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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谢文香满心以为玉翘是谢蓁心腹丫鬟,想着正能出口恶气。她不过是个小小庶女,生母平日一味巴结讨好谢蓁反倒是对她冷淡至极,现在只觉是得了个好机会,哪里知道正中了谢蓁的下怀。

    谢蓁露出惊诧的表情,倒吸了口气,动容的对老夫人道:“祖母……玉翘不可能是发疯,明明出来时候还好好的。可她现在这模样委实吓人,要不然……要不然请祖母喊个大夫来瞧瞧她。”

    阮姨娘一向是护着谢蓁的,这时她也顺着谢蓁的这意思劝了两句。不出一会,府中常用那位大夫就背着医箱来了,眯着眼才摸了脉脸色就骤然变了数变,最后站起身脸色凝重的一字字吐道:“小的瞧着——是中毒了。”

    中毒!!顿时屋中一片寂静无声。

    老太太一拍桌子,震得满杯的茶水溅落了不少出来,“哪里来的毒?查!一定给我查清楚了!我看看是哪个胆子这么大,敢在府里做这样的事!”

    谢蓁大喜,心中拍掌称好,这戏往下去不用自己也唱得下去了。可为了不惹人怀疑,也跟着变了神情,焦色的央着老夫人一定要彻查清楚。

    那大夫又不疾不徐的开了口:“这位姑娘浑身上下除了面上都无碍,恐怕是跟涂的面膏脂粉有关……”

    玉翘之前就惶惶不定,一听这话立即将袖中那盒才得了来的脂膏摊在了地上,眼中噙着泪对谢蓁颤声道:“小姐!是这个……是这个药膏!”

    谢蓁料她这时候肯定会拿出这东西来,佯装震惊眉梢一抖娇声问:“才叫你收起来好叫我明天入宫涂的脂膏怎么会到你脸上去了?”

    “小姐……”玉翘脸色迅速翻转,青白不定。她又转头看了四下的人,脸上都是鄙夷神色,是最看不得下人手脚不干净的,心中顿时明了,要是自己反驳了这句更加没活路,只能生生受了下来,改了一番说辞带着哭腔讨饶起来:“是奴婢……是奴婢鬼迷心窍偷了小姐的脂膏,奴婢有错!奴婢知错了!求小姐看在奴婢歪打正着给小姐试了毒的份上饶了奴婢这回!”

    玉翘愈发哭得厉害,头直往地上崩崩作响的磕着,头发也散了不少下来,一副惨淡狼狈的模样。

    老夫人还没发话,阮姨娘就已经抢先一步上前盘问了玉翘:“这脂膏是哪送过来的?经了几人的手!”

    ☆、第3章 疑云

    阮姨娘才问完话又深觉不妥当,转了身过去叫人将谢蓁递得上话的丫鬟婆子都招过来。平日府里大小事情她都要照看一些,谢蓁这位嫡小姐那的吃穿用度一应都盯得紧不敢有丝毫放松,这下闹出了中毒的事,她怎么敢有丝毫的懈怠,立即张罗了人来查。

    老夫人拉着谢蓁的手,那叫一个心疼,一边拿了桌上的小食给她,“来来来,吃点压压惊。”

    谢蓁手里被塞了碗还冒着凉丝儿的鸡蛋羹,瞧着外观光滑如镜,里头还特别加了桃丁和蜂蜜杏仁,瞬间解了炎热暑气,一双漂亮眉眼笑得弯弯,嘴甜道。“祖母真好。”先舀了勺喂向老夫人,作为府里的一把手,必须得抱大腿!

    老夫人含笑抿了一口,让她自个吃。

    谢蓁又舀一勺入口,因着冰镇过的缘故味道更胜一筹,咽下去更觉心中燥火都被抚平了两分,眉梢弯起的弧度更显,舒心的等着事态变化。

    帘子撩动的声响复又响起,来得却是一名十三四岁的娇俏姑娘,见了礼后便朝着谢蓁露了诧异,“噫,大姐以往不是不吃这东西?”

    你说咩?谢蓁叼着一口蛋羹哽了喉咙,内心忍不住咆哮,这么好吃为什么不吃!

    来的是林姨娘女儿谢文清,随了母亲的鹅蛋脸,小小年纪身材抽条,已经能瞧出些许妩媚风情,走近谢蓁身旁,脸色尤带狐疑,是因平时二人玩得好,瞧着更觉古怪。“姐姐不是嫌有腥气儿么?”

    谢蓁在心底呵呵,脸上却依旧绷着那淡定神色,正要说话,就听外头一道清丽女声飘了进来,“新来的厨子是御膳房出来的,做的自然有一手,还不许姐姐吃看看了么。”随着声音迈进来一抹纤细身影,年岁瞧着与谢蓁相仿,生得标致,就连衣着妆容都无所挑剔,落落大方,毫无扭捏之态,叫人看着就舒服的。

    自觉顶着一脸油彩的谢蓁打量了几眼,算是附议地轻点了下脑袋,再看她只觉得颇是顺眼。

    少女给老夫人请过安后就规规矩矩站到了阮姨娘身旁,这么瞧着,果真瞧出几分相似来,这正是阮姨娘的女儿谢文褚,取的是儿郎的名,却偏生是女儿身。

    谢文清的视线投向,低着声音嘀咕了声假清高,恰恰能让谢蓁听到,察觉谢蓁冷淡的目光,稍是收敛,心底下有些纳闷谢蓁怎么好像有点喜欢那假清高,平日不是不屑来的,而谢文褚那句示好,更让她升起了危机感。作为谢蓁的跟班,她平日得了不少好处,并不想这么快就被人替代了。

    谢蓁饶有兴致的瞧着一屋子济济的姨娘姐妹,心中一乐,常言道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五六台的有的唱了。里头不乏如阮姨娘这种世官家出身的庶出小姐,也不缺技傍身的清倌伶人等。不少都奔着将军府主母的空缺之位,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也就自然都捧着谢将军的掌上明珠,嫡小姐谢蓁了。

    这种感觉……非唯我独尊不能形容,几乎是在将军府横着走啊,我爹是谢元,谢元知道不,鳌拜认识不,就最后被一群小毛孩咔嚓了的那个……所有良好感觉戛然而止,谢蓁暗抖了下,按照那作者一路开挂撕逼的进度,这一幕其实也不久矣,怪忧伤的。

    就在这时,陈管事领着婆子步伐急促地回来了,一同回的还有大夫,想是来回奔得匆忙,额头上满是大汗,禀了老夫人道,“这面膏小的检查过了,没毒,这丫鬟并非是涂抹这罐面膏所致。”

    玉翘惊愣当场,“怎么会——”若不是这面膏,她又是如何中毒的?

    别说玉翘,连谢蓁都露了惊讶神色,对这结果甚是意外。而陈管事站在大夫身旁,目光冷冽地扫过地上跪着的玉翘,“好个大胆丫头,手脚惯不干净的,老夫人,阮姨娘,你们瞧。”说着就把从她屋子搜出的东西摊在了桌上,那些精致首饰绝非一个丫鬟能有的,从哪儿自然也就清楚。

    “不是的,这……奴婢没拿过,没拿过小姐的东西!”玉翘忙是喊冤,瞧着那堆陌生饰物,挣着惊恐之色已被吓坏,若落了实的,怕是命都保不住。

    沈姨娘取了一对珍珠耳坠摊在谢蓁面前,“蓁蓁啊,你快看看这是不是你丢的?”

    谢蓁早在察觉一众落在自个身上的目光就绷着了脸,神色唬人,不知情的当她是气愤,实际却是懵了,她哪里知道是不是原主的,停滞一瞬,生了急智,“我那儿首饰物件多,少了也觉不出来,日子一长就更记不得了。”

    “喏喏喏,就是这样才给了这贱蹄子机会!”沈姨娘一张胖圆脸挂了鄙夷神色嗤道。

    “这罐胭脂可否借小人瞧看下。”大夫突然插了话,指了桌上一罐显得陈旧了的小瓷瓶道,还是觉得那丫鬟脸上情况是跟面膏脂粉有关。

    得了老夫人首肯,打开了盖子,凑近嗅了嗅,随即露了了然笑意,道:“果然,回老夫人,是这面膏搁的时间长变质了的缘故。”

    “嗬,真是恶报。”谢文清扫了眼一脸苍白惶恐的玉翘,道是活该。“姐姐,这种人押送官府都是轻的。”

    “小姐,小姐,奴婢是冤枉的,奴婢真没有拿您的东西啊!”玉翘一听官府二字嚎了出声,连连磕头求饶,可那一桌子铁证摆在那,没个信的。

    “蓁蓁,她是你的丫鬟,跟了也有不少年头,你说怎么处置罢?”阮姨娘此时开了口,似是尊重她的意见。

    谢蓁仍满腹狐疑,质疑那面膏的问题,听了阮姨娘的话后,想也未想道,“那就送官罢。”不跟自己一条心的丫鬟难道还留着过年么?

    老夫人点头,甚是赞同谢蓁的决定,转而对阮姨娘交代道,“送去后回头再给蓁蓁苑儿里添两个侍候。”

    阮姨娘恭敬应是,道是马上去办。

    在场的,似乎都虚惊一场,在玉翘哭着被扭送离开后稍是议论两句就揭了过去。谢蓁让人收了桌上的赃物,告退离开,想拿着两罐面膏再私底下找人验验,她明明亲眼瞧着玉翘抹的,发作时辰短,怎么可能没问题。

    “等等我。”一道娇俏呼声紧随其后响起,谢文清追了两步上来,杏眸瞟过谢蓁丫鬟手里拿着的东西,凑近嘀咕了道,“姐姐觉不觉得事情太过凑巧了,那面膏要是玉翘没拿,遭罪的可不就是姐姐了。”

    谢蓁瞧着她故作谨慎明了模样,顺着作了气愤表情,“可不是,我如花似玉的脸蛋差点就保不住!”摸着脸饶是自恋。

    “……”谢文清直勾勾盯着她的瞳孔一瞬显了空洞。

    在成功把人恶心到后,谢蓁作势要离开,颇是忌惮跟原主甚是相熟的谢文清,怕再露了底。

    “姐姐,我是来提醒你要当心,这都敢明摆了害你,还不知道有什么后招呢。”谢文清作是担忧看向她,一副很担心她的智商模样。

    谢蓁蓦地伸手搭上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妹妹,做人还是不要那么阴暗,活得光明点,善良点,像我。”一副智商重灾区的模样。

    谢文清哽了半晌,终究没忍住,踉跄离开。

    谢蓁睨着她微晃背影,弯了嘴角,单单凭她日后出卖原主时那叫一个痛快的态度,她都不可能信她,依着谨慎,当是哪个都不信的好。

    同一时刻,将军府一隅,方从老夫人苑子离开的陈管事步履匆匆,到了假山附近,作势小心地瞧看了四周,但见没人,便借着树木掩映转入了假山后,一名丫鬟已然候在里头,取了一包鼓鼓当当的锦袋递了给她。

    “果然陈管事是个妥帖人,这事办得漂亮,日后还需管事多多帮衬。”

    “应当的应当的。”陈管事脸上绷不住的笑意,快速地藏了身上,“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

    ☆、第4章 欺人太甚

    日上三竿,日头惯是猛烈,丫鬟玉瓒把两盆玉簪花挪了廊檐下阴凉处,玉簪花儿冰姿雪魄,又有袅袅绿云般的叶丛相衬,花苞似簪,清香宜人。可玉瓒却没什么心情欣赏,只不停地朝着门口张望,显了焦灼神色。

    “姐姐呢?”从拱月门走进来的谢文褚着了一身妆缎素雪细叶薄轻纱裙,白玉八宝攒珠杏色宫绦,腕带镂空莲纹羊脂白玉镯,足登一双绣锦履,袅袅婷婷,仿若雨后涓涓细流,雅致清秀。

    玉瓒见了人,忙是福身道,“二小姐,小姐,小姐还未起身。”

    谢文褚一听便蹙了眉头,“今个什么日子你不知道么,怎不提醒?”一边说着便推了门进去。

    玉瓒垂头暗暗松了口气,心想是二小姐自个要进去的,也不算坏了小姐交代,忙是跟了进去,给一块候着的两名新晋丫鬟递了眼神,脸盆梳子备了妥当。

    谢蓁其实早醒了,听着外头的声音就知道自个装不下去,今个是入宫的日子,故昨个吩咐玉瓒道是不得扰她睡觉,然而一早就听着外头走来走去的动静,估摸把小丫头给憋狠了,但都记着守她的规矩,倒是不错。

    玉瓒是谢蓁唯一记得还算清楚的丫鬟名儿,只因每回原主作死,这丫头都是得力小助手,就连死都赶着为原主死的,是原主无意做的一桩好事,赏了她一只自己看不上的玉镯子,玉瓒当了得钱给她娘亲治好了病,从此上刀山下火海对原主可谓是忠心耿耿,就是……就是太唯命是从了点,谢蓁有点方。

    谢文褚进了屋子就敛了盛气,放轻了步子靠近,却瞧见谢蓁抱着被子一脸出神地坐着,低低唤了声姐姐,漾开清浅笑意,柔声细语道:“马车已经在外头候着了,姐姐要是没睡够,可以在路上补一会儿。”

    “嗯……”谢蓁瞧着眼前这人,觉得她更像是沈姨娘所出,温婉大方,叫人被催得都生不起一点脾气。

    谢文褚是得了将军府的面儿作为陪同一块去宫宴,自然要跟着正主去,谢蓁瞄了眼,心底打起了小算盘,这姑娘模样好又聪慧低调,要是能秒杀了女主就好了,噢,女主有光环,女主是小青梅,女主各种棒棒的呵呵呵。

    谢蓁垮下肩膀,由着玉瓒她们折腾,顺道往脸上补了三层厚厚粉底,一张脸煞白煞白,快跟脖子两个色儿,随即换上银红遍地金折枝桃花纱裙,红玛瑙镶翠金头面,红宝攒金缠珠耳坠,手上配了一色镯子,全身上下戴了不少首饰,活像是去唱大戏的,谢蓁像是不够的还想往上加,手却被一双白嫩柔荑按住了。

    “姐姐够好看了,无需再添,何况戴得多了显沉。”

    谢蓁直勾勾盯着谢文褚,暗想妹子真是好人,对着她这样一副尊荣都能说出好看二字,却也作似满意地收了手,毕竟那么多压着脑袋确是挺沉的,随即打量着镜子,绝对能给男主造成一万点视觉伤害,遂高高兴兴地同谢文褚出门了。

    一辆华贵马车朝着皇宫驶去,将军府的标识显眼,到了宫门处,香车宝马已经聚集不少,说是昭王的接风宴,但邀了这么多世家贵女,分明是一场相亲宴。昭王今年二十有五,别说正妃,连通房都没,谢蓁一边阴暗地诅咒着某人不举,但是马上就有标着女主名牌的小人儿出来啪啪打脸。

    呵呵,爽文里男主怎么可能不举!!一夜七次妥妥的!!

    两人先后下了马车,便瞧见边上也有世家小姐撑着海棠花面伞娉婷而立,因着实在打眼,谢蓁不由多瞧了两眼,感叹背影撩人就不知正面——

    打伞的女子旋过身来,恰好正对谢蓁,嘴角边上那颗痣又黑又大,谢蓁一下没忍住视觉冲击,噗嗤笑了声,忙是捂住,可那双细长眼儿笑得弯弯,泄了明晃晃笑意。

    黑痣女子登时双眸喷火地瞪向了她,周围似乎因着谢蓁开头传出碎碎笑语,夹杂了媒婆等字样,惹得女子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不禁暗暗咬牙,媒婆王可不就是面前那人取出来的!

    “谢蓁,你……你欺人太甚,给我等着!”王莺莺气愤喊道,转身快步走了。

    谢蓁换了一脸懵然,只是笑了一下没那么严重……罢?

    “那位王姑娘是王皇后的侄女,刁蛮得很,最讨厌别人拿她嘴角的痣说事,上回你见着她就笑了一回,没想到……”这回还是没忍住。谢文褚在旁边解释道。“你忘了么,媒婆那绰号还是你给取的。”

    “……”原主真是不厚道!谢蓁抽了抽嘴角,没想到是结怨已久,姑娘撂狠话很有气势,不知道厉不厉害的,有点怕怕的。

    一边说着话,一边随着引路的小太监入了宫中,宴席设在长禧宫,殿内雕梁画栋,极是奢华,谢蓁慢了步子,学着谢文褚端着姿态,因着这大场面的心底有点发憷。

    然这一幕落了在场的姑娘们眼中,落了低低嗤笑,三两交耳,不掩不屑。草包就是草包,顶着这幅尊荣西施效颦,真是丑人多作怪。

    谢蓁何尝没觉出这些人隐隐的敌意,偏就昂了头的,扬着我爹是谢元的王八之气横扫,果然那些碎碎低语渐渐匿了声儿,显然是不敢得罪。

    还未走到座儿,就有一名宫娥走过来请示,道是贵妃娘娘有请,那位贵妃……谢蓁心底略是一个咯噔,面上不动声色地跟着宫娥走了。

    椒房殿,玉石铺地,明珠点缀,珐琅缠枝宽口小瓶养着束鲜折的茉莉,冷香扑鼻。紫红硝金团花美人榻上,半躺着一个鹅蛋脸形,蚕眉凤目的中年妇人,一头金碎琳琅的九凤明月钗,一袭深黄暗绣的乾坤社稷裙,将她美艳的形容衬托得高贵异常。

    “贵妃娘娘金安。”谢蓁只瞥了一眼就垂头恭恭敬敬福身行礼道。

    “起来罢。”女子从榻上坐起,漾着的笑意在看到她面容的一刹有所凝结,片刻敛去,招了手道,“怎的还与本宫生分了,快近跟前来。”

    谢蓁可不想和这蛇蝎美人相处,挑动她爹造反,想做她便宜后妈的可不就是眼前这位,心底略是不情愿地挨近,没到跟前就被一个圆乎乎的身子撞了开去。

    定睛一瞧,却是个头戴金冠身着锦服的小萝卜头,腰间佩着一块色泽温润的羊脂玉佩一屁股挤开了自个爬上了万贵妃的美人榻,软软糯糯地唤了声母妃,恰是年纪最小的皇子宋瑞,方是五岁,却是人小鬼大,伸了手似乎想要抱,待得逞后朝着谢蓁方向呲了呲小白牙,紧紧抱住万贵妃想怕被抢走似的。

    ……真幼稚。

    “瑞儿,字练完了?”万贵妃摸着他的小脑袋,眼底满是宠溺。

    小皇子奶声奶气地回答完,目光又回落到谢蓁身上,“这个丑八怪来干什么?”

    “……”一言不合就上人身攻击真的大丈夫!

    万贵妃蹙眉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胳膊,“怎么说话的。”随后露了温和笑意,“蓁儿是来给你小皇叔接风洗尘的,将来做你小婶婶好不好?”话虽然是对着小皇子说的,可目光对了谢蓁,颇是深长。

    谢蓁一个机灵,还小婶婶,要了命了,再思及万贵妃对男主的态度,故作一般小女儿家姿态娇嗔道,“娘娘莫要打趣我了。”

    万贵妃正要接话却被宋瑞哼声打断,“皇叔才不会要这个丑八怪。”

    我稀罕他要噢!

    听着万贵妃道是童言无忌,谢蓁附和地呵呵呵,拖小皇子看她不顺眼的福,及早离开。方出了门口,便听得小皇子不知咕哝了什么,惹了万贵妃动怒,急声呵斥过后,只见方才领着她来的宫娥慌张而出。