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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林媚春一手扬起来,云娘侧身躲过去,“怎么,想动手?本姑娘今天不得闲,想动手可以,改天。”

    云娘捂着鼻子往前走,林媚春跟上来,“你......”

    “嘘!”

    香坊两面临水,北面是山,唯有一条直道通往大门口,云娘走了两步就不动了,从袖中抽一块手帕出来捂住鼻子,又示意林媚春噤声,“这里香的厉害,别闻。”

    那香气一阵一阵的往林媚春鼻子里蹿,云娘回过头来,瞧见她步子有些虚浮,云娘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伸手就往林媚春身上划过去。林媚春瞧见刀光,迅速退后,身体却慢了半拍,还是教云娘划到衣摆,她拧着英气的浓眉,“你......”

    云娘从林媚春衣摆处割下一块布料,丢到她身上,“拿去,捂住鼻子。”

    林媚春依葫芦画瓢,学着云娘塞住鼻尖,云娘迅速往里头跑,林媚春扯住她,低声道:“少主还没来呢,不等他们了?”

    云娘拿匕首插在香坊外头灰白的墙面上,她一手握着匕首几次腾跃就翻到了墙面上,她看林媚春一眼,媚春从腰间抽出一对精巧双刀,刀尖勾进墙面,很快也跃到了白墙上。两人四目一对,云娘抬脚就要往里头跳,媚春持刀拦了她一下,云娘皱着眉瞧她一眼,媚春刀尖往院子里头一指,“这里头有阵,你会走吗?”

    云娘跨在墙头,耐着性子往里头瞧了一眼,山水、楼台、小桥,“不就是普通园子那样,有什么不同?”

    “你看见那桃花林没有,如今什么天气,桃花怎么会开的那样好?”

    云娘扶额,“我瞧不出来,你会走吗?”

    林媚春仔细瞧了瞧,说:“我不擅此道,我只会瞧,不会解。”

    “谁会解?”

    林媚春叹一口气,“少主会,我们在此地等他一等吧。”

    林媚春正要退出墙外,瞬息之间,云娘却已经跳进墙内,媚春道:“你做甚么?”

    云娘咬着牙,“不能等了,再等下去天要亮了。”说罢,她手里握着匕首转进了桃树林。云娘留了心,每走过一个地方就用匕首在树上划一道,云娘在桃花林里穿梭,林媚春在蹲在墙头,嘴里默念,“少主,你快来啊!”

    云娘果真被困在了桃林里,林媚春伏在墙头,暗算云娘的脚步动静和遇到的障碍。

    “坤上乾下,坎左离右,巽震倒置,这是......”

    林媚春瞧出其中关窍来,她冲困在林中的云娘说:“这是变了形的八卦阵,左右颠倒、前后颠倒、上下颠倒,诶,你跟着我的石子走,我引你出去。”

    ☆、蟾宫

    桃花林里桃花开得繁茂如夏日,云娘在里头兜兜转转,始终转不出去。这桃林明明不大,往前头一看,出路似乎就在眼前,可每每看到了出口,走了过去,却又会绕回原地。身边这棵树上头已经有三道划痕了,说明自己已经路过了三次,云娘换了个方向,往斜后方的空隙里走去,她打定了主意,上下左右,一一走一遍,总能出去。

    林媚春靠在墙头,见桃花变阵,她手里抓了一把小石子,用力往云娘脚边丟,一颗石子堪堪砸在云娘的脚尖前头,云娘后退一步。那石头又接二连三的砸过来,云娘跟着石头进进退退,她基本是走三步退两步,半刻功夫不到,她就绕出了这恼人的桃花阵。

    云娘摸着园中的小桥就往里头走,一只手搭在她肩上,云娘迅速弯腰用匕首去刺那人腰侧,那人托着云娘的手往上头一抬,匕首也抛到了空中。云娘匕首被夺,她一脚扫向那人下盘,谁知那人下盘稳得很,云娘又去踹那人膝盖,这是一种比较下流的打法,袭膝。那人脚法移动,又轻声发笑,“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动作倒是粗鲁像流氓。”

    云娘一句话不说,绕到那人身后,胳膊攀上那人后颈,想用一招锁喉,那人冷笑一声:“放肆!”

    云娘右臂去扣那人脖颈,两人靠的极近,那人捏起云娘臂膀就是一个过肩摔,云娘一声闷哼。那人道:“你能过得桃花阵也不容易,说,到蟾宫来做甚么?”

    后头刀尖逼近,两道寒芒一闪,那人衣袍骤起,青布的披风滚做长蛇灵巧刺向后头跟过来的林媚春面庞,林媚春赶紧弯腰,趁势往那人腰间横劈一刀。林媚春与那布袍男子纠缠在一起,这是个好机会,云娘迅速往那男子的膝盖处连踏几下,人的膝盖部位本就脆弱,云娘照着人家膝盖横扫连踢,那男子吃痛,回身骂了几句:“下作!如此下作的姑娘,真是让人涨了见识。”

    云娘也不啰嗦,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土就往那人面前扔,那人赶紧闭眼,就在他闭眼之际,云娘握着地上的板砖照着他后脑狠狠一敲,一招连一招,还不等林媚春使出真功夫来,云娘就已经暗招加偷袭把这布袍的看守者放倒了。

    那男子昏迷在桃林边上,云娘抓起他衣领往林子里拖,林媚春尚没反应过来,云娘道:“快点,丢林子里头,省的被人瞧见了。”

    林媚春收了刀去帮云娘,刚触到他的衣领,就摸到一小截东西,媚春握在手里瞧一眼,“竹子,他戴着竹子做什么?”

    云娘照着月光瞧过去,低声道:“那是笛子,八成是通风报信用的,快,给他扯下来。”林媚春刀光一闪,割下了看守者颈间的短笛,两人凑到一处,云娘道:“往哪儿走?”

    这香坊中长桥流水,小楼画船,林媚春往湖心亭后头看过去,说:“你们汉人都喜欢把最宝贝的东西藏在漂亮地方,你看那里。”

    云娘跟着看过去,果真小湖后头有一个楼台,暗夜生瑶光,那小楼的阑干雕鞍似乎是琉璃所制,银月一勾,真真是月下流光,可夺了这雕栏画栋园中林的半面风光。

    园子里静悄悄的,两人迅速摸到那琉璃阁,林媚春迅速转了一圈,回来低声道:“哎,这里没有门。”云娘瞥她一眼,说:“我听说你们还是前朝的皇室,皇室家的人怎么这点见识都没有,这是暗门,暗门懂不懂?”

    云娘手在各个雕花上细细的摸,遇上龙头凤尾就格外摸得仔细一点,媚春瞧见,也用手去摸,整块琉璃,她几乎贴在上面摸。云娘道:“你别靠这么近,触碰到什么别的机关怎么办?”

    才说完,林媚春就摸到一块凹陷下去的雕花,那花花叶是浮起的,花蕊又是陷下去的,媚春轻轻一按花芯,琉璃清脆一响,门开了。云娘摸进琉璃阁,里头光华如练,月光完完全全映在了里面,林媚春跟着进来,说:“你要找什么?”

    “七明芝。我要找七明芝给我爹治病,你仔细看看,那东西是硬的,叶子上有七个孔,听说晚上还会发光的。”

    “听说?你也没见过?那如果人家骗你怎么办,如果根本没有这东西怎么办?”

    谁也没见过七明芝,只知此物生长于临水石崖之间,若吃七个,便可通七窍,云娘也不知此物何用,可大夫这么说,她就要去找,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爹药石无医。这琉璃阁里全是香料,沉郁的香味让人昏昏沉沉,云娘道:“里头味道大,你出去等我,我自己找。”

    林媚春瞧她一眼,哼道:“你当我是什么人了,你们汉人才没义气,最最背信弃义,我们蒙古人才不会做那等事情,只顾自己不顾朋友死活。”

    摆放香料的隔层下面,有几个琉璃罩,媚春拍拍云娘,“这是什么,里头是不是你要找的东西?”

    云娘蹲下来一看,每个架子下头都有一个琉璃罩,她揭开罩子,里头赫然装着几只色泽鲜红的毒蝎子,蝎子钳子抓到那殷红的花朵狠狠一钳,硕大的花骨朵落进花泥里,里头又爬出几只怪虫来,云娘被这一盆怪东西恶心得险些吐出来。媚春问她:“是那个吗?”

    云娘将罩子复原,说:“不是,不是这个,再找。”

    林媚春摸到香料上头,上头是一个一个的木匣子,她打开一个,里头摆着一支玫瑰一样的干枝,她嘀咕一句:“干花也收着,有什么用?”

    云娘将每个玻璃罩子都打开看了一眼,里面几乎全是以奇花喂养的毒物,蝎子吃蚯蚓,蝎子养肥了再折花,花落进了花泥,又生出新的枝桠来,几番往复,这里头养出的花儿都比别处多出些奇异。云娘边看边骂:“有病,这甚么香坊,这里的人都有病,养着满屋子毒物,还不知想毒死谁!”

    林媚春赞同道:“我也觉得这里有些邪气,外头那么香,这里头反倒不香了,是不是外头那河有什么问题。”

    云娘看完了玻璃罩下的东西,忽又眼尖瞧见上头的香料匣子里装着一些宝珠茉莉干花,她拿起两朵塞进袖中,哼道:“我拿两朵给人治病,也算功德一件,不是偷东西。”

    林媚春在高头翻翻捡捡,云娘在下头摸索,见到好东西,就顺手拿那么个一两件,媚春奇道:“诶,这是不是七明芝,叶子有七个孔,还会发光。”云娘凑过去,往里头一瞧,果真是七孔会发光的明物,里头整整七个,云娘收起匣子,“走!”

    “你全拿走了?”

    云娘将刚刚拿的奇花奇草分给媚春一些,说:“收着,保不齐以后就有用了。”

    两人从湖上小桥往原路返回,跑到桥中段时,桥断了。长桥断开两边,两人困在中间,若要往桥头跑,又发现桥已经离开岸边,这桥是浮在湖水中的。两人此刻已经困在湖中,进退无路。云娘骂一声:“中计了,这鬼地方,我们这次跑不掉了。”

    桥似铁索断裂,桥头偏离岸上,深夜里寒风阵阵的吹,岸上人影子都没有一个,云娘咬牙:“我知道了,他们就是想冻死我们,要不然这么老半天,怎么连个叫阵的人都没来。”

    林媚春显然要冷静些,两段桥在湖中来回摆动,却又不相连,她盯了半晌,道:“别吵,人家未必发现了我们,你一吵,把人都惊动了。”

    上弦月已经换成了下弦月,上半夜已经过去了,这桥突然分离,岸上又无人来围剿她们,很有可能这桥每到后半夜就自动断开,若有贼人来,也就自动困在了这桥上,根本无须有人来看。断开的两截桥面又开始摆动,林媚春拉着云娘,喝一声:“跳。”

    两截桥面在快要接在一起时又会迅速弹开,林媚春带着云娘跳到了另一段桥上,那段桥同样也脱离了岸边,云娘呼出一口气,“怎么办,这还是上不了岸。”

    桥还是在缓慢摆动,媚春开始计算摆幅,她说:“我数十声,十声之后,我们往左边跳。”

    “十、九、八、七......跳。”

    至第十声时,桥头摆向右边,忽又狠狠往左边一弹,两人借力滚到岸上,云娘惊魂未定,“好巧啊,怎么这头忽然就往左弹了,真是好巧啊!”

    媚春拍拍身上的灰尘,说:“快走,里头机关重重,指不定一会儿又蹦出来什么东西。”云娘点头,“对对,此地不宜久留,邪气的紧。”

    两人又回到桃林,林媚春在前头带路,云娘跟在后头,走了半炷香时分,仍然在桃林里打转。云娘拿匕首在树上划一刀,片刻之后,她们又回到了原地,云娘扯扯媚春,说:“错了,我们被困在里头了,这处我们刚刚来过。”

    “来过了?我没算错啊,反八卦,我记着路呢。”

    媚春停下来,有些不解,云娘指着桃树上的刻痕,果然上头刻着一刀,她们确实已经来过了。云娘皱着眉,“坏了,这桃花阵是不是也会变的,就跟那桥一样,上半夜和下半夜是不一样的。”

    上半夜也下半夜是不一样的,媚春蹲下来,用桃枝在地上写写画画,云娘在旁边看着,说:“你知道人家是怎么变的吗?”

    媚春摇头,说:“我不知道,上半夜是反八卦,兴许下半夜就是正八卦,我只能试试。”

    盘算一会儿后,媚春道:“我在前头,你跟着我。”语罢,她嘴里念念有词:“巽东南、乾西北、离南坎北,坤西南、艮东北......”这次是进三步退一步,走着走着,果真就看见了她们进来时的那面灰白的墙。云娘道:“到了,到了,马上就能出去了。”

    话音刚落,眼前景物就变了,那布衣的青袍男子从林中走出来,笑道:“小姑娘好本事,还能从我桥上安然走回来,不过进了这桃花阵,我看二位还是先把身上的东西留下罢。”

    云娘冷哼:“想得美,方才都不怕你,难道此刻就怕了你?”

    林媚春也不废话,抽出双刀就斜劈了过来,那男子并不跟她纠缠,竟伸手直取云娘咽喉,是为锁喉。云娘侧身去避,却只见那男子身影又至,她左闪右闪,却始终避不过。媚春双刀落下,那男子也取到了云娘喉间,他说:“东西留下,我让你们走,蟾宫也不会追究,就当你们没来过。”

    云娘袖中匕首直接往那人腕间横过去,匕首见了血,越发妖异起来。那男子冷了眉目,说一声:“找死。”

    他手下用力,云娘被他锁住咽喉,眼前景物开始昏暗,云娘心道:“完了,这次完了,命要送在此处了......”

    长鞭破风,一抹淡青色身影迅速接近,鞭子卷住那人手腕,霍青棠用力一扯,就将那男人带离了云娘身前。那人回头一看,锁住霍青棠妍丽脸庞,轻笑道:“哟,来帮手了。”

    霍青棠也不跟他啰嗦,长鞭卷风抽向那人脖颈,那人徒手去接鞭子,收了方才的怠慢,冷嗤一声:“现在的小姑娘,一个比一个凉薄,给你们生路不走,此刻想走也走不成了。”

    他去摸身上的竹笛,竹笛已经不见,霍青棠一鞭连着一鞭,林媚春又带着双刀连番夹击,让他完全失去控场的优势。青棠鞭子收回去,那人脚步变幻,趁空档闪出桃花林,留下一句:“小姑娘,我记住你了。”

    霍青棠俯身拉起云娘,“走。”

    媚春瞧见青棠,凑过来道:“少主呢?”

    云娘浑浑噩噩,衣裳也早已弄得乱七八糟,背上不是尘土就是花泥,青棠解下身上披风,有暖意袭来,云娘道:“爹,你照顾好自己,我长大了,不用你照顾。”

    伊龄贺就在林边,桃花变阵他也看出来了,那布衣男子武功并不高,不需要四个人全部都进去攻他一个,那人所依仗的就是桃花变阵而已。

    伊龄贺站在灰墙下,瞧见霍青棠身上单着,扯下身上华丽光泽的暗黑大氅披到她身上,说:“照顾好自己。”然后抄起趴在青棠身上的云娘,抱着她翻出灰墙。他一串动作行云流水,似乎独独忘了一直跟在后头的林媚春,媚春在后头唤一声:“少主......”

    作者有话要说:  此时正值四年一届的欧洲杯,作者每天花大量时间看球,写作速度缓慢,大家包涵...

    另作者要分心写现言,现有现言《妍皮裹痴骨》将于近日完结。

    约一周后,作者会开现言新本《怪我未够登对》,届时请大家捧场收藏,多谢......

    在2016年夏季,作者君祝愿各位读者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谢谢!

    ☆、人参

    乌黑光亮的骏马惊寒在外头站着,伊龄贺将马儿屁股一拍,马儿摇摇脖子晃到了霍青棠面前,伊龄贺道:“你骑惊寒回去,我带云娘在后头走。”

    林媚春跟上来,“少主......”

    伊龄贺瞧她一眼,又对青棠道:“惊寒很聪明,会自己回来的,你先走。”

    霍青棠拉起马缰,穿着伊龄贺黑色的大氅,驰马远去。

    林媚春跟上来,“少主,你......”

    伊龄贺抱着云娘,回头问道:“马呢?”

    林媚春指着伊龄贺怀里的云娘,壮着胆子问了一句:“少主,你抱着这个女人,你喜欢她吗?”

    寒冬之下,伊龄贺冷峻的眉峰皱了一皱,林媚春嘟了嘟嘴,吹一声口哨,两匹马儿就从临水的岸边跑了过来,伊龄贺与云娘共乘一骑,马儿扬蹄远去。

    霍青棠从侧门出现时,太阳正刺破云层,铺下淡金色的曙光,早起洒扫庭院的丫头瞧见她,还问了声好:“大姑娘早。”霍青棠领口还沾着水珠子,那丫头心想,大姑娘起得可真早。霍青棠瞧她一眼,点了点头,转身进房去了。

    石榴穿戴好了守在屋里,青棠床的帘子还垂着,窗口也掩着,做出了一副霍大姑娘还没起床的光景。瞧见青棠从门口进来,石榴赶紧站起来,说话都不大利索,“大......大姑娘,您......您回来了?”

    青棠点点头,解下颈上的大氅,她发梢上尽是莹润的露珠,还有领口的毛边均被沾湿,石榴瞧见这暗黑大氅,心道:坏了,这不是大姑娘出门的打扮啊。

    她一边忙着替青棠更衣,脸上的神情紧绷,如临大敌一般,青棠瞥她一眼,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