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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只是,圣上想收想放,全由他自己作主,他们这些人家,做过的事已落地,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许双婉不得妄言圣上,即便腹诽也是不敢,也只能当被血洗的旧日六部皆是咎由自取,走到如今这步,时也命也。

    许家现在身在局中是看不明白,许双婉却看得明白,许家的结局已是极好了,没看另几家,早已身首异处,发遣为奴了。

    她这厢因想及这些事,脸上若有所思,宣仲安摸了摸她的头,微笑了一下。

    笑过后,他又道:“最好是钟夫人心里有了数,以后莫要再来找你。”

    许双婉一听,啼笑皆非地白了他一眼。

    长公子被这一眼白得通身舒畅,又叮嘱她道:“我说的自然是真,那钟家的人,无论是谁,都莫要再来我侯府了。”

    当他不知道,钟家那儿子的狼子野心?

    许双婉被他说得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

    这钟夫人一去,接着来的人就有多了几位。

    许家都来人了。

    许双婉也是哑然。

    不过,来探口风的人家当中还真有几户好人家,她挑来挑去,也是定了几家,不过,她也没有就此到药王老人家跟前去说,而是请了姜家两位舅母过来,她打算如果这几家人家愿意的话,请她们带姑娘来府里做次客。

    但也不是让她们一同来,而是每一天来一家,分开来。

    这时,也是好几天过去了,钟夫人那边也是不知为何,施家那边竟然让她把三个外甥都接过来了。

    等人接过来,她哭得眼睛都快瞎了。

    她被派外地说是去收田租的大外甥送到她面前,已经人不人,鬼不鬼。说是经过山上时遇到了劫匪,差点打死,他装死逃过一劫,但身负重伤不能动,只能趴在原地,等被人救下时,他的脸已被野兽啃去了半边,竟比他妹妹还惨。

    而最小的小外甥,竟也没好到哪去,因他走时跑回去抱着他的父亲的腿大咬了一口,被施父一脚踹到地上,送过来时,脸肿得跟猪头似的。

    饶是如此,小外甥还安慰姨母,道:“顺儿回来姨母身边了,以后就好了,不会有人打顺儿了,姨姨放心罢。”

    钟夫人更是泪如雨下,再说起那人来,恨得牙嘴皆发颤:“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早晚会遭报应的。”

    钟夫人这边也是收到了归德侯府请她去做客的帖子。

    而许双婉这边,也是请了姜家的两位舅母过来帮着掌眼,对于掌眼之事,姜二夫人极为喜欢,而姜大夫人,更是满意了。

    帮着给药王徒弟做媒,这是结善缘之事。

    药王医术,全朝上下有目共睹,他唯一的徒弟再差也差不到哪去,再说,药王也是跟人说了,下一代药王谷的药王就是他。

    且他也搭救过外甥数次,就冲这个,姜大夫人也愿意插手此事。

    而外甥媳妇还能想到她,请她来,姜大夫人心里对她还有的那点芥蒂也就淡了。

    对于她早逝的女儿没有嫁成外甥之事,她终于释怀了了下来,就当她的小女儿没有那个命罢。

    这桩婚事在现在的京城来说,也算是一桩新鲜事了,归德侯府因此也是突然之间有了跟过去完全不同的名声。再说起侯府来,众人也不是再等着侯府倒霉,猜他们家的人活到什么时候了,现在说起侯府,羡慕侯府的有,景仰两部尚书的人也有,不过,道三道四的人也是不少,就是如此,也跟以往的等着侯府倒大霉的一片倒大不一样了。

    不过,对于许双婉大着肚子还要大费周张给药王徒弟选媳妇一事,侯夫人却是很不解,先是跟媳妇道:“这事就不能再过几个月吗?等生下了孩子再说也不迟呀。”

    等媳妇说了到时候可能药王老人家就回去了后,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姜大夫人她们来了后,知道她们要在家里住几天,她喜气洋洋,乐开了怀,同时见她们也没平时拘着了,言语之间不免也放开了些,“婉婉做事也是太用心了,这么大肚子了,还给自己找事做,要是累着了孩子,也不好不是。”

    宣姜氏心里想的都是孙子,这话也没带着丝毫恶意,只是下意识的一句在亲人面前的类似埋怨一般的话,话语里还带亲近,说来其实也没有怪罪之意的,就是觉得不中听也可付诸一笑当作没听到,姜二夫人就是如此,笑笑没搭话,就是姜大夫人不想惯着她,回了她一句:“你当她是为谁?”

    她大着肚子,怀了孩子还不得安宁,跑前跑后是为谁?

    第45章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有个地方写错了,钟夫人姐姐嫁的那户人家姓施,我写成余了。42章出现的那个来拜访许二的小姑娘才是姓余。在此多谢提醒我的姑娘,谢谢猫猫。

    宣姜氏心里对娘家所惭愧,姜家为她所做的,可说是把一门的生死都为她搭进来过,这些年来,她对父兄的亏欠何止只是一丁半点。她对两位嫂子,尤其是素来对着她冷言冷语的大嫂也很是敬畏,姜大夫人一句话堵住了她,她连生气都未曾去想,只是畏缩了下来,再说话就不敢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这说话也斟酌了起来。

    见她说话不是太不带脑子了,姜大夫人在冷过她一阵后,才接她的话。

    这毕竟是在侯府,她再不喜欢她这个小姑子,也不得看在侯府的份上给她脸。

    婆母的话,不多时,这天中午的时候也落到了许双婉的耳里,不是下人告密,而是婆母不打自招,跟她说起了她上午所说的,招舅爷夫人不喜的事来。

    末了,她跟许双婉道:“你不要生气,娘也只是随口一说,我也知道你是为的这个家。”

    许双婉笑着握了握她的手,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没生气。

    但她也没有多说话。

    本来,她现在的身份是许家不要了的女儿,连娘家都没有了,在夫家是站不住什么脚的,在世人眼里,总觉得她亏上一些,不太让人瞧得起,所以前段时间来上门的那些夫人,把她当走了运的小媳妇的人多,真把她当侯府少夫人敬的人少。

    当然许双婉没有自降身份,她以往是怎么招呼客人的,现眼下也是怎么招呼,不会冷落谁,但也不会过份热切到近乎笼络,让人去承认她。

    她不高看自己,但也不会低到尘埃。

    对公爹婆母,她亦如此。

    她会做好媳妇要做的,孝顺恭敬,晨昏定醒,每一样她都好好去做,她也不会仗着长公子对她的宽和,和肚子里的孩子持宠而娇,但也不会让公婆觉得可对她肆意而为。

    她就是没娘家了,但她许双婉还是她许双婉,她心里,她背后,是长着骨头的。

    许双婉平时行事温婉,府里但凡大事,都要先过问过公爹和丈夫,看似不是有什么主见的样子,但府里的大小事,皆在她手里井井有条了起来,宣姜氏日日跟她相处,现下竟也能看得懂儿媳妇那些未出口的未尽之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