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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丘明回头看看李想,然后就起身要走。

    走的时候,正好刘倩问李想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李想就说想吃沙糖桔,刘倩笑骂:“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沙糖桔,你就是难养的很。”

    李想又一个回头,看到丘明走了,有气没力回嘴:“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不是说你那个时候怀孩子,什么乱七八糟都能想起来要吃的。”

    她从丘明的思绪里走出来。

    然后一只手贴在口袋的内兜里,那里,有一只同样沾满泥浆的打火机。

    她想,她要不要去看看赵军生,顺便把这个打火机还给他?

    她看看点滴差不多,就叫护士来拔掉了插头,她看妈妈睡得正熟,就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把那一角掖在了她身上。

    就是看一眼。

    她知道赵军生在哪里的。

    她穿着病号服,就这么走出了自己的病房。

    赵军生在特别病房吧?

    看到了,她推门进去,赵伯伯不在,王阿姨也不在,整个白惨惨的房间,只有一个赵军生,闭着眼睛,脸上,在这白惨惨的房间颜色反射下,也是白惨惨的,嘴唇,也是。

    李想手里的打火机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她站地离赵军生很近。就这么看着他的脸庞,很近很近地看着赵军生的脸庞。

    他的眼睛闭着,看不见平时的神采,好看的眉毛也是拧地紧紧的,眉心处,一个川字,鼻子仍然,还是这么的高傲,乌黑的头发垂在了颧骨边上。

    有点阴暗,但是还是这么一眼就把全部的眼光集中到了他身上。

    他很好看,嘴角的一缕青涩胡须,更加衬得他好看。李想就这么呆呆看着,只是没有意识般,越凑越近,越凑越近。

    她想起他紧紧抱着她,背着她的时候,她总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其实……不臭,很好闻。

    她笑了出来。

    却听到赵军生嘶哑低沉的声音叫她讶异地想起来:“我都这样了,你还笑?”

    李想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她的脸,又红了。

    她嗫嚅着:“我来,还给你这个。”

    说着递出一个打火机给赵军生,上面灰扑扑的泥浆本来就龟裂,却恰好在李想手上裂开。李想的脸,也有点龟裂。

    这种时候,连道具也来踩她。

    赵军生本是忍着摆出一副难看的生气的扑克脸蛋的,但是见到这一幕这么恰好的场景,李想这么可爱的脸,顿时忍不住,嘴角一个微笑热情洋溢起来。

    伸手一把就把李想拉地坐到了病床上。

    他对着李想的脸,一双乌黑的眸子里闪着质问,甚至还有微微的撒娇:“怎么现在才来看我?”

    那时是在完全黑暗的溶洞里,但是现在在这个宽敞又明亮的大病房里,李想自然撑不住,她只觉得热血汹涌澎湃,一下子涌到了脖子以下,她忙使劲推赵军生:“那个……赵叔叔呢?还有……王阿姨……”

    “我爸有事,我妈么,回去给我搬东西了,以为我要住好久的院,又说这个不好这个也不好的……”他的白牙正好映衬着有点黝黑的皮肤:“真拿她没办法。”

    李想忽然觉得,赵军生似乎,也非常不一样了。

    他眼角眉梢,以前都有一种淡淡的嘲讽,那么淡,仿佛都被人忽视掉了,但她知道,赵军生,他的本质里,总是带着一点玩世不恭的。

    第一次见到他,就是这样觉得吧。

    玩世不恭,但是其实……她还是……抗拒不了。

    但是现在看起来,那种嘲讽,已经全没了,是她的错觉么?他的眼神,神态,除了有些虚弱,倒是阳光许多了。

    赵军生看着李想,也不说话。很享受她在怀里的感觉:“其实我很小的时候见过你一回,不过你小时候也长得和猪一样,后来没怎么见面,长大了见你,还是……一头猪一样……”

    李想的脸红一下子潮水般退去,她慢慢地磨着后槽牙:“是么?猪……一样?”

    赵军生拼命忍着笑,看李想的表情一下子从红番茄变成了横土豆脸,还是很郑重地点头:“是的,猪……”

    赵军生,这个人……

    李想一下子绵软的嗓音就变成了大嗓门,一只手精准地砍上他脆弱的腰部:“赵军生,你少来,不要以为你救了我对我好就可以侮辱我,也不要以为你就是天字一号帅哥%¥¥%!”

    赵军生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不过李想后来那几手,正好劈在了他的伤口上,来不及享受她的凶样,连忙逃开,抓住她花拳:“我错了。猪怎么了?我就喜欢猪。”

    “我喜欢上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了。不过以前喜欢逗你,看你对着我吼,还是蛮有意思的,再说……”他的眉头又染上了一丝忧郁:“我一直觉得,我不配你这样的好女孩。

    李想的手捂在他的伤口上,双眼泛着温柔水光。

    他配的,真的配。

    至少他能用血肉之躯护她到一点伤痕都没有,而且她相信,就算换了是方草,他也会照样护着方草,不让她受伤。

    她可以想象的。

    她却也奇迹般的,并不觉得吃味,反而是自豪,很由衷。

    他很奇怪,一方面,他是那些小混混的领袖,学校里油滑点的,都对他言听计从,甚至赖有福这样和他结仇的人,都能最后与他和好,而且这种群情势很奇怪。不是朋友和朋友,也不是领导与被领导,而更像是一种野兽一般地——臣服。是的,臣服,赵军生明明真的是个没有心计,鲁直,横冲直撞地头破血流的人,可是却往往是这种人,竟然能让别人臣服;另一方面,他又很侠义。他或许有些是非观很模糊,但是侠义,这种几乎要消失殆尽地古风,居然在他身上能看见。

    还是说,他对女性都很保护?因为……没有妈妈。

    她的思考,想来很深沉,深沉到赵军生越来越靠近,呼吸也越来越绵密。

    当她反应过来,双手都被他钳住,被压在了病床上,眼看着赵军生就要凑上她的唇。

    她别开头,却听到赵军生用几近受伤和可怜的声音说:“我喜欢你……好不好?”

    她看到他眼睛里的湿气,心里不住颤抖。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军生却是不断地重复:“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然后热热的嘴唇,贴上了她冰凉的她的。

    她只觉得心跳地几乎要飞出喉咙,他的气息,太火热。

    明明,这只是这么一个,没有任何侵略气息的吻。

    她听到赵军生喉咙一声低低地□□,很隐忍,很克制地放她下来,然后清了清嗓子,用仍然很嘶哑的声音道:“我怕……我变成大灰狼。这里……也不是好地方。”

    虽然离开了她的唇,可是她整个人还算在他怀里,他还是……钳制地好紧。

    赵军生不想放开她,非常不想。

    这种事情,经历过一次,已经非常够了。

    两人还在对视。

    门口传来扑嘟扑嘟几声,李想往脚边一看,正是一个个的沙糖桔,很大,又圆,皮儿闪亮金黄,肚脐眼处也是凹进去的,正是品质纯正的沙糖桔。

    她捡起来,这个时候,哪里来的沙糖桔?

    她刚捡起来,就看到了站着的丘明。

    他没有戴眼睛,只是浑身湿漉漉,连伤口包裹着的纱布也被淋湿了,而且眼睛里,似乎也是……湿漉漉的。只是定定地站在那里,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上面破了个洞,这几个桔子正是从破洞里滚出来的。

    他站在门口,眼光扫过在病床上安躺着,似笑非笑的赵军生,扯动着有点僵硬的嘴角,笑了:“给你买的桔子,这个时候,很甜的,吃不吃?”

    赵军生眨了眨眼睛,也笑了:“吃。”

    李想握着手里的那个桔子,她记得,是她……说过想吃沙糖桔的吧?丘明……

    她偷偷看着在剥桔子,甚至连上面的白丝也扯得一干二净,然后递到赵军生嘴边的丘明,他看起来没什么,很正常,甚至,是个比她还称职的探病人员。

    他不是……说回家了么?为什么又提着沙糖桔,回来了?还说这个是给赵军生的?还有……丘明在门口,站了多久了?

    李想的内心,有如一口煮沸了的粥锅,问号和泡泡一样,不断地翻滚着。

    作者有话要说:

    <font size=4color=#ff1493>大警告!!!

    热点小说坊的 mengdiandi 你可以不要盗文了好么?我写点文容易么我?我今天要打算再更的,你这不是打击我么?把我的vip章节贴出去你这是犯法的!!!!再盗我就上告法务!!font>b>

    今天大概要更好多,把前几天没更的补上,大家等着我吧……对不起,我彻底被盗文影响了,今晚大概……也许就这样……了

    第38章 我欲将心托明月(八)

    丘明狠狠地捏住手心里的桔皮。

    他和爸妈说,我还有事,也没吃晚饭,就这么跑到了外面。

    结果……

    他手掌心已经被桔皮的汁液染黄,而那汁液正一滴滴地滴到了地上,只有他脸上的笑容闪亮着,闪亮着。

    他想,他还是……就这么样好了。

    赵军生非常不客气地把桔子全都吞进了肚子,然后舔了舔嘴角:“不错,真的是很甜。你不吃?我看你也受伤了,多吃些补补才好。”

    丘明也回眼看看赵军生,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幼稚。

    这又是何必。

    本来就是买来给李想的,何必又因为一时冲动给赵军生?老实说,他真觉得这堆好不容易找到的桔子给赵军生真是,真是……傻了。

    怎么就这么傻?居然,这么生气,生气到,想把这堆桔子一个个碾碎,全部卖掉,要不然丢去喂猪也行。

    李想……

    他扭头,也微笑着递过去了一瓣桔子:“吃吧。”

    李想接过来,笑靥如花:“谢谢。”

    他努力不让自己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他为了她跑了这么多地方,买到了这么一堆傻气的桔子,一转身,却还是……浪费了。

    浪费了他的心情。

    他傻气地堪比这堆桔子的心情。

    他真是傻子。

    傻子。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起身:“好了,我也该走了。”是啊,给她留下最完美的背影,然后——在她的青春里散场,他一个人散场。

    他的确这么想,可是看到她乌黑的发丝掠过脸庞,在分红嘴唇边荡漾,那只插在裤兜里的手,却怎么都想伸出来揉一揉她的头发。

    可是,他还是没有。

    他在兜里捏紧了拳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