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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节

      很多事情一旦细想,便全然明白了。

    那件事情闹成那样,一定有燕王的手笔。

    闻言,俊美的王爷邪魅一笑,眉头一扬,星眸里闪过一丝兴味,他倒也不算太笨,“醉霄楼的拿手菜是何,世子爷应当比本王清楚,那日,你不是吃的很饱吗?”

    一语双关,分明是在讽刺他与朝阳郡主一事。

    严如是双拳紧握,低垂的眼眸中划过一道阴冷,抬眸时已然敛去眸中的恨意,只余一片镇定,“确实很饱,但不如王爷尽兴。”

    “醉霄楼的酒水美味,戏更是有趣,本王尽兴得很!”燕王放肆的笑着,不再与他多言,向外走去。

    至此,严如是迎娶司马姑娘为世子妃,成了铁板钉钉的事情。

    朝阳郡主得到消息之后,砸了一屋子的摆设,趴在床边哭了许久,发誓绝对不会让司马蓁蓁好过。

    她自嫁入严府,还未曾与他同床,没想到,他却与司马蓁蓁同了床。

    自己心爱的男人被别人抢走了,那人日后还会骑在她头上,这让她如何能忍。

    朝阳郡主哭了一通之后很快就调整了心情,端坐在梳妆台前,细细的描眉涂粉,将微微红肿的眼下用粉遮盖过去,她对着铜镜照了照,从众多的首饰中挑选了一支金累丝嵌宝石蝶恋花簪别在云鬓上,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询问道:“世子爷何时归来?”

    “前门传了信来,说是日落时分回府,与夫人一同用膳。”

    “嗯。”朝阳郡主低低地应了一声,看着铜镜中娇艳的容貌,想着世子的温柔,唇角忍不住勾了起来,可是这笑容还未完全绽放,她脑海中便浮现出世子与司马蓁蓁在床上缠绵的情景,眼眸一下子转厉,闪过一丝阴霾,“贱人,我定饶不了你!”

    她扭头,对着身边的侍女桃红吩咐了下去,“去准备些好东西,今晚我要陪世子爷饮几杯。”

    桃红眼眸一闪,明白了她的意思,点着头轻声退了出去。

    朝阳郡主眯着眼睛,又看向铜镜,往脸颊两侧洒了一些胭脂粉,见铜镜中的人端庄高贵,细细的柳叶眉,大大的眼睛下小巧的鼻子和嘴唇,面若桃红,笑起来,唇角两个小酒窝很是可爱,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也不知那贱人何时入府。

    她一定要敢在那贱人前面怀上子嗣,只要先她一步生下麟子,到时候她再求到太后面前,太后最疼她的,她只要哭上一哭,诉诉苦,太后定会心软,等她抬成平妻,可就是这府里头正正经经的夫人,她还怕了司马蓁蓁不成?

    若是她在其中再做点手脚,让她一辈子怀不上孩子,她司马蓁蓁拿什么来跟她斗!

    第一百零六章 贵人是谁?

    下朝之后, 凤铭暄便宣了左相, 燕王,路健全,阁臣去乾坤宫议事, 一直到午时才停歇。

    待大臣走后, 凤铭暄翻看着奏折, 问道:“昭华那边如何了?”

    燕王将得到的消息汇报了一下,轻笑道:“网罗了京城中最有名的一群纨绔子弟,她倒真是厉害。”

    凤铭暄凝神听着, 唇角微微勾起, “说起来,也很久未曾陪她,就让她出去散散心,也好。”

    燕王抬眸,见皇上捧着奏折,专心的阅览着, 眼中闪过一丝邪恶的光芒,“皇兄你可知, 昭华这一趟, 做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凤铭暄未曾抬头, 拿着细毫批阅着奏章, 如今的昭华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大事, 他已经见怪不怪。

    “她当着众人的面公开了与秦默的关系。”

    “咔嚓——”细毫折断的声音。

    凤铭暄无奈的看着奏折上那扭曲的红线, 将笔放下, 抬起头,愕然的看着燕王。

    “惊到了?”燕王笑的有些恣意,“我听到的时候也震撼了一把,若说她是养面首,不该遮掩一二吗?可她却公开了这层关系,莫非,她动了真情?”

    凤铭暄抿唇,“消息传出来了吗?”昭华对秦默动真感情早在他预料之中,这也是他乐见其成的事情,他如今关心的是这一点。

    “有慕容恒把着,暂时封锁了,不过这消息锁不了多久,那位……”燕王说着,指了指后宫的方向,“若是让她知道了,只怕这后宫要抖上几抖。”

    “朕怕的便是这个。”凤铭暄扶额,叹了一口气,“依昭华现在这脾气,怕是会跟母后对上,这两个人可都是硬脾气,到时候,只怕会两败俱伤。”

    “我倒是期待那一刻,后宫那位,也该好好治上一治。”燕王手握着白玉茶盏,邪魅一笑。

    提到后宫那位,凤铭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今天是苏贵妃的祭日,你……可曾去看她?”

    “待出了宫,我便过去。”燕王端着茶,轻吹着茶末,闻言一顿,抿了一口茶。

    “朕有愧于她……”凤铭暄眼眸一转,落在窗台摆放着的玉兰花上,秃枝上洁白的花朵纯洁无暇,素装淡裹,晶莹皎洁,似在莹莹白雪中浸泡过,又好似用玉石雕刻出来一般,如云如雪,如玉如琢,高雅干净地如同苏贵妃一般,安静,雅致,荣辱不惊。

    便是过去三年了,他依旧忘不了那夜的情景。

    “这长恨歌写的可真是好啊,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多么至死不渝的感情,既然如此……本宫就成全了你们……”

    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都不敢相信母后会作出这等事情来,是她杀了他敬仰的父皇,也是她杀了他很是尊敬的苏贵妃,他惊慌之下不小心踩中了脚边的花瓶,眼看着就要被发现,是凤俊彦骤然出现,将他带走了。

    那一晚,他和凤俊炎在屋顶上呆了一夜,当听到大丧之音时,他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高处不胜寒,他的皇位是如何来的,他再清楚不过,他本不愿登上皇位,是俊彦劝服了他。

    俊彦说,即便母后不出手,父皇的时日也不多了,多年来的劳心积虑,勤于政务,他身子早已空亏,太医说他最多活不过半年。

    他说,父皇一早就下了旨意,传位于他,这天下是父皇用命苦心经营出来的,父皇希望他们兄弟两个齐心协力,他希望看到大明朝繁荣昌盛,看到百姓们安居乐业,这是他毕生所求,也是他最后的期盼。父皇的心中,有情,有爱,可他最在意的却是天下苍生,是黎明百姓。

    他说,他恨不得杀了母后为父皇和苏贵妃报仇,却也知道,母后是他的嫡亲生母,为了他和昭华,他不会动她。

    他说,他在这个世上就只剩下他和昭华两个亲人,若是他出手伤了太后,势必会与他们反目,他不愿失去他们任何一个。

    ……

    这所有的一切,昭华一无所知。

    他不愿妹妹背负上母后亲手杀死父皇这么沉重的枷锁,也不愿昭华参与到朝廷的针锋当中。

    那一晚,是他最后一次哭泣,也是俊彦说话最多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