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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好。”

    他们回到行宫,阮清微胃口很好的饱餐后,跟慕径偲散步巡视了一番,便进屋合衣而睡。

    三更,韩铮封所居的阁楼里已熄了灯,他坐在院中的石桌边,没有把握的等着。

    阮清微准时如约而至,笑意盈盈。

    韩铮封起身相迎,惭愧的道:“我有眼无珠,差一点错失了你这块无瑕美玉。”

    阮清微倚着玉兰树,饮了口酒,笑而不语。

    “我此生做过的最后悔一件事,莫过于,在你像鱼肉一样将被宰割时,对你弃之不管。”韩铮封道:“你一定怪我冷血。”

    “并没有,”阮清微语声轻缓,“在那时,你袖手旁观无可厚非。”

    “真的?”

    “当一个人无能到任人宰割时,不该怨天尤人。”

    韩铮封情不自禁的再为她鼓掌,道:“说的好。”

    阮清微环抱着胳膊,问道:“有什么千载难逢的事,似乎很激动人心?”

    韩铮封郑重的道:“我需要你。”

    “嗯?”

    “跟我回大越国。”

    阮清微的眼睛一亮。

    韩铮封慷慨的道:“你想要什么,尽管提。”

    “你能给我什么?”

    “大越国的太子妃之位非你莫属。”韩铮封必须要把她带走。

    阮清微很不在乎的道:“大慕国的太子妃之位我垂手可得。”

    韩铮封慵懒的问:“他能顺利的登上皇位?”

    “不知。”

    “他能在登上皇位后,后宫仅你一人?”

    “不知。”

    “我可以。”

    “听上去很不可信。”

    “你怀疑自己的能力?”

    阮清微挑眉,道:“我的能力,尚无人有资格见识。”

    韩铮封正色的道:“此生,能陪伴我成就帝王业之人,唯你有资格。”

    阮清微莞尔一笑,道:“听上去很动听。”

    “跟我回大越国。”韩铮封承诺道:“大越国有史以来最璀璨夺目的皇后,非你莫属。”

    阮清微喃喃自语的念道:“大越国有史以来最璀璨夺目的皇后?”

    “可敢一试?”

    “何妨一试。”

    韩铮封暗喜,道:“过了明日,我就要回大越国,一起?”

    阮清微的眸色明亮,道:“三日后,正午时分,在出京城的南城门外接我。”

    韩铮封笑道:“遵命。”

    ☆、第四七章

    秋天的午后,阳光暖洋洋的。

    阮清微坐在秋千上轻轻荡着,饮着酒,阖起眼帘思索着怎样跟慕径偲道别。一想到要跟慕径偲道别,她的心就疼痛得无所适从。

    明日,阮清微将要离开大慕国,以新的身份回到大越国。

    伴随着轻轻的脚步声,侍女青苔禀报道:“阮管家,瑞王妃在府外求见。”

    阮清微抬起眼帘,眼睛里精光闪过,道:“让她来。”

    没过多久,瑞王妃踏着满地的枯叶款款而来,从珺瑶公主成为瑞王妃,韩珺瑶野心勃勃,她笑颜如花的打着招呼,道:“阮管家。”

    遣退了侍女后,院中只有她们俩人。

    阮清微饮了口酒,悠然自得的坐在秋千上,眯起眼睛瞧她。

    没人看座,没人奉茶,韩珺瑶并不介意,她见秋千边有一把椅子,便要去坐。谁知,阮清微把酒葫芦放在了椅子上,道:“这是太子殿下的椅子。”

    韩珺瑶一怔,没有坐下,笑道:“我刚送皇兄出京回来。”

    阮清微挑眉,道:“他对你说了,我明日将与他去大越国?”

    “说了,所以我才来找你。”韩珺瑶笑了笑,笑声婉转,轻声道:“你能被我皇兄青睐,有我一份小小的功劳,该怎样谢我?”

    “嗯?”

    韩珺瑶笑道:“前天晚上,你表现的很出色,成功的吸引住了我皇兄的注意。”

    阮清微冷道:“是吗?”

    “瑞王自作自受,可是害苦了自己,歇息了一天才下了床。”对景玄懿的凄惨,韩珺瑶的幸灾乐祸毫不掩饰。

    阮清微不语。

    韩珺瑶目光睥睨,恩赐般的说道:“以后我们就是自家人了,以往的那些愉快和不愉快的事,就让它烟消云散吧。”

    “烟消云散?”阮清微诧异的看着她。

    韩珺瑶笑问:“怎么样?”

    “休想。”阮清微说得很轻很淡很确定。

    韩珺瑶暗暗的咬了咬牙,随即柔声细语的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是完好无损吗?不是毫发无恙吗?还借机让皇兄见识了你的能耐,要把你带回大越国好好宠爱。你何必庸人自扰,难不成你要气我一辈子?”

    阮清微平静的问:“你有多厚颜无耻,才能说出这番话?”

    韩珺瑶面色一僵,扬起下巴,语重心长的道:“你以后可是要当大越国的皇后,与我握手言欢,总是有好处的。”

    “我有多自轻自贱,才会与你握手言欢?”

    “你……!”

    阮清微挑眉。

    韩珺瑶从容不迫的笑道:“做人要大度,要宽容。”

    阮清微淡淡地问道:“说完了?”

    韩珺瑶深吸了口气,笑道:“我很诚心的来告诉你,我能跟你和平相处。”

    阮清微非常清醒的知道,如果前天晚上稍有不慎,她将承受极为彻底的羞辱和非人的折磨,残酷的下场不堪设想。而韩珺瑶竟以她‘完好无损’、‘毫发无恙’为由,让她大度宽容,要握手言欢和平相处,多么的可笑。韩珺瑶前天晚上的举动和目的,令她鄙夷,就连最起码的礼貌,她也吝于假装表露。

    迎视着韩珺瑶急于冰释前嫌的期盼,阮清微用慕径偲的方式说道:“你还可以再说一句话。”

    韩珺瑶说出了此次来的目的,她轻道:“你明日就离开大慕国去大越国,离皇后之位又近一步。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对付一下慕径偲,让我离大慕国的皇后之位也近一步?”

    阮清微挑眉,不假思索的道:“滚。”

    韩珺瑶难以置信的望着她,她出奇的泰然自若,既然她不识抬举,那就作罢。转瞬间,韩珺瑶趾高气扬的泛起一抹冷笑,骄傲的霍然转身,便阔步离去。

    阮清微饮了口酒,平和的唤道:“韩珺瑶。”

    韩珺瑶脚下一顿,心中一惊。

    阮清微语声缓慢的道:“待我从大越国归来时,愿你还活着。”

    “此话何意?”

    “我会带来惊喜给你。”

    韩珺瑶自信的道:“放心,那时候我一定还活着。”

    阮清微轻轻的阖上眼帘,敛去诸多狂涌的思绪,她真的希望韩珺瑶可以活到她从大越国归来时,新账旧账一起清算。

    踏出了留栖院,韩珺瑶异常的愤恼不平,她眸色寒冷至极,步伐疾快。一定要派人去告诉皇兄,当阮清微到了大越国,利用一番后,必杀之!

    贴身侍女呢?怎会突然擅离职守?韩珺瑶四处张望着,她让侍女在院外等候,以免有人偷听她们的谈话,侍女一直很让她放心,唯一的一次疏忽大意就是击昏阮清微之事。

    韩珺瑶朝着太子府的府门处走去,沿途空无一人,她隐隐不安。正走着,忽然觉得后颈一疼,被人重重的击打了一下,手法很生疏似的,并没有把她打昏,却是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她猛得回头看去,是太子府的侍女石竹。

    石竹神色如常,张开准备好的麻袋,迅速的把韩珺瑶装了进去。

    韩珺瑶花容失色,挣扎着,惊道:“你大胆!”

    这时,跳进来两个侍卫抬着沉甸甸的麻袋,飞快的奔向了准备的马车,把韩珺瑶扔进了马车厢里。

    韩珺瑶喝道:“你们放肆!”

    “瑞王妃。”韩珺瑶的侍女惊呼,当韩珺瑶进入院中不久,她就被石竹反绑着双手扣押在车厢里了。

    马车驶出了太子府,平稳的驶在大街上,驶出了京城。

    韩珺瑶在麻袋快要喘不过气,她冷问:“你们要干什么?”

    没人理会她。

    无论韩珺瑶和她的待女如何软硬兼施的质问,始终没人理会她们。

    拐入山路,马车颠簸了半个时辰,终于缓缓地停了下来。

    马车刚停稳,韩珺瑶就被粗鲁的拎下了马车,她趁势甩开麻袋,环顾四周,不禁惊住。

    这是荒郊野岭的一个山沟里,离她仅数步之遥是新搭建成的一个简易木屋,所能看到的,就有二十余位身着劲装的侍卫,他们都面容冷肃,精悍、硬朗,对木屋形包围之势。

    韩珺瑶心中震骇,不祥之感油然而生,她回首看到石竹在摇晃着水壶,勉强保持着常态,扬起下巴,问道:“是阮清微指使你们的?”

    石竹手上不停的摇晃水壶,示意她抬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