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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他苦心经营了几个月的心理暗示,今天就要见真章了。每一次在她面前刷存在感,什么时机多少剂量,他都有一本账。就得慢慢累积,潜移默化,等她自己都认同了,最后一击即中,不爱也得爱。

    令主眨眨眼,再眨眨眼,纤长的眼睫羽毛似的刮到她脸上。怎么样,天怒人怨吧?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长得这么好看!反差萌这种东西,向来屡试不爽,就算镇定如灵医,这刻也把持不住了吧?

    快说看见了,承认后就可以作深入了解了。令主简直有些迫不及待,“看我的眼睛,看我的鼻子还有嘴……”然后微微偏过头,拿手指了指眼尾,“看见没有,我这儿还有一颗泪痣,是不是很妖娆,兼具梨花般淡淡的忧伤?”

    他分明窥见了她眼中的惊艳,那种光是藏不住的,尤其感情浓到一定程度,令主觉得自己能够看穿她的心。况且露不露脸这种事,自己绝对有自主权。他已经毫无保留,她要是再看不见,那她一定是装的。

    他转动脑袋,帮助她全方位了解他的长相。他们那一族,化成人形后都这么美,令主认为自己更是族中翘楚。当初他降生时,长老们曾一致惊叹,“从来没有一个孩子能像阿准这么漂亮”。他不是那种孔武起来就忽略五官的,他有女人喜欢的强健的体魄,更有女人痴迷的,精致魅惑的脸庞。

    他准备好了未婚妻为他神魂颠倒,正畅想她拜倒在他大裤衩下的景象,却听见了令他难以置信的话——

    她说:“白准,为什么你只有脑袋没有脸?”

    令主愣住了,忽然惊恐万状,“怎么可能!娘子你是不是失明了?”

    无方慢慢摇头,很为难的样子,“花瓣上的每一道脉络我都看得清楚,独独看不见你的脸。你不脱还好,脱了有点恐怖。”

    令主说不,他明明已经把脸上的屏障撤掉了,难道他的法术失灵了?他不相信,拉起她的手压在自己脸颊上,“你摸摸,我有脸的。不单有,还相当匀停明媚呢。”

    无方强忍羞怯,在那光致致的脸上摸了两把,“摸得着看不见啊,所以我还没喜欢上你。”

    令主发现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照这态势,他恐怕没机会洞房了。

    他几乎绝望,“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了?前几次我都控制得当,这次全露你却说看不见,分明是有意刁难!”

    结果就是这一句话,印证了无方乍然蹦出来的猜想。

    他果然动了手脚,所谓的真心才能看破他的真容,也是他设的一个套。这老东西怎么会这么坏,以前她总把他当傻子,原来自作聪明的是她自己。他是又精又刁钻,今天露一点,明天再露一点,全是他放长线钓大鱼的好算盘。

    她气得要命,双手一推,把他推得仰在了花蕊上,“你才是把我当傻子呢,骗了我这么久,藏头露尾装模作样,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她冲他举起拳,作势挥了两下。令主呆呆的,才发现刚才说漏嘴,被她识穿了。

    他一口气上不来,颓然躺倒下去,捂住脸哀嚎:“怎么会这样!如此天衣无缝的部署……”在最重要的节骨眼上竟功亏一篑了。不过他从指缝里偷偷看了未婚妻一眼,她似乎并不真的生气,只是有点不满,愤然瞪着他。

    她当然舍不得打他,他对自己有信心。想了想重新振作起来,两手向后斜撑,勾着脖子,袒着精壮的胸膛,目光迷离地望向她,“娘子,那些都是小事,别放在心上,重要的是我们两个很相配。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当我得知你从森罗城拿走了我的聘礼,我就意识到,我之所以活了一万年,全是为了等到你啊。”

    他开始说好话,肉麻段位之高超,可以和他捏偶人的水准成正比。无方脸上不屑,其实心里终归踏实了。就像你点了一道菜,如果这道菜色香味俱佳,那当然再好不过。但如果口味尚可,形状差点,也不能倒了,至多闭上眼吃下去吧。

    她不说话,他便来纠缠她,试探着在她手上碰一下,见她不反对,又在她耳垂上捏了下。

    无方被他撩红了脸,故作镇定地蹙眉,“你先把衣裳穿上行吗?”

    令主精心设计的桥段又被泼了一盆冷水,负气地拽了拽领子,坐在蕊上生闷气。海底的莲火映在他眼眸,这脸虽然无懈可击,可还是让无方觉得不习惯。

    她居然有点想念那个没脸的令主,那时候傻得浑然天成,不像现在让她晕头转向摸不着门道。这脸不是好脸,有令人沉迷的魔力,看久了觉得什么都是小事,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令主快速调整了心态,认为得给她一点时间让她慢慢适应。他向她伸出手,“娘子,过来。”

    无方撇嘴,挑眼他用词不当,仿佛在唤一条狗。

    她毫无反应,令主憋屈不已,只得换了个委婉的语调,“这莲花够大,可以容纳两个人随便戏耍……娘子你到我怀里来好么,让我抱抱你好么?”

    心在胸膛里直打颤,既熟悉又陌生的令主,让无方感觉前所未有的紧张。

    其实紧张也是互通的,令主撤了万年的障面,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要不是为了赢得未婚妻的芳心,他才不会这么干。一个人在黑暗处呆久了,会惧怕看到光明,那件黑袍像他的保护壳,壳没了,差不多和赤条条一样。

    他把两手平摊在她面前,充满诱惑的嗓音,低低说:“到我身边来,别怕。”

    她咬着唇,终于还是把手放在他掌心。他握住了,轻轻一拽,她翩然而至。赤足踏在莲上,不污不垢,不着浮华,那样子真像菩萨。

    令主感动得想哭,一把抱住了她的腿,“还好我下手得早,否则你入了佛门,我上哪里讨媳妇去!”

    她垂眼无奈地看他,他在庆幸,她却永远和正果失之交臂了。

    海上夜风习习,脚下红莲摇曳。放眼远眺,一朵朵的莲,一簇簇的火,交织出奇异的画面。就像令主的不可测,谁会想到这么美的花海,凋谢后是中阴身必经的关隘。腐朽的,晦暗的人群从海面上走过,那景象大概就像修罗地狱吧!

    不过莲上小儿是真可爱,现在身长还不足一尺,握着小拳,挣踢着小脚,看得无方心头温情涌动。

    “他们会随花盘长大,四十九天之后差不多就是三岁的孩子大小。到时候偶们会来采摘他们,拿两个大筐装着,用扁担挑回魇都。”令主笑道,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是不是很好玩?你要是愿意,可以跟着一块儿来清点。”

    她应了声,探头往下看,“传说镜海能回顾前世今生,我这样的人,有前世吗?”

    她想应当是没有的,她不入生死卷,不在五行中,来和去可能只是老天的心念一动,根本没有根底可追究。

    水面微漾,水底火光熊熊,镜像逐渐凝聚,出乎预料地,她竟然看见了那个中土小城。街市和楼台还和原来一样,不同之处是人都活着,男女老幼,熙熙攘攘,是她还未形成时的场景。

    她心里纳罕,再想看,一双温暖的手移过来,覆在她眼睛上。令主说:“这里是中阴身忏悔的地方,你不该看,看了对你没有好处。”

    她茫然回过身来,“你追寻过你的前世吗?”

    令主一怔,这镜海对他来说就是一面大镜子,“我只能看见我的本尊,上根大器1,英姿飒爽。”物种与物种之间的审美不同,令主眼里的自己,原形照样横扫同族。

    无方怅然,一手托腮,崴身倚在花瓣上,“生和死只有一线之隔,那些中阴身的一辈子到这里才算终结,偶人的一生却从这里开始。”

    令主一笑,“娘子说话太有禅意了,今天我们不谈中阴身,只谈偶人。我克扣一点尺寸造就了他们,回头捏女偶,也只能照着你的模样捏个大概。”

    她不解,“为什么?”

    他目光流转,如水一样淌过她的脸庞,“因为你太好看,我怕自己手艺不精,捏不出你亿兆分之一的□□。”

    无方讶然,令主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女孩子到底还是吃这套的,她低下头,圆润的耳垂染上一层霞光,慢慢有了儿女情长的况味。

    令主忍不住了,他搓着手道:“如此美景如此夜,娘子,让我们来感受一下……”

    她抬起头,“感受什么?”

    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眸,令主忽然说不出真实想法了。他有些犹豫,“那个……为了精准地捏出女偶,我得先热热手。”

    她知道他的意思,羞怯地说等等,从袖中抽出一个画轴展开,放到他面前,“我来前绘制的,尺寸也粗略量过了,供你参详。”

    令主盯着画上极简的线条,无法接受,结结巴巴说:“我看……看见冷冰冰的数字就头晕。我比较喜欢实地丈量,既然你在这里,为什么还要这么麻烦……”后面的话难以表述,干脆伸手捧住了她的脸。手指游移过去,一面惊叹于肌理的细腻,一面脱口而出,“你要是害臊,我可以把眼睛蒙上……”

    结果她当真了,立刻抬手解下头上绦子,长发一瞬倾泻而下。还没等令主看够,探手过来,一不做二不休地绑住了他的眼睛。

    那丝绦是她早前替鹿童子看病,他留下作为诊金赠送给她的。用山蜘蛛的丝织就,金丝回文饰边,止血有奇效。不过她常用来束发,所以一直随身携带,既然他这样提议,那就再好不过了。

    锦绣华美的丝带,和浮夸的令主相得益彰。他被蒙住了眼,有点慌,“其实我觉得……视力受阻,判断会受影响。”

    她不理会他,将手压在他手背上,轻轻向下带,带到玲珑的美人骨上,“女人和男人不同,这里瘦削,更突出些。你捏时要注意,平了便不像女人了……”

    看不见,触觉变得尤其敏锐。令主小鹿乱撞,头昏脑涨地抖机灵,“这个我知道,就是琵琶骨。用刑的时候铁钩从这里穿过去,能叫人武功尽废,所以也叫锁骨。”

    作者有话要说:  1上根大器:佛家语。具上等根器者。亦泛指天资、才能极高的人。

    ☆、第 50 章

    他这一说, 无方隐隐感觉到疼痛。此情此景谈论这个真的合适吗?所以令主这人奇就奇在这里, 他可以精心营造气氛,也可以三言两语让人好感败尽。她得学会不和他计较, 计较下来无非把他痛揍一顿,到时候又哭又喊,她还是拿他没办法。

    她吸了口气, “令主渊博, 连这么冷门的学问都知道。”

    令主不好意思地笑笑,“哪里哪里,男人一般都比较喜欢武侠类的东西。不瞒你说, 我曾经想学侠士快意江湖,可惜到最后没挣来什么好名声。奇怪,当初我弄死了九妖十三鬼,照理说是为民除害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刹土上的妖还是喜欢在背后抹黑我。”

    她随口敷衍他,“因为他们都把你当成假想敌了。”

    令主恍然大悟, 只有够优秀的人才有资格成为假想敌,一拍大腿, “娘子果然冰雪聪明!”

    现在可以继续了吗?她把他的手从颈项移到肩头,然后是整条臂膀。

    “希望令主仔细留意, 机会只此一次,再没有第二次了。”

    令主立刻闭上了嘴,她的意思他明白, 趁着现在她还情愿,好好感受一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把时间浪费在扯闲篇上不值得,这种事对她来说相当吃亏,毕竟还没有成亲,她能做到这步,简直大仁大义。

    还好还好,令主庆幸不已,亏他想出了这么好的办法,否则就算露了脸,也未必能同她亲近。她太正派了,正派的未婚妻多令人哀伤啊。想当初守灯小仙就是先和别人上了车,才回过头来悔婚的。如果无方有她一半开放,以他的手段,早就攻克她了。

    不过能正大光明揩油,想起来就好高兴。可惜看不见,丝带下的眼睛努力张大,不知那东西是什么质地,居然怎么看都看不穿。

    他能感觉到她紧绷的线条,肌肉微微颤抖着,极其紧张。其实两下里沉默,他也非常不安,毕竟他深深喜欢她,简直成了一种信仰。从刚开始的敬若神明,到后来的想入非非,经过了不短不简单的一番转变。越喜欢越渴望,甚至在对着乾坤镜观摩学习的时候,眼前浮现的也是她温柔的眼眸和曼妙的身姿。

    眼下这情节不久之前在金钢圈里上演过,只是换了角色而已。原来摸与被摸,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体验。令主有点害羞,听见自己匆促的气息,在这静谧的夜里被扩散得老大。

    他的手在翻山越岭,每一个指节,每一寸肌理细细审度。她的身躯是世间最完美的杰作,他得好好控制,不能让满脑子绮念破坏这份圣洁——虽然他很想直接玷污她。于是令主一脸肃穆,正襟危坐,然而骨头发软,仿佛已经支撑不住了,好想带着她一起躺倒。

    “娘子……”他嘴唇乱哆嗦,“胳膊已经量完了,可以换别的地方了。”

    他的视线受阻,无方知道他看不见,便在绯色的夜里尽情红了脸。

    心跳得杂乱无章,她只记得当初被道士追赶逃命时,才有过这样的体验。他说他是踏火而生的,所以所到之处电光火石,引发混战。她在他指尖瑟缩,他大概感觉到了,微微抽回手,那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和她拉开了两寸距离。她死命地盯着,仿佛下一刻他就要把她投进火堆里。

    她也不知道怎么稀里糊涂走到这一步,功德积攒到最后,把自己赔进去了,听上去实在不可思议。可是人到一个阶段,就有一个阶段的风景。还是莲师透彻,他说跟了白准得和他一块儿玩泥巴,她的宿命就是这样的吧。

    她咬咬牙,横下心,牵引他的手,覆盖在徐隆渐起那一处。愚蠢的令主大概没想到幸福会突然降临,满脸呆滞,“这是啥?”一面问,一面了捏两下。

    她恼羞成怒,“白准,你不要装糊涂!”

    细细揣摩了一圈的令主终于反应过来,很是惊惶,但手却舍不得缩回来,保持着那个尴尬的姿势,结结巴巴说:“娘……娘……娘……”

    无方好想赏他一个大嘴巴,“我不是你娘!”

    他终于缓过劲来,“我太激动了,娘子……”

    这时候最好别说话,多说一句就多一点尴尬。她伸手把他的嘴也捂住了,感觉到他熟能生巧,感觉到如火的掌又开始慢慢游走,她知道这个白痴是不嫁也得嫁了。

    令主专心致志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奇异的感觉。先前他目光如电,她总不敢仔细打量他。现在他被蒙住了双眼,趺坐莲上,红衣如火,佛印煌煌,那妖而庄严的样子,像大彻大悟后的魔。她终于可以不必自矜,好好审视他了。

    他有长长的眉,棱角分明,斜飞入鬓。他的眸,当初曾给她不小的震撼。那深幽的,满池碎芒迸散的眼瞳,是她见过最美的金轮。他的鼻子,他的嘴……她到底还是移开手,丝带下鼻如悬胆,唇含朱丹,唇瓣轮廓那么丰润,他不是个薄情的人啊。

    美丽的夜,会催发满腹柔情。令主觉得捏不捏泥人都是后话,他把手挪到她肩上,轻轻往怀里带,紧紧抱住了她。

    未婚妻的身形虽高挑,但还是略显瘦弱。他安抚式的,轻柔地抚摩她的背。那蝴蝶骨伶仃凸起,令主认定她之前一定过得很艰辛,心口骤痛起来。

    她把手心贴在他坦露的前胸,听着他隆隆的心跳,莫名安心。人总有惰性,疏懒了,松懈了,就不想再动了。奇怪,似乎这样贴着已经不够,她唾弃自己的贪婪,但还是悄悄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

    令主的腰身曲线是无懈可击的,她面红耳赤地想。她从医,对人形的身躯有较高的审美标准。令主的腰腹没有一丝赘肉,她很难想象,一向随波逐流的令主,怎么会有那份闲心管理自己的身材。

    “你除了捏偶,还做别的体力活儿吗?”她轻声问,几乎是气音,害怕打破这刻的宁静。

    令主微微垂首,一边脸颊贴着她的额头,姿势相当温情。他说:“娘子,你是不是垂涎我风流的身段?魇都以北有万顷良田,早前我没事干了就去犁地,后来偶人多起来,不必我亲力亲为,我就找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奔跑——脱光了跑。极力舒展身体,每天跑上几百由旬,这腰腹的力量,展示出来你都怕。”

    因为他有璃宽茶这个半瓶醋的行家作指导,璃宽说男人什么都可以不好,唯独不能腰不好。一段幸福的感情,全都系在这根腰上,只有腰好,才能过上美滋滋的夫妻生活。他还记得当初是如何加强锻炼的,那时正值和守灯小仙的婚期临近,他天天两头够着木桩,璃宽茶在他腰上栓十桶水,他就那么一上一下、一上一下……好羞耻,但是非常管用。后来守灯小仙和人私奔了,他伤心了两天,锻炼就不那么密集了,改成长跑。长跑其实是最适合他的运动,抛弃束缚,撒开四肢,任狂风从裆下猛烈穿过。凉快是凉快了点,但兽的形态和人不同,不会那么不方便,也不担心砸到或者磨破。

    长期锻炼,他喜欢奔跑,腰部越来越紧实。璃宽和他显摆他的成果,露出壁垒分明的腹肌时,他别过脸嗤地一笑。腹肌有什么了不起,他有鲛人线,还能拿腰砸核桃,他能吗?

    炼腰千日,用腰一时,他的力量蓄势待发。她如此脉脉温情地回馈他的爱,他怎么能不让她满意?所以只要未婚妻愿意尝试,让她哭爹喊娘绝对不是空话,他说到做到。

    可是他不加掩饰的描述,却让无方哭笑不得。脱光了跑……那画面太美她不敢想。为什么这样上佳的长相,智力却缺斤短两呢。害她好纠结,想与他诉一诉衷肠,又怕他蹦出莫名其妙的话来,灭了她的好兴致。

    她认命了,破罐子破摔式的感慨:“白准,如果你不说话,可能早就娶到媳妇了。”

    令主消化不了,“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觉得我不好?我为人谦虚,诚实可靠,从来不耍花枪……”

    她简直要大笑,不耍花枪?他?是谁一次又一次被她识穿?他根本不是不会,是没有那个脑子维持罢了。当初雪顿山下璃宽茶给他作出场介绍,说他人狠话不多,她险些信了。谁知越相处,越看出他的短板来。他哪里是什么人狠话不多,明明是人蠢话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