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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姑娘,可以了。”妇人抬手,轻缓出声,片刻之后转身与身旁的宁致远道:“这位姑娘走路时腰肢细软,双腿未紧,眉心微散,髻发处呈散状……”

    “所以您的意思是……”宁致远皱起双眸,一副无奈惊疑模样道。

    “是失了贞的。”那妇人话音刚落,一旁的柳枣知却是突兀轻笑出声,一双通红美目,定定的落到宁致远那张温润面容之上道:“对,没错,我是失了贞洁,既然事实已至如此,那这位新进太常寺少钦准备如何?退婚?”

    听到柳枣知那带着嘲讽意味的说话语气,宁致远抬眸,拱手与其道:“柳姑娘既然已是失了贞洁,若是想做宁某的正妻,怕是……”

    “哦?大人这话是何解?难不成大人还准备纳我为妾?”柳枣知面上嘲讽意味更浓,只那莺啼娇柔的嗓音却依旧触动人弦。

    “柳姑娘若愿,宁某定当履行承诺,纳柳姑娘进门。”宁致远轻皱双眉,一副郑重模样道。

    “呵……”柳枣知垂眸,轻笑一声,片刻之后抬首,定定的看向面前的宁致远道:“不必了,大人这高枝,我柳枣知攀不上。”

    说罢话,柳枣知转身面对那坐在罗汉床上的老太太,努力的端直身子道:“多谢老太太为枣知筹谋,此事是枣知的错,还望老太太莫怪罪。”

    “唉……”听到柳枣知的话,老太太轻叹一口气,缓慢摇了摇头道:“不怪你,你是个好姑娘。”

    “那枣知便先告退了。”提着裙摆转身离去,柳枣知那掀开门毡的纤纤素手颤抖的厉害。

    屋外,猎风声声,夹杂着细雪冷雨扑面打来,柳枣知那张白净面容之上显出两行清泪,被那冷冽的朔风一吹,瞬时便干涸了几分,干巴巴的黏在脸颊处,刺目生疼。

    耳边是簌簌作响的凄冷寒风,脑中却是那少年温润如玉的呢喃细雨:“日后,天涯海角,我陪你去,万水千山,我陪你走。”

    可是,梦终究会醒,那时的海誓山盟,到来头不过只是梦一场,她将自己全部交给了他,可他给她的是什么呢,人去楼空的简陋茅屋和那一张将她戳的满是伤痕的白纸黑字。

    冗长的房廊之上,纤弱身影立于溯雪冷风之中,摇摇欲坠,身后,站立着一身形欣长的年轻男子,一身温润气质却掩不住那脸上的愤恨之情。

    明明是她负的你,你竟然还在可怜她!

    一道猎风呼啸穿廊而过,柳枣知晃了晃那纤弱的身形,只感觉自己头晕目眩的紧,身后突兀揽上一只修长手掌,苏开平按住她瘦削的肩头,双眸微皱道:“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

    定睛看清面前的人,柳枣知嘴角扯起一抹苦笑,轻轻摇了摇头道:“无事,只是太累了一些……”

    “外头风大,本公送你回院吧。”

    “多谢公爷。”

    房廊尽处,宁致远收回自己那疾奔的脚步,气喘吁吁地看着那不远处缓慢走远的两道身影,双眸微黯,片刻之后轻扯起一抹笑。

    你看,她还是那般活得滋润潇洒,连文国公府的公爷都勾搭上了,可是你呢,依旧只是那个让人踩在地上的废物!

    *

    当苏梅在鹿鸣苑里头听说那柳枣知的事情时,这事早已过了小半月了,要不是苏秀媚在老太太面前酸溜酸气的提起,她还不知道有这事呢。

    老太太坐在罗汉床上,缓慢放下手中端着的茶碗,双眸微皱道:“听说前些日子染了风寒,近日可好了一些?”

    一旁的穗香上前,伸手接过老太太手里的茶碗道:“听周大夫说倒是好了一些,周姑娘这几日又给柳姑娘配了几味调理身子的药,听说是能下床了。”

    “嗯。”听罢穗香的话,老太太微点了点头道:“也是个可怜孩子。”

    千里迢迢从扬州赶来,却是去了亲姐姐,她这老婆子帮忙牵线搭桥却是弄得这失贞传言沸沸扬扬,是她老婆子有愧于这可怜孩子啊。

    “这失了贞洁的女人,老太太还可怜她做什么……”一旁的苏秀媚自那次被老太太当众呵斥之后便鲜少来檀菊园,若是有时必得要过来请安,也是一改往日里的柔顺之态,变的牙尖嘴利,酸气横天起来。

    “闭嘴!”眯起一双丹凤眼,老太太斜睨了那苏秀媚一眼道:“就算是失了贞洁又如何?我老太婆也定是会给她找一门好亲事的。”

    听到老太太的话,苏秀媚暗暗握紧了手中巾帕,紧抿着唇瓣没有说话。

    她才是这文国公府里头的人,那下贱东西算什么!待她日后攀上了那高枝,看你这老太婆还敢这般待她!

    第69章

    内室之中众人皆去了,苏梅窝在老太太身侧,睁着一双湿漉水眸,伸出小胖手轻轻的抚了抚老太太那起伏不定的胸口道:“老祖宗乖乖……”

    “好。”揉了揉苏梅那系着一朵绢花的小髻,老太太面上神色渐渐舒缓下来,她侧头对一旁的穗香道:“去,将昨日里那新送来的那顶毡帽给四姐儿拿过来。”

    “是。”穗香应声,片刻之后从内室之中拿出一顶白狐软毛裹边的卷檐毡帽走到苏梅身侧道:“来,四姐儿,这是绣娘新制的一顶毡帽,正巧与你那套白狐裘衣相配,戴上试试。”

    伸手接过穗香手里的那顶白狐卷檐毡帽,苏梅晃悠着小脑袋套了上去,这毡帽松松软软的呈圆形,两侧还有一个雪软白球垂顺下来,晃晃悠悠的荡在胸前,内里垫了一层厚棉,绵软的裹在苏梅头上,就好似一个混白圆球一般。

    “真好看。”伸手替苏梅将那覆在眼帘处的卷檐毡帽往上掀了掀,穗香对上苏梅那双湿漉的澄澈水眸,嘴角轻轻的漾起一抹浅笑道。

    “娥娥最好看……”摆弄着自己头上的卷檐毡帽,苏梅歪着小脑袋双手托住下颚,白嫩小脸上满满都是甜美笑意。

    “对,我们四姐儿最好看了。”附和着苏梅的话,穗香笑弯了一双眉眼。

    一旁的老太太看到这副乖巧可爱模样的苏梅,也是禁不住的轻弯了嘴角,她眼角微挑,看到窗棂处露出的一角侧院,突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对苏梅道:“娥娥可是有好些日子未看到你五妹妹了?”

    “嗯。”苏梅点了点头小脑袋,“哧溜”一下从罗汉床上滑下,然后戴着那顶白狐裹边的卷檐毡帽一摇一摆的往门毡处走了几步道:“娥娥去看五妹妹……”

    看着苏梅那因为衣裳裹得太多而浑似一个圆球般向前滚动的小身子,老太太伸手招过一旁的穗香道:“来,跟着一道去,莫让娥娥磕着碰着了。”

    “是。”穗香应了一声,上前替苏梅撩开那门毡,然后亦步亦趋的跟在了苏梅的身后往偏院走去。

    偏院里头积雪未扫,尘尘埃埃的积了一大层,苏梅被穗香抱在怀中,往一侧穿廊处绕路走去。

    绕过院庭来到正屋门口,苏梅与穗香一道进了里屋,里屋里头烧着暖炉,点着熏香,温温软软的舒适非常。

    苏梅踩着自己的小鞋,往内室之中跑去,只见那新来的奶娘正用手里的绢花小心翼翼的哄着那躺在绣床之上的苏婉福。

    苏婉福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仰躺在绣床上,小短腿蹬的十分欢实,那褪去了昏黄色泽的小脸白嫩嫩一片,衬出一双清亮的乌黑眼眸。

    “哇……五妹妹真好看……”垫着脚尖趴在绣床边,苏梅看着那缩在襁褓之中的苏婉福,奶声奶气的道。

    苏婉福睁着一双清澈黑眸,看到杵在自己面前的苏梅,小嘴一咧,稀里哗啦掉下来一大滩子口水,滑入那白胖的脖颈之中,浸湿了她身上的小衣。

    “呀……”看到那顺着苏婉福白嫩脸颊细滑落下的晶莹唾液,苏梅赶紧朝着身侧的穗香道:“帕帕。”

    穗香闻言,从宽袖之中掏出巾帕递给苏梅。

    伸手接过穗香手中的巾帕,苏梅垫着小短腿小心翼翼的替苏婉福擦了擦那嘴角的口水,便见那小东西笑的更是欢乐了几分,不过口水也淌的更厉害了一些。

    “四姐儿与五姐儿还真是姐妹情深的紧呢。”一旁的奶娘看到苏梅那副小心翼翼对待苏婉福的动作,捏着手里的绢花轻笑着开口道。

    听到那奶娘的话,苏梅扭了扭小脑袋,微仰了仰下颚道:“娥娥欢喜五妹妹,你要对五妹妹好。”

    这奶娘被派来偏院照看苏婉福时,是听说过那时候闹的后院沸沸扬扬的水银之事的,也知道这一切的起因就是这四姐儿,所以当她听到苏梅的话时,下意识的便是一怔,然后赶紧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照顾五姐儿是奴婢的本分,四姐儿莫担心。”

    听到那奶娘的话,苏梅这才装模作样的轻哼一声道:“嗯,不好要打板板的。”

    “是是是。”听着面前苏梅的童稚软语,这奶娘却是不知为何竟然沁出一层冷汗。

    伸手抚去自己额角处的细汗,那奶娘将躺在绣床上的苏婉福抱起,小心翼翼的朝着苏梅道:“四姐儿,五姐儿要吃奶了。”

    “嗯。”苏梅点了点小脑袋,然后伸手牵过一旁穗香的手道:“那娥娥先走了。”

    “是。”那奶娘抱着怀里的苏婉福朝着苏梅行了一礼,然后看着苏梅那圆滚滚的小身子被穗香牵着,慢吞吞的出了屋子。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穗香将苏梅头上的卷檐毡帽戴好,然后将其抱到怀中道:“四姐儿还想去哪处?”

    苏梅歪了歪小脑袋,正欲说话之际,便听得一旁房廊处传来幼白的轻喊声。

    提着裙摆匆匆而来的幼白发髻上还沾着细雪,她微红着一双面颊,气喘吁吁地停在苏梅面前道:“四姐儿,靖江郡王送了两匹宝马来,说是让四姐儿到鹿鸣苑里头试试。”

    听到幼白的话,苏梅还没说话,一旁的穗香却是突兀轻笑出声道:“那靖江郡王一个大老粗前些日子送绢花便算了,这次倒是真好笑了,四姐儿可还没那马蹄子大呢,怎的上去试?”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人家是郡王,哪里是我们这等奴婢能做的了主的。”一边说着话,幼白一边将穗香怀里的苏梅接了过来,然后细细的替她掩好头上的卷檐毡帽,再用自己厚实的宽袖将苏梅那绵软的小身子笼罩其中,这才转身出了侧院往鹿鸣苑走去。

    因着马焱搬进了鹿鸣苑,所以老太太便在鹿鸣苑后头圈了一块空地当校场供马焱习武操练,这会子那靖江郡王托人送了两匹宝马过来,正巧可圈在那空地处养着。

    除了那两匹宝马,这靖江郡王还搭了两个养马的奴才一道送了过来,当苏梅被幼白抱着去那校场的时候,便见马焱纤瘦的身子坐在那一匹浑身雪白,毫无杂色的俊美宝马之上驰骋校场,那稳健的马蹄扬起一阵又一阵的素白飞雪。

    “来,四姐儿,这边没雪,小心地滑。”幼白小心翼翼的将怀中的苏梅放到校场一旁刚刚铲净的一条过道之上,语气轻柔道。

    踩着那细腻腻沾着雪水的地面,苏梅仰头朝校场之中看去,只见那骑着白马的马焱身形纤瘦却矫健非常,一张清俊小脸在瑟冷寒风之下微扬下颚,漆黑双眸之中浸润着一片溯雪银白。

    “吁……”勒马停于苏梅面前,马焱端坐在那白马之上,垂首往苏梅看去,只见这小团子依旧裹得圆圆实实的,小脑袋上扣着一顶白狐卷檐毡帽,鬓角处露出一小撮乌黑漆发,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在银地之中移动的白胖雪球一般。

    从白马之上跨下,马焱站立在苏梅面前,伸手挑了挑她垂在眼帘处的卷檐毡帽。

    苏梅仰着小脑袋朝面前的马焱露出一双湿漉水眸,只见她那纤长的睫毛之上不知何时细细碎碎的落了一层黏腻白雪,仿若银白凝霜一般的粘在她细长的睫毛之上,随着苏梅忽眨眼睫的动作而上下翩飞。

    伸手点了点苏梅那双湿漉水眸,马焱突兀轻笑一声,然后看着面前那粉团子惊恐的瞪着一双眼往后猛地退了一步。

    上前一步伸手拎住苏梅的后衣领子防止她在湿滑的地面上打滑,马焱朝着那站在不远处的一马奴招了招手。

    那马奴见到马焱的动作,赶紧牵着身后的一匹黑马缓慢走到了马焱面前。

    将拎在手里的苏梅往那黑马前推了推,马焱嘴角轻勾道:“喏,那靖江郡王送你的马。”

    听到马焱的话,苏梅仰头看了看那匹浑身乌黑,身型高大的漆墨俊马,呐呐的张了张小嘴,片刻之后才奶声奶气的惊叹道:“好大……”

    果然如穗香所说,自己还没有这马的一个马蹄子长。

    那黑马踢了踢脚边的积雪,猛地打了一个喷嚏,直把苏梅吓了一个机灵,下意识的便往身后马焱的怀里缩了缩。

    那马奴看到苏梅的动作,赶紧牵着手里的缰绳与苏梅开口道:“姑娘莫怕,这马儿温顺的很,您不若牵着缰绳走一圈试试?”

    一边说着话,那马奴将手里的缰绳递到苏梅面前。

    苏梅垂首看了看眼前的缰绳,犹豫片刻之后还是伸出自己的小胖手接了过来。

    那黑马见苏梅接了缰绳,踩着一地湿滑烂雪,小心翼翼的往她面前走了走,然后垂首轻轻的蹭了蹭苏梅脑袋上的卷檐毡帽。

    “嘻嘻……”感觉到那黑马蹭着自己的柔软力道,苏梅禁不住的轻笑出声,牵着手里的缰绳便迈着小短腿“蹬蹬蹬”的往前小跑了几步。

    一把拽住苏梅那跑的欢实的圆滚小身子,马焱伸手将那绕在苏梅小短腿上的缰绳拨开道:“慢些。”

    苏梅正兴奋着,哪里听得进马焱的话,一被那厮放开,便立刻甩着小短腿又快跑起来,那一颠一晃的白胖小身子带着身后高大俊美的黑马行走在冗长的夹道之上,细雪漫飞,黑马低垂着脑袋,好似在保护着面前的小团子一般,轻轻的将自己的脑袋抵在她绵软的后背处,防止湿滑的地面将人带倒。

    那马奴紧随在苏梅身侧,看到这副模样的黑马,轻声开口道:“郡王说这马既然给了姑娘,那便是姑娘的了,姑娘可给马儿赐名。”

    听到那马奴的话,苏梅歪着小脑袋想了半响,漆黑双眸兜转,片刻之后咧嘴道:“叫芝麻酥……”

    黑黑糯糯的芝麻酥,上头还沾着一层糖霜,不就跟现在身上沾着飞雪的黑马一样吗?

    “嘻嘻……”这般想着,苏梅便不自觉的轻乐起来,她咽了一口口水,想起那被自己藏在梳妆台小抽屉里头的芝麻酥,今儿晚上回去又可以偷偷的吃一块了……

    “芝麻酥?这倒是个好名……”那马奴听到苏梅的话,好笑的附和道。

    苏梅晃悠着小脑袋,带着身后的黑马绕过面前的石阶,往一侧石栏处走去。

    石栏处没有遮风的地方,那穿道而过的冷风夹杂着细雪簌簌吹来,让苏梅不禁抖了抖小身子,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感觉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推力,将她整个小身子都埋进了面前深厚的积雪之上。

    “唔唔……”圆润的小身子整个陷入白软绵的积雪之中,只露出一对小短腿的苏梅踢着小脚在半空之中晃悠了半天,终于是被马焱拎着后衣领子给拽了出来。

    懵懂着睁着一双湿漉水眸,苏梅愣愣的站在原处呆滞了片刻,然后用那张沾着素白积雪的小脸仰头往身侧看去,只见刚才还被她牵在手里的那匹黑马正兴奋的驮着一个纤细的人影朝着自己飞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