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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

      沈氏又低声应下。

    季海棠正到三房那边儿吃茶,说起这事儿,卢氏捧着茶盏笑说:“玉娘也真是够心狠的,身边儿的婢女送去给允德,到头来还把孩子弄没了。”

    季海棠也淡淡笑了笑,莲儿跟了谢允德的事儿怎么可能瞒得住沈氏,只可能是没出什么事儿,沈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总归莲儿是个婢女,来回受她拿捏罢了。

    季海棠想了想,还是不嚼这个舌根子,只问道:“只是不知道二哥出去歇在哪儿,这也有两三日了吧。”

    卢氏嗤笑一声:“能哪里去歇息,还不是秦楼楚馆,不过...我倒听说他好像在外面花银子买了个宅子。”

    季海棠别有深意地瞧了卢氏一眼,卢氏拍了拍她的手道:“总是又要出事儿了,你别管。”

    季海棠听卢氏说了,自是点头。

    没过两日,就爆出个大事儿,谢允德在外面养了外室,而那个外室就是昨年被沈氏卖出去的婢女瓶儿。

    谢老太太与谢成坤命人拖了谢允德与瓶儿前堂,要审理此事,只见谢允德扶了瓶儿进厅堂,谢成坤上前就踹了谢允德一脚,将谢允德踹得生生倒退几步,谢允德还没出声儿,谢成坤就已经弯腰咳嗽起来。

    谢靖上前扶了谢成坤一把,低唤一声:“父亲,坐下谈吧。”

    季海棠坐在一侧望着那瓶儿,只见那瓶儿趁着这个机会已经跪了下去,哭得满脸泪珠:“奴是个贱命,犯了大错,本应该自行了断,可奴肚子里的孩子无辜,奴不能带着他去。”

    一家人皆面面相觑,若是养了外室,顶多气一场,可这养了外室还有了孩子,不是让野女人登堂入室么?在别的家里或许不算什么,但谢府极重名声,这事儿着实是件丑事儿!

    谢成坤怒极,指着谢允德骂道:“滚出谢府,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沈氏在一旁擦泪,却跪了下去求道:“阿翁饶过他吧,瓶儿有了身孕,怎么说也是谢家的孩子,你就饶了允德这一回。”

    谢成坤冷着脸根本不作搭理,谢老太太坐在上面开口了:“她有了身孕,也不能再赶出去,至于允德...他犯下错儿,自然该担着,按家规,拖出去打五十板子。”

    说着,下人就来拖谢允德出去,谢成坤终于动了一动:“慢着,取板子来,我亲自教训他。”

    谢成坤什么人,平日里待谢允德就没有好脸色,今儿谢允德把他气得不亲,只怕他会下重手。

    张氏心疼儿子,拉了拉谢成坤衣袖,低声求道:“饶了他吧。”

    “不成!”谢成坤摆开张氏的手,起身令人端了案几在堂中,令人押着谢允德躺了上去。

    谢成坤接过一支头为棍、尾为二指厚板子的木棍,朝谢允德身上砸去,或许是恨铁不成钢到了一定程度,木板打得啪啪作响,谢允德一个大男人被打得痛哭流涕。

    张氏和是沈氏是真心疼谢允德,都跪下去求谢成坤,谢成坤愣是不住手,只是自己额上青筋突突直跳。

    谢老太太看着谢允德挨打,也不出声劝谢成坤,只将头偏在一边,不去看罢了。

    打到最后,谢允德竟然晕了过去,谢成坤看也懒得看一眼,扬了扬袖子就出去了。

    季海棠在一旁看着,好像谢允德衣服上已经渗出血,可见谢成坤是真的心狠。

    一家人散去,季海棠与谢靖回捧月院,说起刚才的事儿,季海棠啧啧叹道:“阿翁真是厉害,若是今儿祖母多说几板子,二哥岂不是要被打残废?”

    谢靖说:“父亲很严厉,自我记事起,就知道大哥总是挨他的鞭子,有一次我看见大哥从书房出来,连路也走不稳,进了书房就看见父亲捏着的鞭子还挂着血呢。”

    季海棠瘪了瘪嘴,转脸就笑他:“那你也一定挨过阿翁的打,真不知道你这种人挨了收拾会怎么样!”

    谢靖翘了翘眼角,转眼就看她小脸儿凑得极近,像是一个讨要小玩意儿的小松鼠,又想起她自坐了月子之后也有一段日子了,粗略一算,他很长日子没碰过她了,腹中微热,俯下脸就在她唇上亲了亲。

    季海棠哪知他来这么一招,惊得急急后退一步,瞪着他:“还在外面呢!”

    谢靖说:“那去屋里好了。”说着,就两步跨过来:“我背你回去,你就依我。”

    “你说什么,这还是青天白日呢,白日宣淫多让人笑话!”季海棠不愿意。

    谢靖抱了她的脸,寻了墙角就亲了上去,季海棠是推了又推,终于抗不过他,跟他打着商量:“晚上怎么样都随你,这时候你放了我成不成?”

    谢靖松开她,低着头认真盯着她,那双比汉人深的眼窝子里沉沉的像是装了两个黑琥珀珠子,情2欲又好看。

    季海棠也知道他等她等得久了,似他以前那样夜夜都想着折腾的,能不找通房一直忍上这么大半年已经算是不错了,可她嘴上不肯同情他,只推了他一把说:“真不知道你那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谢靖扬着嘴角,亲了亲她的发鬓:“该忍着的时候忍着,不该忍着的时候忍着做什么?”

    “去你的,你还有道理了不成?!”季海棠从他怀里溜出去,还没走出两步,就被谢靖一把拉住手腕,她没好气道:“说了晚上,这会儿不行!”

    谢靖揽了揽她的腰,凑近了说:“我背你回去,省得你今儿夜里不听话!”

    季海棠说不清心头那种感觉,又是甜蜜又是好气,转身就踢了他一脚,跳上他的背,让他给背回去了。

    清音看谢靖背着季海棠回来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赶忙上前来问:“娘子不舒服吗?”

    季海棠怎么好意思说是怎么回事儿,就埋着脑袋不理她,谢靖将她放在榻上坐着,笑说:“不过是走不动了,我就给背回来了。”

    清音听得脸红,退到一旁去倒茶给季海棠,不再追问。

    这头欢喜热闹,谢允德那头可就不同了,沈氏冷鼻子冷脸地将瓶儿安置下去,又让人给谢成坤上药,自己揉着额头到外面榻上去坐在休息。

    “娘子就真留下了那个瓶儿吗?”婢女如月有些担忧,毕竟那个瓶儿从一个婢女爬到通房,这一路可见她心思不简单,留下就多留一个麻烦。

    沈氏疲乏地摆着手:“不然还能怎么着,这些日子大家都看得严,不能动她。”

    如月凝眉道:“只怕阿郎心都挂到那头去了。”

    话音刚落,里面的谢允德醒过来就张口问:“瓶儿呢?可还好好的?”

    沈氏听见心中难受,立刻拨高了声儿,朝里面喊着:“你那么惦记,就过去呆着好了,省得说我拘着你!”说罢,立刻命人将谢允德抬去了瓶儿那里。

    如月拉着沈氏劝道:“不可,您与阿郎已生嫌隙,若是您这时候还将他朝外推,事儿只会越来越糟。”

    沈氏立在那儿,心里有些发软,但被扶出来的谢允德撑着那张脸皮子晕晕乎乎发着火:“快将我带去瓶儿那儿去,不理这泼妇!”

    沈氏便再不留谢允德,只挥了挥手:“让他去,让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