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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怎么了,”萧祁文转头看向林羡,脑中先想到的是林靖,“难不成是那小杂种出了什么事情?”

    他与林靖两人互相看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改变的,也可能永远这样了。

    “阿靖现在很好的,”林羡为林靖辩解,“他读书用工,练武用工,在家里也很帮得上忙。”

    萧祁文对此不置可否,只道,“他年级虽然小,但心里头执念已经很深,如果不是他愿意真心对你好,我断然也不会将他留在这里,你是个聪明孩子,万事都小心点就是了。”

    他站起来随手拍了拍,“我从兰城回来以后还有几天的空档,你想去哪儿?”

    林羡连忙道,“我想去山里收药,表哥若有空能带我去一趟,那就最好了。”

    去过一趟以后也能稍微探一探路数,为以后做好准备。

    ☆、第三十九章

    “去山里收药?”萧祁文略有兴味的看着林羡,“路途迢迢,你倒是不怕累。”

    倒是没有一句话就将事情否了。

    然后得不到林羡再开口,就答应了下来,“那到时候我从兰城回来,再看来回时间的安排。”

    “兰城那边,”林羡忍不住开口追问,她心里已经根据自己见过的种种现实而有一些猜测,虽然已经有了六七分的把握,但是还不能确定,需要一个知道内情的人给一个合适的答案。

    “兰城那边近来不会有大变动,”萧祁文说话直爽,并不对林羡有什么隐瞒,“起码近一两年里不会有什么变动,但是上面的意思已经有了,那边的海运是要通的。”

    这种几乎会震荡一方的话,萧祁文随口也就说了。林羡不由得怀疑起他的身份,目光狐疑的落在萧祁文的身上。

    萧祁文本盯着吃干草的马,感受到林羡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忽的回头过来,与她的目光撞在一起,浑不在意的笑问她,“做什么这样盯着我?”

    林羡挪开自己的目光,想了想开口道,“我看过书上记载,曾经的兰城非常繁茂,都是因为海运的缘故,如若以后开了海运,兰城不日就能重回昔日的盛景吧。”

    “哪里只有这样呢,”萧祁文轻轻摇了摇头,“围绕着兰城周围的许多城镇都会受益,特别是清溪镇,去往兰城的官道就是从这儿过的,后头好事情还多着呢。”

    “那是很好的,”林羡的眼睛亮起来,似乎有话要往下说,但还是只偏过头去迈开步子往厨房走,“我去准备午饭,一会儿阿靖也要回来吃饭的。”

    “那小子……”萧祁文轻嗤一声。

    他摆明了不喜欢林靖,林靖对他也只有不对付。

    如果不是因为萧祁文因缘巧合让他遇见了林羡,并留在这了这里,林靖还恨不得找准时机将萧祁文也弄死呢。

    一大一小再见面,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一会儿,后大的那个先开口。

    “不过几个月不见,你倒是大变了模样。”

    林靖冷测测的看着萧祁文,没说话。

    萧祁文便跟着沉默下去,目光懒散散的从林靖的肩头落到他的脚上。他的裤腿扎在袜子里,是个很利落的打扮。

    萧祁文趁着林靖不注意,忽然伸出一只脚,用了七分力道踢去。原本预计着是要横扫到林靖的腿骨上,不过还不等碰到林靖衣裤的边角,就给他往后一缩,顺势步履灵活的往旁边跳去,躲开了萧祁文早有预备的下一招。

    “不错,武功倒是长进不小。”萧祁文收起手上的动作。

    “总有一天会比你的好。”林靖道。等到时候,要怎么收拾萧祁文就由他定夺了。

    萧祁文饶有兴味的看着林靖,“到时候你还能宰了我?”

    他笑眯眯的凑近林靖,将手按在他的脑袋上,低声像是提醒,“我是阿羡唯一的表哥。”

    是了,林靖的眸子里因此闪过一丝犹豫也迟疑,他拍开萧祁文的手,扭头看向厨房里正忙碌的身影,让阿羡难过得事情他不想做。

    林靖自己也觉得震惊不解。

    他在最苦最难的时候曾经对自己发过誓,就算拼去自己的性命也要从泥地里爬起来,那以后连皇帝老子都算是旁人,旁人的喜怒哀乐与他何干?

    可现在林羡明显牵动了他的情绪,就连萧祁文也看的清清楚楚,并以之为林靖的软肋。

    隔天萧祁文就启程去了兰城,林羡则特意请郑家娘子去全府带了话。

    全家大媳妇本来就急冲冲的等着这脂膏过来,现在一听有耽搁,问郑家娘子是为了什么,郑家娘子也说不太清楚,便又差了阿茹亲自去林羡哪里问。

    “娘子那边很急,说阿羡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只管和她说就是了,”/>

    林羡摇头,将话说的很圆,“只是药材上短了几味,又不好直接用那劣等的来充数,”她顿了顿,问阿茹,“不知道娘子那边,这些天停了脂膏,脸色有没有变回去?”

    阿茹笑道,“这个倒是没有的,的确白了,几天不用也还是那个样子,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娘子才急着让我来催促,也是看准了你做出来的东西真心的有用呢。”

    一听如此,林羡心里的一点隐忧也就放了下来,只告诉阿茹找好了药材就马上送过去。

    下午不知怎么毫无预兆的下起雨来。

    林羡再家里放心不下,等到时间差不多,自己撑了伞去书院接人。青哥儿与江哥儿家里长辈都做活抽不开身,林羡便帮着一一带了雨伞去。

    刚好靖哥儿昨天晚上说先生说了书单让他们买,林羡就又多带了点钱在身上,准备一会儿陪着林靖一块儿到书店里看看。

    到了书院门口恰好是下学的时间,只是这雨势磅礴又来的突然,大部分学生都没有带伞,有狼狈往雨里面冲的,不过许多人还是站在廊下等着自己家人来接。

    林羡来的算是早的。

    青哥儿与江哥儿还有几个低龄的孩童簇拥着林靖往外走,叽叽喳喳的不知道说的什么,林靖只间或插一两句,旁边的那些孩子无一不是羡慕的神色。

    “阿靖。”林羡往前走了两步,声音不高不低。

    林靖马上闻声转头过来,一见到林羡,原本木然的脸上立刻闪出笑来,也不管下雨了,撒腿就往林羡这边跑。

    好在两人没差几步路,林羡见状就加快脚步迎了上去,将伞罩在了林靖的头上。

    林靖长高的很快,几乎和婴孩一样一天换一个模样,本来差不多林羡肩头那么高的,此刻已经只和她差了半个脑袋了。

    “这两把伞是给青哥儿和江哥儿的,”林羡与林靖紧紧靠着肩膀,免得雨丝落到两人的肩头,她上前将雨伞递给另外两个孩子。

    边上家里人还没有来的孩子,都目光艳羡的看着林靖。

    又因为林靖在书院的孩子中间很有声望,其他人见了林羡也不敢怠慢,一个个客客气气规规矩矩的照着礼数给了尊称,而后也不知道是不是默契,一个个又都低下头去不敢多看林羡半眼。

    江哥儿与青哥儿两人伞大,顺路便还捎带了另外两个家里住的近的孩子。

    “你昨天说有书要买,现在刚好,咱们去书店里看看。”

    “不用的,”林靖摇头,“青哥儿昨天已经买了,我和他说好借来让我抄一本。”

    一套书买下来要一两银子,林靖怎么算都舍不得。更何况家里的钱现在都是林羡一点点挣回来的,他还只会花钱而已。

    “抄一本书多费心力,”林羡却不赞同,“且现在家里也不是拿不出来,在这些地方不用这般轻省。”

    林靖在别人面前都是说一不二的主,到了林羡这里却总是能给她三言两语说的动摇起来。林羡也不管他低着头没说话,只拉着他的手腕往前去了书店里。

    伞上面滴滴答答的全是水珠子,便直接先留在了书店门口。

    一说要买什么书,书店里的伙计立刻就拿了出来。

    “赶巧了,最后一套,小娘子若是迟来一步就要再等半个月了。”

    林羡点头干脆道,“帮我包起来。”

    外头雨下得大,小伙计特意在书的外头包裹了两层油纸,风雨再大书也不怕淋湿。

    包好以后径直递给了林靖。林靖抱着那沉甸甸的书,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他一手抱着书,一手拉着林羡的手不肯松了。

    林羡低头笑看他一眼,由得他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正要往书店外面走。正要拿伞,却半路伸出一只手来,“郑兄,这儿还有一把伞呢,不如你拿去用就是了。”

    那伞的一边已经被那人拿在了手里,眼看着就要整个拿过去。

    林靖出手如电,飞快的用两指在那人的手腕上打了一下,不知道中了哪一寸麻筋,那人只觉得自己的手上霎时脱力,原本已经捏在手里的伞又给个小孩抢了回去,稳稳的握在了手里。

    林靖拿着伞,目光不善的回头看,郑郁文果然赫然在列,刚才的那声郑兄是叫他的。

    他紧紧的盯了郑郁文一会儿,直让对方后背生寒,这才收回目光,将视线落在了出手抢伞的人身上。

    那人打扮的富丽,衣料穿着都很上乘,不知是哪一家的郎君。

    “你竟敢打我?”众目睽睽之下给一个小孩儿将伞夺了去,他难免恼怒,上来就要与林靖动手。

    林靖哪里会怕他,回身一脚踢在对方的腿骨上,一阵钻心的痛,差点儿让人就地跪下去。

    郑郁文见状脸色也白了,匆匆忙忙的上前道,“林小娘子,你可知道这是全家的郎君,你还敢纵着你弟弟行凶吗?”

    林羡本来也皱着眉头在打量全家的小郎君,琢磨着他是哪一家人以便衡量轻重。郑郁文的话一出来,她反而一下释怀了。

    全家的?那正好了。

    “他夺伞在先,还想对阿靖动手,两桩都是他错在先,全家人如何,全家人就能在镇上随心所欲了?”林羡看都懒得看郑郁文一眼,只讲目光放在全家郎君身上,“若是这个道理,我是想去问问全家大娘子,全家是不是认这个道理。”

    全家人口简单,年纪这么大的郎君只一个,全家大娘子生的。

    全睿听见自己娘被林羡提起,一时有些气短。他娘对他的管教一向很严格,规矩上的事情是没有别的话好说的。

    他一开始也不过是想要将那伞拿过来塞到郑郁文的手里,再看看他和林家娘子的热闹罢了。如果说针对谁,其实也是奔着郑郁文去的。

    只是这会儿如若服软未免太过跌面。

    全睿咬牙指着林靖道,“明天起你就不用来上学了!我让书院开了你。”

    林羡不慌不忙的拉着林靖,面上半点不怵,道,“随郎君高兴,我们先告辞。”

    活脱脱就是半点儿没有将全睿的威胁看在眼里。

    等到第二天,林靖也就不去上学了,去梁家练了功以后,和梁鸿义说,“师傅,我今天不去上学,您陪着子圭去书院吧。”

    梁鸿义正坐在石头上吃早饭,见林靖一套拳打下来行云流水,正觉满意,听到这一句愣了愣,问,“怎么不去上学了?”

    “就今天不去,”林靖也是老神在在,只摇头也不说明白。

    梁鸿义放下碗筷,“反正你不上学了,那帮我陪着阿旬去书院里也无碍。”

    他现在将梁旬的交托给林靖是十个放心,一个多月下来已经清闲惯了,哪里愿意将这差事重新挑回自己肩上?

    倒是梁冯氏从屋里走出来听见这话问了其中详细。

    再等听完林靖的话,梁鸿义却是笑了,“挺有意思。”

    梁冯氏拧着眉头,“那全家郎君未免太张狂了些。”

    “这是丢了脸面要找回来,”梁鸿义摇头,咕嘟嘟的喝下了最后一口粥,“不过只怕这脸面最后不仅找不回来,反而要丢了去。”

    的确是这样。

    青哥儿与江哥儿早上一来书院就去见了先生,告诉他靖哥儿以后不来书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