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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如今云公良那一脉已不是他可以做主的了,当初袭爵的时候,将其他兄弟都分家出去,那时候云公谦觉得一身轻松,整个侯府都是他的了,直到云公良平步青云,一路坐到了丞相的位置上,云公谦才有些后悔当初急急的分了家,如果没有分家的话,那么现在云公良的所有政绩就全都属于崇敬侯府,那也是光耀门楣的事情,可现在一个云字分了两家,世人渐渐的只知道云家公良丞相,公谦侯爷之名鲜有人提了。

    云招福她们在主院里跟余氏请了安,便坐在厅里喝茶,与一些寻常不见面的亲朋说说话。

    外面的婆子传话,说是云香寒与威武侯府二公子左放回来给老祖宗请安。

    云香寒衣着华丽,行走如风,左放左二公子身量不太高,与云香寒并肩而入,两人从外形看着,并不是很登对的样子。

    行过礼之后,云香寒在余氏身边腻歪一阵,等到余氏要招呼其他上门的客人时,她才带着左二公子去了花厅,第一眼就看见了鲜衣怒放,笑容满面的云招福,心中莫名不爽。

    走过去之后,云香寒给范氏行了礼,然后就走到云招福身边喊了她一声:“多日不见,妹妹越发光彩照人了。”

    云香寒会说话,也能及时隐藏情绪。

    云招福回头见识她,赶忙给她和她身后的左放让出了两个座位,正好一位少夫人去了其他地方与人说话,云招福先前正在听人说那日路上发现好些死人的事情,云香寒去了,云招福就转过身来。

    “姐姐也不遑多让,脸色红润的很。”云招福只要不犯混的时候,场面上还是过得去的。

    云香寒往旁边的左放看了一眼,左放一愣,然后就反应过来,站起身给云招福行礼说道:“哦,在下左放,定王妃有礼了。”

    云招福见他客气,也赶忙站起来回礼,云香寒的脸色不太好,暗自拉了一把左放的衣角,低声说道:“谁让你行礼了?”

    左放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做的样子,云香寒越看他这木讷的样子,肚子里就越有气,弯起唇瓣,对云招福道:“他这人生的腼腆,不太会说话,你别与他计较才好。”

    “哪里哪里,姐姐客气,姐夫一看就是个老实人,有什么计较不计较的,太见外了。”

    左放确实不太会说话,听云招福唤他做‘姐夫’还是很欢喜的,憨憨的笑着要答话,却被云香寒给截了话头,左右顾盼后,问道:

    “他人木讷,但对我却是极好的,其他也就不计较什么了。”扶了扶自己的发鬓,云香寒一副刚想到的样子,对云招福问道:“对了,你今儿是与婶娘他们一起来的吗?怎么不见定王殿下与你随行?”

    云香寒进来的时候因为只看见云招福在与那些贵夫人说话,身边并无男性,所以就以为她是一个人来的,云香寒还真的有点想看看那个传说中十分倒霉的定王殿下长什么模样。

    云招福一愣,觉得云香寒的话里满满的优越感,不是很懂她的意思,伸手指了指窗前正在下棋的几个族里男人,说道:“他在那儿呢,跟我们这些女人说话太无聊,就过去看人下棋了。”

    云香寒将目光转过去,一些族里的男人们她是认识的,唯有一个身高极高,背影伟岸的男人她没有印象,看了一眼云招福,指着那背影问:“是那个吗?”

    云招福点头,干脆喊了一声:“王爷。”

    在外人面前云招福很规矩,倒是很少直呼魏尧的名字,都是以‘王爷’尊称。

    魏尧听见云招福的声音,回过头来,云香寒只觉得内心冲击的更厉害了,她今日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修眉美目,顾盼生辉了,原来传说中倒霉的定王竟然生的这般儒雅好看,就那身高而言,云香寒觉得都有两个左放那么高了。

    魏尧走过来之后,云招福指着云香寒夫妇说道:

    “这是我堂姐,这是堂姐夫,你还没见过他们吧。”

    魏尧转过头看了两人一眼,云香寒愣在当场,不知如何反应,左放的反应倒很及时,上前抱拳作揖,行礼道:“参见王爷。”

    “既是王妃的堂姐与堂姐夫,那便无需多礼。”

    魏尧道,心里还惦记着那盘棋没看完,知道云招福这里也没有其他事情,干脆邀左放一同去窗下看棋,左放乐呵呵的跟了上去,两人一高一矮,走在一起确实是一道明媚的风景线。

    只是这风景线在云香寒看起来,脸色就不太好了。

    云招福不在意这些,转过头后,对那些还在讨论的夫人们说道:“等等我等等我,我先前都没听完,那些人怎么就死了呢?”

    几个夫人七嘴八舌的跟云招福补课,云香寒坐在一旁插不上嘴,话题更是不感兴趣,目光忍不住往魏尧和左放那处看去,心中不住的冒着酸水,云招福何德何能,原以为她嫁了个倒霉蛋,今后也要跟着一起倒霉了,可谁会想到,这个倒霉蛋生的竟那般俊逸,比她的相公好看了不是一点。

    本来身份上就有着差距,如今脸也比不过人家,委实令人不甘。

    第73章 (新加600字,买过无需再买)

    云香暖出嫁, 无波无澜,一切顺顺利利。

    前来迎亲的尚书公子卢之亭是个文雅书卷气浓厚的年轻人, 据说前年中了举人,明年三月里要参加会试,结果如何暂时还不知道,但终归是个懂礼数,有知识的, 又是长子, 云香暖嫁过去便是长媳,总算也叫人满意的。

    云香寒自从白天里跟云招福打过招呼之后,就没有跟云招福坐在一起, 更别说是交流了, 云招福也乐得轻松,听了不少八卦回去。

    晚上在回王府的马车上, 云招福忍不住对魏尧讲一些她听到的事情:

    “张夫人跟我说,年前的时候,她也让她家相公去找过孙大人, 想把她家的大小子安排进大理寺磋磨着,不过孙大人没同意,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这回孙大人收了我哥,你说他是不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呢?”

    魏尧微微一笑:“多少肯定会看一点岳父的面子吧。还是大哥本身能力出众。”

    魏尧对云召采的这个评价,让云招福掩唇笑了起来:“快别逗了,我大哥能力出众?怎么可能。孙大人只是见过我大哥几面, 又没有见过他武功如何,怎么可能是看中他的能力呢,所以啊,我觉得孙大人要么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要么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会让我哥如大理寺的。”

    云招福的猜测让魏尧转过头,惊讶的看着她:“我?你是故意逗为夫开心吗?孙大人又怎么会看在我的面子上呢?要看也是看在岳父的面子上。”

    魏尧谦虚的说道,云招福瞧着他眼睛眯了起来,摇了摇头:“不对不对,我觉得不太对。如果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我哥早进能进大理寺了,可偏偏孙大人早不看中他,晚不看中他,偏偏这个时候看中了,你说巧不巧?”

    “巧不巧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胡扯的本事越来越高了。”说完,伸手在云招福额头上敲了一记。

    云招福捂着额头‘哎哟’了一声,让魏尧以为自己下手重了,便又抬手给她去揉揉,云招福顺势跌入了魏尧的怀抱,甜滋滋的说了句:“王爷,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你很厉害。不管外人怎么说你,怎么评价你,可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厉害,最有面儿的。”

    对于妻子突如其来的表白,魏尧一愣,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神色正常,并不像是喝醉了酒的样子,云招福拍了拍他探过来的手:

    “我说的是真的。我的感觉一项很准。”

    魏尧失笑:“好好好,你的感觉准,也就是你罢了,其他人谁会这么觉得呢。”从小到大,魏尧听了太多质疑与嘲讽,像云招福这般无条件信任他的人,还真找不出第二个来。

    魏尧的语气颇为惆怅,云招福靠在魏尧的怀中,安安静静的抱着他,看着他的下巴出神,魏尧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干脆低头做出要亲她的架势,云招福担心两人在马车上闹出什么动静,赶忙要跑,魏尧左右追逐,马车里尽是云招福的欢声笑语。

    两人回到府里,洗漱过后,就胡闹一夜,第二天,云招福身子就跟散了架似的,但魏尧却依旧龙精虎猛,不由的感叹人和人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

    两人正吃着早饭呢,就听王顺来报:“王爷,王妃,宁王府的管家送了两筐蜜桔和七八筐秋蟹,外加一些日常礼物过来,说是要为了上回宁王妃在宫里对咱们王妃不敬道歉来了。”

    云招福看了一眼魏尧,脸都皱起来了:“宁王府送礼物来道歉?没听错吧?”

    “没有,老奴就算听得不真切,但宁王府的管家老奴还是认识的。”王顺不满有人质疑他的专业水准。

    云招福放下筷子,对魏尧问:“宁王府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魏尧喝了口粥,完全咽下去之后,才对王顺说道:“既是宁王府送来的,便收下吧,将蜜桔分一筐,秋蟹分个三四筐送到相府去。”

    王顺领命下去之后,云招福还是有些不明白宁王府为什么会突然献起了殷勤,魏尧疑惑的叹道:

    “宁王从太庙出来了,我今儿去虞部办完事,到宁王府去看看他,你就别瞎想了,也许宁王是真的想跟你道个歉呢。”

    云招福还是觉得不对:“他是八月里出来的,如今都九月份了,他若是真心要道歉,怎会拖延这么长时间呢。不过,也许是我小人之心了,反正就是送点桔子和蟹,咱们只要不一起吃就可以了。”

    魏尧吃完了早饭,便出门去了虞部。

    云招福让秦霜和秦夏陪她去酒窖里忙了半天,然后就去市集里逛逛,想着马上范氏生辰了,她得给范氏挑一样拿得出手的东西才行,便去了礼品行。

    云招福在礼品行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其他的都没什么太中意的,唯有一座浑然天成的白玉青菜,底盘是通透的白玉,叶子是翠绿的青玉,最难得的是,这两种颜色并不是后天加上去的,而是先天便是这颜色,云招福瞧了,觉得范氏一定会喜欢,范氏虽然外表看上去挺节俭,但其实骨子里偏好那种奢华的东西,越贵她越喜欢,平日自己穿衣打扮很素净,却很喜欢给云招福和云招喜打扮的花枝招展,从这就能看出一二范氏的性格来。

    所以,这玉白菜雕工很是精致,范氏一定会喜欢的。

    上回魏尧送的一尊兰花玉雕,如今放在云公良的书房里,范氏时不时还会去擦一擦,可见是喜欢这类东西的,云招福便想将之买下,喊来了掌柜的,问价格。

    掌柜的拱手抱歉:“哟,这位夫人,实在不巧,这玉白菜乃是其他客人订的东西,小店不能将之转卖第二人。”

    云招福遗憾的点头:“既是别的客人所订之物,那我自然不能夺人所好,有劳掌柜了。”

    说完这些话之后,云招福便要离开,可就在她转身的时候,听见一道声音:“这位夫人若是喜欢,尽管拿去便是。”

    云招福往门口看去,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留着两撇小胡子,看着不太正经,衣着倒是很华贵,不过从他的打扮上来看,不像是什么有品位的人,倒像是那种颇有资产的乡绅富贾。

    掌柜的看见那人便迎上去:“原来是李大官人。有失远迎。”

    那李大官人对掌柜的抬抬手,然后便径直往云招福走来,秦霜秦夏挡着那人,不让他近云招福的身,那人笑的十分讨好,直接对云招福拱手说道:

    “小人李大富,还未给定王妃请安。定王妃安好。”

    掌柜的一惊,这位夫人居然是个王妃,先前他都没看出来,赶忙跟着李大官人后头对云招福行礼问安。

    云招福挑眉相问:“你认识我?”

    那李大官人自报家门道:“哦,小人是城中花木市的掌柜,平日里跟虞部有些交集,那日王妃去过虞部一回,正巧小人在外瞧见过王妃两眼,这才认出了王妃的身份,还请王妃莫要见怪。”

    “哦,原来如此,李官人不必多礼。”她想起来自己确实去过虞部外等候魏尧两回,竟不记得与这位打过照面。

    说完这些,云招福就要离开,可刚走两步,就被李大官人喊住:“王妃留步。”

    只见那人手里将云招福先前看中的那颗玉白菜捧了过来,对云招福说道:“王妃若是不嫌弃,这东西便是小人孝敬定王府的一片心意,还望王妃收下才好。”

    云招福的目光落在那玉白菜上,然后又抬眼在那李官人身上看了几眼,目光闪过疑惑。

    微微一笑,摇头说道:“李官人太客气了。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虽不是君子,却也明白这个道理。多谢。”

    说着又要走,可那李官人像是跟云招福杠上了,若非有秦霜秦夏挡着,这人只怕就要冲到云招福面前来了。

    “王妃,这个东西本来就是我买了想送给定王殿下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在这里遇见王妃,也算是老天爷怜我,王妃就不要推辞,收下吧。”

    云招福指着那个玉白菜惊讶道:“本来就是送给我家王爷的?”

    李官人见她语气有些松动,立刻点头:“是啊是啊,原本就是要送给定王殿下的。”

    云招福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在那堆着笑的李官人期盼的目光中,果断回绝:“既是如此,那我就更不能收了。李官人请了,莫要再跟上。”

    说完这个之后,云招福便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间礼品行,上了马车之后,还将车帘子掀开一点,见那李官人仍旧捧着玉白菜站在礼品行的大堂里,愁云惨雾的,看他那个样子,云招福就算是再迟钝也能明白,今儿他根本就是在这里等着她,真是没想到,魏尧在虞部任职之后,还会招来这些送礼的人,不过虞部的职务本就滋润,管着园囿,草木,薪炭等物,类似于采买,有不少民间的商人都会选择跟虞部合作,一来官家出的钱多,二来也不必担心回款问题,衙门在那里,想跑也跑不掉,若是能受到虞部官员的认可,那生意就算是做出来了。

    而如今,魏尧初初上任,才没多久,就有人打着送礼的旗号来找她,看来这个宁王殿下掌管虞部的时候,没少捞油水呀。

    第74章 (改个错)

    云招福晚上跟魏尧说起白天她在礼品行遇见那李官人的事情:

    “他说那玉白菜本来就是要送到定王府来的, 说让我直接拿回来,那个东西我问了礼品行的掌柜, 至少得五千两,这么重的礼送出去,他能在你这里得到什么好处呀?收的回本儿吗?”

    魏尧掀开毯子上了床,将云招福散在枕头上的秀发往她身后撩了撩,回道:

    “他既然送出这个价格的东西, 就会想方设法把这东西的价钱给挣回去。”

    “是啊, 道理我懂,可他想怎么挣?卖花木能挣多少钱呀,一棵树苗最多几文钱, 果树也顶多二十文左右, 五千两银子的礼,他得卖多少棵树呀。”

    魏尧一躺下, 云招福就很自觉地靠了过去,让魏尧搂着,没睡觉之前, 魏尧有这个搂着她说话的习惯,一开始云招福还觉得腻歪,但现在已经习惯,若是有一天魏尧不搂她,她肯定会觉得不适应的。

    “这些人有自己的一套生财之道,姓李的买花木的,我好像没什么印象, 应该从前没跟虞部有过买卖吧。”魏尧如是说。

    云招福听后心中便有些明白了,这就好像是采购和供应商的关系,采购部一般都习惯跟甲供应商合作,但是乙供应商也想分一杯羹,这个时候,乙供应商就会想一些旁门左道的方法来实现这个目的,也许李大官人就是想从云招福这里另辟蹊径,打入采购部,推销自己的产品。

    这么一想,云招福就通透了。

    第二天一早,魏尧出门后没多久,云招福在园子里浇花,王顺便来禀报,说门外有个李大官人求见王妃,说是昨儿与王妃见过。

    云招福一愣,一时还没想起来是哪个李大官人,后来提到昨天,她就想起来了:“他来做什么?王爷不在家,我一个女人如何见外男?去告诉他,有些事情我帮不了他,来了也是枉费时间,让他以后别再来了。”

    王顺领命下去,没多会儿就又回来了:“王妃,那人走了。让小的把这封信交给王妃过目,说是王妃看了就知道他来找您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