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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节

      “那你肩上的伤如何了?这几日你去了哪儿?我为何总找不着你?是谁将你带回来的,凤梧哥哥吗?”屠凤栖仰头看着他肩上的伤,双目平静。

    她总知晓如何叫司湛低头,偏生司湛却总拿她无可奈何。

    “鸢鸢。”司湛叹了一声,双手抱着她的肩膀,“我听外头的人说,我半点儿都不喜欢你,娶你是为着报答国公的恩情。那你知晓吗,其实最是心慌的人,应是我才对。我一回到昭都中,你便缠着我不放,这又是为何?我知晓自己终究会低头,只是我想知晓为什么。”

    怀中的娇躯僵了僵,似乎很是避讳这个话题一般。司湛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轻了几分,“不若咱们交换秘密如何?你不是很好奇,我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见的第一面?”

    倒不是他怀疑屠凤栖的真心,只大抵人的好奇心总是太重,愈是在意,便愈是想要追根问底。

    屠凤栖瘪瘪嘴,知晓他亦是不安的。她往他的怀中拱了拱,却又担忧会碰到他的伤口,瓮声瓮气道:“你还记得当日我说,我曾做过一个梦么?”

    便在她方回到昭都中不久,她曾在镇国公太夫人跟前说过此事,当日他亦是在场的。

    司湛点点头,低头看着她,少女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了一般。他心下一软,再顾不得心中的那点不安,“别说了。你若是不想说,此生我都不会再逼你。”

    其实一开始,他并不大相信她的那个梦,能叫人在一夕之间发生改变,又如何会只是一个梦?只眼下瞧着怀中的人脸色,他又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曾经的判断,大抵那个梦,还是给她留下了阴影。

    屠凤栖抬眸瞪了他一眼,双眸通红,“那你方才又问起?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

    司湛果真拿她没有办法,却又有些哭笑不得,“好好,你说便是了。不过,那总归是一个梦,我不会死,会陪着你。”

    那不是梦,那是她的上辈子。

    屠凤栖闭着双眼想了想,司湛的怀抱太过温暖,带着他独有的清冽的气息。忽然之间,她竟是觉得上辈子的事情太过遥远,仿佛当真不过是当时的一个噩梦罢了。可她知晓不是的。

    “我梦见我一回到昭都,便被人算计,不得不嫁给了景子默。我跟着他过了十年,却是有三年被关在一个破旧的小宅院中。后来我便死了,被人腰斩而亡,尸首不全。因着外祖父他们早便被斩首了,在我的灵堂之上,竟是无一人是真正为着我难过。”

    她将脑袋贴近司湛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嘴唇有些发白,“后来你便来了,像一个盖世英雄一般,将害了我的人都斩杀了。不过,你亦被我的仇人给杀了,你死在了我的跟前,我什么都看见了。”

    司湛默了默,怨不得这小丫头一回到昭都,便待景子默很是不耐烦,原是因着在梦中,那人曾负了她。

    “所以若不是那个梦,你大抵会爱上景子默也说不定。”战王殿下酸溜溜地哼了一声。

    “若不是那个梦,我大抵还真的会爱上景子默。不过,冥冥之中天注定,大抵是上天亦是觉得,你我更是般配一些。当日回昭都遇见你,我便下定决心,断不能叫你给跑了,我欠你一条命,既是如此,我便用余生来赔你。”少女咬咬唇,没敢告诉司湛,起初她只想着好好保护司湛,谁曾想,后来竟是渐渐动了心。

    但他确实有这叫人动心的本事。

    她不止一次想,若是上辈子她先遇见的人是司湛,这一切会不会很是不同?但上天予她重来便已是极大的恩赐,她知晓有些事情奢求不得。

    【作者题外话】:更新来噜~待会儿还要去写点司考真题~好吧,蠢作者也想成为更美好的人呢,哪儿能因为怕辛苦就放弃~

    爱你们哟,么么哒~

    ☆、第两百三十九章 敞开心扉 下

    司湛便是有再大的醋意,却还是被她给哄好了,“那你说话算话,你叫本王再离不开你,若你哪日想清楚了,觉得本王不过是个凡夫俗子,本王不会让你走的。”

    他稍稍用力,将少女抱紧。

    什么梦不梦的,再有两日,怀中的姑娘,便是他的妻子了。那个可怕的梦境中的一切,永远都不会实现。

    “以往只觉得你是个榆木疙瘩,怎生如今倒是变得霸道了?过两日咱们成了亲,我又能逃到哪儿去?何况,自我想缠着你开始,我便是清醒的,战王爷这是不相信自己的魅力?”屠凤栖哼笑了一声。

    还有脸说她呢!先前也不知晓是谁的爱慕者,总不停的给她找茬!

    “你担忧我会变心,我何尝不担忧你觉得我轻浮?”屠凤栖抱着他的胳膊,闷闷不乐,“谁不知晓,是我这孝安郡主不要脸,非是要缠着王爷,若非如此,亦不会有人说,你本是不想娶我的了。我从未听你在我跟前说过,你会娶我,是因着你心悦我,纵然我再相信你,却终究还是会自我怀疑。我总在想,说不得,是因着我是唯一一个痴缠着你的人,总归你亦不想再浪费时间与旁人培养感情,便索性娶我算了。”

    她气性大,便越想越是气恼,当即便瞪了司湛一眼,委屈不已,“你说,你是不是这般想的?”

    “鸢鸢,你果真都忘了以前的事了。”司湛揉了揉她的脑袋,小丫头乖乖地窝在他的怀中,一如多年前,“可你忘了,我却是忘不了。那日我让卫茅去取的画儿,你可知晓上头画着的是什么?”

    “我怎么会知晓!”少女低声嘀咕,撅着嘴巴道:“你别给我扯开话题,今日你若是不说个分明,我便不嫁了!为着将你找回来,我都累得病了,你得给我一个交待!”

    嘴上虽是说着要“交待”,只双眸却是紧张兮兮地盯着而司湛的肩膀看,唯恐自己发了脾气,会惹得他乱动。

    “你娘还在世的时候,你曾经在镇国公府住过一段时日。”司湛知晓她是恼了,便也不绕弯子了,只道:“那你可曾记得,我亦是住在镇国公府的?父王说,咱们早便见过了,却是半点儿都不曾错了。”

    只是当时她人小,如今长大了,却是什么都忘了。但他却是忘不了的,如若不然,亦不会好心将她送回昭都了。

    从一开始便怀了旁的心思的人不是屠凤栖,而是他自己。他明知晓眼前的小丫头是当年那抱着自己的双腿,娇娇糯糯地喊着“战王哥哥”的小团子,明知晓她什么都忘了,却总忍不住接近她,叫她对自己心存感激。

    可惜她终究还是没能想起来。

    屠凤栖敲了敲脑门儿,若是算起来,那倒是上辈子的事儿了。到如今,她却只记得自己曾在镇国公府住过一段时日,只当时发生了什么,遇见了谁,却是半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如此说来,你我之间却也是有些渊源的了。”少女歪着脑袋,望着司湛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唇角慢慢的勾起。

    她便说呢,前世自己那般愚笨,司湛竟是非要跟着自己去死,原是因着此人早便对自己动心了。偏生她是个傻的,只一心惦记着景子默,倒是错过了真正的良人了。

    “可你不记得了。”司湛委屈地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那姑娘看,心中不无郁闷的想,若不是那个梦,他与她怕是要错过了。

    他素来内敛,便是当真在意一个人,亦不会表现在面上,只如此一来,却是叫她生出了不安来,唯恐他会丢下她。

    “若是当真算起来,你我之间倒是扯平了。”屠凤栖不服气,“你瞧,我虽是忘了以前的事儿,只你亦不曾有任何的表现,若非是痴缠着你,只怕此生你都不会告诉我这些事儿了。”

    “是我错了。”司湛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小丫头的双眼又大又亮,里头满满都是他的影子。他不舍地伸出手,在她那张白白嫩嫩的脸上揉了揉,“我既是决定娶你,自是真的在意你,如若不然,我断不会委屈了自己。外头那些人说的,你不要相信,只要不是我说的,你都不要相信。”

    “那我要听你说,只要你说,我都信。”屠凤栖紧张地放缓了呼吸,望进司湛的眼底,“我要你说,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要娶我。若不是,你还有反悔的机会。”

    “我以为我赶回来,你应是知晓我的答案了。”司湛轻笑了一声,终究是无可奈何地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屠凤栖,我是真的想娶你,我这辈子,便是栽在你手中了。如此,你可是满意了?”

    少女咯咯笑出声来,狡黠地眨眨眼,却不知里头的动静竟是将歇在外头的空青给吵醒了。

    “姑娘,怎么了?”

    她吐了吐舌头,连忙朝着外头道:“无事,你睡吧!”

    空青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里头的二人却似乎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一般,皆是轻笑出声,愉悦至极。

    “我从未想过,当年那抱着我的大腿娇滴滴地撒娇的小团子,如今竟是要成为我的妻子了。”司湛抱着她,小丫头的身子娇娇软软的,与他的冷硬却是全然相反,“所幸还有两日便是大婚了,如若不然,我怕是要等不及了。”

    少女瞪了他一眼,龇了龇牙,按了按他肩上的纱布,“你还伤着呢!”

    司湛挑眉,“小伤罢了,昔日在战场上,这等小伤,不过两三日便恢复过来了。王妃是不相信为夫的能力?”

    似乎是为着证明自己一般,他恶意地顶了顶身子,火热的东西隔着布料,不怀好意地在少女的腰上叫嚣。

    屠凤栖忽的红了脸,心中不由暗自骂道,果真男人都是纵不得的,先前司湛那榆木疙瘩的模样叫人多放心,这才说通了,便开始蹭鼻子上脸了,呸!

    “睡吧,你这几日都不曾好好休息,我陪着你。”司湛揉了揉她的脑袋,将身上的锦被盖好。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少女不安地仰起脸来。

    司湛失笑,他等着不正是这句话?

    “自然,本王如今有家回不得,还等着郡主大人收留呢!”

    少女这才安心地闭上双眼。

    ☆、第两百四十章 猜出黑手

    大抵是当真累极了,又或许是牵挂许久的人终于回来了,屠凤栖很快便睡着了。倒是司湛,因着方才眯了一会儿,如今倒是不大困。

    他低下头来,便这般静静地看着怀中的姑娘。她又瘦了些,本便尖俏的下巴,似乎又小了些,玉肤墨发,睡着的时候最是娇气不过,叫人忍不住想要将她捧在手心宠着。

    这便是他的姑娘啊,等了许久,终究如期而至的姻缘。

    他满足地喟叹了一声,小心地挪动肩膀,将少女搂得更紧了些。

    次日清晨,屠凤栖醒过来的时候,身侧早便没人了,只床榻上还带着些许余温,说明人才走了不久。

    她瘪瘪嘴,只觉得心头空荡荡的。空青一大早便见着自家姑娘一脸郁闷地坐在床榻上,还当她是又想起战王了。

    “姑娘。”空青取了温热的帕子,替那失神的少女擦了擦脸,宽慰道:“姑娘别想旁的了,方才太夫人那头已经将喜服送来了,姑娘可是要试试?”

    屠凤栖猛地回过神来,欢喜地从床榻上跳起来,“当真?”

    说起来这几日她忙着找司湛和生病,倒是忘了自己的喜服呢!

    空青见着她一扫先前的郁闷,便是连日生病变得苍白的小脸,都带上了一抹红色,亦跟着欢喜,“是呢,奴婢方才看了一眼,那喜服上头绣着的图案,可都是用金色的丝线做的,若是姑娘穿了那喜服,定是世上最漂亮的新娘子了。”

    漂不漂亮,她倒不是多在意,总归如今司湛算是被她拿捏在手心了,便是她人丑无颜,司湛亦是甩不掉她了。

    匆匆用过了早膳后,屠凤栖甚至来不及去正房请安,便迫不及待地取了那喜服来试穿。

    倒是当真如空青所言,上头绣着的图案,用的是金色的丝线,配着大红色的底料,却是美得惊人。她难得有性子慢慢地换上了那衣裳,尺寸方方好,正将她那纤细的腰肢勾勒出来。

    “姑娘可真好看。”空青歪着脑袋,赞叹道:“若是奴婢是男子,怕亦是要为姑娘着迷了。”

    自家丫鬟,总是带着些偏心的。

    屠凤栖揉了揉眉心,正欲与空青说话,却见着空青惊呼了一声,不过一瞬,便被人给拽到了房外。房门“嘭”的一声合上了,外头传来了连翘淡淡的声音,“姑娘有事,咱们先随便逛逛。”

    再然后,便听不到声音了。

    屠凤栖目瞪口呆,一回头,果真见着司湛正坐在桌案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微微红了脸,咬着下唇低声嗫嚅,“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走了。”

    还有些失望来着。

    “过来给我看看。”司湛朝着她招招手,那模样似乎在叫一只撒娇的小宠物。

    孝安郡主当即便瞪圆了双眼,鼓着腮帮子与司湛对峙了片刻,怎知还未分出个胜负,便觉眼前一花,再定睛看时,那男子却已站在她的跟前了。

    她哼了一声,双手却是不自觉地揪紧了裙摆,“你,你别靠这般近。”

    都有些呼吸不过来了。

    司湛俯下身来,刮了刮她的小鼻尖,“真好看。”话毕又觉得不够,索性捧着她的脸,满目宠溺地在她的脸上蹭了蹭,“鸢鸢,鸢鸢——”

    屠凤栖面上嫌弃,双手却是抬起,抱着司湛的精瘦的腰肢,“那你是看上我的美貌了,方会想着娶我?”

    姑娘家大抵总是如此,被人宠爱时,便仿佛一个大傻子一般,总爱追根问底。

    司湛显然是摸清她的脾气了,故作烦恼的皱起了眉头,“可不正是因着如此?试问还有谁比本王的王妃更是美貌?”

    凤妩啊……

    屠凤栖瘪瘪嘴,软软的双手在他的腰上拧了拧,“你方才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走了。”

    司湛握着她的手,带着她坐下来,“我去找了你兄长,东营中有内**祟,如今我不便出面,便去拜托他帮我一把。”

    说得他多可怜似的!

    屠凤栖翻了个白眼,在他怀中扭了扭身子,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是谁?莫不是那个什么玉家的小公子?”

    先前景子安可非要揪着人家不放呢!

    左右现下有司湛,她却也懒得想这些事儿了。不过她倒是当真不喜欢那玉凌宴,瞧着虽是清风霁月的模样,谁知晓到底是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