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阳应了一声，咚咚咚跑去了厨房。

    艾氏又连忙检查自己衣裳，头发，见都妥妥当当的，才略微心安，起身走到门口，就见顾宛若、顾昀楠兄妹俩有说有笑的走来，艾氏顿时眼眶一热。

    她所求的也不过如此。

    不管孩子去到何处，总会在天黑的时候回到她身边。不管多么大的矛盾，总会在时间流逝中，慢慢化解。

    她想留住这一刻，可也知道，她若是长此懦弱下去，两个孩子兴许真会离她而去。

    “娘！”

    顾宛若甜甜唤了一声。

    神色转变，气息转变，竟毫无违和感。

    顾昀楠瞧得是一愣一愣的，这，这真是先前在赌坊，那个沉着冷静，手段厉害的妹妹？

    见顾宛若挽住艾氏的手臂，手靠在艾氏肩膀上，艾氏身子一僵，眸子一红，柔柔的看了顾宛若一眼，笑了起来，“快进去洗脸吧，给你们准备了点心和甜汤！”

    一如既往的温柔，不曾有所改变。

    顾宛若笑着，看顾昀楠拎着东西走进，顾昀楠很纠结，张了张嘴，有些喊不不出。

    艾氏却道，“好了，先进去吧！”

    到底还是舍不得儿子尴尬。

    “娘！”顾昀楠低低的喊了一声，把手里的东西往艾氏怀中一塞，“这是给您买的！”

    也不管艾氏有没有接住，直接进了屋子。

    好几样东西掉到地上，艾氏也不恼，连忙去捡，脑子里还沉浸在顾昀楠那一声轻轻的低唤中。

    顾宛若帮忙捡，看着艾氏红红的眼眶，微微叹息。

    艾氏是一个懦弱的人，但绝对不是一个坏人。

    也不必期望她怎么怎么样，只希望将来顾家灭亡的时候，她能够义无反顾的站在她们兄妹身边，不去理会顾家那些人死缠烂打的哀求。

    再多，顾宛若也不敢奢求，怕逼得太紧，没得到理想的结果，却把艾氏逼疯了。

    “娘，对不起！”顾宛若轻声。

    艾氏捡东西的手一顿，眼泪顿时落了下来，“没事的，宛若，娘没往心里去！”

    顾宛若笑。

    帮着把东西捡了拎在手里，跟艾氏一起进了屋子。

    屋子里，顾昀楠脸有些红，想要解释，顾宛若笑了起来，艾氏倒没说什么，只是吩咐人打水给两人洗脸洗手。

    “快喝点绿豆汤，外面天气炎热，喝些绿豆汤去去暑气！”

    顾昀楠认真感受着这份单纯的好，不算计，不陷害，只是单纯的好。

    端着绿豆汤小口小口的喝着。

    汤温热的，从口腔到喉咙到胃，一路温暖，熨帖至极。

    本想再喝一碗，艾氏却笑着说道，“饭菜都已经准备好，咱们先吃饭吧！”

    “好啊，还真有些饿了！”顾宛若笑着说道。

    顾昀楠羞涩笑着。

    菜肴上来，艾氏还让人准备了米酒，酒味清淡，却极其好喝。

    顾昀楠根本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府里有好的也轮不到他，第一次喝到米酒，忍不住贪了几杯。

    顾宛若本就嗜酒，一杯下去，就想着要第二杯，兄妹两个倒是一杯一杯干了起来。

    艾氏瞧着劝道，“别光顾着喝酒，吃些菜！”

    “啊！”顾宛若张大了嘴巴，眼巴巴的看着艾氏。

    艾氏失笑，夹了顾宛若喜欢吃的喂到顾宛若口中，见顾宛若小口小口嚼着，艾氏笑了起来，又换了筷子夹了顾昀楠小时候爱吃的菜肴喂到顾昀楠嘴边，“楠儿……”

    顾昀楠顿时咳了起来。

    他都几岁了，那里还能像妹妹那般，让娘喂他吃东西。

    面红耳热的端了碟子，让艾氏把菜肴放在碗里，“谢谢娘！”

    这么多年过去，娘还记得他喜欢吃什么，真好！

    顾宛若瞧着，喝了杯中的酒。

    或许对于艾氏，她应该换一个方法来。

    温和些，也让艾氏知道，她是有底气的，所以面对顾立成、林氏也好，顾老太君也罢，都不必害怕。

    吃了饭，说了一会子话，顾宛若、顾昀楠便起身离开，顾宛若却故意把手上的手镯落在了西苑。

    “哎呀，小姐的手镯落下了！”戴嬷嬷惊呼。

    艾氏瞧着，想了想，“我给送过去吧，也没去宛若院子仔细看看，有没有缺什么！”

    “是！”

    分路处

    顾宛若故意走的很慢，听到艾氏的脚步声时，顾宛若才以艾氏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对娘有什么看法吗？”

    “没什么看法，这些年，谢谢你照顾她！”

    “她是我娘，我也希望有个能让我依靠，让我不必努力，只需要规规矩矩呆在闺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个娇滴滴小姐就好，更希望在被欺辱时，她能彪悍的去给我出气，可这么多年过去，我算是看明白了！”顾宛若说的忧伤。

    顾昀楠听了微微叹息，“妹妹，以后哥哥保护你！”

    “呵呵，好啊！”顾宛若浅浅一笑。

    和顾昀楠一起离开。

    艾氏站在原地，听着顾宛若的话，顿时泪流满面。

    她以为，顾宛若那么厉害，会自己保护自己，原来是她的无用，造就了顾宛若的强悍。

    “夫人？”戴嬷嬷低唤。

    “回去吧！”

    “这手镯？”

    “明日再给宛若吧！”

    艾氏说着，往回走。

    她一直觉得顾宛若逼着她反抗，逼着她变坏，如今想来，顾宛若也是没辙了。

    而她不思进取，烂泥扶不上墙。

    回到西苑，艾氏便对戴嬷嬷说道，“嬷嬷！”

    “夫人！”

    “很多事情，我不懂，以后你多教教我！”

    戴嬷嬷一愣，“是，夫人放心，夫人若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奴婢，奴婢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艾氏微微点头，“那嬷嬷你说，明儿一早，我去问老太君要回自己的嫁妆如何？”

    “这……”

    戴嬷嬷略微犹豫，想了想才说道，“夫人如果决定了，明日便问老太君要吧，那本来就是夫人的东西，没道理被人霸占着！”

    “是啊，有了嫁妆，我便分成两份，一份给楠儿，一份给宛若！”

    艾氏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分自己的嫁妆。

    顾宛若能赚钱，顾昀楠却不会，她会征询兄妹两的意见。

    “夫人所言极是，不过依着奴婢想，小姐手里是有银子的，夫人可以多给大少爷一些，毕竟大少爷以后还要娶媳妇，手里有银钱，才能娶个极好极好的少奶奶回来，给夫人生几个大胖孙子！”

    听着戴嬷嬷的话，艾氏笑了起来。

    若真能如此，那也是极好的。

    顾昀楠回到望昀院，就吆喝着要这个要哪个，丫鬟婆子们也不动，理也不理，由着顾昀楠吆喝，只顾着自己的事情。

    顾昀楠瞧着，呵呵笑了起来，“好，好的很呐，爷想来是使唤不了你们了，你们真是有本事极了，既然如此，大家都别活了！”

    顾昀楠顿时发了火，开始砸东西，望昀院里什么都砸，噼里啪啦的一阵响，砸的不尽兴，顿时点了火，把望昀院给烧了。

    “不好了，不好了，大少爷放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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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3章,艾氏发飙

    谁都没有想到顾昀楠会火烧望昀院，还拿了宝剑不许丫鬟、婆子、小厮靠近去救火。

    丫鬟、小厮还没明白顾昀楠为什么会这样子闹，婆子们到底见多识广，顿时明白过来，心中暗叫不好。

    有人连忙去禀报林氏，禀报顾立成，禀报老太君。

    管家顾准是家生子，五十来岁年纪，胖嘟嘟的像个球，得到消息赶来，见大火烧的正旺，顾昀楠还不让小厮灭火，心知大事不好，“大少爷魔怔了，快架住大少爷，灭火！”

    两个孔夫有力的小厮立即上前准备架住顾昀楠，只是还未碰到顾昀楠，便尖叫一声，倒地抽搐、口吐白沫。

    顾准不是傻子，顿时就明白有人暗中保护顾昀楠，“大少爷，您快让人灭火吧，这望昀院可是您的院子啊！”

    “呵呵！”顾昀楠冷笑，“顾准，你也就别装了！”

    看着大火腾腾，把顾府烧的火光冲天。

    顾昀楠瞧着，从未觉得像此刻一般尽兴，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