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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节

      好在,这种失态也不是真正的气愤,倒是十之八九是眼红嫉妒。

    无论是谁,见到这小丫头这样以光速发达起来,都要忍不住闷哼两声。实在是运气好得让人嫉妒,机遇巧得让人愤恨,偏偏,她本人还一副大气从容,似乎眼前一切不过是芝麻绿豆点小事一样。

    “我说,你既然都已经从香港回来了,是不是该照着合约,来金贸好好管管事了?”蓝朝升心想,你就是天仙,飞到天边去了,老子也能把你给就下来。既然都是金贸国际的第二大股东了,没道理自己在公司里累死累活,她在外面开个新公司继续玩得风生水起。

    “最近没空。”另一头,冷淡淡地抛下这四个字,就像是打发要饭的一样。

    随着云溪话音落下,电话那头,再也没有了声音。

    蓝朝升倏地一下子站起来,眼底阴冷一闪而过,似乎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那森冷的气息都能直面扑来:“冷三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太清楚?”

    云修看了一眼对面假装耳聋眼瞎的那两只室友,迩玩一笑,声音里带着若有似无的调侃:“精力有限。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不一定同时兼顾金贸国际和张氏吧。”

    “什么意思?”蓝朝升的语气稍有缓和,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偏偏抓不住。

    “张氏要上市了。”云溪装作没有看见对面那两位目瞪口呆的挫样,侧着头,用脚尖一点一点地敲着地面:“和眼前利益比起来,长远利益才最重要,董事长,你觉得呢?”

    她的这句“董事长”叫得别有深意,显得格外悠长?

    和区区一个身为管理人才的第二股东比起来,拥有上市公司百分之五十五股权的实力人物才是金贸国际最有利的后援!

    守望相助虽不一定能做到,但至少,多一个盟友,多一份雄厚资金入股的可能,都是商场人士无一不热烈盼望的。

    蓝朝升忍不住倒抽一口气,他虽然早就听过风声,张翠把上海的那间公司传给了自家女儿,可也实在没想到,这连头到尾才多长时间,竟然一直隐患了那么久的公司内部矛盾,竟然这么快就已经解决,甚至是……上市?

    蓝朝升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办公桌。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上市前,张氏的资产就已经达到百亿,经过上市、融资、贷款,原本不过是个民营企业的张氏,怕再也不可同日而语。

    “什么时候上市?”他忍不住,到底还是问了。

    “就这两天吧。”堂哥派过去的那几个精英干事倒是真的没话好说,这两天已经把进程和她汇报了一遍,只要没有什么大问题,应该最迟也就在后天就能正式完成改制了。

    虽然,早就已经做好思想准备,知道这小丫头会一鸣惊人。蓝朝升不知道自己该作出什么表情了。这,这也未免太快了吧。

    要是自己再年轻个十来岁,肯定会被这不过刚成年的姑娘打击得抬不起头。

    “好吧,那你先顾着张氏那边。什么时候得空了,来公司一趟。”说完,也不等云溪回答,像是烫手山芋一样,速度把电话给挂了。

    云溪倒是没啥反应,只是见对面这两位一脸同情地看着她手机,一时间有点莫名其妙。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人吧,打击惯了,也就习惯了。”和蓝朝升曲折的创业过程比起来,眼前这位一路恒通得天怒人怨!

    云溪无语,只当这两位间歇性发作的抽风又开始了。喝了一口浓汤,懒得说话。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冷风。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见整个食堂的人都停下了碗筷,直直地看着她身后,连眼神都顿时充满了各种激动。

    如果不是知道grantham已经回到欧洲,而詹温蓝又暂时不在学校,她几乎都以为这种八卦的眼神是冲着她身后那人的美色来的。

    只是,看着对面的老金和司徒白一脸“你死定了”的表情,云溪很快明白,她身后的人虽然不是风华绝顶得让所有人都能激动得“忘食”,但,绝对能让她未来的学生生涯都“废寝”。

    努力地扯开一个笑脸,她回身,以绝对正常的表情,笑笑地看着自上而下睥睨她的先生:“师父,您今天怎么也来食堂吃饭了?”

    俗话说的好,怕什么来什么。

    眼前这位,满脸杀气,恍若煞神附体的这位,正是那位传说中把詹温蓝教训得千般萧条的张大拿。

    “这不是想要逮到狐狸吗?别说是食堂了,就算是天涯海角,我这把老骨头也要走上一趟啊。”张博只拿眼白看着她,那里面闪过的幽光,让司徒白这只单纯到极点的傻子都看得冷汗津津。

    ……。

    狐狸?

    她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存在了?

    云溪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此时,张博故技重施,以几天前拖着詹温蓝同样的姿势,一把拉起某人:“看来,我们师徒有必要好好交流交流……。”

    寒风吹过。

    食堂里许多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喷嚏。

    看了看窗外阴冷的天。

    忽然觉得。

    果然,是冬天啊。

    被拉着一路向职工宿舍走去,引来无数人围观。

    各色眼神包围着,简直把她当作珍禽来观赏。

    云溪苦笑,估计不用半天,整个学校都能流传出,她被严师拉出来游街示众的消息了。

    “嘭”地一声,张博打开自家大门,冷眼回头,看着低着头不知道再想什么的云溪,轻哼一声:“我这里有位客人,等了你可是很久了。怎么,不打声招呼吗?”

    张大拿的客人?等她?

    云溪诧异地抬头。

    映入眼帘的那道身影,让向来冷静自持的她顿时皱起眉头。

    心里当下只有一个反应。

    怎么,他怎么在这?……。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云溪慢慢地坐到沙发上,淡淡地扫了对面的人一眼,抬头看了一眼张博。

    对方正在倒水,晃晃悠悠地走到阳台上,照顾他宝贝的植物,一会擦擦叶子,一会浇浇水,半点没有插手的意思。

    瞧这样子,是想让他们私了?

    她蹙了蹙眉头,到底没有想出为什么对面这人能和张大拿搭上关系。

    “章寒。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她微微一笑,直接叫出对方的名字,似乎,她们不仅只有数面之缘,倒像是经常遇见的朋友一般。

    章寒噙着一抹自在的笑,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

    谁能想到他呆在金贸国际五年唯一泄露了一次竞标案内容,竟然就被这么一个还没出校门的女孩给逮得正着。如果不是祈湛背后的人脉,当初蓝朝升几乎能让他直接消失在人海。

    转眼也不过几个月不见,这姑娘的气势……。

    啧啧……

    章寒转头,看了一眼站在阳台上,连眼神都不往他们这边扫视,貌似专心致志的老人:“表姨夫,我和冷云溪有事出去一会,您不用等我们了。记得帮我和表姨问声好。”

    表姨夫?

    云溪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自家师傅。

    怪不得,胳膊肘望内拐嘛。

    她和章寒一道起身,朝老头随意地点点头,也不多问,直接随他出门。

    楼下隐秘处停了辆跑车,样式低调,放眼看去,如果不在意就像是在大街上随时可以看到的普通车辆。

    章寒侧身,极有绅士分度地拉开车门,请她先上车,随即再绕到另一边坐上驾驶座上。

    “去哪?”她系上安全带,歪着头,看着窗外风景。

    车子性能绝佳,启动的时候几乎没有震动。转瞬间,速度就提了上去。身边的男人侧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在微笑:“吃过没?”

    “刚吃过。”

    “那就找个地方喝杯咖啡吧。”章寒将车子拐了个方向,一路向西。

    反正是谈事情,在哪都无所谓。既然都找上门了,她也懒得推脱。云溪无所谓地点头。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观,想起当时第一次和这人见面的时候,请的便是厉氏的老总。那时她是金贸国际邀请的项目负责人,他是公司代表。吃饭的时候,他看了她无数次,只是,神色间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复杂。就算现在想来,她也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又一下子说不出来。

    在西班牙餐厅分开时,她开着辆跑车离开,他很平常地转身离开,没有一分诧异。

    那时,她就注意到,他对这些一般人眼中的奢侈品已经极为习惯,不,应该根本就是习以为常。如今看来,她若有所思地瞟了一眼握在放上盘上的修长双手。如玉一般润泽,毫无瑕疵,当真是养尊处优的人,心底微微一哂,倒是和她当时猜测得没有多大出入。

    章寒在开车,云溪看着窗外,车子里陷入一片安静。

    “不好奇我为什么来找你?”虽然自认自己耐心非比常人,但遇上云溪,他总觉得有些挫败。明明还是个孩子,为什么行为举止反倒都不像这个年龄该有的表现。虽说有些人比较早熟,可是……。

    他看了一眼右手位,突然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位。

    “你迟早都会说的,没必要多问。”还有五天年底商会就要正式开始,对于这个意外访客,诧异会有,但要有多么重视的心态,那就不可能了。

    从某种方面来说,她压根没把他的到访看做多大问题。就像是晴空万里时,突然一阵闪电交加。不过是天气问题,无关其他。

    章寒摇头,决定不往枪口上撞。连点好奇心都没有,简直怀疑这丫头是怎么长大的。

    虽然当初的能源竞标案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他有时总有种幻觉,好像他还在她手底下干事一样。

    从进入社会以后,貌似也只有一个人让他有这样的压迫感。

    章寒皱眉,选择放弃继续纠缠在这个问题上。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他把车停在一家著名咖啡馆门口。云溪下车,看了眼四周。环境情景,小桥流水,这个点正好是不少情侣出来约会的时间。虽然已经是冬天了,但低温依旧阻挡不了火热的爱情。

    服务员早早来开了门扶手,微笑着对她说欢迎光临。

    章寒上前,要了个包厢,随即领她上楼。

    古色古香的包厢里各色水果一应具全,殷勤的服务人员拿着菜单等她点餐。

    随意的要了两杯咖啡,等闲杂人等都退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章寒掀开大衣,喝了口热茶,神情放松。

    “北京比上海冷多了,但我还是喜欢这边的冬天。上海太湿了,一到时候阴冷阴冷的,有时候我都怀疑那些有关节炎的人冬天是怎么熬下来的。”从骨子里来说,章寒有种北方男人特有的豪气。对一年四季都湿气过剩的上海,没有多大喜感。他喜欢冷冽就冷冽到底的感觉,就像是古代跨马横刀的江湖客,有一种沁在骨子里的骄傲和洒脱。

    云溪点点头,不反驳也不应和。松了松大衣,换了个姿势。

    “祈湛让你找我干嘛?”

    对面的人一愣。没有回音。

    云溪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极快,也极淡。

    “你怎么知道是祈子让我找你?”不经意间,章寒的声音有些稍稍的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