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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7节

      “别介,局长有话明说吧,我才十八,在各位眼里就是个小崽子,何来了不得呀”毕竟是领导,无双只好亲自作陪,再不高兴也得换上一张笑脸。

    “你无双走到哪,哪就死人,天底下还有比你更厉害的吗”

    “哟,原来刘局的话在这儿等着我呢不好意思,几个案子我都有不在场证据,身边也都有旁人为我证明。如果你非说跟我有什么关系的话,那也许这些人都对我有点成见吧不过您是知道的,我们江湖人处事就需用江湖手段,二位领导能来参加海爷的葬礼,我代表李家人欢迎,若是找茬抱歉,恐怕您得拿出证据来,条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不信你敢抓我”别看无双嘴上这么说话,其实心底里对这个刘局的印象很好,二人是一黑一白不好攀交情。

    小小的承德警察局长,屁大的小官,就敢站为少魁面前撒野丝毫不夸张的说,无双一句话恐怕就能灭他满门。别说他了,陆少他爹厉害吧无双一句话他也得掂量掂量。不过话又说回来,陆少老爹做人很聪明。东北盗门老家是长春,长春的大小贼盗多了,为啥这么多年从新民府开始到日伪新京,再到吉林省会长春,这个城市治安好全因当地官僚与盗门魁主的关系所来。

    “好了好了,二位呀,都

    是朋友,何必呢刘局,以后双小爷还得在咱承德地面上混,是不是我这儿该问的话,做的笔录也做完了,咱就早点回吧。”郝队长给领导找了个台阶。

    “无双先生,我希望你最好老实点,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在我承德地盘犯了事我就有权利抓你你不要以为会有人为你改成黑宗,别的都可以改,可你,绝对不行”刘局长语气十分生涩。这位领导一张国字脸,高鼻梁,寸头虎瞳,一看就是为人刚正不阿嫉恶如仇的主。跟他打交道很简单。

    待二人走远后,马程峰捏着拳头走了上来,他不完全算是无双的人,但是,来这里捣乱就是对李家的恩人不敬,他早就看不顺眼了。

    “小爷,要我教训教训这个老东西吗”

    “教训你教训人家干吗呀人家是警察,咱是江湖人,咱们犯了事人家就得管。不过他这人不错,如果承德人都像他那样我倒是省心了。好了,饿了,咱俩早上该吐的也都吐光了,走,叫上小曼,出去吃点吧。”

    无双左手搂着常小曼,右手搂着马程峰,三人是该稍微轻松一下了,这几天,几乎每日来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哎你们三不叫老前辈吗”

    “瞎子,呆着吧,回来给你捎点酒。”

    承德是个好地方,天地宽阔,气候清爽,山好景好人更好,这是个文化气息很浓的城市。换做一百年前,这嘎达是皇家避暑胜地,自然饮食方面不是其他地儿能比的。当地做满汉全席的多,做蒙餐的也多,尤其是你去坝上草原那边,草原左右都是矮啪啪的小平房,家家户户你都可以去住,也都可以去吃,别看他们是普通的农民,但都烧的一口好菜。

    无双是个爱玩的孩子,出去了疯起来谁也拉不回来。尤其是在美食上,可谓是尝遍了全国各地的各种山珍海味。

    黄昏时分,承德的老街不少,其中在市里有条古街叫二仙居。现在的二仙居是承德的商业中心,但在那个年头,二仙居只不过是个小胡同,宽不足十米。那时候,二仙居里一天二十四小时几乎不会消停,这是一条最古老的美食街,很多承德老食客都喜欢来吃。什么满族菜,清真菜系,东北菜,湘菜,粤菜几乎在外边尝不到的,这儿都有。

    街边小店里,无双带着墨镜,懒洋洋地看着老街上的人潮涌动,和武烈河西安那轮红彤彤的落日。桌子上的菜基本都被扫荡一空了,马程峰和常小曼肚子撑得溜圆,打了个饱嗝。

    “少魁爷,您看什么呢”常小曼问。

    无双没有说话,指了指窗外老街,饭店前是无数个小摊,卖各种承德当地的土特产。往来的商客蹲下来挑选着自己喜欢的货物,卖的最好的是杏仁。其中,有一个老和尚一直就站在饭店外对对门的摊位前,他也不买东西,也不吃饭,就一直朝无双这边看着,无双出手阔绰,肯定是坐在包间里,包间的窗户对着老和尚,二人就隔着无双的蛤蟆镜对望着。

    第92章 老街飞贼

    那老和尚一脸的慈眉善目,左手禅杖,右手钵盂,身披一件黄色缎子镶金丝的袈裟,显得各位端重,这个词很少用,是形容这个人稳重有德心善的。别看这老和尚将近八旬高龄,脸上皱纹多,可却是一脸的宏光,而且那双眼睛中充满了慈慧之魄,仿佛被他看一眼,都能直接戳穿你的肉体,看尽你的灵魂似的。

    “这老和尚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马程峰摸了摸嘴上的油说道。

    “看他的长相定然是为有德高僧,不过少魁爷,您对佛学感兴趣吗”常小曼礼貌性地朝对面人流中的老和尚微微笑着点了下头。

    “我看着他不知为何,心里有股暖流,那种感觉说不好,我姥爷曾跟我说过,我是没有慧根的,修道修佛皆不可。每次靠近佛庙心里边就莫名的不舒服,可看这个老和尚的感觉不同,也许就像小曼说的那样吧,他是位有德高僧。”

    “我不信,就算真是什么高僧,难道一个眼神就能化去我们江湖人体内的杀戮气息吗又不是神话故事,哪有那么神”马程峰摇了摇头。他也在盯着那个老和尚看,越看越觉得眼熟。

    不曾想,那老和尚竟然捋着花白的胡须也冲三个人点了点头。

    书中暗表,这老和尚究竟何人他便是热河活佛普慈大师。马程峰儿时曾有幸与他有一面之缘,那时候程峰岁数还小。普慈大师问马程峰的奶奶,说你必须在这孩子出童关之前,把他送到我这儿来,若不然,这孩子的命格太凶,会把你们一家全部克死。

    当奶奶的,谁愿意让自己孙子去念经吃斋做和尚呀就算是真的,奶奶也舍不得呀那是掌上明珠

    后来,马程峰的最后一个亲人,奶奶也离他而去了,就是在他出童关的十二岁那天。他的奶奶,也就是鬼手贼王马二爷的原配夫人。

    这位高僧可是太有名了,当年小鬼子侵华的时候都秋毫违反,还依照普慈大师的吩咐,在他的庙前修建了孤儿院和难民营。而且日本天皇三番五次下令一定要请普慈大师去东京讲佛,都遭到了普慈大师的委婉拒绝,您说这老和尚多了不得吧

    普慈大师的品德和佛学的造就不必多说,没人知道这老和尚是不是真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会降妖除魔,但是,若问起他的师傅,那可真是天下人如雷贯耳了他师傅比普慈来头还亮堂,名头更响,乃是蒙古草原上的罗布甘雅大法师。真正的活佛呀

    “哎老和尚,要不要进来喝一杯呀”无双掐着腰站在窗户前喊道。

    “小爷你这样喊不好吧哪有叫和尚来喝酒的呀”

    无双的话果然引来老街上那群食客的大笑,估计都在笑话无双不懂事吧。那老和尚却没有介意,还不住地点了点头,不知道他是同意去喝一杯呢,还是另有其他含义。

    无双是做贼出身,眼光六路耳听八方,这时就见老街人流中突然冲

    出来一个小伙子,那小伙子干瘦干瘦的,瘦的好似个猴子。他一脸的贼眉鼠眼,一边跑,一边一双耗子眼不停地扫着身边的商客们。

    瘦子脚底下跑的挺快,老街上本就十分拥堵了,他瘦弱的身体穿过人流时,只不过是肩膀一侧,然后整个人身上都跟抹了油似地擦着你就传过去了。他这路数别人认不得,却瞒不过无双和马程峰,这是个飞贼。

    小贼冲到老和尚面前,直接载歪着儿子就往他身上靠。老和尚也不躲,依旧与无双隔街相望,那小贼轻轻撞了下他后,飞快地跑开了。当二人分开后,无双清楚的看见,老和尚右手拿着的钵盂不见了。这哪里是偷,分明就是抢。

    可那老和尚看在眼里,好像并不着急。

    “哎,老和尚,你的要饭钵丢了,你还乐呢快追呀”好事的人提醒他。

    “呵呵阿弥陀佛,不急不急,来去皆有因果,不是他的,他夺去也无用,会有人为老僧索回的。”他捋着胡须,慈笑着,一双眼睛眯成了条缝子。

    说这话的时候,老和尚依旧是冲着无双这个方向,好像已经识破他的身份。

    “程峰,去,给他追回来。”无双给马程峰打了个眼色。

    “是,那个贼怎么处理”他不着急去追,又问无双。跟马程峰比脚力,一般人可不是他的对手。如果是跑四百米,马程峰都敢先让他跑二百米再追就来得及。

    “他今日之举已不算是盗了,俗话说,盗亦有道,我姥爷三令五申,三不盗,穷者不盗,善者不盗,慈者不盗。他这就是明抢啊我们盗门没有这样的畜生抢一个和尚打断他一条腿一条胳膊”无双对手下的约束比他姥爷还要严,平时你怎么嘻嘻哈哈都行,若是恃强凌弱,坏了盗门的规矩,他可不管你背后是谁

    马程峰点了点头,脚尖点地,直接从不足一米宽的窗户就飞了出去,就见他落地后,双手抓住对面街上的一根竹杠支撑起身子,整个人一个打横蹿上了房顶,然后低着头,猫着腰,双脚飞快地行走在房顶的瓦片上。其敏捷简直就好似一只夜间猎食的猫儿一般,脚踩在瓦片上,不但没有踩碎,而且一丁点动静都没有。眨眼睛就冲出去好几百米去。

    老街上传来了掌声与唏嘘声,人们都看傻眼了。唯独那老和尚依旧面色不改,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似的。

    “小曼,去,你把这位大师请进来吧。”

    “啊请他来喝酒吗他不能来吧咱们又不认得人家。”

    “你去吧,他的眼神告诉我,咱们不认识人家,人家可认识咱们,再说了,他手上托着的那个钵盂不是普通货色,那是个有年头的紫金钵盂,价值连城,咱为他寻回来,他是不是也得赏脸呀去吧”

    常小曼半信半疑地走了出去,这小姑娘十分懂得礼数。“常小曼见过老师傅。”

    第93章 得道高僧

    他走上前去双手抱拳,右膝微微弯曲压在坐腿上呈30度欠身弯腰,这是早年间江湖女子的礼节。“如果老师傅有时间的话,我们主家有请。”

    “呵呵……阿弥陀佛!缘分呀!既然少魁爷赏脸了,老和尚可不能不给面子。”老和尚如今就只剩下左手的禅杖了,他走路很沉稳,每走一步,左手上的禅杖都要点地一下,禅杖落地后发出沉闷的声响好似很重的样子。

    “大师傅,您岁数大了,小曼提您拿吧。”说着,常小曼礼貌性地伸手就要替他接过那沉重的禅杖,老和尚也没松手,依旧惯性地迈步往前走,随之,左手抬起,禅杖再度落在地上。

    常小曼伸手抓住禅杖中间,竟被这禅杖下落的趋势压的一个载歪差点没卡趴下。要知道,现在这跟禅杖的主重量还都集中在老和尚手里呢,如果是那老和尚完全松手呢?那可不是要把小曼压死?太重了,就刚才那一个下落的重量就足有一百斤。

    这个小饭店装修的很讲究,整体全都是木质结构的,地板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走在上边都吱呀吱呀直响。老和尚慈笑着,手握禅杖走了进来,禅杖没落地一下,地板上都微微震动一下,这种震动很轻微,寻常人觉察不到什么,但却瞒不过无双。

    “前辈好强的内力呀!”无双站起身来双手抱拳,把他让了过来。

    然后也学着常小曼,伸手接过了普慈大师的禅杖。普慈大师也不客气,好像是故意考验无双,竟然真的松手了。这一松手,无双犹如承受千斤重担一般,右手臂膀上的肌肉猛地一紧。他咬紧牙关,死死握着禅杖,脑门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滴答。

    “少魁爷好臂力呀!不愧是盗门少主,小小年纪能有此力量实属不易,想必小时候也没少练功吧。罢了,不必如此,还是老僧自己拿吧。”老和尚又接过了禅杖。说实话,无双也是强挺着不愿在人前丢丑,估计最多只能再坚持一分钟,那禅杖的重量十分惊人。幸好普慈大师无意故意刁难他。

    “大师认得我?”无双打量着普慈大师,这老和尚慈眉善目,却不曾想起以前在哪见到过。

    世界上多少个人就有多少种面相,也许您要问了,那肯定也有长得像的呀?比如孪生双胞胎,有的脸爹妈都分不出来。其实不然,从玄学的角度讲,脸也许很像,但世界上永远没有无法分辨的真伪,人的脸不单单只有表面上的那些表里,从玄学角度讲,每个人的灵魂是不同的,灵魂不同造就了每个人的性格不同。

    比如,性格好的人,经常笑,眼角和嘴角都会很容易留下纹理,性格不好的,整天闷闷不乐,板着一张脸,肯定你就没有那些纹理。

    无双看着这张慈祥的老脸,虽然知道以前并未与他谋面,但这个老和尚你越看就越觉得亲切,就好似是冥冥中前世的恩师一般,看的人心里暖暖的。按咱老百姓的话来说就是亲和力强,他的一言一行都可以影响到附近的气场。

    “不,老僧与少魁爷并未见过。”

    “那您怎么知道我的身份?”无双又问。这个少魁爷的称呼不是随便叫的,魁代表了江湖盗魁。就算董家现在有子女无数,他身边还有哥哥弟弟在,只要董三立认可了他,那么他就是少魁爷,其他子嗣决不能这么称呼。就好比是古代王庭中的太子爷一样。

    “我脸上有字吗?”

    “老僧若说少魁爷这双眼睛就是最好的名片你信吗?阿弥陀佛,东北盗魁的血脉,骨子中都带着凶气,老僧绝不会看错。”

    他这么说实际上有点不妥,哪有第一次见面说人家骨子里带着一股凶气的?谁听着会乐意?

    “大师还请自重,少魁爷绝非是江湖上那些十恶不赦杀人不眨眼的恶棍!又怎能带着凶气?”常小曼为无双鸣不平。

    别看无双现在只有十八岁,长这么大,还未亲手杀过人,也没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但是,他体内流淌着吴功耀的血,灵魂中住着一个魔鬼,他平时待人亲和,嘴角尝尝露着一抹坏笑。但这种与生俱来的邪气却依然要藏不住了。岂能瞒得过普慈大师这等高人的慧眼?

    “小曼,让大师继续说,我不介意。”无双摆了摆手。

    他指了指窗外问:“敢问少魁爷,刚才追出去的那少年可是鬼手贼王马老二的孙子?”

    “正是马程峰!您认得他?”

    “哦,程峰?他爷爷竟然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也算是好名字吧。天煞孤星马程峰,呵呵……真是有缘呀!”他手握禅杖坐了下来。常小曼赶紧为他倒了杯茶。

    “大师,还问敢问您的法号?”无双也算是有见识的人了,这东三省,乃至整个华北地区,有德高僧和那些名剎老道几乎都牢记于心。无双也想过普慈大师,不过他算过,如果普慈大师在世,恐怕至少100岁高龄了。

    看面前的老和尚,虽然脸上也堆着皱褶,可满面宏光怎么看也不像个老人精。再说了,一个百岁高龄的和尚,要是能下地走道都不容易了,还能走这么老远,来寻他?

    “老僧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僧今日到来兴许可以帮到少魁爷,当然了,少魁爷乃是贵人之命,寻常之事难不住您,不过有些东西还需擦亮慧眼呀!”但凡是有德高僧,说出来的话总是云里雾里的,谁知道是不是想故意显摆自己有学问呢?反正你第一时间听,绝对懂不起。

    “帮我?大师,您是来帮我的?呵呵……别开玩笑了,我知道您身怀绝技,可……可这里也算是我盗门管辖,如果说我无双在承德都有危险的话,那其他人就更别提了。冯兴辉厉害吧?可昨儿晚上不也不明不白的死了吗?”

    “呵呵……少魁爷还别不信,也许呀,老僧能帮到你的,别人帮不到。我们稍候片刻。”说完,普慈大师闭上眼,单手捏着胸前的佛珠低声诵经,不再理会无双。

    第94章 法器

    无双看了看常小曼,二人均是一头雾水。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外边的路灯亮了,老街上的商客也更多了,叫卖声,讲价声不绝于耳。

    马程峰回来了,比无双原先估计的时间还快。他几步走了进来,手中果然拖着普慈大师丢失的那个紫金钵盂,钵盂在灯光下泛着一道道浑然暗紫字,显得格外炸眼。

    “小爷,拿回来了。”他把紫金钵盂放在了普慈大师面前,点了点头,然后坐回无双身边。

    “怎么处理的?”无双问他。

    “按照你的吩咐,挑了一条胳膊和一条腿的劲。”马程峰冷冷的答道。他一边说,一边抽出匕首,用衣襟擦拭着上边的血迹。

    “是谁的手下?”

    “宁浩的。也许他晚上会来找你要说法。”他是个天生的杀手,挑了人家的手筋脚筋依旧面色不改。

    “我就怕他不敢来见我!这事你不用管了,我会处理的。”无双转过头,把那紫金钵盂又往前推了推,推到了普慈大师面前。

    普慈大师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依旧嘴里嘟囔着那些犯困的经文,不过,无双把他的紫金钵盂推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回手又退了回去。

    “大师,这钵盂是您的,您什么意思呀?别说是送给我了,据我说知您这是件宝贝,紫金的吧?大清早期的吧?”什么好玩应都瞒不过无双的眼睛。

    “不是送给少魁爷,而是借给少魁爷。少魁爷既然派程峰帮我索回,那我便把这个人情还给你。老僧这钵盂可助你一臂之力,了去与李家这段孽仇。”

    无双问他,大师何出此言呀?我们长春董家与承德李家乃是世交,何来孽仇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