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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

      云倾仔细想了想,嫣然道:“以后让自喜叫我好了。她做事一板一眼,让她叫人她便叫人,很尽职尽责的。”

    陆晟轻轻“嗯”了一声,“好,以后让自喜叫。”

    “我也不是天天当值,舒绿姐姐叫也可以的。”自喜担心自家姑娘,一直支着耳朵听他俩说话,听到这里,忍不住插了嘴。

    云倾掩口笑,陆晟却有些无奈了,燕王府从来没有过自喜这样没眼色的丫头……

    陆晟和云倾并排坐在镜前,侍女为他俩梳妆,他俩手拉着手,看着镜子里一对身穿大红喜服的人笑。

    “从没见过这般恩爱的新婚夫妻。”燕王府的人从傅姆到侍女,人人迷惑不解。诚然新娘子是位绝色美女,举世无双,可从没听说过王爷、大王子、二王子、三王子有和妻子这般要好的啊,怎地到了四王子这里,新婚次日,便和新娘子如胶似漆难分难舍了呢?

    燕王府的规矩是新婚次日清晨,新人要食用乳糖元子汤。陆晟和云倾也吃了,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亲呢非常。

    燕王府的人更是摸不着头脑。这对新婚夫妻很有默契,看样子倒像是老夫老妻,但他俩的恩爱甜蜜又不是寻常老夫老妻所能有的……

    新婚夫妇简单用过早食,便携手出门,上了辆轻便帷车,向燕王府正殿过去了。

    燕王居中坐着,卫夫人坐在右边一席,两人之间距离比较远。

    燕王今天穿了大红皮弁服,一对新人还没到,他犹豫的转过头,低声问卫夫人,“哎,阿晟的娘,你说我今天这身衣裳喜庆不喜庆?好看不好看?合适不合适?”

    卫夫人并没看他,客气的说道:“我相信阿晟和阿稚并不在意你的衣着。你对阿稚好些,给的见面礼多些,两个孩子便高兴了。”

    “你可以叫我阿晟的爹。”燕王听卫夫人只以“你”相称,心里痒痒,脱口而出。

    “阿晟的爹。”卫夫人从善如流,微笑道。

    燕王大喜,“阿晟的娘,咱们就能喝着儿媳妇茶了,我高兴的很,你呢?”

    “我也很高兴啊。”卫夫人眼中隐隐有水光闪动。

    陆晟终于和他倾心相爱的姑娘成亲了,她做母亲的如何能不兴奋、不喜悦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先到这儿,晚上继续。

    ☆、第130章 娇客

    陆晟和云倾并肩走进来,燕王和卫夫人都是感慨万千。

    这两个孩子太好看、太般配了啊。

    新婚夫妇拜见燕王、卫夫人,云倾向燕王献枣栗盘,向卫夫人献腶修盘,以示侍奉,又向燕王、卫夫人奉茶,“父王喝茶”“母亲喝茶”。燕王笑咪咪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舒心畅意,喜眉笑眼,“阿稚以前都是叫伯父的,今天改口叫父王了。这声父王不能白叫,阿稚啊,拿着这个。”将一个红色的单子递给云倾。

    “多谢父王。”云倾甜甜道谢。

    燕王到底富到了什么程度,她并不清楚。不过,单从他送到石桥大街的节礼和聘礼来看,燕王无疑是极富有的。他送儿媳妇的见面礼轻不了,这个单子上定是奇珍异宝一大堆,云倾又发了笔小财。

    卫夫人取出一对晶莹剔透的红玉手镯戴在云倾手腕上,温声交待了许多话,要他们互敬互爱,相濡以沫,又额外交待陆晟要对云倾体贴尊重,多让着云倾,陆晟认真的答应,“是,我是哥哥,我让着她。”卫夫人微笑,“如此甚好。”云倾已是满面晕红。

    拜见过公婆,陆晟和云倾到燕王府家庙行礼。燕王祖先立有不世功勋,所以燕王府家庙的规格比皇家太庙也不差什么,有主殿、中殿、后殿三大殿,正门为五彩琉璃门,正殿内的大梁为沉香木,其余用金丝榆木,地铺金砖,天花板及四柱均贴有赤金叶。陆晟和云倾到历代祖先牌位前一一行礼,耗时颇久,礼仪繁琐,两人却丝毫没有疲倦之感,逐一叩拜,万分恭敬。

    谒舅姑、庙见为成妇之礼,只有拜过公婆,行过庙见之礼,这桩婚事才算最终得到了家族的承认。历经两世方能结为夫妇,他们又怎会嫌婚礼仪式繁琐呢?再辛苦也是心甘情愿的。

    燕王府在京城本家不少,有的和燕王关系近些,有的和燕王已是出了五服,这天都依着习俗来认亲。燕王到大厅看了,嫌人太多,“这么多人,若是一个一个认起来,不得把我儿媳妇累着啊?今天就算了,改天吧。”燕王算了算,今天他的儿子儿媳妇累了,明天要回门,后天得歇歇,大后天不知能不能歇过来,干脆把认亲的日子改在了三天之后。

    燕王说话,族中无人敢驳,却有几个才嫁到陆家不久的年轻媳妇窃窃私语,“我们嫁过来的时候怎没这待遇?王爷对四王子妃也太好了些吧?”“这位云家姑娘也太好命了,莫说陆家,我所有的亲戚朋友一家一家数过去,就没她这样的新媳妇啊。”对云倾在燕王府受到的宠爱优待又是嫉妒,又觉羡慕。

    不光燕王对新婚夫妇纵容溺爱,卫夫人也替他们想得极为周到,“昨天你俩忙了一天,今天也不轻松,这会儿一定累了。陪我们用了午膳便回去吧,晚上不用过来了。”

    云倾真是累得狠了,站着就闭上眼睛睡着了,却迷迷糊糊的道:“不累,我不累……”卫夫人又心疼又好笑,“午膳也不用陪我们了,这便回去吧。”云倾还想再客气两句,陆晟却道:“跟自己的爹娘客气什么?”和燕王、卫夫人告辞,拉云倾出去了。

    出去之后,外面有辆轻便小车等着,两人一起上了车。上到车上之后陆晟便把云倾抱住了,“靠我身上睡。”

    云倾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却捏起燕王给的单子,小声嘀咕,“你替我看看,我发了多少财?”

    陆晟忍俊不禁,“你个小财迷。”一手揽着她,让她舒舒服服靠在自己肩头,另一只手把单子打开,替她看了看,“玉如意,玉雕,红珊瑚,宝石牡丹盆景,全是寓意吉祥之物……”

    “蛮值钱的。”云倾半睡半醒,闭着眼睛小声嘟囔。

    陆晟笑着亲亲她,“我不知道你这么爱钱,以后我要多弄些钱回来了。这上面还有珍珠玉石之类的宝物,还有……”他看到三个醒目的大字,停住了。

    “还有什么啊?”云倾软绵绵的问。

    陆晟以为自己眼花了,仔细又看了好几眼,方低声道:“清晖堂。父王把清晖堂给你了。”

    “什么?”云倾虽是困得要死,清晖堂这三个字也把她吓醒了,抬起头,艳美如海棠春睡的面容上满是惊讶,“把清晖堂给我了?”

    清晖堂是经营字画古董的,总部在京城,全国各个繁华之地俱有分部,规模极大,实力不容小觑。清晖堂都给了,这见面礼可不是一般的大手笔,这简直……有点吓人了……

    “这,这,是不是对我太好了一点?”云倾有些结结巴巴了。

    陆晟微笑替她收起单子,“父王送的也不知是见面礼还是贿赂。”

    “贿赂?”云倾呆了呆,唇角一弯,“父王是不是想让我在山长面前替他多说好话啊?”

    “山长?”陆晟用责备的眼神看着她。

    云倾嘻嘻笑,“不好意思,我叫习惯了,不是山长,是母亲。”

    陆晟在她面颊上亲了亲,“这样才乖。”成了亲还叫山长,那还得了?

    云倾吃了这一惊,也没那么困了,回去之后和陆晟一起用过午膳,方才脱衣上床。

    “床啊床,此时此刻我太需要你了。”云倾倒在床上,情意绵绵的对着千工床说道。

    “倾儿,咱们真是心有灵犀啊。”陆晟跟着上了床,目光如火。

    云倾打了个机灵,扯过一床薄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紧紧闭上了眼睛,“困了啊,很困很困了啊,睡觉,睡觉。”

    陆晟笑,隔着被子抱住她,“咱们夫妻同心,我和你的意思一样,睡觉,睡觉。”

    同样是说“睡觉”,云倾意思很单纯,就是困了要休息,陆晟却是语气暧昧,神色暧昧,分明不怀好意。

    云倾眼睛闭得更紧,把薄被往自己身上使劲拽,委屈的小声嘟囔,“也不知在你乱七八糟在想什么……人家都快困死了……”

    “你这小脑袋里瞎想些什么?”陆晟半是戏谑,半是认真,笑声低沉,“我和你一样说睡觉啊,怎地你是正经人,我便乱七八糟了么?”

    云倾被他说得羞了,拿被子蒙住了脸。

    陆晟笑着替她把薄被拉下来,柔声道:“被子蒙脸睡觉不好,不许这样。你累了,快睡吧,我也陪你一起。”拉过另一床被子,在云倾身边躺下。

    云倾一颗心放回肚子里,嘴角微翘,“真的好困。”合上眼睛,沉沉睡去。

    这一觉醒来,已是日落西山,云倾先醒,陆晟随后也睁开眼睛,把自己的被子掀了,钻到云倾被窝里,两人亲亲抱抱,温馨快活。

    “姑娘,到晚饭时辰了。”自喜站在床帘外,声音不高不低的,神情严肃,“姑娘得起来吃晚饭啊,要不然会长不高的。”

    陆晟哑然失笑,云倾大羞,扯过被子盖上脑袋,“别听自喜的,她从小到大就爱胡乱说话,教也没用,改不过来的。”自喜这个人吧,她时不时的蹦出句不合时宜的话语,你都不知道该和她生生气呢,还是干脆一笑置之……

    两人在被子下面吃吃笑,自喜叫不醒他俩,有点着急了,“姑娘,不吃晚饭会饿的呀,饿了便会瘦,太瘦便不好看啦。这可是太太说的!”

    陆晟笑的不行了,“起来吧。自喜把岳母的名号都搬出来了。”

    云倾慵懒起身,笑道:“我如果不起来吃晚饭,不知自喜会不会急得回石桥大街叫人……”

    “有这么个丫头在你身边也好。”陆晟微笑,“虽然没眼色,蛮为你着想的,这不是唯恐你饿着了么?”

    “是,有自喜在,我不会三餐不继了。”云倾嫣然。

    自喜见他俩起来了,大喜,忙殷勤服侍云倾梳洗,陆晟她却是不管的,自有燕王府的丫头过来服侍。陆晟和云倾越瞧自喜越是可乐,两人都笑盈盈的。

    卫夫人已经说过了晚上不必过去,陆晟和云倾便在自己房里吃晚饭了。两人心思完全不在饭食上,一边吃饭一边眉目传情,草草饭毕,便将侍女等人全部逐出,沐浴更衣,重又上床。

    这一回陆晟哪里还肯放过云倾?缠着她恩爱许久,直到云倾承受不住,哭泣求饶,方才意犹未足的在她小脸上亲了亲,“你年龄还小,暂且这样。再过两年,定不饶你。”

    云倾又羞又气,想要打他,偏偏这时候身子已经软了,柔若无骨,那里有力气?陆晟笑着哄她,“你没力气打,那用指甲挠我好了。挠人也很疼的。”云倾登时以手掩面,羞不可抑。

    陆晟说的是前世的事情了。两人才在一起的时候陆晟食髓知味,一到晚上便缠着云倾不放,云倾那时还体会不到这件事的好处,哭泣不解,“这是什么好事了?也值得当件正经事情来做?”不知怎地便用指甲挠了他。

    不光挠了他,还挠得不是地方,挠到脸上了。彼时云倾和陆晟还不熟悉,见他脸上有几道血印儿,吓得身子发抖,陆晟忍耐的看着她,“以后不许挠脸,知道么?要挠也只能挠外人看不到的地方。”云倾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觉得陆晟没那么可怕了……

    陆晟抱住云倾,柔声问她,“困不困?困了便睡吧。”

    云倾往他怀里拱了拱,小声嘀咕,“你竟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真让人想不到。”

    “怕你再晕过去啊。”陆晟低沉的笑。

    云倾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我晕过去怎么了?我……我那是……”

    前世她确实曾经晕过,在欢爱敦伦之时晕过……

    陆晟温存亲吻她,“放心,好妹妹,哥哥不会再做那样的傻事了。”

    彼时他太年轻,太着急,不知道如何疼爱自己喜欢的姑娘,想来也是惭愧。

    明明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云倾想来却如同昨天才发生的事,异常清晰,“哎,我晕过去之后你每天晚上来陪我一起吃饭,晚上也不碰我,你定力很好啊。”

    “我不是陪你一起吃饭,是监督你好好吃饭。”陆晟看着她微笑,“你太瘦了,得吃胖些,要不然……要不然再晕过去怎么办?”

    “没安好心。”云倾脸颊发烫,娇嗔道。

    这个人就是没安好心啊,他哪里是监督云倾好好吃饭,他简直是在养小猪啊,养肥了就要吃掉……

    陆晟亲亲她,“乖,睡吧,明天要回门,若是你精神不好,给我脸色看的人会很多的。”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云倾小声嘟囔着,偎依在他温暖宽厚的怀抱中,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陆晟温柔看着她精致无瑕的小脸蛋,许久之后,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明天要回门,必须有精神才行啊,要不然岳父岳母、舅兄舅嫂岂不是会担心么?

    一对新人,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两人起床梳洗了,过去陪燕王、卫夫人一起用过早膳,车马早已准备好,云仰也亲自来接,便和燕王、卫夫人告别,随云仰一起回了石桥大街。

    云翰林、何氏、韩菘蓝翘首盼望,韩厚朴何方洲两家人和云佩、王亮夫妇也在,新婚夫妇回来之后,众人见云倾眉目间全是笑,知道她在燕王府确实过得很好,俱是开怀。

    在座的全是关心爱护云倾的人,云倾和他们有什么说什么,把婚后的事一一说了。单只清晖堂一事牵涉太大,云倾没说。何氏、冷氏、周氏等人听说云倾现在还没见过燕王府的本家亲戚,要等以后再认,又是吃惊又是好笑,却又非常感动,“世人多爱夸口,说要把儿媳妇当亲闺女般看待。敢这么说的人很多,能做到的人却是少之又少。燕王这是真的把阿稚当亲生女儿了啊。”

    云翰林高兴的道:“改天我要和亲家好好喝几杯!”

    听他的语气,对燕王这个亲家是满意极了。

    云翰林对燕王满意,看陆晟也格外顺眼,笑呵呵的道:“阿晟,咱们下棋去。”

    陆晟受宠若惊,“是,岳父。”和云翰林、韩厚朴、何方洲、云仰、韩京墨、王亮等人到书房下棋去了。

    男人们走了之后,何氏、冷氏、周氏、韩菘蓝、云佩等人问起云倾各项琐碎小事,云倾笑咪咪,“有山长在呢。山长什么事都向着我,比对他还要好呢。”

    “阿稚好福气。”韩菘蓝感慨。

    卫夫人对桂园的学生有多好,对云倾有多好,韩菘蓝自然是心知肚明。有卫夫人在,云倾在燕王府定是如鱼得水游刃有余,这是可以想像得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