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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

      一旁的裴迎真却道:“老太太别生气。”又问那丫鬟,“出了什么事?你慢慢说来。”

    小丫鬟哆哆嗦嗦的道:“奴婢……奴婢……也说不清,还请老爷老太太快过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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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素素接到消息时正起身坐在窗下绣小衣服,听到那丫鬟慌慌张张的报上来,手一抖就扎进了手指。

    她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你说……你说什么?!明芝怎么了?”

    小丫鬟哭道:“小姐……小姐被崔世子玷|污了……前院乱成一锅粥了,夫人快去看看吧!”

    裴素素眼前一花险些昏过去,只觉得小腹一阵阵的钻疼,婆子忙扶住她:“夫人切莫要动了……”没说完便见她的裤子上有血渗了出来。

    她顿时慌了,抓着婆子的手急喊道:“快叫大夫!妈妈快叫大夫!一定……一定要保住我的哥儿!”

    婆子当即喝小丫鬟快去请大夫来。

    当下前院和后院都乱了。

    前院裴言已在慌慌张张的送客人都先走,但已是来不及,崔游玷|污了陆明芝,而宁安郡主被人衣|衫|不|整的抱出来安置在厢房里已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大家都在议论纷纷的小声说着,这崔游好生大胆,连郡主都敢动。

    也有人看热闹的说,听说崔游的姐姐崔明兰这次在选妃的名额之内?这下可完了,我就说崔游这种游手好闲的人迟早出事,可怜拖累了崔小姐。

    等到崔老侯爷赶过来时崔游已被八王爷打的半死,昏昏沉沉的不省人事,他又是心疼又气怒,连骂两句:打死了干净!

    就昏了过去。

    裴家人忙又去请太医来,本是大喜的一天,却在裴家出了这等事,受害者还是陆明芝!裴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裴老太太赶去裴素素那边,又见她动了胎气早产了,急的眼泪直掉,这才八个多月大的胎,昨夜就不稳,今日早产,只怕是要保不住啊。

    连连吩咐大夫要要保大人,听着裴素素在房中一阵阵惨叫,又想起自己可怜的外孙女哭的要昏厥过去。

    裴迎真和裴言在前院处理崔游的事情,好容易将客人送走,八王爷还在屋子里破口大骂。

    宁安这会儿也清醒了,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八王爷问她怎么回事,她看了一眼谢绍宗,却硬生生是摇头不答,只说是和陆姑娘到花园里就被人迷|昏,之后就……

    她是相信谢绍宗的,毕竟最后是谢绍宗救了她,不然她也保不住完|璧|之|身,她如今只担心谢绍宗不信她没被玷|污,只怕大家不信……

    谢绍宗站在门外也不好进去,只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色,低低对裴迎真道:“你太狠了……何必做的这样绝?”裴迎真只说让他迎宁安过去,给她一个教训,却没想到他差点连宁安一起让崔游糟|蹋了。

    裴迎真听丫鬟低低报道,裴素素早产了,胎是生下来的,也有气儿,只是不太好,裴素素听说生的是个姑娘,当即气怒攻心血崩了,如今正在保命。

    裴迎真“恩”了一声,说了一句,“是她们自食其果,这是报应。”也不知是谁宁安陆明芝,还是说裴素素。

    她们在做出那等事之前就该想到有一日那些全部会加倍报还在她们身上。

    包括裴素素,若非她当日那一包堕|胎|药,他的母亲怎会死在那个冬天?

    她们裴家人联合起来欺|辱他母亲,害死他母亲,如今又来害流君,只该不得好死。

    谢绍宗看着裴迎真只觉得发寒,他当真是个十足的恶人。

    那屋子里几乎要掀翻了天,八王爷发了好一通脾气之后,眼看要打死崔游。

    崔老侯爷厚着老脸求了情,他只有这一个儿子,就算他再无恶不作,也不能让他断了后啊。

    八王爷也冷静了下来,事情已经发生了,杀了崔游也于事无补,当务之急要想个勉强能挽回的法子。

    可如何挽回?明日怕是全京都都会传遍。

    崔老侯爷便道:“是我这个孽子丧尽天良,但木已成舟,为今之计怕是只能尽快让他们俩人定亲成婚了。”

    宁安顿时慌了吗,噗通跪下拉着八王爷哭求道:“不!不!父亲求你不要同意!我死都不要嫁给崔游!嫁给她我宁愿死!”

    八王爷看着她只气怒道:“你如今不嫁他还能有什么法子?你觉得明日之后京都还有谁愿意娶你!”他越发的生气,“你如今要来怪谁?你为何要独自去人家府上的后花园?你为何不谨慎着些!我的脸面全被你丢尽了!以后你的那些兄弟姊妹还如何定亲?如何做人!”

    宁安跪在原地懵了,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被人害成这样,她的父亲居然还在怪她……

    她眼泪挂满腮恨极了,“父亲……父亲怎么可以怪我……您考虑的就只是你的名声,和府中那些妾室生的儿子女儿吗!”

    八王爷气的要抬手打她,却下不去手,只怒道:“好!你不嫁!不嫁就等着被悠悠之口淹死吧!”他起身要走。

    谢绍宗却忙拦了住他,“八王爷别气恼,出了这样的事您再不管,宁安当真是没有活路了。”他看着宁安,叹息道:“这件事还是要和崔老侯爷商议一下。”

    宁安猛地回头看谢绍宗,哑哑的道:“谢大哥……也要我嫁给崔游那个畜生吗?你明明知道我是……清白的……”

    “我知道。”谢绍宗怜悯的看着她,“可光是我知道有什么用呢?”

    她的一颗心就是沉到了冰窟窿里,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明明昨天还都好好的……今天她就要受这种罪?

    崔老侯爷叹气对裴言道:“陆姑娘……”他已无言开口,可还是替这个孽障处理,硬着头皮道:“等陆老爷来京之后老夫会亲自向他赔罪,带孽子向他提亲……只是怕要委屈她在宁安之后了。”

    裴言也不知说什么好,堂堂三品大元的女儿给人做妾?怕是陆知秋来要好大一通气了,可是如今不这样又能如何?总不能逼死陆明芝。

    裴迎真站在外面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他看着昏暗的天空下雪了,忽然非常非常想念阮流君。

    天理不报,他愿意替老天爷以恶制恶,他糟报应,下地狱也没有关系,只要流君得善报,恶就让他来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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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黑下来时阮流君才昏昏沉沉的醒过来,她一直在睡,如今醒来发现外面下雪了。

    香铃过来服侍她穿好衣服,梳好发,对她道:“小姐可算醒了,裴少爷等您半天了。”

    “裴迎真来了吗?”她将镜子扣下去。

    香铃道:“是呀,来了有一会儿了,还带着那位叫庭哥儿的少爷,就在大厅里等着呢。”

    阮流君诧了一下,“庭哥儿也来了?”

    “对呀。”香铃笑道:“一大一小在大厅里下棋,裴少爷赢的庭少爷眼睛都红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64章 六十四

    雪下的细细小小,宅子还没有翻新好,许多地方老旧的像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但许荣庆怕许娇冷着,将地龙整日整夜烧的旺旺,连回廊下都散着暖意,将屋檐上下的细雪熏化的叮咚叮咚响。

    阮流君到正厅时听到裴迎真在跟庭哥儿说:“你这样的棋艺可真给阮国公丢脸。”

    她让香铃别惊动他们,小心翼翼走过去,就见一大一小坐在窗户下的榻上,就着一张棋桌在下棋,窗外细雪纷纷,裴迎真单手托腮手指一下一下的叩着桌子。

    而庭哥儿涨红了一张脸,紧皱着死盯着棋局,像是要将棋子盯穿了一般,小声的嘟囔道:“你别敲了……打扰我思考。”

    裴迎真嘲笑一声,睥睨着他道:“棋艺不行,倒会找理由,我倒是没听过有人背不出书怪书本字小的。”

    阮流君走过去,裴迎真看到她忙坐正了身子丢下棋子对她笑道:“怎么起了?睡得还好吗?”

    阮流君对他扯了扯嘴角道:“挺好的。”又看庭哥儿,“庭哥儿……怎么来了?”

    裴迎真抿嘴笑道:“我从相国府偷出来的。”

    阮流君惊讶的看他,“你……当真?”

    裴迎真便笑了,“你怎这般好哄,我说什么你都信?”

    阮流君瞪他一眼,“你是裴迎真,你做出什么事我都不奇怪。”

    “当真?”裴迎真笑吟吟的起身让她坐过来“若是我做了恶事呢?”

    阮流君抬头看他一眼,“恶事?什么样的恶事?”

    裴迎真眨了眨眼道:“比如……以大欺小将庭哥儿赢的哭。”

    “我才没哭!”庭哥儿这才从棋盘里抬起头,有些气馁和愤怒的道:“我还小,我像你一样大的时候一定杀的你片甲不留!”

    裴迎真挑了挑眉道:“你像我这般大的时候,我依旧比你年长,比你聪颖,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棋艺也没你这么臭。”

    庭哥儿气的攥紧了小拳头瞪他。

    阮流君被他俩逗的难得吐出一口气笑了,对庭哥儿道:“别听他的,他像你这般大的时候没你聪明,你长大了定能赢他。”

    庭哥儿这才看到阮流君的脸,吃惊道:“许姐姐你的脸怎么受伤了?”

    阮流君摸了摸脸上的淤青笑容淡了淡,裴迎真却先道:“有坏人欺负你阿姐了。”

    庭哥儿紧张的趴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看她的伤,问道:“疼吗?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以后长大了替你报仇!”

    阮流君看着庭哥儿圆乎乎的脸,轻轻笑了笑道:“不疼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才能被人有机可乘。”

    “怎么能这样说!”庭哥儿皱了皱眉道:“你被人欺负了是那些坏人的错。”他很不高兴的说:“许姐姐这样说不对。”

    阮流君看着他问道:“怎么不对呢?”

    庭哥儿皱眉想了想煞有介事的道:“就像一个人喝多了醉倒在大街上,毫无防备,我们就可以过去偷走他的钱吗?不可以,因为做人最起码要有良知和道德,害人之心不可有,这是我父亲教我的,我觉得父亲说的才是对的。”

    阮流君看着他小小年纪老气横秋的讲这些道理,不知为何竟有些眼眶发热,“庭哥儿讲的真好。”她伸手摸了摸庭哥儿的头,喉头生涩,“你要谨记你父亲教过你的,不论日后生活的多么困苦也不要放弃做一个像你父亲一样的人,好不好?”

    庭哥儿看着她,认认真真的点了点头,“我明白的。”

    “那就好……”那就很好,阮流君看着他又安心又愧疚,庭哥儿这样懂事,若是父亲还在一定能将他教导的很好。

    裴迎真在旁边看着阮流君松了一口气,他本担心阮流君遭逢这样的事情会想不开……但如今看来,她并没有自哀自怨的钻牛角尖。

    他站在阮流君身侧对她轻声道:“你父亲将你们教的都很好。”

    阮流君扭头看着他,心中生出无限的感激,红着眼眶对他道:“多谢你。”不止是信任她,不猜忌她,更感谢他什么都没有多问,却带来庭哥儿哄她开心。

    裴迎真低头望着她笑,“那我留下吃晚饭行吗?我还没吃晚饭,有些饿。”

    阮流君又想哭又想笑,“你是傻子吗?饿了不知道找下人给你那些点心来?”忙吩咐香铃去备晚饭,又让小厮去铺子里问一问许荣庆今晚回来不回来吃饭,然后转头问庭哥儿,“庭哥儿也留下来吃晚饭好不好?你可以留下吗?”

    “可以。”裴迎真替她答道:“他今晚都可以留在这里,明天早上我送他回相国府。”

    庭哥儿也点了点头。

    阮流君惊讶的看裴迎真,“谢……谢相国居然同意就带他过来?”

    裴迎真意味不明的笑道:“你还不懂他的心思?他想让你知道,他还是有点良知的。”

    阮流君看了一眼庭哥儿,坐下柔声问他,“庭哥儿愿意今晚留在这里陪我吗?”

    庭哥儿忙点了点头道:“只要不回相国府去哪里都行。”

    阮流君就有些难过,问他,“谢相国对你不好?欺负你了吗?”

    庭哥儿苦着脸道:“他对我挺好,但我不喜欢他,不想跟他待在一起。”又看一眼裴迎真闷闷道:“而且我答应了裴迎真,输了就要听他的话,君子一诺重千金。”

    “叫裴哥哥。”裴迎真道:“愿赌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