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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对不起。”

    郝欢颜抿了抿嘴唇,继续道,“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我上辈子亏欠你太多了吧,我总觉得,我该对你说这句话。”

    凌亦淼喉咙一哽,唇齿间浸满了涩意,他好不容易才勉强露出一丝笑意,“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你只是不爱我罢了。

    “而且就算上辈子你欠我了,你这辈子看起来也不打算还我了。那就继续欠着吧,欠到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总有一天,你会舍得还我。”

    大抵是凌亦淼的眼神太过于认真,郝欢颜有些承受不住,狼狈地撇过头去,不去看他。

    就在这时,灯光一闪,整个大厅都陷入了黑暗之中,众人惊呼,慌乱了好久才有人高声安抚道,“没事,大家请冷静,因为电路故障所以才一时断了电,待会儿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听了这话,客人们总算镇定了下来,不过还是忍不住抱怨。

    郝欢颜也有些出神,突然凌亦淼握住她腰的手臂一个收紧,她猝不及防的跌入他的怀抱,

    “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他这样说道,“你是真的相信我喜欢封嵘,还是不肯相信我喜欢你?”

    郝欢颜猛然攥紧拳头,红唇轻启,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周围的声音很嘈杂,纷纷扰扰的吵闹仿佛将无言的他和她分割成了两个世界,再无交集的可能。

    凌亦淼咽下满口的苦涩,只能笑笑,“我明白了。”

    他退后一步,专注而执着的凝望着郝欢颜的脸,沉声道,“郝欢颜,请你看着我,也请你记住,我是凌亦淼,我是凌亦淼,我是凌亦淼。现在,你能认出我的脸吗?”

    璀璨的灯火从室外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映照在男人的脸上,依旧是朦胧的五官,依旧是看不清的面庞,郝欢颜垂眸,睫毛轻颤,犹豫许久,终是说出了那句他朝思梦想的话,“我知道。”

    凌亦淼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他不顾郝欢颜的拒绝,狠狠地抱住了她,在她耳畔轻声道,“谢谢您,陛下。”我等这句话,不知等了多久,多久。

    明亮的光芒再次照耀在整个宴会厅,可那个曾守护在郝欢颜身边的男人却终究不在了。

    郝欢颜怔怔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忽而低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手里竟多了一颗巧克力。

    “这辈子你的命实在太苦了,下辈子我希望你能过得好一点,心里也能甜一些。”

    是谁,在她临死前,带着哭腔低喃?

    是谁,茕茕孑立,孜然一身,护了她一生一世?

    是谁,跪在她的墓前,泣不成声,为她守了半辈子的江山?

    郝欢颜捏紧手中的巧克力,到底没敢再看他一眼。

    “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吗?”楮墨叼着根狗尾巴草,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冷冷地说道。

    凌亦淼松了松领带,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苍白无力,好似在倾诉什么,但更像是在发泄,“有时候,我很欣赏她的干脆利落,从不给爱她而她又不爱的人任何遐想的空间。可有时候,我又恨极了她的冷心冷情,想着哪怕她肯给我一点点的希望,我也不至于这么绝望。”

    楮墨只是安静的聆听着,可在心中却忍不住轻叹道:

    你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舞会正酣,郝欢颜却悄然离开了人群,提起裙摆,走向了无人的露台。

    如今还没有实施烟花爆竹安全管理条例,喜迎新年的城市,天空上挂满了流光溢彩,绚丽多姿的烟花。

    郝欢颜静静地望着,竟也痴了。

    恰在此时,手机骤响,来信人是封嵘,她点开一看,就见彩信上,满是排列整齐的小兔包,上面还有未净的白面,显然是刚刚才做完的。

    其下附着一行字,“做了好多好多小兔包,等你回来了,让你吃到肚皮都撑破!”

    郝欢颜莞尔,刚想回复,封嵘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新年快乐!”他如是说道。

    听见了思念已久的声音,郝欢颜的眼中也染上欣喜,她兴奋道,“新年快乐!”

    两人一时无言,只顾着傻笑,可宛若灌了蜜一般,心里嘴里都是甜的。

    郝欢颜抽抽鼻子,忽然道,“阿嵘,以后每个新年,不论去哪儿,不论有谁,我们都要在一起过,好不好?”

    封嵘拍了拍手上沾着的面粉,从厨房走到了客厅的落地窗前,黄浦江畔也是烟火缭绕。

    他与她

    ☆、第五十四章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转眼已过新年,从大年初一开始,郝欢颜就没清闲过,要么被拘在郝家老宅迎客,要么就被郝老爷子带出去访亲会友,直到过了初五,才偷得几分安逸时光。

    郝老爷子心疼她,便做主让郝欢虞带她出去透透气。郝欢颜一心只愿在家宅着,本想拒绝,可架不住郝欢虞过于热情,连拖带拽的硬是把她拉了出来。

    “堂姐,我们这是去哪儿?”在郝家老宅的时候,郝欢颜一直是被郝老爷子带在跟前的,跟郝欢虞相处不多,所以也不太了解这位被外界盛誉为端庄大方的郝家大小姐。

    郝欢虞笑容恬静,温声道,“你难得来b市一趟,又鲜少出门,少不更事,我带你四处逛逛,认认路,见见人,免得以后不小心走岔道了,连个救助的对象都没有。”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可仔细一琢磨却总有那么几分不对劲。若非郝欢虞脸上的表情太过无辜,郝欢颜都几乎觉得对方是在指着自己的鼻子骂她乡巴佬,没见识了!

    同样察出一丝不明意味的还有同来的何俊,她皱了皱眉头,找了个借口跟郝欢颜换了位置,夹在她和郝欢虞之间,又不动声色的遮挡住了她的身影,堪称严防死守,再没让郝欢虞找到能接近郝欢颜的机会。

    郝欢虞面上有些尴尬,心中却着恼不已。可转念一想,既然没办法继续羞辱郝欢颜,那借机跟何俊这个军中新贵打好关系也不错,于是又试图与何俊搭话。

    何俊那是谁啊?不管内心多傻白甜,外表永远都是一棵雪山上的高岭之草(对不起,姐姐君实在太man,打死我都没办法把她说成一朵花),全程冰块脸,硬是将郝欢虞生生逼退了,只得讪讪一笑,转而跟几个前来作伴的小姐妹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成功击退心机婊,保护了心爱的妹妹~宝宝开心~

    何俊在心中默默地为机智的自己点了个赞。

    总算到了地方,下车一看,面前竟是一座有些陈旧古朴的洋楼,其上还挂着一个镂金的牌匾,只写了两个大字:明皇。

    洋楼虽看上去其貌不扬,可门外豪车比比皆是,进出来往的人甚为不凡,一眼便知非富即贵。

    “这里是一家私人会所,里面娱乐设施,健体项目,应有尽有,十分有趣,我想堂妹和何俊姐一定会喜欢这个地方的。”郝欢虞介绍道,看似笑容满面,可眼底却藏着几分恶意,“走吧,我们进去吧!”

    她的几个姐妹也相视一笑,高傲的昂起脑袋,走进了这家会所。

    “欢迎光临!”

    站在门口的是由俊男美女组成的侍者,他们俯身弯腰,用最恭敬的态度来给予顾客最尊贵的享受。

    郝欢虞的下巴不禁越发的抬高,等走了几步,她才故作无辜的回头,“呀,欢颜你怎么还不进来啊!”

    既然是私人会所,那管理自是严格,其采取的是会员制,没有专属的会员卡根本没办法走进这里,哪怕是别的会员的亲属朋友也不行。

    于是乎,第一次踏足这个地方的郝欢颜和何俊理所当然的被拦住了。

    大堂经理有些抱歉的看了郝欢虞一眼,但还是公事公办道,“不好意思,欢虞小姐,您是熟客,向来也是知道我们会所的规矩,没有会员卡免进,所以您的两位朋友……”

    “哎呀,都怪我不好,来这儿玩惯了,竟也一时忘记了。对不起啊,欢颜,何俊姐,我也没想到你们……要不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郝欢虞佯装为难道。

    “换什么换啊!居然连张明皇的会员卡都没有,果然是外地来的土老帽,既没本事又没能耐!唉,我就说嘛,乌鸦就算把羽毛染成金色也装不了凤凰,还是安分的回自己的土窝,别在外面丢人现眼了!”跟在郝欢虞身后的其中一姑娘阴阳怪气的说道,话里话外不仅挤兑郝欢虞,还把何俊给骂进去了。

    郝欢虞拉着那姑娘,面上劝她不要多说,心中却暗爽不已。

    她本就想要整治郝欢颜,郝欢颜越下不来台,她心里越高兴。至于何俊,她也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不就是个破军官么?拽什么拽,真当自己是什么厉害人物了不成!要不是她大小姐有涵养,才不屑于跟这种军痞子说话呢!居然还敢无视她,简直自不量力!

    看这两人一唱一和的,郝欢颜和何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何俊是军人,心中自有一股傲气,就算再恼也不会跟几个小姑娘在大街上吵起来,只是冷哼几声,当场就想把郝欢颜拉走,准备回去再筹谋对策,定要让郝欢虞自尝恶果。

    不曾想人没拉住,她竟反被郝欢颜拽了回来。

    “不就是一张会员卡吗?当谁没有似的。”郝欢颜骄矜的笑道,那眼波流转,勾人心魄,凛然的气势看起来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一震。

    “堂妹,你别胡闹,明皇的会员卡很难拿到的,就算是我也是托了爷爷的关系才能弄到一张,你可别说些大话,自取……”其辱啊。

    郝欢虞假意好心的劝道,可想说的话却在目及郝欢虞手中的黑卡时,顿时噎在了喉咙里。

    明皇会所隶属于刘氏集团,而刘氏集团的掌舵人正是刘家的二子,刘家是四九城顶尖级的大家族,连郝家都望其项背。依托着这样强大的背景,可想而知,明皇会所的会员卡是何其金贵,可谓是一卡难求。

    而明皇会所的会员卡又分为三种,一种是普通会员所用的白银卡,能拿到的基本上是那些权二代和富二代们;一种是高级会员所用的黄金卡,全都赠与了像郝老爷子这种位高权重之人;最后一种是顶级会员专属的黑金卡,只有刘家的血缘亲人或是座上贵宾才能得到一张。

    可现在,如此珍贵的甚至连郝老爷子都未能拥有的黑金卡居然在郝欢颜手里,这让本想折辱她的郝欢虞如何能接受得了。

    她一把抢过郝欢颜手中的黑金卡,尖锐道,“堂妹,你不要这样!进不了明皇会所又不是什么丢脸的大事,你何必随便拿出一张卡来假冒黑金卡骗人呢?你这样做,不仅败坏了你自己的名声,更多的会连累我们郝家的声誉啊!”

    郝欢虞一副苦口婆心,为郝欢颜着想的善良姐姐样,可那言语中的刻薄与酸意将她内心的丑陋显露无疑。

    郝欢颜觉得有些好笑,但眼中更多的却是鄙夷。她本来对会员卡什么的也没多大印象,这玩意儿老早就被她随便收到钱包的一角积灰了,还是先前无意识的一瞥,发现明皇会所的招牌上熟悉的图案才堪堪想起以前自己救过刘匀先的儿子时,他送给她的这张黑金卡上有同样的图案。这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拿出来,没想到竟歪打正着了。

    她捏住郝欢虞的手,眼见对方疼得面容扭曲之后才不紧不慢的收回自己的卡片,微笑道,“是真是假也不是堂姐你能说的算的,还是交给经理,让她看看,我郝欢颜到底有没有资格进入这明皇会所!”

    黑金卡上面都是有编号的,上面对应着客户的身份信息。大堂经理把数据往电脑里一输,不多时就看见了郝欢颜的名字,连忙小跑过来,赔笑道,“没错没错,这的确是郝欢颜小姐的黑金卡,您当然有资格踏进我们明皇会所。对不起,欢颜小姐,是我们工作不到位,让您受委屈了!”

    “小事。”郝欢颜转头看向了何俊,挑眉道,“那我姐……”

    “这位先生……小姐,当然也能进去。您所持有的是顶级贵宾卡,只要你愿意,想带几个朋友进去都可以。”大堂经理笑容得体的答道,心中却不自觉嘀咕道:

    妈啊,这位看起来凶神恶煞的酷哥居然是女的!吓得我心脏病都要出来了!还好没出什么大纰漏,不然我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想到这儿,经理的笑容越发热情了,几乎都快把郝欢颜捧上天了,一路上嘘寒问暖,又安排了最好的休息间,瓜果茶水一应俱全后,才弯腰恭敬道,“待会儿就是我们明皇会所一年一度的慈善拍卖会了,其中聚集了许多珠宝古玩,不过我们的拍*较有新意,不是简单的进行物品叫价,而是三件一模一样的拍卖物同时竞价,其中只有一件是真品,既是考验买家的眼力也是考验买家的心性,所卖出的价款最后统统都会以客户的名义捐赠给希望工程。如果几位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参加。茶几上放了几个叫号器,若是看中了心仪的物品,到时候几位可以用叫号器来进行叫买。”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郝欢颜随意的点点头,显然对此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郝欢虞和她的几个小姐妹有些难堪的坐在一旁,扫视着休息间奢华明亮的环境,五脏六腑之中像是生了虫一般嫉恨的挠心抓肺。

    她们从前只有普通会员卡,以她们的等级享受的待遇自然不算上乘,甚至连拍卖会的名头都未曾听说过,更别提有机会参加了。

    可一

    ☆、第五十五章

    这几个姑娘自认高傲,却不知郝欢颜比她们更傲。

    一开始没搞清状况的时候,她还能勉强自己和郝欢虞和平共处,相安无事。可对方现在摆明了来来者不善,她哪里还肯给郝欢虞一个好脸色。不仅连话都不屑于跟郝欢虞说几句,还让工作人员把除了她和何俊以外的茶杯统统收走,甚至还小心眼的把桌上的瓜果点心全部摆放在自己跟前,任由这几个没吃饭的千金小姐忍饥挨饿。在她们愤怒的瞪视下,自顾自的与何俊谈笑风生,推杯换盏。

    郝欢虞都快被气疯了。她怎么也没料到,明明自己才是东道主,可到最后竟被郝欢颜这个人生地不熟的贱人给打了脸,还让几个本是来帮她捧场助威的闺蜜们受了委屈,看了笑话,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越想心中就越是恼怒,看着一脸笑意盈盈的郝欢颜,郝欢虞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想要报复的念头如同熊熊炙火,更为强烈。

    玻璃茶几上摆放了一本目录册,郝欢颜闲来无事,随意一翻,眼眸便如同沾了胶水一般,顿时凝固在了一个画面上,久久未能移开。

    “欢颜,你怎么啦?”看出了郝欢颜的不对劲,何俊有些不解的问道,可郝欢颜却未曾理会她,这让何俊的好奇心更是达到了最高点。

    顺着郝欢颜的视线望去,只见目录册的一页上印有一张彩色图片,其为一副和田玉所制的长命锁,锁上还錾有“长命富贵”这四个繁体字,看起来极为精致小巧,也足以体现父母对稚儿避祸驱邪、祝愿长命的美好祝愿。

    “这是煊朝时期的东西,据说是郝太后的儿子宣景帝生前所佩之物。”何俊照着目录下方的一行小字念道,“欢颜,你喜欢这个啊,那我们可以把它买下来,反正这个也是今天拍卖会的商品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