境,秦执也明白他的,这个大的一个天下,有两个互相明白的人不容易,便对他多加照顾,久而久之,那感情就变了,谁知,从一开始纠错了,他看错,做错了,爱错了!

    “云枫?你怎么了?”

    云枫回神才发现自己脸上的湿润感,他竟然哭了,云枫摸着脸上的泪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郑大壮。

    郑大壮见云枫呆呆的,只顾着流泪,便急了,丢下手里的米袋子就凑到云枫面前,也不顾自己的手脏,忙着帮他擦眼泪,“究竟怎么了,别再哭了,怎么了,你和我说说。是不是秦执那小子惹你哭了,我去找他算账!”

    郑大壮说着就准备去前院,只是刚踏出两步就被云枫拉住了,他说:“别去,只是我自己识人不清,自作自受。”

    一句话,郑大壮明白了,心里又是窃喜,又是气愤,喜的是云枫和秦执再没可能,气的是秦执那怂货竟然把他捧在手心的人弄哭了!

    “我去给你打点水,你……你先去把脸洗了。”郑大壮看着远方那张被自己抹得花猫似的脸,不自在地说道。

    云枫点点头,看着郑大壮急急地区打水,端到他面前,云枫看着水盆里自己的模样微微一愣,抬头看了下郑大壮,郑大壮不自在地扭开头,道:“我去把米抗仓库里去。”

    院子里发生的事儿都被在屋里的人看的清清楚楚,莫三孚阻止了想要说什么的许春林和于氏,情之一事终究不是别人能插手的。

    看着院子里的两个人谈好了各自离开,许春林叹了口气,说不清心里什么感受,总之有些膈应,而于氏则只是笑笑,就像一般的老人看到小辈谈情说爱一般,她听惯了各种不同的事儿,又经历了那样的人生,对这世上的事儿早就看淡了,所以当初听见莫三孚要娶林玥欢时家里的人都愣了,只有她笑着问许春林该怎样准备婚事。

    莫三孚将自己需要出门一趟的事儿和许春林说了,还让许春林转告林玥欢一声,交代好事,莫三孚牵着点心去了前院,看到秦执大爷似的坐在那儿,对来买粮食的客人爱理不理,甚至对云枫冷嘲热讽,但是没得到一句回应。

    莫三孚看着他,冷声道:“别忘了,秦执!你现在还是我莫家的奴隶,我随时可以将你卖出去,你说,你想被卖到哪儿?南风馆,如何?”

    秦执怨毒地看着莫三孚,恶狠狠地说:“莫三孚,别太嚣张!”

    莫三孚冷笑,不再理他,自顾自在大街上走着,秦执心中愤恨却也无法,只能追出去,翼王爷可是说了,让他带着莫三孚过去的。

    越秖让莫三孚去见他的地点是云州府城名阳城,距离忠县快马有五天的路程.

    府城是一州最大的城市,繁华程度自然不是忠县这种小县城能比,但是虽然繁华却依旧少不了贫苦的人。

    莫三孚牵着马走在名阳城的街上,没有任何停留,脚步也没有任何迟疑,更没有理跟着身边的秦执,径直往越秖相约的地方去。

    在莫三孚的记忆中,越秖是个温润大度的人,但是心怀天下,情系众生,他的表现就像那些古籍里记载的明君一般,对莫三孚的友情也是真真正正的,这一点莫三孚一只确信的,他也不愿意承认,那么多年他知道的都只是一个假面具。

    越秖真心与他相交,他才能复出真心助他,虽然最后连累师门损失惨重,隐居深山,但是他还是相信那些年越秖是真心将他当朋友的,但是一个已经没多少利用价值的朋友真的比不上那实实在在的握在手里的权利。

    说到底,莫三孚和越秖这两个人都在曾经将彼此看做重要的朋友,但是如今却是物是人非。越秖为了手里的权利可以毫不迟疑地将莫三孚出卖到底,而莫三孚经历了这一件事是再无可能将越秖当做朋友,就连将其当成一个普通的陌生人也无法做到。

    背叛的人只能是仇人!更何况,越秖可能就是那个买凶想要杀林玥欢的人。无论如何,莫三孚与越氏皇族不可能一辈子相安无事,莫三孚于越秖也不可能再回到以前。

    此番引越秖出来也不过是彻底撕开那层假面具,拔掉越秖在自己身边买通的人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每个高~潮情节都会被我写得寡淡无味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