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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洛云溪轻轻的抽回手,赵姨娘无事不登三宝殿,特地来这里不可能是为了说这些没用的话,戳她心窝子的。只是她现在有些着急,没那闲工夫与她绕这些弯弯肠子。

    赵姨娘眼疾手快的将洛云溪收了半路的手又拉了回来。

    “你这孩子,你母亲刚去世的时候,还常来我这边,怎么这几年,变的这般生份。”

    洛云溪幼年丧母,对母爱甚是渴望,特别是见了自己的兄弟姐妹都有母亲时,她对这份感情的需求更是强烈,正巧那时赵姨娘温柔的与她说了几句话,洛云溪便常常往那边跑。

    赵姨娘待她,谈不上多好,也谈不上坏,中规中矩,平淡至极,只是那时的洛云溪太寂寞,迫切的需要什么来填充她刚刚失去的母爱,而赵姨娘刚好出现。

    洛云溪不怪赵姨娘,母亲爱自己的孩子,人之常情,而自己并非是她的孩子。只是那时的云溪还小,不懂别人的母亲永远也不会成为自己的这个道理,她只是想亲近,却不知,她越亲近,那个人离她越远。

    “赵姨娘说笑了,我们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赵姨娘没想到洛云溪半分面子也不给她,脸僵了僵,抓着洛云溪的手也松了松,洛云溪趁机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赵姨娘若无事,我们就先走了。”

    “别,别。”

    赵姨娘自不会让洛云溪就这样走掉。

    “姨娘到底有何事?”

    眼看着洛云溪的耐心耗尽,赵姨娘知道,套近乎是没有用了,心里将洛铭从头到脚数落个遍,硬生生的开口。

    “明日初一,我与云萱约好去凌云寺上香,云溪可有兴趣?”

    赵姨娘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洛云溪的表情,悔不该当初在夫君面前夸下了海口,要把洛云溪带到凌云寺去,说来她这会心情到是与洛铭那时出奇的一致。

    洛云溪的脸阴沉的可怕,她没有说话,也不想说话,只定定的看着赵姨娘。

    赵姨娘的段数自然不是洛铭可比的,不可能被这眼神吓的把什么都招了。而且她海口已经夸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你跟云萱也挺久没见了,云萱前日来的家书还向我问过你,正好借着这次机会你们也见见面。”

    洛云萱是洛云溪的二妹,为赵姨娘所出,与洛铭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两年前嫁了宣武将军的独子,并一举得男,过得很是幸福美满。

    洛云溪年少时常往赵姨娘处跑,虽与她相处的不甚美满,倒与她所出的一双弟妹感情极深。谈起洛云萱,洛云溪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些。

    要知道华国的风俗,出嫁的女子是不得轻易归宁的,否则会给娘家带来灾祸,是以洛云萱自出嫁后尚未回过湘临侯府。

    而洛云溪自一年前与洛云萱在明月楼聚过一次后,到现在也未曾相见,平日里尚未觉得如何,如今经赵姨娘一提,颇为想念。只是,这理由并不能让她前往凌云寺。

    赵姨娘见洛云溪的脸色缓和了些,觉着自己的力使对了地方,便一直以云萱相劝。

    洛云溪不理会赵姨娘的话,看了看天色,脸色又阴了下来。

    赵姨娘看着洛云溪变了又变的脸色,一时拿不准她的意思,只得停了话语。

    最后还是绿瑶看不过去,终于出了声音。

    “赵姨娘,明日马车备好后,派人来接大小姐罢,现在,我们得去看簪子了,晚了,怕是要收摊了。”

    赵姨娘愣了半晌,方才反应过来,高兴地走了,虽然对自己被一个丫环指使了很不满意,不过好在,洛云溪答应了。

    “你就这样替我答应了?”洛云溪瞥了绿瑶一眼。

    “不然怎么办?让她一直呆在这儿,耽误你出门还钱?”

    还钱这两个字,绿瑶咬的极重。

    “……”

    只能说赵姨娘时间赶的刚好。

    正值三月,桃花开的很盛,一片一片的,把大街小巷映的一片粉红,迷醉了人的眼。

    洛云溪与绿瑶漫步向前走着,很快来到了昨日卖簪子的地方,只是今日,这地方换了个人,卖的也不再是如昨日那般精致的东西了。

    “不知那位公子,已经来了又走了,还是尚未到来。”洛云溪有些懊恼,怎地就忘了与他约个具体时辰了。

    “绿瑶……”洛云溪刚开口,就发现绿瑶已经与身旁的摊贩聊了起来。

    “这位大哥,今天新来的?”

    “是啊,原来在别的地方了,小丫头,要买点猪肉吗?都是今天杀的,新鲜着呢。”

    摊贩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大汉,看起来胖胖的,长的是一副慈眉善目的面孔,说起话来也很和气,只是这手上,却拿着一把与他看起来极不相称的大砍刀。

    洛云溪只看见他手起刀落,一大块排骨一下子就被切开,动作那叫一个快,准,狠。

    “那个……大哥,昨天这里的那个卖首饰的小哥呢?”绿瑶看了看他手中的那把砍刀,小心翼翼的又问了一句。

    “哦,他啊,昨天卖了个簪子,得了几两银子,说是要换个好一点的摊铺,这地方就转给我了。”

    大汉又是一刀,喀拉一声,洛云溪直勾勾的盯着他,觉着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那块肉。

    “这位小姐,可是想买点肉?”

    大汉被洛云溪盯的不好意思,问了问,他可没自大到认为美人看上自己了,或许美人只是喜欢吃肉?

    “那个,这位大哥,可见到一位穿着白衣,身材修长,长得……嗯……星目剑眉,风神俊秀,恍若谪仙,让人一见难忘的男子?”

    洛云溪自不可能是真的想买肉,被人问了句,便开口问到。

    大汉一时愣住,他没读过书,大字不识一个,洛云溪说了这么多,他愣是一个字没听懂。

    “呃,就是长特别好看,跟仙人似的。”

    绿瑶揉了揉额头,插了句嘴。

    大汉这才反应过来,呵呵一笑。

    “这位小姐可真会说笑,我杀猪杀了这么些年,就没见过什么像仙人似的男人,就是像小姐这样,长的跟仙女儿似的女子,也是头一次见。”

    “……”

    洛云溪一时无语。

    “大小姐,莫不是人家不要这十两银子,也想占你个便宜?”

    绿瑶眯起眼睛,促狭的看着洛云溪。

    洛云溪被绿瑶一提,想起男子那句“这是我要送给未来娘子的。”一下子红了脸,再看向绿瑶,顿时恼羞成怒,只是在大街上也不好发作,憋的脸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二人告别了卖猪肉的大汉,一前一后的向前走着。

    洛云溪与绿瑶生气,走的极快,也没看前面的路,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

    “哗啦”一声,那人手里拿着的东西洒了一地。

    “啊,对不起,对不起。”

    洛云溪边道歉,边蹲下身子,开始捡地上的东西。

    “咦,是小姐你啊。”

    洛云溪听着声音耳熟,抬起头一看,原来是昨日卖簪子的那个摊贩。

    其实对这个摊贩,洛云溪是没有好感的。明明都要答应自己留下簪子,却因为要到手的银子而反悔,这种不守信之人,是最让人嗤之以鼻的。

    只是洛云溪不知道,摊贩不是读书人,不懂这些礼义廉耻,他所需要的,不过是一日三餐,麻衣粗布,温饱而已。

    “很抱歉撞到你,这些赔你的损失。”

    洛云溪站起来,拿出荷包,掏出一锭银子,扔给摊贩,摊贩受宠若惊的接过,颠了颠,足足有五十两,一时间欣喜若狂。

    小心翼翼的将银子揣好,对面前的女子千恩万谢,他觉着这两日,定是祖上显灵了,让他碰到这么两个金主。

    “呐,我问你,你看到昨日的那个男子了吗?”

    摊贩还沉浸在得到银子的喜悦中,根本没听见洛云溪说了什么。

    “我说,你今日可见到昨日买簪子的那个男子?”

    洛云溪重复了一遍。

    “哦,啊,小姐说的可是他?”

    摊贩的手指着前方,洛云溪回过头,一瞬间,有暖暖的春风流过。

    ☆、还钱

    直到很多年以后,洛云溪依然无法忘记这一刻。

    男子一袭白衣,飘尘如仙,他就那样站在风中,盛放在这漫天的桃花里,洛云溪不敢出声,生怕这样的他,一不小心就会融化在风里,而在这之前,她从未想过,世间会有如此美好的人,那闪烁着流华的一点,如同这漫天的桃花,成为洛云溪生命中最灿烂的阳光。

    或许洛云溪命该有此劫数,很多年以后,洛铭问她,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一次,会否做出不同的选择?

    洛云溪沉默不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啊,人生如果可以重来,自己又该如何决择?那些日子里,她不停的问自己,竟得不出个答案。

    那时的洛铭已经长大,年少时如玉般柔美的面容已变的坚强刚毅,再不复一丝一毫的女气,他说:“阿姐,这是你的选择,所以,即便是踏着累累白骨,也请你好好的生活下去。”

    当然,这时候的洛云溪,怎样也没能想到以后发生的事情,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谪仙般的男子,立在暖暖的春风之上,恍若从画中走出,一步一步的近了身前。

    “噗”一个笑容进了她的眼,不是轻轻一笑,亦不是大笑,那笑容,温暖如阳光,洁白若皓月,晃了她的眼,入了她的心。

    “我观小姐目光凝滞,可是动了心?”

    洛云溪的呼吸好像停止了,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连话也说不出来,心仿若着了魔般,噗通,噗通的,一直叫嚣着不停,迫不及待的想要跳出来,跳到那人的掌中。

    洛云溪想要逃开,可脚却生了铅,被大地套了牢笼,挣脱不得。

    这可不就是动了心。洛云溪二十年的生命中,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动心。

    “咦,不会叫我猜中了?”

    男子突然把脸凑近,在洛云溪的耳边说道,洛云溪能看清他的毛孔,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洒在自己的脸上,不自在的抬了抬头,一下子撞在男子的眼眸里,温暖醉人,却幽深的让人难以看清。

    “还……还你的银子。”

    这绝对是洛云溪这辈子最窘迫的时刻,哆哆嗦嗦的从荷包里拿出银子,勉强把话说了出口。

    “看来小姐是不愿做我的娘子啊。”

    男子接过银子,把玩了起来,说出口的话却轻佻。

    洛云溪看着他微翘的嘴角,“我愿意”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摇了摇头,洛云溪拼命控制住自己,不可以不可以,这男子说的话,一看就没句真心的。

    “既然银子已还,小姐又不愿做我娘子,就此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