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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节

      “知道了!知道了!”韩悦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这话你和我妈都叮嘱几百遍了……我都多大的人了,还能不知道这个吗?”

    韩妈有心骂两句自家闺女的不识好歹,可是暗暗瞟了眼站在一旁的约翰逊教授,到底不好在外人面前崩了人设,只能白了一眼韩悦,低声叮嘱,“你哥也是好心提醒你,在外面有眼色一些,性子也给我收敛点……记着,女人最好的武器,永远都是眼泪。”

    韩悦闷闷的应了一声。

    母子俩千叮咛、万嘱咐了半天,约翰逊教授一连催促了好几遍,韩悦这才依依不舍的跟着进了机场的vip通道。

    省城机场规模和服务,算是整个北方都有名的,vip候机厅完全跟普通的候机厅隔绝开来,一间间的形成独立小卡座格局,用屏风和绿化隔绝开来,用以遮挡旁人的视线,基本上小卡座里面干什么,隔壁的都看不到,私密性极好。

    进了vip候机厅,黑人保镖“绅士”的将韩悦手上的行李箱接过来,与白人助理一左一右,形成围拢之势。

    偏偏韩悦还毫无察觉,眼见着黑人保镖这么识趣,她居然真的拿人家当成跟班了,面露得意的顺势将自己小手包递给白人助手,自己潇洒的与约翰逊教授并肩前行。

    见状,约翰逊教授暗暗冷笑,带着韩悦,直奔着候机厅最角落里的一个卡座走了过去。

    韩悦丝毫没有察觉出任何的不对劲,跟着教授一直走了进去,看见卡座正中间位置上的那个人时,终于怔住了。

    主位上,一道优雅干练的身影,赫然在座,剪裁完美得体的黑色职业套裙,包裹着曲线婀娜优美的身段,五官精美细腻宛如艺术品,通身的气度和威仪,几乎让人无法错开眼。

    可偏偏那张娇美无双的脸蛋,熟悉至极。

    “——夏、夏翎?”韩悦震惊万分,似乎全部的心神已经被如今精致而贵气的昔日闺蜜所占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翎单手托腮,笑容慵懒而惬意,“来给你送行啊。”

    韩悦沉默了片刻,蓦然得意大笑了出来,狂妄的炫耀道,“怎么,你知道拿我没办法,不能把我送进监狱了,就想跑来最后欺负我一下?哼哼,告诉你,少做梦了,就算你手上又十足的证据,那又怎么样?我如今不还是脱罪了吗?你还是拿我毫无办法!我告诉你,这次的事,别以为会就这么算了的,等我出国回来……一定会让你好看!我就不信了,一次撞不死你,两次难道还撞不死你?”

    夏翎噗嗤一声,直接笑了出来,显然被韩悦的脑洞取悦了。

    就这么个没脑子的蠢货,到现在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原主怎么会死在她手上的?

    “你笑什么?!”韩悦没等到想象中的气急败坏,反而等来对方一抹讥诮讽刺的笑声,顿时怔住了,恨恨的跺了跺脚,“你不是想把我送进监狱吗?现在被我脱罪了,你又成了那副惨样,再也不能跳舞了……还有什么可笑得?”

    夏翎笑眯眯的朝她勾了勾食指,“你过来一点,我告诉你笑什么……”

    ------题外话------

    文里双引号没有成对出现,得回去反复找,找得我眼睛都快花了……

    ☆、第55章 一路慢走

    “过来就过来,我还真就不信了,你能拿我怎么样?”韩悦扬了扬下巴,“我这边可有四个人呢,你那边就你自己……”

    仿佛这话是在给自己加油鼓劲般,韩悦挪动着脚步,径自站到了夏翎面前。

    夏翎优雅起身,凑近半步,上身微微前倾,两人交颈,仿佛在跟昔日闺蜜拥抱告别一般,“我啊,就是在笑你蠢,看不清形势……啧啧,你妈和你哥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有你这么个蠢货妹妹?居然到现在都还没看清形势吗?”

    “你……”跟夏翎凑这么近,韩悦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脊背冒凉气,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却正好撞进了黑人保镖怀里。

    “从一开始,我只打算让你进监狱,慢慢玩,可没打算要你命的啊!是你哥哥和你妈妈自作聪明,硬生生把你推到了我的手上,若你乖乖进监狱,至少还能留条小命,”夏翎嗜血般的用舌尖舔了舔嘴唇,“如今嘛,你只能下地狱去忏悔、怨恨了。”

    韩悦终于察觉到不妙了,却仍旧不明白夏翎的底气何在,只是怔怔的僵硬在那里,脸上满是不解和疑惑。

    “陆太太,飞机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起飞。”约翰逊教授忽然开口提醒道,“如果您觉得不满意,可以跟我们一起抵达目的地,亲自动手解决……您是老板的贵宾,老板临走时特意吩咐过我的,必须尽一切努力,务必要让您满意。”

    听见这话,韩悦大脑忽然一片空白。

    “明白了吗?”

    夏翎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打从一开始,约翰逊教授就是我找来的人啊!警局的那一幕,我的演技不错吧?刚才在机场外面,我都快笑死了呢……你哥哥居然亲手把你交到了我的人手上!”

    “你知不知道这一趟旅途的终点在哪里?那是一座位于大洋中心的小海岛,周围几百海里范围之内,就只有那一座小岛,没有船,想要逃出去,只能依靠直升飞机,哪怕你挟持了医务人员都没有用,他们宁肯死,也不会允许病人从岛上逃脱的……那里,被称之为恶魔岛,是上流社会的垃圾处理厂,既能达成所望,又不用脏了自己的手。”

    “放心好了,到了那里,你不会很快就死的,至少还能活个一年半载的,他们会按照我想要的方式,让你一点点痛不欲生,直至死去……”

    韩悦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被吓得脸都白了,两条腿发软,刚想尖叫救命,准备逃脱出夏翎的魔爪时,还没等她张嘴,身后的一只粗壮的手臂便仅仅扼住了她的喉咙,声带无法发声,只能无声的默默落泪……

    “嘘!”夏翎竖起食指,在嘴边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阴测测的低声呢喃道,“小孩子不乖,可是要吃苦头的呦!”

    “相信我,等到了目的地,你就会知道地狱是什么样子了,现在还不到绝望的时候。”

    “陆太太,”约翰逊教授从旁提醒道,“为了避免旅途横生波折,请允许我们现在做些小手段。”

    夏翎站直身体,盈盈而笑,“可以,你做你的,我就是跟她叙叙旧,说点闲话。”

    约翰逊教授点头,示意让黑人保镖将她弄到一旁坐下,这才打开自己的手提箱,从里面先取出一份湛蓝色的药剂,抽入注射器中,在韩悦脖颈侧面的静脉位置上,缓缓注入……

    注射完这一支药剂,黑人这才缓缓松开手,韩悦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无法发生,身体用力向前倾,想要逃跑,浑身却跟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般,瘫软在那,半点使不上劲。

    “这一支药剂,可以让韩小姐安分一路。”约翰逊教授笑容满面的解释道。

    说完这话,人家又从手提箱里拿出一个硕大的银色金属注射器,摆弄了半天,在注射器前面不知道安装了什么东西,对准临近动脉的位置上,噗的一声,也不知道注射了什么进去。

    “这个是皮下gps微型定位器,除非是手术取出,否则不管她走到哪里,我们随时可以掌控她的位置。”约翰逊教授再度解释。

    夏翎满意而笑。

    韩悦脸色惨白,满眼绝望,眼泪顺着脸颊吧嗒吧嗒掉落下来。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行了,你们赶紧上飞机吧,多余的我也不多说些什么了,我只等结果。”

    说完这话,夏翎又侧脸看向韩悦,拍了拍她的脸颊,凑到近前,压低声音道,“你先下地狱等着,我很快就会把你妈妈和你哥哥送下来陪你的……别太急。”

    从机场出来时,夏翎正准备上车回去,车门刚打开,却听得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夏翎?”

    听见有人喊自己,夏翎循声望去,不远处,一道清雅俊逸的身影正站在那里,西装笔挺,领口微敞,隐隐露出锁骨,十指修长,双手合叠于身前,芝兰玉树,风姿卓然。

    “傅教授?”夏翎诧异,朝对方扬了扬手。

    傅惊寒面露笑容,快步走了过来,“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怎么,来送朋友?”

    “是啊,一个老朋友出国了,我今天特意来送送她,”夏翎眸底闪过抹异色,笑容满面的道,“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傅教授,您这是……”

    “外出讲学,刚回来。”说着,傅惊寒指了指一旁的行李箱。

    “专家嘛,懂的。”夏翎暗暗松了口气,笑吟吟的打趣了一句。

    傅惊寒赶紧摆手,“可别,我宁愿自称是学者,也别叫我专家,现在专家的名声全都坏了……”

    夏翎笑而不语。

    “今儿倒是碰巧了,不如一起吃顿午饭?”傅惊寒主动开口提议道,“我请客,听说省城新开了一家私房菜馆,味道不错。”

    “心意领了,但吃饭就不用了,我今天还跟人约了时间谈笔生意。”夏翎婉言谢绝,“下次有机会,叫上锦年,我们夫妻俩请客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孤男寡女,不方便一起吃饭了。

    说她小家子气也好,说她失礼也罢,总归自己是已婚女人了,丈夫不在身边,她却跟个男人单独一起吃饭,有点不太合适。

    孤男寡女的,尽量避嫌,也省得影响正常生活。

    傅惊寒会意,丝毫不觉得被冒犯得失礼了,反而体贴而笑,“那好吧,下次有机会的……我就不多聊了。”

    夏翎含笑点头,一头钻进车里,透过车窗,向傅惊寒告别摆手。

    傅惊寒绅士的一直目送着车子开出了停车场,玩味轻笑。

    夏翎的借口倒不是在撒谎,她今儿还是真的有笔生意要谈,晾了夏家那么久,昨个才跟夏四爷约好了,今天谈收购西曼酒店股份的事情,谈判的地点就位于省城西曼酒店一间会议室里。

    夏翎到的时候,已经稍微迟了些,陆锦年正坐在乙方的位置上,手上翻看着西曼酒店的详细资料。

    “忙完回来了?”陆锦年回首,朝夏翎招了招手,“你这个正主回来了,我也趁早退位让贤。”

    “抱歉,临时有点事,又碰上个朋友……回来得迟了些,实在不好意思啊。”夏翎歉意的冲着夏四爷几人微微颔首,拉开椅子,径自坐到了刚才陆锦年的位置上,整理了一下衣装。

    被夏翎这么刻意的提起一个朋友?

    陆锦年侧过脸,诧异问道,“……碰着谁了?”

    “傅惊寒啊。”夏翎笑语盈盈,又故意俏皮的眨了眨眼,“他约我去一家新开的私房菜馆吃饭。”

    陆锦年哭笑不得,无语的摇了摇头,故意打击道,“人家只是对你的产业园感兴趣,并非对你感兴趣……别太自恋了。”

    “娶了我,可不就把产业园捞到手了吗?”夏翎坏笑。

    “那你为什么不先熬到我死了,我名下那么多产业,不就都归你了吗?”陆锦年莞尔,“到时候一夜资产暴增,你也不用忙碌这些事情了。”

    “不要。”夏翎撇嘴,一脸鄙夷的瞅着陆锦年,理直气壮的道,“你到底会不会做生意啊?你的东西本来就是我的,我干嘛还要在已经得到的东西上浪费时间?我现在为之奋斗的,则是不属于我的,努力把不属于我的东西,变成我自己的……这才叫做生意,好吗?”

    陆锦年爽朗大笑。

    对面的夏四爷表示自己眼睛都快要瞎掉了,你们夫妻俩秀恩爱,能换个地方吗?而且,现在西曼酒店还不姓夏……啊呸呸!不对!本来就姓夏,只不过不是你夏翎的那个夏!

    调侃完毕,夏翎终于收住了脸上的笑容,面色严肃而认真,将自己筹备了四五天的谈判资料翻开,清了清嗓子,冲着夏四爷道,“夏四爷,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考虑,想必阁下也已经想清楚了,今儿既然能坐到谈判桌前,就说明夏家也有意要卖的意愿……大家不如开门见山一些,也省得彼此浪费时间。”

    “既然夏女士敞开天窗说亮话了,那我索性也就直接谈了,”夏四爷舔了舔嘴唇,眸底闪过一抹贪婪之色,“仙园集团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换取西曼酒店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夏翎讽刺般的扬了扬眉梢,“原来夏家看上了我的仙园集团?”

    “夏女士不也同样看上了我们家的西曼酒店吗?”夏四爷笑着反问道。

    夏翎耸了耸肩膀,“这不可能,仙园集团的股份,我是不可能会卖的。”

    “可我们夏家的唯一条件,就是用股权交换股权。”夏四爷皱眉,故作坚决的摇头道。

    夏翎好笑,将自己调查过的一份西曼酒店的经营状况表递到夏四爷面前,“请恕我直言,夏四爷,你们夏家的西曼酒店,可早就不是十几年前那个酒店行业中的翘楚了,八年之前,西曼酒店还勉强可以维持收支平衡,六年前,西曼酒店的财务报表就已经出现大笔的赤字,尤其是最近这三年的时间里,西曼酒店亏欠银行大笔贷款,每年营业额只有区区几千万,常年拖欠旗下员工工资,从去年起,每年的营业额甚至连银行贷款的利息都交不起了……这样一家集团,如果不是我想要拓展自己事业,是绝对不会要的。”

    “可西曼酒店仍然是一块金字招牌,不是吗?”夏四爷笑呵呵的道,“且说不说西曼酒店的招牌、渠道以及框架,单就是酒店的动产和不动产,就是一笔巨额资产了,只要西曼酒店便卖出一部分不动产,完全可以偿还银行贷款,弥补现有亏空了。”

    “就凭你那些十几年的破烂,难不成还想按照原价卖吗?就算是招牌,也被你们夏家自己砸得差不多了,有什么值得可夸耀的?现在出去提起来西曼酒店,谁不摇头?”夏翎嗤笑了一声,拼了命的贬低起对方的筹码。

    双方唇枪舌剑,从中午一直争到了晚上八点多,夏翎连灌了两壶茶水,彻底筋疲力竭了。

    谈判谈到了晚上十点左右,算是暂时中场休息,一会回去商量一下,明儿还得继续。

    晚上回了家,老爷子还没睡,似乎在等幺子回来报告谈判过程。

    “爸,我回来了。”夏四爷累得脸色有点难看,但依旧对老爷子毕恭毕敬的,“对方以西曼酒店经营状况不佳为由,执意不肯接受交换股份的提议……而且,我看她的意思,好像同时在跟另外一家酒店接洽。”

    老爷子微微的应了一声,风轻云淡的道,“不用太在意这个,我们能换到自然最好,就算换不到,反正……我们夏家也不靠这个行业活着。”

    夏四爷苦笑,“爸……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已经不是人家是否愿意跟我们交换估分了,而是西曼酒店实在拖不下去了!早在夏翎提起想要收购西曼酒店时,我就特意让人把西曼酒店近些年的财务报表送过来了,不是我这个当弟弟的给大侄子上眼药,实在是……酒店经营状况太差,过去三年里,每年的亏空在两个亿左右,而且冬夏集团每年还要额外补贴西曼上亿,我们夏家就算家大业大的,也填不起这个无底洞啊!”

    老爷子立刻绷直了身子,脸色大变,“怎么回到这种地步?”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压制几个儿孙、家族内斗上了,多余的精力也都分给了冬夏集团,哪里知道,被他忽略已久的西曼酒店会变成这样?!

    还不是你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大方长孙祸害出来的呗!

    夏四爷心中暗暗冷笑不已,却又不敢真的把这话说出来,只能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财务报表递了过去,详细解释道,“银行贷款欠了将近七八个亿,每年仅仅是维护正常运营的费用又是一笔庞大数字,当年西曼酒店最辉煌的时候,确实价值过百亿,可打从老三两口子死后,西曼就一日不如一日,前些年还能勉强保持账面上的平衡,这几年……集团贬值得厉害,明面上的市值已经掉到了五十亿左右,综合数据来看,实际上整个集团的价值也就四十个亿了。”

    老爷子随意翻看了几眼,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